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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战争是转移国内矛盾的最好方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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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歆交代完话就回宫,已经成为皇后的容湘还在等他,见他醉醺醺回来便照顾他更衣洗漱。

和沈歆四个多月的相处容湘发现曾经性格暴虐行事荒唐的云骄已经变得温文随和,也开始关心起自己名义上的丈夫。

容府的新房里,容玉和云汐正在对饮合卺酒,云汐是被迫喝的,几名女使严厉管束她的行为,如果她不服从按照沈歆的意思,她们可以处罚云汐,将云汐关禁闭或者禁止饮食。

忍辱负重的云汐心中盼望着姜宸能早些过来,自然她也没有注意到容玉的脸色其实也很寡淡。

装在匏瓜里的酒是苦的,云汐心中戚戚然。

等仪式都结束了,除了新人其他人都陆陆续续走出新房。

忍了许久的云汐这才哭出声来,她一边哽咽一边道:“你不能这样对待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一动都还没有动的容玉感觉太阳穴一下一下地抽痛。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云汐会觉得在亡国亡家的时候自己对她还有那种欲望。

容玉皱着眉,面无表情看着娇颜惨淡泪如雨下的云汐。

他起身从柜子取出一把匕首,在自己手臂上划下一道伤口,几点殷红的鲜血滴在雪白的了事帕。

泪花还在眼眶里打转的云汐呆呆看着容玉自残的举动:“你这是…………”

容玉随意裹了下伤口,将袖口垂下遮蔽手臂,垂睫道:“我不会碰你,但陛下恐怕不会甘心,这染血的帕子会打消陛下的疑心。”

知道染血的帕子代表什么意思的云汐脸一红,顿时心生感激,这才内疚道:“你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可我却无法回应你的爱意……”

容玉开口打断云汐的话:“已经不需要了,到此为止吧,公主。”他抬眸看着云汐,眼神清清明明,如浸在寒潭一般。

云汐心一颤,忽然意识到什么,悲伤开始在她脸上弥漫。

容玉对她的情分也只到这里了,见她悲伤也不为所动。

………………

“他们是为朕而死的吗?”

沈歆站在城门上看着远处黑压压的宛国敌军,不自觉喃喃出声。

这场两国之间的战争,打了大半年,期间死了无数的庆国百姓和将士,甚至还有庆国的国君云琮。

想着想着,沈歆眼圈都红了,憋屈呀。

他莫名其妙来到这里,背着别人的黑锅,受辱受伤,还成为笑话。

陪他巡视的容玉宽慰他:“陛下不必伤感,他们是为国家而献身的。”

为国家而献身?沈歆更难过了:“可朕听说国人多有抱怨,怪朕纵欲才导致这场战争。”

都怪悠悠,没事改什么大纲,要是云骄真的是女的,姜宸怎么会受这样的刺激。

容玉咳嗽了一声,一脸严肃的替沈歆分析起来:“陛下,你要知道庆宛两国积怨已久,离得近的有十年前的血仇,庆国与宛国早晚都要打起来的。”

沈歆呆了呆:“那是因为朕才提前了?”

他背锅姿势熟练得让容玉的话顿了顿,容玉无奈道:“陛下不妨想想,姜宸回国发生了什么?”

“不是逼宫篡位吗?”沈歆也知道宛国上任国君,也就是姜宸他爹,一点也不厚道,十年前宛国惨败姜宸他爹把姜宸送到庆国为质。

姜宸在庆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姜宸他爹在老家过得舒坦不说,又养个妖媚的宠妃,娇滴滴的宠妃还给他生了个儿子。

姜宸回去的时候发现自己老爹已经把自己的太子之位废了,立宠妃的儿子为太子。

当初姜宸他爹送姜宸去庆国为质的时候,为了弥补姜宸,可是哭着说过自己死后姜宸就是宛国的国君。

姜宸回来见老爹不守承诺,于是怒而谋逆,送背信弃义的老爹和他宠妃及宠妃儿子一家三口一起去见宛国皇室的列祖列宗。

弑君篡位杀父杀兄!姜宸不可谓不凶残!

话回到正题上了,容玉道:“像姜宸这样谋逆之辈,他以不光彩的手段获得皇位,势必要被千夫所指,为了压下不堪的名声和国内汹涌的舆论,他必须有所建树。”

“而战争则是转移国内矛盾的最好方法。”

这话听得沈歆一愣一愣的,满脸震惊。

容玉见他表情错愕,小心翼翼道:“陛下不会以为姜宸只是因为受辱才发动战争的吧。”

沈歆差点就反问,难道不是吗?他憋住了,仔细想了想,突然就反应过来了,明白姜宸一系列动作的用意。

他又想起姜宸他爹立宠妃儿子为太子的时间线在一年多前,所以说云骄给姜宸下药前,姜宸就已经知道自己成了弃子。

所以云骄下药的事件成了姜宸回国的理由,姜宸他爹背信弃义成了姜宸篡位的理由,攻打庆国成了姜宸洗白自己转移矛盾的方式。

姜宸哪里是被自己羞辱呀,明明是自己被人当踏脚石踩还不知道呀!

明白过来的沈歆差点没哭出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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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知道一个矫情的古言世界居然这么真实!

它不是一本无脑甜虐文吗?

谁敢信一个邪魅狂狷的霸道男主本质居然是工于心计的腹黑政治家。

难受的沈歆忍不住又问:“可我不明白,明明十年前宛国和庆国打战庆国赢了,这次为什么就输了?”

如果这场战争庆国胜利了,自己好歹能活下去,可以学着以后怎么做好一个皇帝。

输了,沈歆只能选择去死,不然活着姜宸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他呢。

容玉叹息:“十年前庆国的胜利也只是惨胜,谈不上攻守之势异也。”

“国家的衰弱在于内,这是先帝也无法逆转的。”

云琮在继位时分封了自己的兄弟为诸侯王时,给了许多土地和百姓,这削弱了庆国的国力,可更可怕的是这种封建制度庆国从建国就存在了。

也就是说庆国每任国君登基,都要分土地给自己的兄弟,作为报答,受封的诸侯王们只需要履行各项义务,包括朝贡,帮忙打战等等……

庆国的国土面积明明有宛国的两倍大,可实际情况是庆国国君真正能控制的土地面积其实比宛国还小。

而且云琮几年前搞过削藩想回收一些土地,结果诸侯王们强烈反抗,组成联盟差点把云琮搞下台,云琮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收回国土还消耗国力。

这次战争,庆国一路败退,其中大部分原因是内乱消耗了国力,还有几个南边心眼小的诸侯王记恨云琮,又仗着有条宛军难渡的长江,不帮庆国打战就算了还开始隔岸观火,拥兵自重。

这几个月来沈歆都不知道骂了多少次猪队友拉胯的傻叉。

沈歆清楚地意识到内里如此孱弱混乱的庆国不可能会赢的。

庆国的皇城修得坚固高大,如同铁桶一般,是块难啃的骨头。

所以姜宸带着大军来到庆国皇城下快一个月了,并没有打进去反而一直围城派人劝降。

沈歆带着还没有逃离的京城百姓和文武大臣缩在城内,拒不出城,大臣们的意思是等诸侯王的援兵过来。

可沈歆一点也不相信那些拉胯的诸侯王能良心发现,但现在还留守在京城的大臣和百姓们是庆国最后一点骨气了,沈歆也不想让他们失望,硬撑到最后。

等死的滋味可不好受,沈歆每晚都难以入眠,有时候听见皇城内一片死寂而城外苑军们的歌声,沈歆都觉得毛骨悚然,担心下一秒城破了,敌军们冲破殿门,将自己活捉剥皮。

粮食也越来越少了,皇城四面八方都被围得水泄不通,没有运粮食的通道,皇城因战乱本就不多的存粮已经见底了,熬了一个月,连沈歆都到了一天只能吃一顿的程度,原本沈歆是怕得睡不着,现在沈歆是饿得睡不着。

见屋外星光灿烂,睡不着觉的沈歆爬起来,披上厚衣走出寝宫,玉阶寒凉,草木一片萧瑟。

沈歆驱散跟在后面的宫人,走到御花园,转了几圈,在隐秘的地方找了颗歪脖子松树停了下来,用脚使劲踢了踢树下的土,顿时尘土飞扬,沈歆心里一喜,土很松软。

他找到旁边园圃里花匠遗留的锄头开始挖坑,锄头应该是专门侍候花草用的,比较轻,沈歆挥舞起来也不是很累。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边的土特别松软,沈歆两世为人都没干过农活,挖起来坑来还挺快。

至于沈歆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起来挖坑。

原因很简单,沈歆是给自己挖坟。

沈歆一边挖起一块沙土一边自言自语。

“要不要取个墓志铭,史上最悲惨穿越者?”

会不会太搞笑了一点?可是好应景呀。

“云琮爸爸,别怪我不给你报仇,我有心无力呀。”

百无一用是书生,当初不选择学文会不会好一点,感觉文科生好吃亏。

“你说我死了后,是真的死了,还是会回到我原来的地方?”

身为文科生的沈歆天生具有一种跳脱的浪漫,他又挖了一锹土抛向一旁,思维开始发散。

“笛卡尔说过我思故我在,大概意思是我的思想在,那么我就存在,如果我在这里死了,那么死亡也会是真的吗?”

沈歆喘着气,很快就感觉累了,他干脆坐下来歇会。

“其实我也不想死,都说好死不如苟活。可我最怕疼了,那不如死了痛快。”

歇了几分钟,沈歆搓了搓手感觉到彻骨的寒意,冬天了运动一下反而会暖和些,沈歆无奈站起来继续挖土。

这次他的力气没有之前大,动作也没之前快了,许多沙土都从锄头上滑落重新掉回坑里,看着挖一半掉一半的土,沈歆苦笑。

“我怎么感觉自己来这一趟就像坑里的沙子一样,陷在里面想爬出来还爬不出。”

沙子还有个锄头挖,可云琮却已经战死沙场了。

“陛下,你在做什么?”不远处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语气迟疑。

沈歆转头,看见容湘披着一件斗篷从树后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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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最近容湘是越来越乖,很难相信这是位刚成婚就对丈夫家暴的暴躁女孩。

沈歆又挖了一下土:“皇后怎么出来了,天气这么冷赶紧回去睡觉吧。”自己起来的时候没有惊醒身边的容湘吧,容湘怎么起来了。

容湘看着沈歆挖出来的浅坑,表情复杂:“陛下为什么要挖坑?”

沈歆想了想,觉得容湘早晚都要知道的,干脆直言:“朕殉国后就埋这里了。”

容湘一下子咬住下嘴唇几乎要哭出来,眼眸一下泛上水光。

沈歆挖坑挖得正起劲,没注意容湘的表情继续道:“这是朕偷偷挖的,不敢让旁人知道,朕死了以后,你让你哥哥偷偷把朕埋这个坑里,埋实点踩平,别立碑,朕怕姜宸发现,挖出来鞭尸。”

容湘浑身一软,跌坐在地,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唬得沈歆立马跳起来,蹦到她身边,慌忙道:“哎呀,你别哭呀?你哭什么?!”

容湘哭得额头都冒汗了,一副要昏过来的样子。

“世人都错看了陛下,妾身有眼不识明珠。”

沈歆无道昏君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导致沈歆殉节的举动太冲击人心。

容湘越想越悔,她本是不愿嫁沈歆的,所以曾对沈歆恶言恶语过。

但沈歆从来不在意她的小性子和坏脾气,一直表现得温和宽厚,从不失礼。即便后来开始关心沈歆的,可容湘内心深处还是不认可沈歆,认为他无道昏庸。

偏偏教她今晚突然看见这一幕。

试想哪一个人,能轻描淡写地说要殉国所以给自己挖个坟茔而面不改色。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是自己一直认为的无道昏君。

容湘哭得沈歆都有些惭愧了,沈歆其实是可以在姜宸打过来之前跑到南方避难的,之所以留下来顽抗,一部分是因为云琮,另一部分是因为主战派的大臣们不想放弃,宁可死国也不愿意如丧家之犬,抛弃国土跑到南方苟且。

恰巧沈歆骨子里偏偏还带着点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书生义气。

于是不愿意逃跑的大臣和死脑筋的沈歆还有京城六万多故土难离的百姓就都留下来了。

也没觉得自己多了不起的沈歆刚想安慰了容湘几句,却见容湘已经爬起来了,捡起沈歆掉落的花锄帮忙挖坑。

她边挖边哭,说要挖大点和沈歆合葬,虽然不理解容湘脑回路但大受震撼的沈歆抢过容湘手中的花锄。

“你还是清白之身,城破后朕若死了你改嫁就好,何必跟朕赴死?”

沈歆一直认为自己和容湘的婚姻名存实亡,虽然经常同处一室,饮食同进,却不曾真正行过夫妻之事,连偶尔合寝时都要在两人之间放一卷被褥做三八线,生怕亲近些就惹恼了容湘。

“陛下把臣妾当做什么人了?臣妾嫁给陛下,就是陛下的人。”容湘睁大双眸,恼羞成怒。

容家满门忠烈,几代侍君,即便是女儿家,容湘也认为自己就算不是皇后,也是臣子,她可接受不了君王赴死臣子还可以苟活的道理。

这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沈歆喃喃道:“我的天,在我们那里可不兴这个呀。”

出生于开放自由的时代,沈歆自然也认同女性享有自由婚姻的权利。

亏他想着古代对女子的禁锢,所以不愿让容湘失洁,以后还能有机会再另嫁他人。

谁知道容湘虽然讨厌自己,却已经决定和自己共同进退,同生共死了。

容湘擦了擦眼泪,又挥下花锄。

花锄没入土里,发出沉闷的声音,容湘一愣,好像挖到了什么东西。

在沈歆帮忙下,两人几下就挖出一具惨白的尸体。

借月色看清的容湘尖叫一声,吓得躲到沈歆怀里瑟瑟发抖,沈歆也害怕的抱住容湘往后退。

“这怎么还埋着死人?”难怪这里的土那么松软好挖,原来有人捷足先登先躺好了。

容湘用余光看了坑中的尸体,见身上穿着青色的普通宫装才悲伤道。

“应该是这两天饿死的宫婢吧,没有地方埋只好葬在这里。”

仅剩的粮食供给守城的将士都不够,连沈歆每天都只能吃一顿,而很多人早就断粮了。

一个真实的世界,死亡也是真实的,沈歆沉默了。

……………

在这群人中没有沈歆,沈歆怕姜宸,真的怕,这种惧怕几乎刻进沈歆的骨子里,粗暴野蛮的姜宸在床榻上几乎将他弄死,那荒唐痛苦的一夜后,让他一想到姜宸就会产生疼痛感。

他也害怕姜宸的报复,所以选择用死亡来逃避,有人认为他有大节以死殉国,可沈歆知道是自己怯懦。

不然他穿进一个世界受尽了身体和心理的折磨,为什么要为一个陌生的国度殉节,即便是云琮,在他眼中也只是一个亲和的长辈,沈歆有慈爱的父母,也从来不把自己当成真正的云骄。

他要回家,他想家了,他多希望一觉醒来看见自己的父母,沈爸骂他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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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睡到大中午才起床,沈妈则心疼地护着他一边和沈爸吵嘴一边给他熬排骨汤喝。

父母养育他那么多年,家里又不缺钱所以从来没有要求沈歆回报什么,还支持沈歆当一名老师。

这种对家的思念让沈歆甚至有勇气直面死亡,他本来想随便找个树吊死,可没有去向姜宸投降的几位主战派大臣想跟着沈歆一同殉国,知道沈歆选择的死法很不满意。

庆国的民族图腾是凤凰,而云骄的先祖曾是受过无数的苦难坎坷才建立起庆国。

凤凰从烈火中涅盘,想要殉葬的大臣们给云骄挑了一个体面的死法。

架火于高台,自焚以殉国。

感动于大臣们的气节,云骄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他又不是纣王,而且被火烧死好痛的!怎么这些大臣们这么凶残!

