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不控制的话,就没边没沿了。”陈太忠随口回答,然后看着一个名词直皱眉头,“我就奇怪,许纯良什么时候有了经济同行”
“纯良有经济学学位啊,你连这都不知道”前面一个声音响起,陈区长一看,认识,是许纯良的同学苗毅勇就是大家合伙掠夺振鑫加油站时,一马当先冲在前面的那位。
“哎呀。好久不见了啊,”陈太忠笑眯眯地给他一拳,伸手又同对方握一握。“看什么看这是我媳妇。别惦记了。”
“原来是弟妹啊,”苗毅勇狠狠地看荆紫菱两眼。上下口袋摸一下,掏出一个精心印刷的小红包递向她,里面显然是一张卡,“哥哥我的见面礼,等你俩结婚,我再包个大的。”
“没到十个你就拿回去吧,”陈太忠笑眯眯地一摆手,“这是易网公司的大老板,万儿八千的你可真拿不出手。”
我艹,原来是正室啊,苗毅勇对陈某人的糜烂生活略有耳闻,不过他也知道,此人的正牌女友是荆大师的女儿,千百度的老板,而不是丁小宁什么的,他讪讪地一笑,“这红包是帮纯良代发的,最多的就是一万,我还说自己垫了呢……”
他解释两句,陈太忠就明白了,老北京人有这规矩,办喜事儿的时候,有喜事儿上门上门的喜事儿得是头一遭的,这叫双喜临门,得包红包给回去。
比如说,张三家生孩子了,李四家带着新媳妇上门道喜了主家就得给新媳妇红包,这头一遭指的是:这得是新媳妇贺的第一个孩子,喜上加喜嘛。
同理,赵大麻子结婚,王五家带着孩子来观礼,也能得红包,当然,这孩子也得必须是第一次参加婚礼,那些七八岁的小毛孩子,就只有在地上捡铜钱和糖果的份儿了。
其实第一次不第一次的,并不重要,所谓喜事儿,可不就图个热闹
苗毅勇跟许纯良关系尚可,这结婚需要帮忙的人也多,他就接手了红包返还的任务,不过照他的说法,眼下送出的这个红包,回头得苗总自己出钱。
“咱俩办喜事儿的时候,你的孩子不会上门贺喜吧”荆紫菱侧过头来,在陈太忠的耳边低声嘀咕一句。
“你想象力真丰富,我就不是那种随便的人,”陈太忠冷冷地看她一眼,心说我要有心,现在生下的孩子也能在幼儿园组成个小班了。
不过这细节想一想可以,说是不能说的,所以他只能岔开话题,笑着发问,“发红包还得专门的一个人……上门的喜事儿很多”
“很多领导礼到了,人没到,那些送礼的秘书也不能白来,这我也得负责,”苗毅勇微笑着回答,顺便递给他一个眼色你懂的。
陈太忠一听,真的明白了,官场里这种事不少,京城的官场尤甚,很多人彼此都很熟惯,但不是一条线或者一个阵营的。
这种情况,不上礼就太失礼了,但是人来了又容易闹误会,所以就只是单纯的上礼,而主家明白,对方肯定不来,却也不能让秘书或者司机白跑腿。
“苗总,生意来了,”这时候,又一个人走了过来,拍一拍苗毅勇的肩头,不是别人正是高云风,他笑眯眯地发话,“太忠两口子交给我了。”
苗毅勇闻言离去,陈太忠看高公子一眼,“你不是学社科的吗许纯良跟你一个班,他怎么有经济学学位”
“没听说过双学位”高云风笑着回答,“纯良在学校只知道学习,四年修了两个学位。”
“这是硕士生的待遇了,”陈太忠点点头,又问他一句,“你是去天南的桌子,还是去大学同学的桌子”
“就在天南了,大学同学,到时候串个桌儿就行了。”高云风很随意地回答。
估计你在学校。也是个学习不好的,所以宁肯在天南的桌上,当你的副省长公子了。陈太忠心里暗暗嘀咕,嘴上却是笑着发问,“你没坐楼上”
“上面都是一帮老帮子。跟他们坐一起有什么意思”高云风低声笑着回答一句,他老爹今天要是来,肯定坐楼上,他就差得太多了,“你俩打算坐哪儿”
“我俩……肯定坐天南啦,”陈太忠向着印象中天南所在的30、31和32号桌望去,发现那里人头攒动,一时也看不清到底来了些什么人,但是毫无疑问。田强坐在那里。
