“我也是听李云彤主任起,才注意到这个报道的,”刘晓莉沉声发话,“事情经过我已经了解清楚了,我认对这种极其恶毒的抹黑方式,有必要做出谴责,澄清事情真相。”
“李云彤是什么意思,”陈区长并不急着表态。..
“她已经从组织渠道协调了,要求对方登报致歉,不过那边的反应,有点迟钝,”刘记者缓缓回答,“她也不想打扰你的工作,就打电话给我,希望我能写个东西,澄清一下……素波都市报也是半民办xing质的报纸,我们商报出面。正好合适。”
那边反应迟钝陈太忠一听就明白了。素波都市报……还真是在玩幺蛾子,他沉吟一下方始回答,“你先准备稿子,不过不着急发,我再了解一下情况。”
放了电话之后,陈区长心里这通邪火儿,怎么都下不去。他随口的一句话,被人断取义地曲解到这个地步,还是自己老家的媒体发的这实在是欺人太甚啊。
然而同时,他还自命讲究人,这个话说过没有他真的说过,就算被曲解了。也不能厚着脸皮否认,但是……他解释的话,别人愿意听吗
这是一个娱乐至死、眼球至上的年代,平平淡淡的解释,没人会在意不够劲爆。
想要劲爆,还是得找随遇而安,那家伙的笔杆子厉害,骂人不吐脏字。就能把人气个半死。陈太忠伸手向电话抓去,不过手在半空中。他又有个微微的犹豫,这样的还击,是不是温和了点
这只是还击手段之一还是看看老随怎么说吧,他拨通号码,待对方接起来之后,径直表明身份,“老随,我陈太忠,现在说话方便吗”
“陈老大打电话,我啥时候都方便,”随遇而安在电话那边笑,“不过陈区长,前两天回素波,你可是老忙了,我还想跟惠特尼聊一聊呢。”
“我回家都只待了十分钟,忙得脚后跟打屁股,”陈太忠叹口气,然后很直接地发问,“素波都市报那个四维是谁,你知道吗”
“一个小毛孩子,你是要问胡椒没有胡椒味……那篇报道吧”随遇而安一听就笑了起来,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我也是刚刚看完,陈区长你有什么指示”
“你有什么建议吗”陈太忠觉得这笑声有点刺耳。
“我觉得不理他最好,现在这些小年轻,了出风头,啥都不怕,”随遇而安是业内人士,他以一种见怪不怪的口气回答,“都遇到好多跟我叫板的了,反正他没名气,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种人你不理他吧,他骂得挺难听,你理他吧,那就是成全他。”
“一开始我憋不住,还跟几个人对骂他们的话很难听的……仗着老资格,欺负年轻人什么的,现在我也看出来了,不值,不理他,就是对他最好的还击,让他自个儿跳腾去。”
“你那是同行,”陈太忠觉得这话有道理,但是他绝对不可能坐视那厮折腾,“我跟他不搭界的……这货这么作死,我肯定是要收拾他的。”
“唉,”随遇而安叹口气,他不同意这个说法……不是同行的话,你更没必要理会那厮,你是大名鼎鼎的陈太忠,有资格无视各种小人物,没人会觉得你怕了谁,
终究还是年轻气盛啊,随老师心里做出了判断,可他也不能再反对了,那会有推脱的嫌疑,惹得陈太忠不快,就没意思了,“那我写稿子骂他……咱俩一起上,真太给他面子了。”
“稿子不着急写,”陈太忠这是听到第二个人说不值了,李云彤这么说,随遇而安也这么说,而他自己却是觉得,软绵绵骂来骂去不过瘾,“他说什么,咱们就得回应吗”
“你这话一点没错,”随老师最担心的是,陈太忠怀疑他不肯出力,这时候才敢明说,“他说什么,咱们就解释什么……太被动,别人不一定肯信,有个缺德词儿,管这叫洗地。”
“素波都市报,是挂靠在文化局吧”陈太忠问一句,“我印象,关系不在ri报社。”
“以前是挂在经委,现在也是个三不管,好像工商局有意接手,”随遇而安先回答一句,然后才恍然大悟,“我艹,不是得了什么人授意的吧”