他想了想,将系在腰间长长的王剑抽出递给身边的容玉命令道:“你来动手。”

沈歆觉得还是用利器死得痛快又体面,吵嚷死法的大臣们也都安静下来,姜宸此刻就在皇城中受降,再纠结死法可能姜宸就赶过来了。

同样意识到时间紧迫的沈歆催促他:“快点,没时间了。”

容玉握着那王剑的剑柄像握着一块烧红炽热的碳火,手都在颤抖,他说不清楚什么感觉,看见沈歆一脸认真要自己杀了他,心都要碎了。

终于他语气颤抖几欲流泪道:“不……臣不能”他哀伤至极,在他心中,比起云骄更应该死的其实是云汐。

为人臣,不能保护主君免于死亡,已经是可耻的罪行,他怎能又将利刃对准云骄。

一位大臣忍不住跳出来大骂:“容玉啊容玉,你非得让国君受到羞辱吗?!”

容玉热泪盈眶:“大势倾轧,未能挽救天倾,是身为臣子的我们无能。”

容玉从小跟在父亲身边,精通政事治理国家,他这两年进入朝堂逐步施行自己的政治主张,初时成效就惊人,对付南方那边不老实的诸侯王他还准备了一条削藩的妙策,只是被突如其来的战争打断了。

如果这场战争再晚个十年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哪怕五年也不至于到逼死沈歆的地步。

容玉沮丧极了,他觉得如果不是被私愤冲昏头脑的云汐,一切或许还来得及。

这种私心是突然生起来的,他不想让沈歆死。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还留下千古骂名,被后人唾弃,容玉看着沈歆,他不忍心不舍得沈歆遭遇这些。

或许可以忍辱负重,就像建立庆国的太祖一样凤凰涅盘,雪洗污名,重新坐在明堂上,不沾霜雪。

他的君主虽然年少也荒唐,但错误未必不能被弥补,罪行也不能尽数倾泻在他一人身上。

听了容玉的话,大臣们也流下眼泪,他们也是在这段时间才真正从心底承认沈歆是他们的君主,值得他们效命。

如果不是大势已去,死亡也不过是保全尊严的手段,他们谁愿意让自己年轻的君主死去。

而容玉却告诉他们要活着……

有自己想法的沈歆夺回容玉手中的剑,神情复杂地看着容玉,轻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

容玉不想杀他,无非是希望他做卧薪尝胆的勾践,将来复国复仇。

可沈歆不愿,他想回家,想过自己平淡的生活。

他飞快手腕一转将剑横在自己脖颈上,苦笑道:“我怕痛,恐怕不能如你所愿。”

说完他就拿剑心一横就要划破自己的喉咙,容玉心一紧,想也不想伸手死死抓住剑身。

殷红的鲜血顺着雪白的剑身蜿蜒淌下一点一点滴在地上。

沈歆看着容玉被剑锋划破流血的手掌怔然。

容玉惨白着脸,声音低微混着泣声:“请陛下活下来。”

“死固然简单,活固然艰辛。”

容玉直视神情恍惚的沈歆,泪水一滴一滴划过脸庞。

“但我请陛下活着。”

被容玉浓烈情绪所感染的大臣们也纷纷跪下。

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沈歆忍不住后退一步。

他本来已经决定躺平了,这些人却把自己视为最后的希望。

面对那一双双希翼祈求的目光,沈歆在这一刻犹豫了。

…………

姜宸是不知道沈歆是想要自杀的,只知道在接受庆国投降的时候身为庆国国君的沈歆来晚了。

他很不满,再加上知道沈歆将云汐嫁给容玉的这段时间他一直暴躁愤怒。

在晚上的庆功宴上,姜宸决定好好羞辱沈歆一顿。

宴会上身穿白衣面容哀切的沈歆坐在角落,看着宛国那些君臣在庆国的宫殿放肆饮酒作乐,不少宛国的将领都喝得大醉,拥着庆宫里貌美的舞姬宫女歪歪扭扭地跳舞,丑态百出。

姜宸坐在沈歆曾经坐的主位上很满意自己的手下把这里弄得乌烟瘴气乱糟糟的样子。

他大笑着命沈歆上前给他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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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赴宴的庆国臣子们听到姜宸的话发出泣声,他们绝望看着准备羞辱自己国君的姜宸又无可奈何。

“无妨,只是给他倒酒而已。”

沈歆轻轻推开容玉阻拦自己的手,从角落里起身走向姜宸,他内心是害怕的,只是强忍着。

随着他走进众人的视线成为焦点,不少人都发出惊呼,引发起一阵骚动。

沈歆的容貌极美,既清且艳,眉眼妖研瑰丽如晚霞,气质皎洁清冷如月华。

纵使痛恨沈歆如姜宸,他也不得不承认沈歆的确美如秋水,清如月华。

他怀着恶意的目光,看着沈歆半跪坐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斟酒,他看出沈歆的强装镇定,就在沈歆奉上一杯酒水时故意握住沈歆纤细的手腕。

沈歆惊得手一抖,目光惊慌地看着眼前这个笑容恶劣的男人。

姜宸握着沈歆的手腕拽向自己,他低头就着沈歆手中的酒杯饮下酒水。

喝了半杯后他笑得肆意反逼沈歆:“这酒滋味甚好,还请太子饮下这剩下的半盏。”

姜宸现在还喊沈歆身为太子时的称呼,不把沈歆当一个君主来看待,哪怕是一个失国失社稷的君主。

姜宸还记恨沈歆在城墙上拿着剑横在云汐脖颈上的事,逼他饮自己的残酒不过是小小的惩罚。

沈歆脸色大变,他不在意羞辱意味的称呼,但在他眼中饮人半盏残酒无疑是接受施舍,实在不算什么亲密之举,反倒是羞辱他。

沈歆强忍悲愤,不卑不亢道:“还请陛下原谅,罪臣丧期未过尚不能饮酒。”

即便沈歆向姜宸俯首称臣以守孝婉拒,姜宸也没有放过他,他大笑道:“太子为宛国贺,不饮酒岂不是坏了兴致?”

说着他将沈歆拽到自己的大腿上,又握着沈歆的手腕将酒杯递到沈歆嘴边强行给他灌下那剩下的残酒。

被强灌酒水的沈歆挣扎中呛住,他剧烈咳嗽着,眼中浮上水雾。

姜宸细细欣赏沈歆脸上屈辱的表情,内心非常畅快!

姜宸刚刚兴起凌辱沈歆的想法,就被云汐的到来打断了。

云汐一直以来的穿衣风格都是偏清雅温柔,最喜粉衣,这次她参加宴会一改往日风格穿了一身如火的红衣,衬得她清丽的脸庞都娇艳几分。

云汐一来,姜宸就把沈歆推开转而与云汐两人亲密地坐在一起开心地喝酒对饮。

云汐羞红了脸心中开心不已,姜宸实现对她的承诺来接她了。

为此她还专门准备了一身红衣出席宴会,皆因姜宸曾说过从来没见过她穿红衣的样子。

她以前是不爱这种浓烈颜色的衣服,因为张扬的云骄喜欢,她便故意选择清雅淡丽的衣服。

但是看见姜宸这样开心,她又想以后可以多穿红衣。

这可把容玉气得不轻,他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撇过脸不看云汐和姜宸。

他当然不是在吃醋。

先帝丧期未过,而国家沦亡,在这胜利者举办的庆功宴上,云汐身为战死皇帝的女儿身为庆国的公主竟然穿着喜庆的红衣招摇出席。

沈歆有些狼狈的回到自己的席位时,面对容玉心疼的目光他只得强笑:“无事,不用担心我,不过被酒水呛了一下。”

容玉心里难过,因为他知道沈歆将来面对的折磨可不止是一杯酒水。

他低声道:“臣恨不得杀了他!”

经历过容玉初步政治教育的沈歆有些乐观与他低声私语:“我已经选择投降,大概率就不会被杀死,姜宸需要我来安抚庆国的民心,没死就还有机会。”

见容玉还是失落,沈歆又道:“姜宸知道你有治国的能力,他刚刚登基正求贤若渴,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来辅佐他。”

容玉原来的结局好像就是姜宸以江山为聘娶了云汐做皇后后,他心灰意冷决定隐居山林度过一生,云汐不忍心就阻止他,容玉心意已决,两人纠缠间,姜宸知道后醋意大发就杀了容玉,云汐哭得死去活来,姜宸花了好久才哄好。

看上去是普通的狗血虐剧情,沈歆仔细一想就发现其背后的政治因素。

悠悠大概跟他一样是政治白痴,但沈歆是上过文史专业课的。

悠悠在没有姜宸攻打庆国的原大纲中有一段很苏的剧情,姜宸弑君篡位后以宛国江山为聘娶云汐为后,两人共同管理国家。

大概悠悠想以此来展现姜宸的深情。

然而这是一种错误的深情,好比中国新婚姻法规定男方婚前全款出资购买的房产,婚后哪怕房本加上女方的姓名,离婚时法律还是会把房产计入男方婚前财产。

这种设定发生在封建社会更显得这种深情可笑。

看似姜宸深爱云汐到把江山给云汐的地步,其实姜宸自己一点没亏反而血赚。

两个国家顺利合并成一个国家,云汐不懂政治,国家还是姜宸治理,就算云汐生了孩子,两个人的孩子继承皇位,但孩子也是姓姜不姓云。

云汐这辈子过美满了,看似水面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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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则暗流迭起,庆国无声无息消失了,云姓皇族再挑不起天下的重担。

姜宸这样的做法是窃了云汐的心,更是窃了云家的江山。

云汐虽然人设是一个外表清冷内心聪慧坚韧的女子。

可云汐或许是因为太缺爱了内心还是个孩子,或许是个单纯的恋爱脑。

至少她算不得聪慧,姜宸这样的行为她竟然看不出来。

容玉身为庆国的忠臣,他估计也是看出姜宸与云汐爱情下毛骨悚然的政治交锋,他无法阻拦云汐,云娇那时也已经死了,他心灰意冷才隐居。

姜宸也是知道用不了容玉这样的人才才不顾云汐伤心杀了容玉。

沈歆有些心疼容玉,那时的容玉一定很绝望吧,眼睁睁看着国家被外人窃夺而云汐甚至还沉浸在窃国者的爱意中无法自拔。

他在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孤独和绝望中被杀。

见沈歆让自己去做姜宸的臣子,容玉变了脸,有些悲愤:“不,我只会是你的臣子,不会认他为主。”姜宸这样羞辱沈歆,容玉恨不得杀了他!怎么可能去给他当臣子。

沈歆心一跳,见旁边没有人,才低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必须得到姜宸的信任,然后在他身边拿到要职获得权利,这样你才能帮助我,这段时间是很漫长的,你以后少和我联系,有什么事告诉湘儿,让湘儿来告诉我………”

容湘并没有参加宴会,她受不了这委屈称病没有参加。

被沈歆派去做卧底的容玉一愣,欲言又止。他的君主是不是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云汐的丈夫,姜宸那么阴狠无情的人怎么会信任他。

沈歆却知道容玉的想法,他叹了口气:“其实我都知道,知道你没有和云汐发生什么。”

“我当时很生气,但后来想明白了,我只是想让姜宸难受,而你和云汐的婚事已经足够恶心到姜宸了。”

似乎庆幸自己没有把事情做绝,沈歆笑了:“你可以和姜宸说是你和他之间的情分让你没有碰云汐,朋友妻不可欺嘛。”

想到这里沈歆又摇头苦笑:“至于我,还是继续做恶人吧,反正背的锅也差这一口……”

容玉眼眶一红,他刚要劝慰沈歆,沈歆却摆了摆手:“这样的事对于你来说是艰难的,我只望你能经受住考验,以后也不要表现出对我有什么的君臣情分。”

最后沈歆道:“我这一身皆委系于你一人,不成功则我再无翻身的机会……”

容玉心一颤,闭上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他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点了点头。

如果这样的要求他都做不到,那他的罪过就大了,虽九死也不能原谅自己。

…………

江山到手加之佳人在侧的姜宸开始论功行赏。

姜宸按功劳从小排到大依次赏赐自己劳苦功高的属下。

轮到最后一个功臣尉长林时,姜宸有些犹豫。

姜宸从庆国回宛国后,都靠尉家扶持他上位顺利登基。

尉长林的父亲因从龙劝进之功已经被姜宸封侯了。

这次年轻的尉长林作为将军征战庆国,一路凯歌,功劳当属

姜宸脸色瞬间大变,立刻食言而肥咬着牙道:“那是一个男人!”

姜宸没想到云骄这样一个亡国之君还有红颜祸水的潜质,虽然姜宸也承认云骄足够美丽。

可姜宸还没折磨够这个仇敌怎么可能将他送给别人。

被拒绝的尉长林大怒,内心不解又委屈,直直地对姜宸道:“可陛下刚才已经答应臣了!”

他不服!直接顶撞过去。

姜宸被这个愣头青气笑了:“他是云骄!你要一个亡国之君做什么?!”

他都要怀疑尉长林是不是想反!

尉长林委屈大叫:“我……!”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喝止!

“住口!竖子,你喝了多少酒醉成这样!”

同坐一席的尉晚叶铁青着脸怒斥自己的蠢弟弟。

他喝了许多酒,反应慢一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蠢弟弟去顶撞皇帝。

骂完一脸委屈不甘的尉长林,尉晚叶又向姜宸请罪。

姜宸也不想将好好的庆功宴毁了,强忍怒气不再追究尉长林。

宴会结束回营地的路上,尉长林还一脸不服气对着兄长喋喋不休:“他那位子都是我们尉家给他争来的!现在却连个美人都舍不得给我。”

他性格直爽不羁,受了委屈从来不憋在心里,对言而无信的姜宸忿忿不平。

恨铁不成钢的尉晚叶戳着尉长林的脑门大骂。

“你怎么能被美色冲昏头脑,辛亏陛下没和你计较!”

尉晚叶没想到尉长林色胆包天惦记上一个亡国之君。他和弟弟两个人性格截然相反,尉长林善战,是个锐意进取的天生将才,而尉晚叶内敛含蓄才智极深更像其父,他这次出征主要管辎重,军队一切内务和后勤,稳定后方使前师全心战斗而无后顾之忧。

他的功劳看上去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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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长林攻城略地斩获敌首缴获战资那么夸张,但却是攻城夺地共同且重要的组成部分,位列这次出征庆国的功臣前几位。

被哥哥训斥的尉长林更委屈了,大叫道:“可当时你也看呆了!比我还沉迷!”