田公子就只当没发现他来一般,坐在那里抽烟喝茶,时不时地跟身边的人笑着说两句那一位。陈太忠也认识。是素波反贪局的高局长,高局长跟许纯良的私交很好。但是同时,素波反贪局是归素波政法委管的,田立平在这个位置干了多年。
田强肯定知道荆紫菱来,陈太忠很清楚这一点,不过两家当面撞见,还是难免尴尬,所以田公子如此反应,大概也是高公子这般发问的缘。
“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晚”高云风不满意地哼一声,“那边都满了,撵谁也不好……算,好不容易在首都撞见一次,我去赶两个人走。”
“路上堵车,”陈太忠随口答一句,事实上,路上真的没怎么堵,他俩进来的时候,才十一点四十五,而婚礼是在十二点一刻举行,不是他俩来晚了,是别人来早了这样的婚礼,一般人哪里敢迟到早去一会儿,没准还能结识一两个有用的人。
“算了,不用撵别人了,”荆紫菱在学校的时候是天才美少女,走上社会之后,更多了几分历练,知道高云风这么说也是做作,却也不想表现得不通情理,于是瞥一眼30、31和32号桌方向她的记忆力不比陈太忠差多少。
看到若干个似曾相识的面孔之后,她微微一笑,“高总来得早,哪儿还有空位”
“文化界那里,还有三四个空位,”高云风笑着回答,然后他又强调一下,“是文化界,不是娱乐圈……荆老一代大师,小荆你和太忠坐那里,是最佳选择。”
“现在的文化界,呵呵,”荆紫菱轻笑一声,又缓缓地摇头,“我爷爷说了,让我不要跟他们接触……没有几个人知道“风骨两个字怎么写了。”
“那咱们去哪儿”陈太忠都有点犹豫了,原他觉得许家把各个圈子分得这么细,实在有点蛋疼,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分得还不是很细,“总不能去音响之友的桌上。”
“其实音响之友和小学同学差不多,真的,”高云风笑着低声解释,“纯良小时候内向得很,就没几个朋友,这些同学都是要上杆子来参加婚礼,音响之友也是一样,里面也没几个关系铁的……你不会认,纯良在乎这几个礼钱吧他是不想给同学留下势利的印象。”
“那咱就随走随坐了,”陈太忠听得觉得麻烦得很,尤其是他在天南那几张桌子上,看到了乔小树,真的是不想凑上去,有这专程来首都参加婚礼的时间,你把侯卫东官场笔记写完多好也省得让诸多读者骂了,真的是……没啥风骨哈。
陈太忠和荆紫菱走了一阵,猛地发现有张桌子空了俩座位,再看一看桌上的标牌,“街坊邻居。”嗯,这个就不错,许纯良在凤凰科委也有住房,哥们儿可不就是他的街坊邻居
“这俩位子没人吧”陈区长先问一声,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扯开两张椅子,帮小紫菱把风衣搭在靠背上,两人这才款款落座。
看到荆紫菱坐下,一桌人登时就不言语了我艹,这么正点的一个美女,居然坐在咱们这一桌了
不过这个沉寂是暂时的,下一刻就有人问陈太忠,“你也是小许的邻居西边儿的吧”
西边儿的陈太忠琢磨一下,发现自己听不懂这黑话,于是笑眯眯地回答,“其实我是路边儿的,看见有人请客,就过来蹭吃喝。正好门卫也没管。”
这回答是开玩笑的。但也表示出了几分底气,吓唬人绝对是够用了没点门道的主儿,不敢开这样的玩笑。
但是这里是帝都。一帮遗老遗少整天憋着劲儿,还不知道想吓唬谁呢,听他这么回答。有个把人心里打鼓,但是更多的人,心里就生出了不屑听不懂话,此人可欺。