随老师是ziyou撰稿人,一遇到行的事情,就先琢磨行业规矩,对于官场的风吹草动,远不如陈太忠敏感这就叫干哪行,琢磨哪行。
“我还以你知道内幕呢,”陈太忠干笑一声,挂了电话,摸出一根烟来点上,眯着眼睛思索起来,大约琢磨了半分钟,他终于拿定主意,抬手拨个电话。
“老主任你好,”李云彤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有什么指示”
“你跟于海河说,把那个四维的家砸了,人也好好地收拾两顿,”陈区长慢吞吞地发话,“反正他跟你说了,你指哪儿他打哪儿。”
“于海河”李主任在电话那边迟疑一下,然后傻呵呵地轻笑一声,“是于海洋吧,老主任你以前的记xing,是很好的。”
“我只记该记的人,”陈区长一语双关地回答该忘的事我会忘记,心里却是有点惭愧,于海河是养殖中心的主任,哥们儿今天,也是气得有点糊涂了。
“让于海洋打砸民居我看那家伙未必有这胆子,”傻大姐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还是笑嘻嘻地回答,“老主任,那家伙就是个样子货……你认识的专业人士比较多。”
你这缺心眼儿,也缺到一定的境界了,陈太忠苦笑一声,“要什么专业人士你就告诉他,是我说的,他要是敢敷衍了事,我就怀疑是他使的坏。”
“这个也是,好,我去吓唬他,”李云彤终于反应过来了其间因果,笑着回答,“还是点子多,我就没有想到,还有什么指示吗报纸上用不用还击”
“还击……凭他也配”陈太忠哼了一声,压了电话。
既然还击就是高抬对方,而这口气又咽不下去,倒不如直接让人打丫挺的一顿……
罗裕今天的心情,比较矛盾,既开心又沉重,他的署名文登报了,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但是同时,有不止一个电话打进来……你闯大祸了
他就是都市报的记者“四维”,礼义廉耻国之四维,而他又姓罗,将姓上下拆开,就是这个笔名了他醒自己,礼义廉耻是做人根,什么时候都不能忘。
那些关注让他飘飘然,而那些jing告又让他惴惴不安,虽然他也有自己的底气,但是大家都说,陈太忠是个不讲理的,人家除了白道,也会玩黑道。
白道,罗裕是不怎么担心的,陈太忠毕竟已经离开天南了,再大的影响,终究都要雨打风吹去这篇文能发表,就是明证。
他写这篇稿子,其实是有机缘在里面的,昨天上午他去拉广告没办法,小报记者有创收任务,看到一家汽配店规模不小,就下车问谁是老板。
老板闲得没事,正跟人唠嗑呢,就跟他聊一阵,然后罗记者推销报纸的专题,说效果挺好的,结果旁边走过来个闲人,说你报道这个有什么意思,把斜对面农贸市场干部打人的事儿报道一下嘛。
这个东西,我不敢乱掺乎,罗裕摇摇头,他还是知道分寸的,虽然都市报不是特别正规,但是从业人员上岗时,相关注意事项都是培训过的。
我敢让你报,肯定有我的说法,闲人微笑着发话,这是个机会,有兴趣听一听吗
听一听当然是无妨的,罗裕跟着对方走到一边,事实上,身媒体从业人员,谁也有过爆出惊天大料的梦想,就像将军对于士兵、大单对于业务员的诱惑一样。
那位还果真有料,在旁边指指点点几句,就让他明白了眼下天南的局势合着是新来的省委组织部部长翁康,想要抓一抓干部管理,对于下面反应的干部不法行,都高度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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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四千零三十三章莫大讽刺