尉晚叶一巴掌扇在尉长林后脑勺上面无表情实则恼羞成怒:“那是我喝多了……”

吃痛的尉长林却嬉皮笑脸:“兄长也喜欢他,不如你帮我讨回来吧!这样我们可以天天看见他了!”

不想听他胡言乱语的尉晚叶板着脸快步走在尉长林前面。

…………

宛国对庆国的攻伐打到庆国皇都便暂停下来,宛国需要花很久的时间和精力来消化新的土地将它们并入宛国的国土。

这场战役是宛国几百年来少有的胜利,姜宸无比重视,战事停歇后他甚至并没有回宛国的皇都,而是在庆国皇都原有的皇宫上建立临时的行政场所。

而沈歆就被软禁在里面,姜宸处理事务之余,一边命人给沈歆上刑一边在旁边冷冷地看着。

他曾经给姜宸巨大的痛苦,姜宸的胸膛里自幼时起便养着一条阴冷的毒蛇,吐着鲜红的信子用仇恨的毒液时时咬噬着姜宸的心脏。

而云骄就是他痛苦的根源!

沈歆初时骨头还算硬,挨了几次皮肉之苦就知道服软,向姜宸哀声求饶,姜宸虽然不理他,但还是暗中嘱咐行刑的人别把沈歆真的折磨死了。

姜宸还沉浸在折磨沈歆的乐趣中,很享受沈歆痛苦的样子,生怕沈歆真的死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云汐便找到他给他推荐容玉。

云汐同样住在宫中,不过她相当自由,完全不像一个阶下囚,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待遇方面也是享用着最好的衣食。

她对姜宸有恩,姜宸知道她爱着自己,所以姜宸不怀疑云汐意图不轨。

实际上为了治理新的国土,姜宸已经用了一部分庆国的旧臣来管理。

但姜宸熟知那些人品性不坚,利益就能打动他们,但容玉不同,容玉是个真正的高洁的君子。

云汐见姜宸犹豫浅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这是他告诉我的理由。像皇兄这样昏庸无道的君主他早已经绝望了,就算不为自己,他也会为容家的将来争一争。”

“而且云骄的皇后容湘也在宫中,容玉和我们一起长大,你知道他最疼这个妹妹了。”

姜宸是不会为私情打动的人,但出于利益他也想让容玉为自己的臣子,一个贤才对于他来说,就像沙漠里的水源一样珍贵。

他故意拈酸吃醋:“我可还记得他曾是你的夫君,你推荐他是不是因为余情未了?”

云汐羞红了脸嗔怒道:“你明明知道我和他什么也没有发生,而且现在我和他已经和离了。”她内心因为爱人的吃醋而开心。

姜宸将她揽入怀中,温声哄道:“好好好,是我的错,不该这样说。”

虽然云汐极力劝说,但姜宸疑心未消,决定考验一下容玉,看他是否真心当自己的臣子。

…………

容玉没想到请云汐推荐自己给姜宸后,姜宸给他的考验,就是他“背叛”的旧主。

看着躺在床帐里不着丝缕神智迷乱的沈歆,容玉彻底慌了,眼眸里闪过震惊和痛苦。

这是那次宴会后容玉

沈歆在那晚后一直昏迷不醒,

云汐转身逃离这个地方,姜宸下意识出去去拦她。

失望透顶的云汐看着姜宸:“这才两个多月,你难道忘记了他对你做过什么吗?!”

姜宸声音低沉:“我记得!”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在庆国的那些日子,身为一个被遗弃的弃子在敌国饱受敌国太子的欺凌。

但——

姜宸又道:“但我决定原谅他……”

听到“原谅”这两个字,云汐脑子里紧绷的弦被扯断,她“啪”地一巴掌打在姜宸,几乎尖叫着质问:“那你又为何亲吻他?!”亲吻不是爱人之间才会有的行为吗?!姜宸也只是亲过自己的额头

姜宸额头的青筋暴起,眼神压抑得可怖!如果眼前的人不是云汐他早就一剑刺死了,他咬牙切齿道:“我没有亲他!”

云汐气愤又伤心道:“可你想亲他!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已经在亲云骄了!”她从未见过姜宸如此意乱情迷的眼神,像陷进去一样,这是姜宸未曾在自己身上注视过的眼神。

她还想起之前云骄给姜宸下药的场景,姜宸压着云骄亲吻,还用一种很可怕占有欲很强的目光直视她。

感觉自己受到背叛的云汐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姜宸一愣,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的唇,他被云汐的话惊到了,觉得很不可思议。

云汐泪水止不住地流,几乎失声。

姜宸明明和她说好的,只喜欢她一人,她也讨厌云骄,根本无法接受姜宸意乱情迷想要亲云骄。

而且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抛弃了母国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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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和姜宸在一起,连容玉也厌了她,结果姜宸这么让自己失望,被云骄美色所迷。

越想越气的云汐边哭边提着裙子跑了,姜宸还处于一种错愕和迷茫中,站在原地看着云汐的背影渐行渐远。

…………

“陛下,我熬了一些汤,你快趁热喝了吧。”

容湘打开食盒,捧出一碗汤,用汤勺盛了一点,轻轻吹凉。

见容湘将汤勺递到自己嘴边,沈歆有些不好意思:“我后背的伤好的差不多,以后都不需要你喂我来,让我自己来吧。”

沈歆因为受过刑,有一段时间举手都会牵扯到伤口,细心的容湘会温柔地喂他,沈歆都有些受宠若惊。

想起刚刚跑出去的云汐和姜宸,怕姜宸突然回来的沈歆担忧道:“你不要叫我陛下了,我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只不过是一个阶下囚……”

容湘点了点头,又警惕地看了一眼外面才轻声道:“兄长叫我过来看你,说希望你能和云汐交好,因为你和云汐毕竟是兄妹,姜宸又喜欢云汐,可以让云汐来帮助你,哪怕只是让你少受一些伤也好……”

容玉想让沈歆向云汐求情,让云汐劝说姜宸不要对他这么恶劣,毕竟亲近的人吹枕边风一般是很有效果。

沈歆却不愿意,面无表情:“她厌恶我我何必又去自取其辱呢?”

还是算了吧,云汐心中只有姜宸连她爹都不在乎,何况在她眼中自己还是个不要脸和她恋人滚床单的哥哥。

更别提自己受刑的一个多月都没见过云汐露脸,云汐想见他其实不难,难的是放下心中的怨恨。

容湘只好道:“兄长说骨肉之间不该有隔夜的仇,公主不懂事他也会去劝公主。”

沈歆胡乱点头,刚想敷衍容湘。

姜宸就进来了,他看着容湘觉得不顺眼极了:“你怎么来了,还不快走?”

他的语气很不客气,赶人一般。容湘一愣,起身屈膝给他行了一礼。

沈歆察觉姜宸内心压抑,也不敢说什么只好眼睁睁看着容湘离开。

姜宸目光落在案几上那碗补汤上几秒,他突然爆发一脚将案几踹翻!汤水洒了一地。

发的什么疯,沈歆被吓了一跳,他刚想说话,姜宸几步快速走到他身边,扳起他的下颌,低头狠狠亲在他的嘴唇上!

霸道缠绵的亲吻结束后,姜宸又翻脸将沈歆推倒在地,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沈歆,眼里的情绪是困惑又满足,气愤又不甘。

摔在地上的沈歆满脸错愕,小心翼翼道:“你喝酒了?”

没有回答的姜宸丢下惊呆了的沈歆,有些狼狈地离开。

几天后,察觉到异样的尉晚叶一脸严肃地警告姜宸:“陛下,臣听说这一个月时间云骄一直在你身边,这样是危险的,美色是会使君王昏庸。”

姜宸嗤笑:“云骄没那个本事让朕昏庸,假使他有这个本事朕还会亡他的国吗?”

前十多年的相处里姜宸从未爱过云骄,怎么可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爱上他。

自信的姜宸认为云骄根本动摇不了他的心志。在他眼里,云骄只不过是个玩物,他有点喜欢养着玩玩。

不甘心的尉晚叶坚持道:“陛下,你应该让云骄离开你身边。他会是个祸水!”

一听这话,姜宸烦躁起来,忍不住道:“什么离开?你想让朕把他送给你的弟弟吗?还是把他送给你?!”

那日酒宴,云骄出场把自己将领们迷倒一片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一脸正气的尉晚叶红了脸,语气不自然道:“臣不是这个意思……”他来找姜宸议事时,时常能看到云骄。

尉晚叶从心底里认为如果自己是姜宸,一定会是个被美色所惑的昏君!

莫说自己,弟弟尉长林更是不争气,天天念叨云骄,上蹿下跳怂恿自己向姜宸讨要云骄,没出息的说只要把云骄弄回家,可以两个人一起分享云骄。

尉晚叶还想静观其变,结果姜宸对云骄越来越亲密,尉晚叶就有些坐不住了,摆出一副忠臣的样子来进言,却被恼怒的姜宸揭穿。

姜宸说完又安抚尉晚叶,尉家势大,姜宸也不好让尉晚叶太难堪,万一尉晚叶脑一热造反,姜宸的皇位就坐不稳了。

他内心厌恶手握大权的尉家,觉得尉侯老谋深算,尉晚叶别有用心,尉长林更是不堪,对云骄垂涎三尺。

烦乱之际,他突然想起容玉,或许是该给容玉权力来压制尉家。

毕竟容玉背叛了庆国为自己效忠,庆国旧臣们不会原谅他,宛国的将领也排斥他,算是一个孤臣。

而孤臣最让帝王放心,不会结党营私,不会威胁到皇位,也可以随时收回给他的权力。

主要是容玉很聪明,或许能制衡住日益嚣张的尉家。

他算计着,却看不透自己的心已经逐渐偏移到沈歆身上。

容玉来找云汐的时候,云汐还红着眼眶,她无法相信人的喜厌是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改变的。

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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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宸之前那么厌恶云骄,现在竟然对云骄有了那种心思。

她还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让姜宸多着迷的地方,她相貌不如云骄好看,性子冷算不得平易近人讨人喜欢。

云骄本来就长得比自己好看,脾气改一改,姜宸马上就被他勾引住了。

而且云汐一直很矜持,不愿意婚前失贞,在等姜宸娶她。

可婚礼一直筹备,而越拖越慢……

患得患失的云汐甚至在想是不是姜宸着急了,故意和云骄亲近让自己吃醋。

或许自己可以主动一点……

想着想着,云汐难过又生气,云骄从小到大一直欺负自己,就是因为死去的母亲,可自己也不想没有母亲啊。她哀怨道:“父皇为什么生下来他还要生我呢?为什么生了我又不爱我?”

她太缺爱了,时常觉得孤独。

想起云骄做过的一系列坏事,现在还要抢走姜宸,她咬着牙怨恨道:“云骄怎么不死了呢?!”

容玉脸色大变,大怒道:“公主!你的德行呢?!”云汐对兄弟不仁,对君父不孝,对国民不义,现在又想落难的兄弟去死!

云汐被生气的容玉吓一跳,她还从来没见过容玉生气的样子,容玉一直是个情绪很内敛的人,从不生气动怒。

容玉强忍着扭头就走的冲动,怒气冲冲道:“他和我说过他早已经不爱姜宸,而且因为这场战争死去太多的人,他快恨死姜宸了!”

容玉本来是过来劝说云汐帮助云骄的,谁知云汐说这样恶毒的话。

容玉想要将沉溺在爱情里躲避现实的云汐喊醒,他失望道:“你怎么还不清醒过来呢?难道你从来没有因为先帝的死而怨恨过姜宸吗?!”

云汐瞳孔紧缩,心不断地下沉。

姜宸离去前说过会来接她,娶她当皇后。

结果接是来接,不过是带着大军踏破庆国大半江山打过来的,根本不是云汐想象中的两国联姻。

云汐不是傻子,她只是被怨恨蒙蔽了内心,再也不用面对偏心眼偏到骨子里的父皇,而云骄也不能骑在她头上耀武扬威。

在短暂的开心后她便陷入无尽的空虚和失落,其实她从未想让父皇死,一直自欺欺人,安慰自己父皇死于乱箭,或许姜宸是无意的。

可……父皇的的确确是死在战场上的。

仿佛从一场美梦中被惊醒,云汐越想越羞愧,她浅薄自私的内心几乎被容玉的话彻底击碎!她根本不敢去看容玉的眼睛。

容玉见脸已经撕破了,就看云汐接下来究竟是醒悟还是痴迷不悟了。

在他转身离去的时候,云汐开口喊住他。

“容玉!”

容玉回头看见云汐脸上的泪水。

泪流满面的云汐伤心道:“我昨晚又梦见父皇了,他看见我,都不和我说话……”

云汐崩溃大哭:“他只给我一个冷漠的背影!”

自己和姜宸的爱情从来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美好,而自己一开始帮助姜宸只是可怜姜宸,答应姜宸嫁给他是因为姜宸说会带她离开自己父兄,会爱她。

只是姜宸说爱她,可他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姜宸说爱她,可他灭了自己的国家!

云汐隐隐约约觉得这不该是真正爱一个人的表现,虽然姜宸看上去一切都是为了她!

云汐捂着脸,蹲在地上,像个吵着要吃糖却挨骂的小孩子。

她突然明白过来,姜宸或许并不爱自己,他甚至薄凉至极,一直在利用自己。

………………

沈歆此刻还不知道因为容玉的刺激,云汐和姜宸生了嫌隙。

姜宸自那日莫名其妙亲了自己一下后就变得很奇怪。

别说像之前那样被关牢里受刑,现在姜宸经常找来什么宝珠珊瑚珍珠玉石给他……甚至还费心找来一些孤本供他翻阅。

那些东西被姜宸像不值钱的石头子一样随便扔在沈歆面前,他一副别扭的样子心口不一道:“看你无聊找来给你消遣,不喜欢就扔了……”

见沈歆真的不碰他送的那些东西,姜宸又翻脸不开心,骂沈歆矫情难养。

嗯……沈歆这下觉得那些东西是真的珍贵稀有,至少看样子姜宸拿不出更好的东西了。

谁料过了几天,姜宸换了新花样给了沈歆一朵悬崖边的红花………

据姜宸说他去郊外打猎,路过一处山崖看见的,觉得很美,便顺手采下来。

说来奇怪,红花被姜宸带着在马上颠簸一路连片花瓣都没抖掉,开得娇艳欲滴。

而迟钝的沈歆看见花

他哪里知道姜宸会真的喜欢他,毕竟沈歆一直认为姜宸云汐才是主角,自己只不过是没有办法回家的炮灰,还要艰难地完成复国复仇的大业。

他只是心里嘀咕姜宸蛮奇怪的,竟然送花。

所以这些事他也没放在心上。

一日趁着姜宸出宫,憋久了的沈歆到御花园散步,恰逢春光正好,桃杏开得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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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

沈歆走累了,看见一处秋千便坐下休息。

因为走得有些脚酸,沈歆干脆脱了鞋袜,阳光温暖照得人昏昏欲睡,沈歆不知不觉靠在轻缓摇曳的秋千上安然入睡。

那皮骨精致曲线漂亮的玉足随着轻缓摇曳的秋千一下一下晃着,柔嫩泛着粉色的脚趾像沾染上桃花的汁水,又艳丽又勾人……

“唔……”酥麻难耐的痒感从脚尖蔓延,被惊醒的沈歆睁开眼,看见一个戴着冠穿着官服的年轻男子正单膝半跪在自己面前,手指握着自己的脚足色情地摩挲……

沈歆惊诧莫名,慌得将脚往回缩,却被那人死死拽住挣脱不开。

被轻薄的沈歆羞愤不已,眼眸水光潋滟。

“大胆!”