一桌十个人,除开他俩,五男三女,接下来就有人问荆紫菱的贵姓和工作单位了,这也很正常,茫茫人海。相遇即是缘分,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大家有缘坐在一张桌子边。又都是许家的朋友。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眼镜小白脸,对荆紫菱格外地上心。他笑着发话,“北京做小买卖的人多了,荆总你到底做的什么生意”
“就是小买卖,不值得一,”天才美少女想到纳斯达克ipo的艰难之路,心里登时生出了点烦躁之心,那里上不了市,想做大也枉然啊,“现在还是赔钱赚吆喝呢。”
眼镜男还待说什么,猛地听到一阵轰响,却是许纯良带着迎亲的车队来到了饭店,周围黑压压地起码挤了二三百号人,大厅里吊着的几十部摄像机,也纷纷开始调整方向和焦距。
大厅里的众人纷纷站起身来,连二层包间的门也纷纷打开这是观礼用的包间,向着大厅的一侧门外有栏杆,倒是不虞掉下来。
这一刻,许纯良和李雪枝是主角,没有任何人能抢了他俩的风头。
“咱俩的婚礼,不能比这个差,”趁大家都在观望的时候,荆紫菱扭头看一眼陈太忠,很认真地发话,“这只是最低要求,我知道你其实能做得更好。”
“一定要这么夸张吗”陈太忠无奈地翻一翻白眼。
“我其实无所谓,给别人看的,”荆紫菱微微摇头,笑着发话,“让我的妈妈、我的爷爷都看到,你很在意我……其实咱们只是别人的风景和谈资,难道不是吗”
既然不是陈太忠的婚礼,笔者就不多着墨了,以免注水之嫌,总之许纯良的婚礼是中规中矩,非常符合传统观念。
接近一点的时候,大家开动吃喝,这时候,陈太忠这一桌,有个女人认出了荆紫菱,说实话,小荆总在首都的曝光率不算高,但是不少人知道,国内第一搜索引擎有一个年轻貌美的老总年轻到令人发指,美艳到倾国倾城,富有到……下不例。
知道了她的身份,大家看陈太忠就是另一种眼光了,这个年轻人跟荆总的关系,那是不用问的,而荆总年纪轻轻又美艳无双,能在首都打下一片天地,要说背后没有强力的支持不带这么侮辱大家智商的,好歹都是许家的街坊邻居呢。
于是大家就想知道另一个问题,此人是什么来头高大眼镜男就一直请教陈太忠,贵姓啊,哪儿的人啊他可不敢再打荆紫菱的主意了。
免贵姓陈,在老少边穷的地方做个小小的公务员,陈区长回答得很含糊,一是矜持,二也是怕人笑话,这就像一个副厅长的儿子在素波摆婚宴,哪个人好意思自我介绍我是某某乡的乡长
见他言语晦涩,别人就不再追问,倒是女士有两位,围着荆紫菱说个没够,小紫菱的脸蛋肌肤真是无一不美,她们想知道她用的是什么化妆品,日常都做什么护理。
待许纯良敬酒到这一桌,他又特意说了一句,太忠你吃好,你能来我真的太高兴了。
我就一点看不出你有多高兴,陈区长看他面无表情地说话,心里也不得暗暗地叹气,你这婚前综合症,得持续多长时间呢
有了这个特地的招呼,大家对他的好奇,就又多了一点,不过没用多久,他的身份终于被揭开了素波反贪局高局长,过来专门敬他了。
高局长所处的层面不高,跟许纯良也只是对眼,眼见陈太忠来了,自然要过来敬一下,一在恒北一在天南,下一次撞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两人既然有旧,他可不愿意放弃这个接触机会。说得更过分一点若不主动过来。难免有人走茶凉的嫌疑。
他来敬酒,那别人自然也来敬酒了,比如说邢建中之类的。尤其是李云彤,也端一杯饮料走过来,她的脸上微微泛着红晕。“老主任,现在该叫你陈区长了,敬你和荆总一杯。”
“……”陈太忠无语了,他就想不通,傻大姐能跟许纯良有什么关系,要是牛冬生能出现在这里,我倒不觉得意外,“你也有空啊”
“嗯,老板叫我过来的。”李主任笑眯眯地回答一句,抬手喝一口,又看着他俩喝了。才转身离开。“看着许主任结婚,你俩也早点办吧。”