此人说得头头是道,但是就像大家想的那样,罗裕也不是白痴,听完之后,他苦笑着表示,真对不住了,你说的层次太高,我不敢高攀啊。
那随便你吧,那位也不勉强,博名声的大好机会,送到你门口,你都不懂得珍惜,跑你的软广告好了。
能博多少名声罗裕心里,其实也有点犹豫,他可以怀疑对方是个骗子,但是他内心深处,也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万一是真的呢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在行业里出人头地,那也是人生价值的体现。
你骂人,别人肯定要骂你,骂来骂去的,你就红了嘛,那位很不屑地表示,这年头不管好名坏名,出名就行你本来就没名气,失败了也没啥吧
这话难听,但却是实话,罗裕心里认可,想到能跟那些闻名已久的名记,隔空笔墨交锋,他也是按捺不住的激动,不过他还有疑惑:要是那个国家干部来搞我呢
他们要是真有那么大的能量,你这篇报道就不会见报,你担心个什么那位不屑地拍出一千块钱来你写就行了,要是发不了的话,这一千块钱,我也不跟你要。
2002年末的一千块钱,很不少了,罗裕的保底工资也才一千块,加上稿费、全勤、误餐这些,也就是一千七八的模样,当然,要是业绩好的话,一年也能挣个四五万,也就是说,一个月能挣四千的话,他基本上可以满足了。
一千块钱对他来说,不是车马费那么小的事,关键是他通过这一千块钱意识到,对方说的还真有那个可能要不人家吃傻逼了,白给他钱
十有,就是省委组织部的托儿,在农贸市场找机缘,被我撞到了,他这么猜测。
反正先写吧,我写得过分点,社里毙了也不是我的事儿,四维同志作出了决定如果不被枪毙的话,下一步就是跟老前辈们的乱战了。
有省委组织部的支持,他不怕屠神证道,真是想一想都令人热血沸腾啊。
稿子还真没毙,当天就排版刊发了,一向跟他不怎么对眼的副总编,也只是意味深长地感叹一句,“真佩服你的胆量……后生可畏。”
今天上午,报纸发行之后,他才知道这效应有多么恐怖,不过对于那些威胁恐吓的电话,他淡然一笑稿件能顺利刊发,他就认定,自己确实是获得了省委组织部的默许,自然不会在意白道,你再大,大过省委组织部去
但是黑道……这就比较头疼了,所以他还是早点回家的好。
他的父亲是老民警,住的这一片小棚户区,警察扎堆,都是公房市局原来就在这一片,后来迁走了,但是很多没资格迁走的人,就留在了这里。
到现在为止,有能耐的人都搬走了,但总还有个别警察留下来,就算房屋换了主人,现主人跟前主人也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公房是不能买卖的,但是使一点手段的话,可以长期拥有,前主人肯让后面住进来,关系不问可知。
所以他住的这片棚户区,没什么外来人敢来撒野棚户区里就有两个素波知名的混混,人家混得好,已经不在这里,但是家属还在。
还是回家安全,罗裕不怕白道上的折腾就算省委组织部不出面,那都无所谓,文章刊发总是过了报社的,他是有组织的。
同行的对骂,他也不怕,事实上,他还有很深的期待你们一定要看不惯我哦。
可黑道上找事,他还是有点害怕,尤其是听说,那陈太忠做事,肆无忌惮百无禁忌,他就觉得,躲回家里呆几天,比较安全。
不成想他才一回家,还没顾得上吃午饭,院子里就稀里哗啦地走进七八个汉子,“罗裕在哪儿,谁是罗裕”
“找罗裕什么事”罗裕的老爸站了出来,他是积年的老干警了,往那儿一站,一股威严扑面而来,“我是他爸,有话跟我说也行。”
“你是他爸老汉你滚开,”一个头上包着绷带的秃头发话了,“找的是你儿子,不长眼的话,连你一起打……弟兄们给我砸。”