那男子抬头露出一张英气逼人又年轻刚毅的脸,嘴角一勾,眼中满是志在必得。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比美人更美的是惊惶的美人,尉长林看着秋千上的沈歆跃跃欲试。

沈歆挣扎起来,他想起身离开这里,却被尉长林强行压制,还被剥去身上的衣服。

沈歆初时还拼命挣扎甚至大声求救,但尉长林早就让自己的随从把御花园的人全都赶走后在御花园门口把守。

他惦记沈歆许久了,馋得眼珠子都快红了,这次趁着姜宸出宫的时候他进来解解馋。

见沈歆红了眼眶,漂亮的眼眸泛着水雾,尉长林也不曾心软。

暴虐的将军在战场上厮杀成瘾,极喜欢沈歆被玩坏的样子,简直要爱死了此刻呈现在沈歆身上的那种痛苦又堕落的美感。

从小就是坏小子的尉长林贯彻爱一个人就要往死欺负一个人的劣根性。

沈歆屈辱道:“你如此折辱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听到沈歆的话尉长林大笑道:“难道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吗?”爽利到尖锐的快感让尉长林额头青筋都暴起,使他看起来极具危险的侵略性。

他嗤笑沈歆的自不量力:“你不过是个命在旦夕的亡国之君,天子把庆国曾经欺辱过他的贵族和太监宫女都坑杀了,你是他最后一个还活着的旧恨!”

“他会杀了你!除了我还有谁会来救你?”

无助的沈歆被尉长林的话刺激得痛哭,他一直记得姜宸对他做过的所有事,不会被姜宸的一时温柔就觉得自己安全了,不会再有性命之忧。

而且在沈歆心中,姜宸从来都不可能真正放下仇恨。

他心底有不自知的绝望,觉得姜宸总有一天会杀了自己,觉得复国复仇之路艰难漫长,几乎看不到希望。

尉长林亲吻他的眼泪,抱怨道:“怎么这么娇气,几句话就吓哭了。”

他边亲沈歆潮湿的脸边含糊道:“我不会让他杀了你。”尉家不是一般的权臣,手中的权利可以动摇姜宸的皇位,尉长林敢在御花园逼奸沈歆也是有底气的。

他喟叹道:“真想把你藏起来,天天抱着你肏……”

眼前人是心上人,尉长林甚倾之,甚爱之。

知道尉长林入宫的尉晚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步履匆匆往宫里赶,等寻到御花园时,看见御花园门口把守着弟弟的随从,尉晚叶知道大事不妙,他让所有人都在御花园外面等候自己一个人进去。

“唉呀!”尉晚叶看见尉长林果然在欺辱沈歆,又气又急地大骂起来。

“竖子啊竖子啊!你想让自己连同家族一起覆灭吗?!”

他千叮咛万嘱咐让尉长林忍一忍,没想到尉长林就是不听,闯出一桩祸事出来。

常侍君侧的尉晚叶深知云骄被天子日益珍重,已然成为不可染指的禁脔,自己的蠢弟弟还是不肯罢休,竟趁天子外出逼奸云骄!

“天子言而无信,他明明将云骄许给我了,却又反悔,我只是把属于自己的拿回来!”

尉长林才不听尉晚叶的劝告,他性子直又是武夫脾气,纵使面对天子他也桀骜不驯,更何况姜宸得罪了他。

他怨道:“姜宸不过是个被抛弃的棋子,如果不是我们尉家鼎力相助,凭他平庸无能的母族,他哪里有资格坐上皇位?!”

尉家世代公卿权倾朝野,引得姜宸的父皇忌惮企图剥夺尉家的权利,尉家一直是有些反骨的,尉长林的父亲尉家家主眼看家族有累卵之危,覆灭的灾难一触即发,当机立断与姜宸联合弑君,把姜宸扶持上君位。

姜宸虽然远在异国他乡多年,但在回国后非常短的时间内找到可靠的盟友,成功弑父篡位,是个很可怕的野心家。

尉晚叶明白姜宸一定不会是个傀儡皇帝,一定不会容忍尉家手握重权,只不过现在压制不住尉家才会处处忍让。

等将来姜宸羽翼丰满就会收拾尉家,自己家族最有可能的两种下场,

一直到日暮西沉,御花园里的旖旎春色才落幕,尉长林解下自己的外袍裹住浑身爱痕的沈歆,他抱起沈歆想带回家,却被哥哥阻止。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把他放回去吗?他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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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人了。”尉长林抱得沈歆紧紧的,舍不得撒手。

尉晚叶脱口而出道:“不!”尉晚叶觉得不能简单地将人掠回家里,因为姜宸肯定会把人再带走。

他想了想对尉长林怀中目光涣散的沈歆温柔道:“你已经被我们所拥有,天子寡德无情他知道后恐怕会杀了你,你乖乖地依附我们,我们会救你出来。”

沈歆厌恶地阖上眼,不去看尉晚叶满是怜爱的脸。

尉晚叶也不生气,低头亲了亲沈歆淡红的唇:“你委身姜宸是为了活着,委身我们也能活下来,而且我们都未有妻室,你也不会受委屈。”

想起云骄曾深爱姜宸才落到失国失位的下场,尉晚叶忍着嫉妒开始挑拨离间道:“他不值你去爱,你和他之间有着刻骨的仇恨,他杀了你的父皇!”

沈歆心一颤,他没想着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姜宸,他怕恶劣的姜宸会拿这件事羞辱他,会像之前一样把他灌那种药送到别人床上,他只能忍耐下来等以后有机会再报仇,无论是姜宸还是这两个人,都要杀了他们。

见沈歆脸色凄惶,尉晚叶叹了口气,手指轻抚沈歆的脸颊喃喃道:“当真是一副冤孽色相,今我被美色所惑,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无比惆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实在是愚蠢啊,可他又不想放弃。

狼子野心的尉长林干脆道:“不听话换一个就是,又不是没换过。”

他说完造反的话又在沈歆的嘴唇上咬了一口愤愤道:“就怕他又把新君迷倒了,以后事情结束就把他藏家里不准出去。”

尉晚叶点了点头:“把事情告诉父亲,做好准备吧。”

听这两个人从劝自己依附他们到开始谋划造反,沈歆一下子就清醒了,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他可以利用这对已经对姜宸离心离德的兄弟。

于是他咬着唇,露出委屈害怕的神色道:“我身上好多痕迹,要是回去姜宸发现了怎么办?”

见软弱的沈歆屈服,尉晚叶心情大好,笑吟吟道:“天子最近去军营巡视,这两天不会回来的。”

沈歆泪水涟涟:“我早已经不爱他了,我好恨他!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救我出来?”

沈歆红了眼眶抽泣道:“他对我一点都不好,还让人拿鞭子打我。”如果不是事后姜宸让太医一直给他涂祛疤的东西,那现在他的背上恐怕都是可怕的鞭痕。

尉长林脸色更难看了,恶狠狠道:这个暴君,我非得亲手杀了他!”

连尉晚叶也安慰怯弱无助的沈歆。

………………

果然姜宸三天后才回来,他回来

阳光透过竹帘的缝隙折射进宫殿里,使画面如一段老旧的时光。

云汐怔怔道:“其实我感觉我爱的人和我想象中不一样……”

她今天突然来看沈歆,是因为那次被容玉的话惊醒后,她不甘地找姜宸质问是不是一直在利用她。

知道自己心意的姜宸也懒得再装了直接告诉云汐。

虽然云汐隐隐约约也知道答案,但真正看见姜宸的冷酷,还是受不了。

其实人啊,很多时候旁人的劝诫是听不进的,只有真正吃过亏,受到伤害才会幡然醒悟。

云汐难过道:“他变了心,一直在利用我,他甚至不值得我再去看他一眼……”

沈歆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这妹子来看自己是来诉苦的。

他奇怪道:“姜宸移情别恋了?”不会吧,这两个人不是男主女主吗?还有人能插足进去?

云汐看见他迷茫的眼神,心里想曾经皇兄听到这样的话会很高兴吧,可发生那么多事,容玉又说皇兄恨极了姜宸,她便将那句“他喜欢上了你”咽了回去。

对于皇兄来说,姜宸喜不喜欢他已经不重要了。

云汐难过的样子,让沈歆对她有了一些来自哥哥对妹妹的关心。

他劝慰云汐,或许是姜宸是故意装出来的好让她吃醋。

云汐曾经也这样想过,但她现在已经看清姜宸的绝情和利用。

她不甘地对姜宸说自己为了他,连父皇和国家都不要了,她把他放走给庆国带来了战争……

云汐其实一点也不懂这个男人,小看了姜宸,姜宸这样一个狡猾的人,狡兔尚且有三窟,云汐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认为他只能靠一个女子逃出庆国。

离开庆国的方法姜宸有很多种,只不过云汐的帮助会快一点,并不是没有云汐他就回不了宛国。

于是姜宸笑了,笑这个亡国公主的单纯,笑她的浅薄。

云汐眼里有了恨意:“他说会给我找个如意郎君把我嫁出去,做为对我的补偿。”

真是太可笑了,她真的瞎了眼睛。

还活在剧情里的沈歆彻底傻眼:“可婚礼不是还在筹备吗?你嫁出去了谁当姜宸的皇后?”

云汐语塞,她也不知道姜宸什么意思,看着沈歆突然又有了一种可怕的想法……

这个想法太过荒谬,云汐下意识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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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绞着手指像个犯错的小孩,犹犹豫豫着轻声道:“我来见你,其实是我想你了……”

虽然云骄以前对她一点也不好,可云汐也曾想要一个温柔宠她的哥哥,她甚至想过如果不生在皇家就好了,那样她就会有疼爱她的父兄。寻常人家,温情脉脉。

沈歆的温柔让她摇摇欲坠的内心松动。

云汐落下眼泪:“我还想父皇,总梦见他,但他不和我说话。”

这么多年来云琮的偏心,一直是她最深的痛楚,可云汐记得云琮抱过她,带着她去放过风筝,更多的时候,云琮经常去母后生前居住的宫殿,往往是一宿无眠,独自守着烛火到天亮。

云汐又变成当初那个哭着闹着要父爱的小女孩,边哭边道:“为什么他要恨我呢,我也不想自己的出生导致母后的死啊……”

沈歆摇了摇头,悲伤道:“不是这样的,父皇一直很爱你。”

云汐抽了一下鼻子:“你胡说,他只爱你,很少搭理我。你知道吗我恨过他偏心!”

世上许多的爱,真的很难说出口,如果云汐不说沈歆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也期盼过父爱,也比如云琮这个别扭的老父亲……

沈歆无奈道:“父皇不是恨你,他也很伤心母后的逝去,他看见你就想到母后,他只是无法面对你。”

在云汐震惊的目光中,沈歆娓娓道来云琮出征前一晚和他说过的话。

“他说等他终于解开心结想去疼爱自己的女儿时,才发现女儿已经很长大了,变得很坚强……”至少沈歆穿越过来的时候云汐看上去已经不需要云琮迟来的爱。

“他还说姜宸并非良人,不值得托付终身,所以让我把你嫁给一个真正的高尚的君子……”沈歆也照做了,虽然带了一些恶心姜宸的私心,谁料两个人一直没有夫妻之实,国亡了云汐就与容玉和离了。

“他还说如果他能回来,会把以前对你亏欠的爱都补偿给你……”沈歆说着说着都伤心不已,云琮心中也很苦吧,觉得对不住自己的女儿。

云汐听着沈歆的话抓着沈歆的手臂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她摇着头无比痛苦:“一切都太迟了。”云琮已经死了,她的心好痛。

沈歆都有些可怜云汐,忍不住去给她擦眼泪,云汐却站起身自己擦干眼泪。

她临走前又告诉沈歆。

“容玉和我说他思念你。”

沈歆心一跳,顿时有些高兴,又有些坐立难安。

大抵容玉是真的很想很想他,这样内敛保守的人竟然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别人。

可沈歆又觉得压抑和羞耻,他现在为了复仇雌伏于两个兄弟,温顺地接受他们的亵玩,用言语楚楚可怜地挑起他们对姜宸的不满,企图用美色引起君臣之间的兵戎相见。

最好让姜宸死在这两兄弟的手上,先把云琮的仇报了。

再不济也能靠这次内战消耗宛国国力,让大半国土沦陷的庆国有喘息的机会复国。

窗外飞进一片桃花,轻轻柔柔地落在沈歆的掌心上。

沈歆的内心从此泛起波澜,始终无法平静。

何时才能见到容玉啊……

阳光透过竹帘的缝隙折射进宫殿里,使画面如一段老旧的时光。

云汐怔怔道:“其实我感觉我爱的人和我想象中不一样……”

她今天突然来看沈歆,是因为那次被容玉的话惊醒后,她不甘地找姜宸质问是不是一直在利用她。

知道自己心意的姜宸也懒得再装了直接告诉云汐。

虽然云汐隐隐约约也知道答案,但真正看见姜宸的冷酷,还是受不了。

其实人啊,很多时候旁人的劝诫是听不进的,只有真正吃过亏,受到伤害才会幡然醒悟。

云汐难过道:“他变了心,一直在利用我,他甚至不值得我再去看他一眼……”

沈歆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这妹子来看自己是来诉苦的。

他奇怪道:“姜宸移情别恋了?”不会吧,这两个人不是男主女主吗?还有人能插足进去?

云汐看见他迷茫的眼神,心里想曾经皇兄听到这样的话会很高兴吧,可发生那么多事,容玉又说皇兄恨极了姜宸,她便将那句“他喜欢上了你”咽了回去。

对于皇兄来说,姜宸喜不喜欢他已经不重要了。

云汐难过的样子,让沈歆对她有了一些来自哥哥对妹妹的关心。

他劝慰云汐,或许是姜宸是故意装出来的好让她吃醋。

云汐曾经也这样想过,但她现在已经看清姜宸的绝情和利用。

她不甘地对姜宸说自己为了他,连父皇和国家都不要了,她把他放走给庆国带来了战争……

云汐其实一点也不懂这个男人,小看了姜宸,姜宸这样一个狡猾的人,狡兔尚且有三窟,云汐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认为他只能靠一个女子逃出庆国。

离开庆国的方法姜宸有很多种,只不过云汐的帮助会快一点,并不是没有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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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他就回不了宛国。

于是姜宸笑了,笑这个亡国公主的单纯,笑她的浅薄。

云汐眼里有了恨意:“他说会给我找个如意郎君把我嫁出去,做为对我的补偿。”

真是太可笑了,她真的瞎了眼睛。

还活在剧情里的沈歆彻底傻眼:“可婚礼不是还在筹备吗?你嫁出去了谁当姜宸的皇后?”