原来只是一个区长。在座的诸位登时明白了,心里顿生小看之意这么年轻,十有还是个副的,怪不得不好意思说,真不知道这荆总瞎了哪只眼,居然看上他
其实这么年轻的副区长,也是极其难得的,但是在座的都是在帝都打滚的,眼里哪有小小的地方官,年轻就怎么了须知起得早不一定身体好。
如果有泼天的背景,倒也很有前途,但真是如此的话你早就坐到楼上去了。
所以眼镜男就又跟小荆总攀谈上了,尤其是他表示,自己也有个小公司,希望以后能跟易网多多地合作,“这是我的名片……荆总能给一张名片吗”
“很抱歉,名片没带在身上,”荆紫菱收下名片,笑眯眯地回答,然后伸手捂嘴,小小地打个哈欠。
“困了吧”陈区长知道天才美少女的习惯,每天中午的午觉,是雷打不动的,于是冲在座众人微微点头,站起身帮她拉开椅子,一副绅士风度的模样。
当然,在他的区长身份暴露之后,这就成了吃软饭的证据之一,见他俩离开,眼镜男人轻哼一声,另一个男人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别瞎惦记了。”
“我去跟她要名片,这总可以吧”眼镜男人不以然地回答,“有些项目可以合作。”
陈区长打着车,刚开了没几分钟,小紫菱已经瞌睡得东倒西歪了,她打着哈欠把后座收拾一下,拽出一条毛毯就呼呼地大睡了起来。
这么睡容易着凉,陈太忠索性将她带到了前面不远处荆俊伟的店面,然后连哄带抱地把她弄下车,让她上二楼荆俊伟的房间继续睡。
大荆总不在,不知道应酬什么去了,陈区长左右是闲得无聊,细细推算一下田立平可能上的位子,反正除了高胜利,就是陈洁、潘剑屏,其他人年纪都不到,朱秉松可能去政协……但那是常委,老田迈不了这么大一步。
想一想尧东还要往上凑,年轻的区长也很是有点头大,要不……使个手段,让常务副范晓军走人
可这样就有点非常规了,陈某人跟范省长有点小纠葛,但基上是过去时了,想到这范晓军还是铁杆黄系,这么把人弄走,这天南还得再乱一阵。
头大啊,他不知道坐着想了多久,直到荆紫菱走到他面前,他才回过神来,“怎么样,睡得舒服吗”
“下了车就过了劲儿了,迷迷糊糊的睡到这会儿,”小荆总揉一揉眼睛,惬意地伸个懒腰,“好了,送我去单位吧。”
“事儿那么多,哪儿办得完”陈太忠轻声嘀咕一句,却是下楼开车,小荆总则是坐在后座上,拿个小镜子化妆,不让他看到自己化妆时的样子。
可是陈区长偏偏要看,他一边开车,一边摆弄后视镜,搞得天才美少女挪来挪去,最后生气地威胁他,“你再这么弄,我自己开车去公司。”
“哈,”陈太忠笑一笑,不再动后视镜,心情也愉快得很,真是难得浮生半日闲。
在来到易网公司楼下的时候,他正要将车开进停车场,猛听得“嗵”地一声大响,一块砖头正正地砸在奔驰越野车的前脸上,陈区长的所有好心情,登时不见了踪迹……
第一卷35953596躺枪也传染
3595躺枪也传染上
陈太忠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荆紫菱荆紫菱就发话了,“你不用下车,我叫保安。”
一句话的功夫,四下里就围过来十几个女人,手里拿着棒球杆之类的家伙,狠狠地砸着车门车窗啥的,嘴里怒骂着什么。
“嗯”陈太忠扭头看一眼荆紫菱,发现她正拿着手机,不紧不慢地拨号,说不得问一句,“这些人什么来头”
“我也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儿,太多了,”荆紫菱一边回答,一边将手机放到耳边,看也不看车外,“跟</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