“我看谁敢”老罗厉喝一声,手一伸就拎起一把铁锹来,怎奈……人老了不能不服老,眨眼之间,他就被一帮小年轻按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登时口鼻直冒鲜血。
坐在屋里的罗裕也被揪了出来,待大家辨明正主之后,上前又是劈头盖脸一顿胖揍,剩下的几个小伙子,直接就把房子的门窗和家里的摆设砸个稀烂。
“我艹,跑到咱们这儿撒野了,”旁边有邻居看不下眼了,不过他们不说报警,“叫二葫芦家的来……谁眼瞎了。”
没过两分钟,两个汉子从院子外面走了过来,两个人都喝得脸膛通红,“尼玛,一帮小逼闹啥呢……知道这是哪儿吗”
“陈太忠办事,少尼玛逼逼……不关你的事,再说一个字,整死你个孙子,”于海洋一指对方,呲牙咧嘴地发话,“咋,不服气”
“尼玛,”一个男人低声嘀咕一句,看一看同伴,“艹,这算啥事儿”
“陈太忠挺厉害,我知道,”另一个男人点点头,又撇一撇嘴,“你们活儿干得利索点,别打扰别人,听见没有”
“我就觉得你是特别不服气的样子,”于海洋是滚刀肉,欺软怕硬最是在行,其实他有点小九九以前哥们儿混得是不太好,但是既然靠上陈太忠了,你敢跟我呲牙,我就敢跟你没完,于是他就摸出了手机,“那啥,你报个字号……我跟领导汇报一下。”
“海洋你整个卵蛋,大家都散了,”旁边又过来个汉子,却是认识于海洋的,“艹,干什么呢,大中午的。”
“闯哥,真不好意思了,”于海洋笑眯眯地发话,他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儿,事实上,他不在乎这个闯哥,但是……社会上混,叫别人个哥,也不见得就吃亏了,“我不能给你这个面子,他散可以,我散不行,陈太忠陈主任要我好看呢,你担待点儿。”
“陈太忠可大了啊,要我给韩老五打电话吗”这位也挺不含糊,其实这个棚户区,是相当复杂的,因为有市局背景,很多人的眼皮子很杂,英雄谱背得也溜。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伤感情,”于海洋微微一笑,“要不我跟陈主任说一声,五哥接下这档子事儿了”
“艹,我这么说了吗”这位一听也怂了,他们都是这一片的场面人,有人砸场子,肯定要出面,但是伤着自个儿就没意思了,“海洋出息了啊,靠上陈太忠了。”
“艹,说起来话长,”于海洋苦笑一声,扭头吩咐几个小年轻,“看什么看打人啊”
噼里啪啦动手的期间,有警察来了,不过这位是回父母家吃饭的,这片儿的人,有什么动静,都不太习惯报警警察来和不来是一样的,通过电话也就了解情况了。
“咋回事儿呢”这警察走过来,难得的是,他还穿了一身警服,于海洋也不好无视。
于是他干笑一声,“警官,私人恩怨,那啥,我们就走了……罗裕,不怕告诉你,这事儿没完,陈太忠觉得是我买的稿子,你他妈把我害惨了,你不死,我得死。”
“这尼玛……什么玩意儿,”警官轻声嘀咕一句,他见这帮人个个不含糊,不摸头脑的情况下,他也不想强出头,省得吃了眼前亏,尤其是双方还认识,倒不着急计较。
入耳陈太忠三个字,他眉头一皱,“罗叔,你儿子惹陈太忠了”
“陈太忠惹不得吗”罗裕的父亲已经被打了一个鼻青脸肿,眼见整个家都被砸了个稀巴烂,他真是怒火中烧,“你们现在这一茬人……也配叫警察”
我跟你就没话,小警察很是无语,他看一眼罗裕,“小罗,咱们从小长大的,你实话实说,省得罗叔抱怨我……陈太忠为什么找你麻烦你要占理,我帮你找地方说理。”
“我……”罗裕吐出一个字来,剩下的话,硬生生又都咽了回去,这个事情,他还真没法说,他敢撕破脸皮,跟其他报业老前辈打擂台求名嘛,当不择手段。
但是对着知根知底的邻居,那些歪理讲不通啊邻里br/gt;</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