云汐语塞,她也不知道姜宸什么意思,看着沈歆突然又有了一种可怕的想法……

这个想法太过荒谬,云汐下意识否定了。

她绞着手指像个犯错的小孩,犹犹豫豫着轻声道:“我来见你,其实是我想你了……”

虽然云骄以前对她一点也不好,可云汐也曾想要一个温柔宠她的哥哥,她甚至想过如果不生在皇家就好了,那样她就会有疼爱她的父兄。寻常人家,温情脉脉。

沈歆的温柔让她摇摇欲坠的内心松动。

云汐落下眼泪:“我还想父皇,总梦见他,但他不和我说话。”

这么多年来云琮的偏心,一直是她最深的痛楚,可云汐记得云琮抱过她,带着她去放过风筝,更多的时候,云琮经常去母后生前居住的宫殿,往往是一宿无眠,独自守着烛火到天亮。

云汐又变成当初那个哭着闹着要父爱的小女孩,边哭边道:“为什么他要恨我呢,我也不想自己的出生导致母后的死啊……”

沈歆摇了摇头,悲伤道:“不是这样的,父皇一直很爱你。”

云汐抽了一下鼻子:“你胡说,他只爱你,很少搭理我。你知道吗我恨过他偏心!”

世上许多的爱,真的很难说出口,如果云汐不说沈歆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也期盼过父爱,也比如云琮这个别扭的老父亲……

沈歆无奈道:“父皇不是恨你,他也很伤心母后的逝去,他看见你就想到母后,他只是无法面对你。”

在云汐震惊的目光中,沈歆娓娓道来云琮出征前一晚和他说过的话。

“他说等他终于解开心结想去疼爱自己的女儿时,才发现女儿已经很长大了,变得很坚强……”至少沈歆穿越过来的时候云汐看上去已经不需要云琮迟来的爱。

“他还说姜宸并非良人,不值得托付终身,所以让我把你嫁给一个真正的高尚的君子……”沈歆也照做了,虽然带了一些恶心姜宸的私心,谁料两个人一直没有夫妻之实,国亡了云汐就与容玉和离了。

“他还说如果他能回来,会把以前对你亏欠的爱都补偿给你……”沈歆说着说着都伤心不已,云琮心中也很苦吧,觉得对不住自己的女儿。

云汐听着沈歆的话抓着沈歆的手臂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她摇着头无比痛苦:“一切都太迟了。”云琮已经死了,她的心好痛。

沈歆都有些可怜云汐,忍不住去给她擦眼泪,云汐却站起身自己擦干眼泪。

她临走前又告诉沈歆。

“容玉和我说他思念你。”

沈歆心一跳,顿时有些高兴,又有些坐立难安。

大抵容玉是真的很想很想他,这样内敛保守的人竟然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别人。

可沈歆又觉得压抑和羞耻,他现在为了复仇雌伏于两个兄弟,温顺地接受他们的亵玩,用言语楚楚可怜地挑起他们对姜宸的不满,企图用美色引起君臣之间的兵戎相见。

最好让姜宸死在这两兄弟的手上,先把云琮的仇报了。

再不济也能靠这次内战消耗宛国国力,让大半国土沦陷的庆国有喘息的机会复国。

窗外飞进一片桃花,轻轻柔柔地落在沈歆的掌心上。

沈歆的内心从此泛起波澜,始终无法平静。

何时才能见到容玉啊……

沈歆被尉家兄弟抱在怀里,尉晚叶埋首在沈歆的胸膛舔吻,湿润的舌尖一直舔过漂亮精致的锁骨,含着微微凸起的喉结打圈,然后转了方向舔着沈歆的耳朵。

他声音暗哑道:“舒服吗?”

沈歆黝黑的眼眸里面雾茫茫,荡漾着碎光,像在哭又像太过舒服有些受不了,他小声叫着,春意十足。

这样的反应足够取悦尉晚叶,他低声笑着:“真想死在你身上……”

自从那次在御花园一起和弟弟逼奸了沈歆后,他愈发迷恋上沈歆,哪怕天子只外出一天半天,他和弟弟就得溜进后宫与沈歆偷情。

好在弟弟总领皇宫的防卫,许多将领都是尉长林的直系下属,还有很多是尉家的党羽,故而他们与沈歆私通的事一直瞒住了姜宸。

唯一不满就是,因为没有战事,尉长林陪沈歆的时间总比自己多,自己有时候还要跟随姜宸一起出宫去处理政务。

所以一旦有时间他就来找沈歆,尉长林有空也过来了,就一起玩沈歆,这段时日荒淫得让人脸红。

尉晚叶光想着那些画面,就兴奋不已,总觉得和沈歆在一起的时光短暂的尉晚叶忍不住低头去亲沈歆的唇。

尉长林有些急躁地催促:“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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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在前面”他也想亲沈歆的嘴巴。

鬓发微湿脸色绯红的沈歆声音细细道:“不要长林亲,要晚叶亲。”

稳重端方的尉晚叶脸都红了,有些不知所措看着怀中的沈歆,心里好像一只小雀儿在横冲直撞翻滚着,又好像在夏日炎炎喝一碗酸酸甜甜冰冰凉凉的酸梅汁整个人都陷入极大的满足中。

尉长林一震,感觉天都塌了,不可思议地委屈大叫:“为什么不让我亲!”

觉得沈歆不喜欢自己只喜欢哥哥的尉长林委屈巴巴争辩道:“明明是我先来的,你千万不能变心啊!”

沈歆也有些委屈:“你亲我总是留下印子……”

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自作多情的尉晚叶恼羞成怒骂弟弟:“蠢东西!”

听到回答尉长林稍微开心一点,又生气:“之前也留印子啊!怎么突然不让留了?”

尉长林真的是属狗的,狗是喜欢在自己领地撒尿以示所有权,他就喜欢在沈歆白嫩纤细的身子上咬出一些紫青嫣红的吻痕出来,就好像这样沈歆就只属于他,别人看见了就不会再碰沈歆。

沈歆一顿,红了眼眶,竟然不再说话,默默流着清泪。

两兄弟面面相窥,停下来,安慰起伤心的沈歆。

被安慰许久的沈歆终于开口,他羞耻又无奈道:“那个好色的暴君,昨晚他终于按耐不住想欺辱我,我拼命挣扎,结果还是被脱去了衣服,他就看见我身上的痕迹就狠狠打了我一顿!”

其实也是姜宸喝醉了来找沈歆,沈歆认为姜宸把自己当成了云汐,如果不是姜宸看见自己胸口上的痕迹清醒过来,他差点真的被姜宸上了。

不过当时姜宸的表情真的很精彩,难看得沈歆都害怕,姜宸一怒之下把自己挫骨扬灰。

可姜宸也只是皮笑肉不笑道:“没看出容湘这样不矜持,把自己夫君的胸咬成这个样子。”

他说完好像彻底清醒抛下沈歆离开了。

沈歆添油加醋一顿,成功惹起两兄弟的怒火。

在御花园知道尉家有反心的两个多月后,沈歆终于从他们口中得到了远在宛国的尉侯即将另立新君的消息。

而且两国之间的路途遥远,这个时候姜宸的庶兄弟应该坐在宛国的皇位上了!

沈歆大喜,双臂抱着尉晚叶的脖子与他缠绵亲吻,然后哀怨道:“我将终身托付给你们,现在终于要熬出头了。”

尉晚叶两兄弟见沈歆喜极而泣也很开心,安慰好沈歆便离开了,回去盘算着什么时候起兵造反。

沈歆站在原地慢条斯理整理凌乱的衣服,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他抬头望去,在一丛矮竹旁看见面无表情的姜宸。

沈歆瞬间心惊肉跳!勉强自己平静下来镇定自若道:“陛下何时过来的,吓了臣一跳……”

姜宸歪着头,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化。

“在你和那两个乱臣偷情的时候过来的……”

沈歆表情也变了,姜宸知道了!

姜宸语气平淡道:“终于熬出了头?云骄你真是让朕大开眼界。”

昨晚他看见沈歆身上的痕迹就知道不对劲了,强忍怒火把事情推在容湘身上,今天偷偷跟随沈歆。

“学会兔子的温顺学会狐狸的狡猾,就是为了摆脱朕吗?”

姜宸看着沈歆,眸色沉沉:“可是,明明是你先爱上朕的,不是吗?”

云骄纠缠了自己那么多年,却在自己心动的时候背叛自己。

真是可笑啊,太可笑了!

姜宸的心都在滴血,他还笑着道:“朕从来没有说错过,你心如蛇蝎,是个不折不扣的娼妇……”

知道尉家造反的事情,沈歆也懒得装了,无论尉家有没有造反成功,输家依旧是姜宸。

他现在必须带着所有大军回宛国平定叛乱,他无法守住打下的庆国土地,可谓功败垂成!

庆国的复国近在咫尺,只是自己估计活不成了,沈歆觉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己要体面一点,坦然赴死。

沈歆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他冷笑道:“此间诸事皆由你而起!”

如果自己真的是云骄,沈歆反倒不觉得那么委屈,他一直怀疑自己造的什么孽来到这个鬼地方!

沈歆无比怨恨道:“该死的明明是你!”

他这一腔的恨意如同一支穿越千山万水的箭,将姜宸的内心彻底粉碎!

姜宸从未如此深刻地感觉到与灵魂相距甚远,疼痛又让他存在,或许是自己可笑的爱,或许是冷酷无情的沈歆,他的心坠进寒冷冰窟里!

“陛下……”一位女官步入寝宫,发现寝宫里面空无一人有些疑惑,因为就在刚才姜宸还站在这里试穿婚服。

就在女官想离去时,内室墙角的木柜里传出轻微的响动。

女官还以为有只猫躲在里面,怕猫把柜子里的绫罗绸缎抓烂,急得快步上前,一把将柜门打开。

里面将头埋在膝盖上蜷缩成一团的人被惊动得浑身一颤,抬眸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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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目瞪口呆地看着躲在衣柜里的姜宸,姜宸在无声地哭,大滴大滴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沾湿了他的脸颊。

沉浸在悲伤中的姜宸有些茫然,他被沈歆的冷酷折磨到失智,不愿让人看见自己的软弱和痛苦才躲在衣柜里偷偷哭泣。

女官吓得腿一软跪在姜宸面前,将头深深埋下不敢再看姜宸,语气颤抖道:“皇后……皇后他不肯换婚服!”

无意间看见君王软弱窝囊的样子她感觉自己的头颅马上就要离开她的脖子了。

清醒过来本来还想杀人灭口的姜宸知道沈歆反抗顿时大怒:“蠢货,去把容湘找来,让容湘给他更衣!如果他还敢反抗就告诉他,朕会杀了容湘,绝无虚言!”

捡回一条命的女官松了口气连爬带滚地退下。

姜宸本来还很生气,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他会以沈歆的名义把尉家兄弟骗到宫中又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又流出眼泪。

新制的婚服已经备好,两人的婚书即将昭告天下,姜宸就在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期待着告诉,告诉云骄自己已经爱上了他,决心和他永远在一起……

但是今天却发生这样的事,姜宸凄然大笑道:“哈哈!来吧来吧!婚礼即将举行!酒宴已经摆开!”

姜宸始终认为比死亡更痛苦的方式是折磨人的内心!

这就是姜宸看见尉家兄弟和云骄偷情没有当即发作,杀死他们的原因!

尉晚叶尉长林不是爱慕云骄吗!渴望得到云骄吗!

他要这两个乱臣看着,看着自己如何独占云骄!

…………

容玉亲自架着一辆驷马大车离开宫门,城门口跪了一地以为车里坐的是姜宸的守兵。

这段时间,姜宸日益器重容玉是众人都知道的事。

其实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姜宸这么器重容玉,姜宸十岁就来到庆国为质,后来的十年时间都没有回到宛国,在宛国他毫无根基没有忠臣良将辅佐,在庆国他又备受庆国上层的排挤,兢兢战战勉强发展出一些自己的势力,却只能够自保或者逃跑。

回到宛国后,他的母族孱弱无能,提供不了丝毫帮助,只有狼子野心担忧的尉家愿意帮他,他才有惊无险的打了一个翻身仗。

但他的名声不好,世人都知道姜宸弑父杀弟的恶名,他的皇位是不稳固的,权势是倚仗尉家,为了转移国内的矛盾和舆论同时他也看出庆国政治内部的孱弱和混乱,他发动战争攻打庆国。

只是姜宸赢了后依旧是个孤独的帝王,他的孤独来自于他没有真正信任可靠的属下。

姜宸很了解容玉,知道这是一个能安邦定国的股肱之臣,他本来是庆国的臣子,庆国亡了后他叛庆投奔姜宸,容玉被庆国旧臣所厌恶被宛国权贵视为眼中钉,这样一个有能力的孤臣是姜宸手中最锋利的宝剑。

即便这把宝剑同时有割伤自己的风险,姜宸也不得不用。

在知道尉家兄弟和沈歆勾结谋反时姜宸必须要除掉尉家兄弟,同时要除掉军队里尉系的将领,而这件事需要容玉的参与和帮忙。

容玉架着的车是空的,门窗紧掩着,这辆驷马拉着的大车是天子车乘,看到的人都以为姜宸外出,然而一切都是为了掩人耳目,此刻姜宸还在宫中。

姜宸没有告诉容玉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把一枚能调遣军队的虎符给容玉,让容玉去城外的军营把尉系的将领全部关押起来。

容玉却明白了其中的深意,沈歆曾通过容湘告诉容玉,尉家有反心。

姜宸此刻的举动就是告诉容玉,尉家现在有变!

虎符在手的他自然不会乖乖听从姜宸的安排,他必须做些什么,好把宛国的内政搅个天翻地覆!

容玉架着车,表情平淡,内心的情绪却剧烈翻滚着,他等不及了,甚至握着僵绳的双臂都不自觉地发抖,容湘曾隐晦的告诉容玉,姜宸已经准备好了帝后规格婚礼,而皇后的人选不是云汐!

马车远去后,守城门的将士中有一人离开。

尉晚叶俩兄弟得知姜宸离宫的消息后不久,宫中的沈歆派人送信约他们两个来宫中,说偷偷拿到一枚姜宸的虎符要给他们助他们起事。

虎符是很重要的东西,谁拿着虎符谁就可以命令军队,军队甚至无权利质疑,要做的只能是服从!

哪怕是皇帝亲临,军队也只听从拿着虎符的人!

姜宸的十万大军,只有三成是他们能直接控制的,虎符这个东西对尉家兄弟太重要了!

此时姜宸又出宫了,知道沈歆拿到可以扳倒姜宸决定输赢的虎符后,尉晚叶和尉长林派人通知自己的党羽后,不再犹豫立刻进宫,熟门熟路往沈歆的寝宫去,推门便是一片灼目的红……

脸色苍白的沈歆穿着一身正红色的无比华丽的皇后婚服坐在席上。

而他身边站着同样穿着红色婚服的姜宸,一脸阴冷目光沉沉看着他们。

尉长林尉晚叶大惊,尤其是尉长林手一下子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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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腰间的佩剑上,几乎下一秒就要拔剑暴起。

随着他的动作层层帷幔后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姜宸为了对付他们,尤其尉长林这员猛将,在殿中埋伏了不少刀斧手,殿外还有弓弩手。

知道大祸临头,尉家兄弟脸色都很难看,还是尉晚叶镇静一些,知道现在的处境不妙恭恭敬敬朝姜宸行礼,脸上皮笑肉不笑:“不知陛下召见有何要事?”

姜宸道:“尉卿果然泰山崩于眼前而不乱。”

他这话算是讽刺了,毕竟尉晚叶胆大包天,连天子的禁脔也敢染指。

尉晚叶不由得将目光投向沈歆,见他穿着只有宛国皇后结婚时才穿的婚服心往下沉。

一直以为姜宸只是贪色,没想到姜宸是动了真心要娶云骄做皇后!毕竟姜宸亡了云骄的国,杀了云骄的父皇!隔着这样的血海深仇姜宸竟然要娶云骄!

沈歆垂目,不去看所有人,似乎对姜宸给自己准备的这场戏没有任何兴趣。

只有姜宸冷笑:“他连自己都保不住怎么会去保你们!”

闻言尉长林再也忍不住了,立刻抽出剑刃,满脸杀气厉声道:“我的剑锋也未尝不利!暴君受死!”

从庆功宴那次后尉长林忍了几个月,从来没有光明正大真正拥有云骄,只能偷偷摸摸像做贼一样偷腥!一直把云骄视为媳妇的尉长林见姜宸要娶自己媳妇爆发了!

尉晚叶知道拦不住自己的弟弟,他干脆也拔剑。

帷幔后的刀斧手纷纷出来,与尉家兄弟厮杀在一起。

兵戈激烈相交没入肉体发出沉闷的劈砍声,尉长林勇猛无比,一路砍翻数十个刀斧手直奔姜宸而去,尉晚叶则在他后面与袭击尉长林背后的刀斧手厮杀!

越来越多的刀斧手出现,尉家兄弟越来越来吃力时,姜宸提着王剑下场了。

沈歆终于愿意抬一下眼皮看看这场热闹的戏,他默默看着尉长林两个作困兽之斗,看着姜宸下场彻底把两兄弟打败。

最后浑身鲜血淋漓的尉长林尉晚叶被绳索捆得紧紧的,扔在席下不远处,所有刀斧手都退出宫殿。

姜宸走向沈歆,他的婚服也沾了血,有自己的也有尉家兄弟的,他肩膀上和手臂上都有狰狞的伤口。

他向沈歆邀功,指着手臂上的伤口说:“这是尉长林刺的,作为回报我在他胸口上刺了一剑!”

他指着肩膀上的血洞道:“这是尉晚叶刺的,我砍下他的右臂!”

他最后指着自己的手下败将大笑道:“你的奸夫活不成了!”

在沈歆自始至终的沉默和冷淡中,姜宸慢慢笑不出来了,他握着沈歆的肩膀心痛道:“你为什么没有一点反应呢?!”

他指着气息奄奄的尉家兄弟不甘道:“你的爱呢?你不是说什么将终身托付给他们吗?”

“哈哈哈……”

有人笑了,姜宸扭头看向地上的尉长林。

尉长林像是看见天大的笑话,放肆大笑,鲜血浸湿他胸前的衣裳,他整个人都像倒在血泊中一样。

姜宸恼羞成怒:“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

尉长林戏谑道:“见有人处境不妙,自然觉得可笑。”他笑帝王的失控。

连素来沉稳淡然的尉晚叶也在笑。

姜宸脸更黑了:“你又笑什么?”

尉晚叶面带嘲讽:“笑局中人痴愚,看不清自己!”这是笑姜宸的蠢。

两兄弟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齐齐道:“你以为他爱你吗?!”

刹那间姜宸脸上血色尽失,被两人质问的话逼到悬崖边。

他在这一刻才恍然大悟云骄不是云汐,受到伤害可以被弥补。

云骄甚至不是以前的云骄,姜宸感觉不到他的爱,他只感觉云骄软绵温和的皮子下尖锐冰冷的刺。

他做这些的意义何在,究竟是宣告所有人云骄只属于自己,还是希望云骄能爱自己。

两者并存,却不尽人意,姜宸始终不敢深思其中原因。

姜宸嘴唇都气得发抖:“难道他就爱你们吗?”他急了他慌了。

笑声戛然而止。

尉晚叶看着一脸冰冷的沈歆叹息道:“自然不爱。”他何曾没看出沈歆的虚与委蛇。

他直视姜宸坦然道:“是我自己要喜欢他的,我爱他!所以他想要什么我就去做!”

尉晚叶真的很爱沈歆了,一心想要得到他,不择手段地满足沈歆的要求。

连尉长林也很清楚沈歆的利用和伪装,他有些失落看着沈歆:“我见过他许多次眼泪,如果我死后他能为我流一次就好了。”

他喃喃道:“哪怕是装出来的也好………”

姜宸被这样直白的爱意惊得方寸大乱,忍不住去看沈歆的反应,他怕沈歆被感动,却见沈歆神色冷漠不由得生出同病相怜的悲哀感!

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小心翼翼的哀求。

“只要……只要你说你是被迫的,朕一切都既往不咎,以后我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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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是无法接受沈歆不爱自己的现实。

沈歆有短暂的失语,他始终不明白姜宸的爱意,只觉姜宸的情绪来得剧烈而汹涌,如同海啸般裹挟着他。

眼前的闹剧他也不明白姜宸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

沈歆觉得荒唐又滑稽忍不住笑了,嘴角勾勒出冷冷的真正意味上嘲讽的微笑。

“在一起?”

沈歆笑吟吟道:“可是,我甚至从未爱过你。”他眼中的冷漠和嘲讽清清楚楚暴露无遗,使他如冰雪一般,令人感到彻骨的寒与清冷。

究竟在何时,曾经对自己痴心不已的爱人深情转薄,全然变心,深恶痛绝到要至他于死地。

怒火灼烧着姜宸的灵魂,沈歆的话冲散他最后一丝清明。

他愤然将沈歆一把推倒在地,开始撕扯沈歆身上的衣服。

姜宸扳开沈歆的双腿声音阴冷又压抑:“我本来想怜惜你,可你是个没有心的人!”

沈歆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压在姜宸身下,他失声尖叫:“姜宸!”

下一秒姜宸就无情地将他彻底贯穿!

“我在!”

尉家兄弟眼睁睁看着,虚弱到说不出来话,呼吸一点一点轻了。

沈歆痛苦地呻吟着,这样的情事对于沈歆来说几乎是凌迟般的痛苦。

这个和他有着血海深仇的男人是他一直要逃离,要报复,要挫骨扬灰的存在。

姜宸看见沈歆含着泪的模样,心里酸酸的,他之前觉得沈歆本来就很好看,哭起来更好看,但现在却心疼起来。

为什么就不爱了呢…………

为什么自己总是不如意,幼时成为质子扔到庆国受尽欺凌,好不容易回来父皇出尔反尔宠爱庶弟视他为弃子,甚至要把自己送回庆国平息云琮的怒火,自己只得造反,成功登基却背负弑君弑弟的恶名。

云骄是自己恨了多年的人,这个人明明曾经那么卑劣不堪无耻恶毒,自己却爱上了他,可在爱上他之前自己亡了他的国,杀了他的父亲,甚至把他送到别的男人床上。

他的一生如此可笑,上天如此残忍,让他阴差阳错的犯下这样的错误,使自己所爱之人憎恨自己,永远得不到原谅。

姜宸喃喃道:“云骄……云骄……”

沈歆被逼到极致,他脑袋一下一下往后面的席子上砸,神智几乎错乱:“我不是云骄!别喊我云骄!”

他为什么是云骄!他明明是沈歆,他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的故乡遥远到此生都回不去!

姜宸以为沈歆又像那晚一样,痛苦到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云骄,不愿意被自己爱,他强忍泣声:“你是云骄!”

如果不是云骄那会是谁呢?姜宸不信鬼神,在他眼中云骄只不过性格变了许多。

绝望的沈歆终于哭叫出来:“我是沈歆!”

“沈歆?”姜宸错愕停下动作,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心里一团乱麻。

什么沈歆?沈歆是谁!

沈歆陷入歇斯底里的悲鸣和哭泣,他哽咽道:“我要回家,我想我爸妈了,他们一定也很想我……”

姜宸强忍哀痛:“你父皇母后早已经死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夫君,是你的家人!”

沈歆无助地摇头,眼泪不断流淌:“你不是!我不爱你!”

姜宸双手捧沈歆的脸,艰难道:“我……”

他想说我爱你,可沈歆痛恨厌恶的眼神深深地扎穿他的内心。

姜宸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滑过脸庞,砸在沈歆的皮肤上。

迟钝的沈歆还分不清状况,他以为姜宸是迟来的深情,看着悲痛欲绝的姜宸他哭道:“我不是你恨的云骄,我是沈歆,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我才来一年多!”

“你杀了我吧,别折磨我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慢慢收住泪水的姜宸认真想了想迟疑道:“你是沈歆?”

沈歆绝望地点了点头,他一直担忧自己的真实身份曝光被当妖怪杀了,他怕死,因为他回不了家,在这里死就真的死了。

现在他坚持不下去了。

姜宸心跳渐渐快了,重复道:“你是沈歆!你不是在骗我?!”

如果自己爱的人是沈歆!那么亡国之恨杀父之仇,岂不是……

姜宸心跳越来越快,呆呆看着哭到崩溃的沈歆,小心翼翼道:“沈歆?”

沈歆抬眸看他,却看见姜宸忽然开心起来,抑郁不虞的情绪一扫而光。

姜宸把自己的东西从沈歆身体里抽出来,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散落的外袍盖在沈歆赤裸的身体上。

他明明紧紧抱着沈歆舍不得撒手,面上还是彬彬有礼道:“之前多有失礼,沈公子勿怪……”

他伸手把沈歆散乱的鬓发撩到耳后,企图把几乎被玩坏的沈歆整理好。

然后他又按耐不住道:“在下仰慕沈公子至深,愿聘为妻,终此一生,白头偕老……”

想起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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歆是个男子,他又许诺:“我此生唯你一人,绝不会委屈你。”

这位帝王被喜悦冲昏头脑,开始幻想沈歆会爱上他,他沾沾自喜道:“我会退兵,在位一日永不侵犯庆国,而且江山是我的自然也是你的……”

姜宸并没有说谎,他是真的那么打算。

他以前只觉那些为了妖姬而亡国的君王太蠢了,觉得自己永远不可能会因为迷恋一个人而把江山都败掉

可姜宸现在一想到自己可以给沈歆的东西,就兴奋得头皮发麻!

这并不是为了炫耀和虚荣,自幼以来身处糟糕危险的处境让姜宸有种深入骨髓的危机感,他工于心计,对待任何人任何事他都图谋利益和回报,即便云汐这样单纯的人他都毫不留情。

可唯独沈歆不同,在沈歆面前他计较得失的理性一点点消失,他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给沈歆,让沈歆看到自己可以给他任何东西。

姜宸知道自己完蛋了,他会因为讨好沈歆而把江山都败掉,甚至可能连性命都丢了。

他笑着,笑容里一种不可理喻的疯狂和偏执。

“我爱你……”

他轻声道,伸手摸着沈歆的脸,对于沈歆的爱沉溺到连骨头都开始颤抖。

沈歆眼巴巴看着疯狂的姜宸,忽然问道:“你爱我什么??”

他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几个月时间姜宸突然说爱他。

姜宸认真道:“你说过的,丘比特必须蒙上眼睛。”

他在某些瞬间真正触碰到沈歆的灵魂,并为此爱慕难舍。

姜宸说:“我会用一生来回答你。”

面对倾诉爱语的姜宸,沈歆忍不住发出低低的笑声,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大,寝宫里肆意的笑声越来越清晰。

沈歆笑得肩膀都在抖动他指着自己对一脸茫然的姜宸道:“你爱我?”

姜宸眼眸如同被惊动的小兽,看上去有些慌张又有些纯洁,就如同他青涩又浓烈的爱,其实他也才二十岁出头,比沈歆真正的年纪还小三四岁。

沈歆问完不出意料看见姜宸红着脸点了点头。

一种可笑荒谬的情绪浮上心头,沈歆实在不理解:“你为什么要杀了云琮?为什么要灭了庆国,为什么要对我用刑?为什么给我下药?”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如果姜宸是对待仇人,沈歆还可以理解,但姜宸说爱他还伤害他,他就不能理解了。

沈歆直视姜宸的眼睛,轻声道:“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吗?”

就在刚刚还以为沈歆不是云骄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的姜宸,被沈歆的话震惊在原地。他看着沈歆突然明白过来,眼前人是他已经被抛弃过,被折磨过,被辜负过的爱人。

所有的伤害不会轻易被弥补,甚至不会被原谅,沈歆说不爱他了,是因为真的没有爱过他,他不会原谅自己。

脸色惨败的姜宸喉咙干涩到说不出一句话,往事一件件掠过脑海,一幕幕画面都放大几乎挤爆他的眼球,回想起沈歆含着泪求他饶过自己的眼神,姜宸被刺到一般,瑟缩一下。

他声音沙哑:“那时我还没有真正爱上你,我会补偿你,我会永远爱你……”

他徒劳地一遍一遍说着,说到最后已然失声,接近哽咽。心也一点一点沉到海底。

爱意汹涌的尽头是悲哀满地的碎玻璃。

一切都来的太晚了,沈歆也是,爱情也是。

沈歆面无表情地开口:“我好冷,你抱抱我吧。”

被折磨到神情恍惚的姜宸一呆。

沈歆垂目,尽显温情脉脉之感,又重复道:“我好冷……”

说着他主动将手臂抱在姜宸的脖子上,整个人缩进他的怀里。

这是被原谅了吗?巨大的惊喜砸得姜宸表情一片空白,他像喝酒喝断片了的人一样,整个人都飘飘然然。

就在姜宸被狂喜冲昏头脑的时候,沈歆手指动了动慢慢举起拔下自己头上的一支簪子。

宫女把他打扮得像个成婚的女子,发髻都挽成女子样式,上面插了一些固定头发的簪钗。

简直就是耻辱!

与此同时姜宸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不远处胸膛都没有起伏的尉家兄弟身上,肩膀和手臂伤口的疼痛又清晰起来,他的目光渐渐凝固……

沈歆心如草木,擅长虚与委蛇,最是无情。

意识到沈歆又在逢场作戏的姜宸惨笑着,捉住沈歆拿着簪子要刺进他脖子的手。

姜宸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沈歆:“我该如何面对你?”

沈歆语气淡淡:“你死了我就原谅你。”他必须杀人以祭奠所有的痛苦。

姜宸眸底是晦涩顽固的灰,语气温柔:“朕偏不如你愿,朕要同你情深意长,长长久久过完这一辈!”

沈歆表情瞬间扭曲。

外面传来厮杀声,有人在殿外喊话。

“容玉带着叛军造反,已经攻入皇宫!”

姜宸也不管,眼里只有沈歆,甚至不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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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叛乱。

沈歆听到外面的吵嚷心里顿时一喜,大呼起来!

“容玉!”

姜宸气个半死,眼神凶恶起来,伸手去捂沈歆的嘴。

“沈歆!不准喊别人的名字!”

沈歆伸手去扳开姜宸捂着自己嘴的手。

姜宸干脆低头狠狠亲在沈歆嘴唇上,却反被逼急了的沈歆反咬一口,嘴唇被咬出一个口子。

吃痛的姜宸捂着自己渗着血的嘴,呆呆看着身下狼狈不堪喘息的沈歆。

这是沈歆正文完

姜宸看着一脸认真的容玉,嘴角勾出嘲讽的冷笑。

“那你知道你现在所效忠的人并不是云骄吗?”

姜宸不信鬼神,自然不会想到什么借尸还魂,他只觉得是真正的云骄已经不知所踪,自己所爱之人或许被人利用或者被人胁迫才冒充云骄。

他也看出容玉对沈歆怀有一些不可告人的情愫,一想到如此,姜宸的五脏六腑被牵扯得生疼,是那一晚吗?自己把沈歆当成云骄下药送给容玉………

沈歆缩成一团,不敢去看容玉的脸色。

对呀,即便身体是云骄的,可自己的灵魂总归不是。

容玉想要保护的人是云骄才对……

容玉眼睛微睁,有些错愕:“你在胡说什么!”

姜宸将身后缩成一团的沈歆扯出来逼沈歆直视容玉。

“说你不是云骄!”

可倔强的沈歆偏不如姜宸愿!咬着牙道:“我是云骄!一直都是!”

容玉拔出剑,剑指姜宸,温文尔雅的君子咬牙切齿道:“放开他!”

姜宸松开沈歆,已提着王剑,一步一步下阶。

他大笑道:“来吧!赢了我,他就是你的!”

俩人相对而立,争锋而对,原本就紧绷的气氛愈发剑拔弩张。

见姜宸带着杀伐之气而来,容玉制止了想一拥而上的手下们,他目光坚定道:“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

沈歆看得目瞪口呆,急忙朝容玉大喊:“容玉你在想什么?!”这种事情肯定是一起上,赶紧杀了姜宸。

“陛下恕罪!我容玉还没有卑鄙无耻到与一个受伤的人决斗还需要旁人帮助!”

容玉清澈的目光反而是让心急如焚的沈歆说不出来话。

姜宸在刚才和尉长林他们决斗中受了很重的伤,身上的喜服已经血迹斑斑。

沈歆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他觉得容玉是知道现在不是讲道义的时候,所以他不知道容玉为什么执意和姜宸决斗。

看着沈歆关心容玉安危,感觉自己已经在这一刻就输得一败涂地的姜宸惨笑着举起剑。

毫不退缩的容玉迎着剑锋而上,他武功不如姜宸,不过姜宸此刻受了伤,俩人相对厮杀,一时间胜负难解难分。

两名宫装女子趁乱闯进殿中,看见里面的情况大惊失色。

容湘着急道:“我哥打不过他的!”姜宸的剑术比容玉好很多。

之前她给沈歆换好喜服后,偷跑出来找云汐帮忙劝阻姜宸,途中遇见乱兵躲了一阵子,所以来得晚了。

而云汐手中握着提了一路用来防身的长剑,面对眼前的场面又踌躇起来,慌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经历了那么多,理智告诉她是应该帮助容玉的,可很多无论是美好还是痛苦的记忆瞬间掠过云汐的心头,让她难以割舍,下定不了决心。

沈歆眼睁睁看着姜宸血越流越多也越来越疯狂,容玉逐渐被压制,身体多处都被刺伤,姜宸更是如血海里捞出来一样,也不知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

眼看姜宸将剑刺向容玉的胸膛,而容玉因为牵扯到伤口的动作越来越慢,沈歆惊慌失措,只是他现在虚弱无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对手持利剑还在犹豫的云汐尖叫道:“云汐!杀了他!”

这句话是沈歆用尽全部力气几乎撕心裂肺地吼出来的,姜宸听得明明白白,动作一滞。

云汐呼吸急促,眼睛死死盯着姜宸的背,终于她举起剑狠狠刺了下去!

利刃没入温热的肉体!

姜宸想笑,却再也没有力气扯动嘴角,嘴角不断涌出血液。

整个世界一下子无声寂静,人潮一下子远离他,缤纷的色彩苍白凋零。

他失去所有的光,世界又成了黑的。

好冷……他发出无声的长哭,他还是失约了,无法和沈歆永远在一起。

云汐怔怔松开剑看着姜宸倒下,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看着自己的双手,紧接着她踉踉跄跄跑向沈歆,然后扑进沈歆的怀中大哭起来。

“哥……”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狼狈地将脑袋埋在沈歆怀里,沈歆犹豫了一下,伸手抚摸她的发髻。

“没事了,妹妹……”

容玉走向沈歆,他受了伤身上也沾了血,不敢去碰沈歆,怕弄脏了沈歆。

沈歆却以为他在意之前姜宸的话,刚想自暴自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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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确不是云骄。

容玉将委屈的沈歆揽入怀中,叹了一口气:“不用解释了,如此相差甚远我早该意识到……”

没等沈歆反应过来,他轻声道:“我好想你……”

沈歆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一切都结束了,以后我们在一起……”

完结章

云琮对沈歆是彻底绝望了,自那句惊天动地的“予独爱莲”后沈歆行事越来越荒唐,和年轻臣子厮混。

他不是没想过办法,甚至想过给沈歆强行娶妻。

沈歆也是被老爹折磨得不轻,明明都知道自己和容玉在一起,还非逼自己娶容玉的妹妹容湘。

被逼急了沈歆开始闹绝食,差点没把自己饿死,这场闹剧才落幕。

云琮不想把太子逼死,一跺脚一咬牙,重新选妃,给自己选!

真应沈歆之前说过的老话,大号养废了只能养小号了。

云琮甚至考虑过让云汐将来的孩子在沈歆百年后继承皇位,可云汐也不听话,比沈歆还有主见。

云琮含泪充盈后宫。

…………

“父皇明明不过四十岁,却一直孤零零的,我都心疼他。”沈歆咬了一口容玉递过来的水果,清甜在口腔里蔓延,他满足地眯上眼,狠狠饿过一回后他每次吃东西都有幸福的满足感。

容玉弯着眼睛:“父亲打听到消息,我的妹妹也被选中入宫了……”

沈歆大惊,顿时被呛到,咳嗽得脸都红了:“咳咳,容湘要成为我父皇的妃子?!”

容玉摇了摇头:“不是,容湘早许给了曲家,她快出嫁了。是我另一个妹妹,她是父亲的妾室所生,性子温柔乖巧,她曾见过陛下,是自己要求参加选秀的…………”

容玉出身钟鸣鼎食的世家,族群庞大,他光嫡亲的兄弟姊妹就不少,更别提庶兄弟姊妹。

想起那个温文尔雅的容丞相,沈歆憋着笑:“没想到你父母还挺厉害,生了那么多。”

这个时代娱乐匮乏,有钱人无处消遣,可不就只能关门造娃。

容丞相的妾室不多,耐不住容雅生育能力强。

容玉显然不能被开这样的玩笑,涨红了脸,羞得几乎要掩面而去。

沈歆伸手折下床边小柜子上花瓶里摆放的一支海棠,又拽住几欲落荒而逃的容玉衣袖,嘴里叼着海棠的枝凑近容玉的脸,海棠的枝条不长不短,枝头上娇艳欲滴的垂丝海棠,妖艳的粉红色在花瓣上层层渲染,无比风情。

就在容玉以为沈歆要亲自己而慌乱羞涩之际,沈歆偏过头微微避开与容玉的正面相对,在容玉几乎擦肩的距离,枝头上的海棠花轻轻碰上容玉的唇。

这若即若离的距离,极度暧昧又极度浪漫。

沈歆半开玩笑着撩拨道:“不知容公子能否让我怀上,也省得我老父亲操心。”

容玉抱起沈歆往床榻上走。

………………

沈歆的节操是一点一点没的。

他和姜宸尉晚叶尉长林三个都厮混过。

虽然是酒后乱性,但沈歆也不讨厌他们,还想着重用他们。

所以沈歆白天把他们当臣子,晚上把他们当妃子,只不过他是被压的那个。

容玉虽然是醋罐子,但容家家教甚严,见容玉和沈歆在一起后就把容玉往母仪天下的正宫皇后方向培养。

建设理想国之路漫长遥远,沈歆没有节制的玩了一段时间,痛下决心开始禁欲,他揉着因为有些肾亏而酸痛的腰肢,劈头盖脸地挨个骂人。

直到轮到容玉时,沈歆才歇了火气,和颜悦色道:“听说容湘最近生了一对龙凤胎,今天要带着孩子回来省亲,我和你一起回家去看看……”

尉长林不服气:“明明容玉也缠着你行床笫之事,你怎么不说他?”他嫉妒了,坏事都是一起干的,怎么就容玉不挨骂。

尉晚叶手臂捅了捅他,低声道:“你打不过他,别惹事。”沈歆对容玉的偏爱是众所周知的,尉晚叶心里再发酸,也只能接受。

他目光转到姜宸,看见姜宸语气无比自然地插入沈歆和容玉的谈话。

姜宸一脸怀念道:“没想到容湘都生孩子了,我还记得幼时她追在你和容玉身后的样子,个子小小的,像个矮冬瓜。”他和沈歆容玉一起长大,自然接触过容玉的妹妹。

沈歆听了,也唏嘘时光如流水一去不复返。

姜宸趁机道:“好久没见她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是和以前一样,看起来柔柔弱弱,其实比谁都暴躁。”

沈歆自然而然道:“我们当然要一起去,这样你就可以看见她。”

就在尉晚叶尉长林失落无比,觉得被沈歆扔下时。

走到门口的沈歆回头看他们,皱眉道:“愣着做什么?你们不想去吗?”

两兄弟反应过来便一笑,跟随上去。

几人同行,彼时外面的日光热热烈烈,时光无限美好。

平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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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另一种可能

沈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越了,正踩着一个少年打算解裤子准备往人家身上撒尿。

那少年看起来十岁左右,身材瘦弱鼻青脸肿,眼眸沉沉,直直盯着沈歆。

一脸懵逼的沈歆还没反应过来,穿着龙袍的皇帝急匆匆跑来,开始训斥太子越来越顽劣,做事越来越过分,这样欺负别国的皇子。

这些话沈歆都没有听见进去,浑浑噩噩拔腿就跑,他要离开这个陌生的地方,然后他就不小心掉湖里了。

还是那个被沈歆踩在脚下的少年反应快紧跟跳下去湖,把沈歆捞上来。

跟上的皇帝老爹看着浑身湿漉漉昏过去的沈歆又是担忧又是生气,他以为是孩子气性大,受不了委屈才跳湖,怒得不知如何是好。

没想到沈歆是跑太快没刹住脚步一头栽到湖里。

落了水的沈歆病了几天,才好起来,同时他也有了之前的记忆,知道自己穿越到一个陌生的世界,成了庆国的太子云骄。

沈歆心情很不好,他不想当什么太子,他想回家。

宫人端来沈歆的汤药,大抵云骄的脾气不太好,沈歆说想自己喝药不需要宫人喂,宫人误以为自己得罪了太子立马就跪下求饶。

沈歆吓了一跳,自己也没说什么呀,此刻正逢公主云汐来探望他,还是云汐主动接过药碗,让宫人退下。

沈歆看着一个小妹妹端着药碗要给他喂药,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会喝,不需要人喂。”

他都二十六岁了!

云汐不说话,只是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沈歆。她年纪不大,八九岁,长得粉妆玉琢,可爱娇俏。

沈歆却被小云汐萌到,他家之前就他一个孩子,沈歆一直就想要一个妹妹,直到他穿越过来的前几个月,沈妈作为高龄产妇生了一个女婴,沈歆高兴得不得了,给小妹妹买了不少漂亮的小裙子,可惜没看见妹妹长大一点穿上,就来到这里。

于是他乖乖喝云汐喂过来的药,心里终于开心一点了。

他看过自己的脸,和自己少时的一模一样,沈歆有些怀疑自己是身穿。

刚喝完药,皇帝云琮就来了,看见云汐也在,皱着眉道:“你怎么也来了?快回去。”

云汐红了眼眶,跑开了。

“她是来关心我的,你怎么这样把她赶走啊?”

沈歆有些心疼这个小姑娘,他爸就很疼他的小妹妹视为掌上明珠,怎么这个皇帝还重男轻女?

云琮一顿,语气微微软和一些:“她身子弱,别染了你的病气……”他其实是关心云汐,只是很少表达出来,甚至完全不说。

沈歆有些奇怪看着这位想亲近女儿却胆怯的父亲。他后来才知道云琮因为当年妻子生云汐难产而死,心里面对不了云汐。

担心伤孩子自尊的云琮扭扭捏捏半天,才说自己要给太子找个太傅,教育他。

“朕之前太娇惯你,现在你该长大了,要慎养你的德行,跟太傅学治国理政的道理,以后庆国才不在你手里败掉。”

沈歆傻眼了,他去年才考研上岸,结束近近二十年的学习生涯,才当上老师,准备教育祖国的花朵。

怎么又开始学东西?!

然云琮决心已定,沈歆欲哭无泪。

同时云琮说要给沈歆选一个伴读,时时督促他。

沈歆对自己将来的小伴读不感兴趣,只是问自己刚穿越过来正欺负的小少年情况。

云琮黑了脸:“他来的这段时间你一直针对他,朕打算让他搬宫外去住,但是他拒绝了。”云琮也不明白那敌国质子心里什么想法,他怕太子把人玩死,结果人还眼巴巴粘上太子不肯走。

沈歆:“啊?”

姜宸既然想留在沈歆身边,云琮一想干脆就让姜宸和沈歆一起读书。

导致沈歆再见到姜宸一直怀疑姜宸有受虐倾向。

而且沈歆觉得姜宸很奇怪,很沉默,时常用一种特别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像是害怕,又想靠近……

太子侍读容玉就正常多了,虽然也年少老成,但脸皮薄,年纪比他大一轮不止的沈歆就喜欢逗他,看着面红耳赤的容玉就觉得特别好玩。

妹妹云汐也是很可爱的小家伙,表面淡然冷清,实际上也脆弱。

一次云汐偷偷哭让沈歆无意间看见了,沈歆追问后才知道云汐的生日快到了。

这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宫中从来不给云汐庆生,只有太子的生日才大操大办。因为云汐的出生是伴随她母亲的死亡,云汐每年生日那天云琮就格外伤心,没有人愿意触霉头说该给公主庆生。

沈歆也顾及难过的云琮没有提起,云汐生日那天他偷偷带着云汐出宫玩,云汐的生日逢庆国的花灯节,沈歆带她看河边飘流的花灯,还买了好多漂亮的花灯给云汐,让云汐在花灯上写上心愿。

彼时一盏盏漂亮的花灯铺满整条河面,载满无数美好的心愿,流动着如同夜空之上璀璨的星河。

河边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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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织,熙熙攘攘,沈歆蹲在青石板上一边数着河灯,一边轻声和云汐说了一句“对不起”。

云骄是个熊孩子,沈歆知道云汐曾经总是被云骄欺负针对,他希望云汐能开心一些。

满河的烛火映在云汐的眼中,照亮她沉寂的眼底。

她浅浅笑了一下。

沈歆是在很久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来的这个世界很眼熟。

当时夏夜清长,满地的清辉,失眠的沈歆持着烛火与容玉同行。

其实沈歆也知道如果自己去找姜宸,让姜宸深夜陪自己出来散步,姜宸肯定不会生气,但沈歆还是想见到容玉。

好在容玉也没有生气,反而披上衣服出来。

东宫有长满竹柏的小径,竹叶潇潇,月华倾泻,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

两人踩着树叶的影子,缓步而行,轻声细语。

月色很美,风也温柔,容玉的目光有意无意总是落在身侧之人,沈歆若是看他,他便移开目光,耳朵却热了。

沈歆抬头,看见漫天的星河,便高兴得指着天上的北斗七星给容玉看。

“我幼时总能看见北斗七星,却不识它,只觉得这连在一起的勺子形状星星很特别。”后来沈歆的故乡大跨步进入现代化,光污染让城市中的人很少看见满天的星辰。

容玉看着天上的北斗七星,他虽然不明白沈歆的喜悦,但也为沈歆的开心而感到开心。

两人互相一笑,长夜温柔又宁静。

笑着笑着,沈歆表情一点一点空白,呆若木鸡地看着天上的北斗七星。

这里为什么会有北斗七星?!

他语气有些颤抖问容玉:“你知道庆国之外,四方都有什么吗?”

沈歆脑子里一片混乱,想起很多片段,

这个世界白天有太阳,晚上有月亮,有四季春冬。

看上去觉得很正常对吧,但沈歆曾经有一段时间对天文特别着迷,如果这个所谓的异世界不是地球,它为什么会有像月亮大且质量相同的卫星?为什么定标在离太阳不近不远的地方发育出文明?

更离谱的是这里有北斗七星!

容玉没有察觉沈歆脑海里席卷的风暴,开始给沈歆科普:“天下之广,尚且不能探明,庆国居中土,为天下中心,北方是庆国,北方之极是峨峨冰雪,西方之害,是千里流沙,五谷不生,东方之极是无边的海,南方之极是密林沼泽,野人蛮夷,卑湿酷热…………”

北边的冰雪,东边的海洋,西边的沙漠,南边的密林!

这不是自己国家特色的地理位置吗?!沈歆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在这里呆了那么久,日子虽然过得舒舒服服,心里还是没忘记回家!

但是他现在回不去了……因为他就在地球上,而且在华夏大地上,这里的文明依旧璀璨,并且逐渐向中国的古代文明靠拢,不论语言还是文字。

可这里没有唐宋元明清,也不是秦汉,春秋战国不复存在,夏商周都没有出现。

他回到的时间节点连尧舜禹的传说都没有!

容玉有些担心:“殿下,怎么脸色不太好?”

他怕沈歆是凉风吹着了,解下一件外衣披在沈歆身上。

沈歆的确感觉有些冷,忍不住将容玉的衣服裹紧一点,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我曾经看过一本书,叫《果壳中的宇宙》,是一个叫史蒂芬·霍金的人写的。他说宇宙可能不止一个,这个世界存在无数互相平行的宇宙,有些宇宙或者会非常类似……”

宇宙无垠,世界无限,他来到了一个离故乡近在咫尺却再也无法回去的地方。

他抑制不住地哽咽着,离家已经多年,何时才能回家。

前世沈歆最爱的英文民谣是《五百英里》。

歌词里写惆怅的旅人坐上火车,离家乡一百英里,二百英里,三百英里……渐渐远去。

现在他离家乡何止五百英里。

纵使云琮对他很好,云汐很乖,姜宸很体贴,容玉也很好,但他的内心永远漂泊无定,没有归属感。

容玉不知道那位被禁锢在轮椅上四十多年的史蒂芬·霍金,但感觉到沈歆内心深刻的孤独,于是心一紧,忍不住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沈歆一呆,他想家想到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正经的容玉突然说这么一句把沈歆逗乐了。

“你怎么学姜宸那般油嘴滑舌!”

姜宸可比容玉嘴甜多了,沈歆后来和他说起那本书时,姜宸直接就懂了沈歆的意思,也明白沈歆是异世之人,并不像他是重生一世。

他是作为质子来到庆国的那天重生回来,也遭受过云骄的欺凌,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因为他等来了沈歆,沈歆早来了很多年。

那日沈歆喊的那句杀了他,让姜宸心中的伤口很多年了一直没有愈合好,他还是笑着对沈歆道:“纵有无数世,我只求这一世,只想和你在一起。”

感谢上天让我遇见你,感谢你能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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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的结局和上一世相同,我仍旧避无可避走向你。

大概没想到姜宸是喜欢自己,一直以为姜宸别有用心才讨好自己的沈歆沉默了。

在意识到自己还在地球但无法回去的沈歆悲伤了很久,很多人看在眼中急在心里,还是容玉邀请沈歆去游山玩水散散心,真正解开沈歆的心结。

出城的道路上坐在马车里的沈歆看到路边的百姓无不拿着农具去城外耕种,唏嘘道:“农夫勤于稼穑,却总是饿肚子啊。”

即便是身份尊贵如太子,沈歆也感受到古代落后的生产力。

庆国以小农经济为立国基础,百分之九十九的百姓职业是农夫,一辈子都在土地上挣饭吃,可辛辛苦苦耕种一年到头来也勉强温饱,没有余钱可用,家里最值钱的可能就是身上满是补丁的旧衣。遇上干旱水灾,靠天吃饭的农夫就没活路了。

容玉神色也复杂:“庆国一直也缺粮,国库经常是空的,每年各地方都上报不少冻死饿死的百姓,中原还算好,江南多水患,瘟疫肆虐,那边的诸侯王们总是向朝廷诉苦求救,可朝廷也无能为力啊……”

“天子和我父亲想过很多办法,不在农忙时征发徭役,农夫种的粮食只收全部的十分之一,这是了不得的仁政啊,在此之前都是十分之五,丰年节俭粮食用来在灾年救灾。同时减去从立国以来就有的人口税,很多婴儿不会因为交不起几个钱的人口税而被父母溺死……”

沈歆越听越是不忍:“还有战争啊,战乱时,农夫无法安稳生活,被迫放弃土地逃难,他们没有粮食,没有钱,只能卖身为奴甚至被饿死。”

庆国不但和世仇宛国打架,还要和自家的诸侯王们打,这要说起庆国政治制度是封建制度,封邦建国,权利中心的北地和中原没什么诸侯,但江南却有大大小小五个诸侯国。

和中国的封建制差不多,中国真正的封建制是秦朝之前,鼎盛时是周朝,周武王打下江山,将土地、臣民授予亲戚、功臣等,称为“授民授疆土”,封他们为诸侯,由诸侯管理当地的事务。受封的诸侯必须接受周王的领导,治理诸侯国,保卫周王。诸侯必须定期到周室朝觐、纳贡和服役。

分封制的好处在于政权和族权结合起来,依据血缘关系的亲疏来确定权位和财产的继承权,建立起严格的等级从属关系。

坏处在于诸侯国日益强大,导致中央统治的削弱,从而逐渐失去对诸侯国的控制。

庆国现在的云氏皇族其实也是以小宗代大宗,取代了打下江山的云氏嫡系大宗。

诸侯们多有不服,时不时闹一闹,想取而代之,都是小宗,凭啥你能成为共主?

云琮那支的云氏小宗祖先一直疲于平乱,近过一百多年征伐,才将北地中原的诸侯除国,将其领土归为国有。

南方的诸侯国实在太远,中央的手伸不过去才善罢甘休,一直到上次庆宛两国交战,江南的诸侯国隔岸观火,云琮才起了削藩的心思。

年轻的沈歆和容玉就给云琮很大的惊喜,他们提出削藩的妙计,容玉中心思想是“分而化之”,沈歆没别的有优点,就是书读得多,直接抄袭上大名鼎鼎的“推恩令”。

两个人的计策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把诸侯的土地由长子一人继承的制度改为其长子次子三子共同继承,子孙依次分享封土,地尽为止。

这个政策乃光明正大的阳谋,诸侯王明知道是陷阱也不得不跳,不从的话一是抗旨,二是诸侯王的儿子们就不乐意了,一样都是儿子,天子都说人人有份,凭什么老爹不同意?!

于是中央和诸侯国的矛盾转为诸侯国内部的矛盾,并且没有什么破解的方法,除非像云琮一样只有一个妻子无姬妾嫔妃,膝下只有一子一女。

但云琮是万中无一的奇葩,让妻妾成群的诸侯们只有一个孩子太强人所难了。

这样的千古阳谋从沈歆和容玉嘴里说出来,云琮当时就震惊了。

反应过来的云琮指着容玉大笑对沈歆道:“这个人可以被重用!”

他当晚就喝得醉醺醺的,对着故去妻子的画像,如释重负道太子会是一个合格的君主,会有贤臣辅佐他。

沈歆还挺纳闷,为什么只有容玉被夸,仔细一想又释然,毕竟推恩令是沈歆看汉史知道的,而容玉没有看过,只能是他自己想的。

云琮也知道自己半桶水晃荡,说不定觉得自己抄容玉的作业。

这样一想,沈歆反而高兴了!他将来是君王,一想到容玉这样有才能的人帮助自己治国,简直如同开挂,如同周武王有了姜子牙,齐桓公有了管仲,秦孝公有了商鞅,刘备有了诸葛亮……

沈歆看着身边的容玉笑吟吟道:“我们或许可以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

如果此生都回不去中国,那么他要在这里重新建设一个中国!

容玉眼睛一亮:“可以让百姓都吃饱?没有战争?!”

沈歆豪气十足:“这本来就是应该的,我想将天下大一统!”

沈歆眼睛有了光:“到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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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我还要改国名,庆国既然在天下中心,那就叫……”

容玉屏住呼吸,刚想将心中的两个字脱口而出。

下一秒沈歆就摇了摇头,长吁短叹起来:“还是不了,愧不敢当。”

随着两个孩子的长大,云琮开始操心他们的婚事。

沈歆就不说了,心理年纪也不小了,感情却一直懵懵懂懂,虽然有时候也会欣赏窈窕淑女,但心中的涟漪总是不经意间为容玉泛起。

尤其经历那个温和的良夜后,两个人的感情明眼人都看出一些蛛丝马迹,不开窍的沈歆是不知道自己喜欢容玉,容玉知道却暗自隐忍,不是矜持,而是不敢。

容玉的父亲容雅知道儿子的小心思后,警告过容玉以色侍君,色衰而爱驰的道理。

多少男宠以色侍君,随着容貌老去被帝王所抛弃辜负,下场凄惨,几乎都不得善终。

虽然容玉也觉得沈歆不会是个薄幸的君王,但也被容雅的话弄得患得患失。

他是世家出身的贵公子,自然知道做一个君王所离不开的治世能臣,远比做一个男宠要好,后者固然可以光明正大和沈歆在一起亲亲热热,可前者却足以让沈歆一辈子都离不开自己,依靠才能永远留在沈歆身边。

容玉图谋一世的长久,自然犹豫不决,不敢像姜宸一样主动对沈歆坦白自己的爱慕。

云汐知道云琮要给自己选夫婿也不乐意,东挑挑西挑挑,什么青年俊才都看不上,一会说这个不好看,一会说那个性格不好,被云琮逼急了,还蹦出一句要找个和兄长一样好的男子。

云琮一拍案说,那就容玉!

云汐皱眉,容玉不喜欢自己,自己也对容玉不感兴趣。

见云汐还是不愿,云琮又说你该不会是喜欢宛国的质子姜宸吧。

得益于沈歆的要求,本来可以不用像皇子一样培养的公主云汐,也被安排和沈歆他们一起读书。要知道庆国历代公主一直都是学治家理财,或者类似女工才艺这些世人眼中的女子之事,没有一个公主能像云汐一样学政治理国。

沈歆还美其名曰女孩子就是要多读书,才不会被男人骗。

云汐听了云琮的话惊讶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姜宸是敌国质子,就算我喜欢姜宸也不会考虑这个人选。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云汐还是懂的。

云琮一下就被她的话震住,忍不住道:“那你到底喜欢谁?”

云汐想摇头,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她是有喜欢的人了。

“那个人性格很温和,甚至是温柔的……”

云汐顿了顿,声音渐渐低了。

“可又觉得他仿佛什么事也不放在心上,什么也不在意,明明近在咫尺,又感觉远在天涯……”

“我怎么也捉不住他,他……也不会喜欢上我……”

云汐抬起脸,直视云琮。

“所以,我决定不嫁人了。”

“胡闹!”云琮被气得半死,连声质问云汐喜欢的人究竟是谁,他要治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罪!

云汐静默不语,不再回答。

知道妹妹有求而不得的人,沈歆也蹦哒着要将人绑来给云汐做夫婿。

云汐却道:“哥哥是讨厌我了,所以才着急把我嫁出去,不愿意让我陪在你身边。”

被倒打一耙的沈歆急了:“哪里有这样的事!哥疼你还来不及呢,你就算不嫁人哥也能养你一辈子,只要你开心就好。”

很少哭的云汐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见状不妙,沈歆脑一抽,整个人都软倒在席上抽搐起来,眼睛紧闭,脸上的肌肉都痛苦的扭曲着。

惊慌失措的云汐扑上去,双手去摸沈歆的脸,声音都带上哭腔,大滴大滴的眼泪汹涌而出。

“哥——!哥——!”

刚才还好好的,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你怎么啦!你不要吓我啊!”

云汐失声痛哭,尖叫着要喊太医时。

沈歆忽然就停下抽搐,四肢不乱动了,表情也不狰狞了,他睁开眼,愣愣看着泪流满面的云汐。

云汐泪水还沾在脸颊,鬓发散乱,狼狈不堪。

见沈歆突然恢复正常,云汐眼珠缓缓动了一下,崩溃的表情一点一点收回。

沈歆大为稀奇,惊讶道:“妹,你真哭啦!”他刚才只是逗云汐。

“啪!”

云汐面无表情扬起手。

……

容玉小心翼翼给沈歆脸上药,心疼道:“怎么肿成这样?公主下手也太狠了。”

沈歆在云汐面前贡献迄今为止最精湛的演技,却挨了他妹的一个大耳光。

沈歆却有些得意洋洋,高兴道:“我都不知道云汐这么在意我!她都吓哭啦!”云汐一直表现得很成熟独立,甚至有些冷清,突然间出现小女孩该有的反应。

他一笑,嘴角就扯到痛处,又呲牙咧嘴起来。

见沈歆没心没肺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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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一旁的姜宸咬牙切齿冷哼道:“该!”

他一直觉得沈歆是表面的温和。

别人为他哭得要死要活,他还能笑得起来。

就像自己,他翻脸就无情,说踹就踹。

沈歆有些委屈辩解道:“我只是想逗她笑,谁知道吓到她了。”他年纪也不小了,很少做这样幼稚的事。

他说话间扭头看姜宸,姜宸半垂眸也凝视他,沈歆有一瞬间的错觉,他们之间仿佛是隔了很远很远的时光,眼前的人正小心翼翼朝自己而来。

纵使霜雪加身,也从不回头。

“唔……”

沈歆回神抬眸看容玉,抱怨道:“药膏蹭我嘴上了……”

“知道了”

容玉面不改色,蹭到沈歆嘴唇的指尖却偷偷摩挲,耳尖发热,内心胡思乱想……

不知道亲上去会不会一样柔软。

————

尉家兄弟来找到姜宸时,姜宸立马就反应过来这两人也是重生一世之人,想通过自己来接近沈歆。

不但不相信尉家兄弟口中要辅佐自己成为宛国新皇的理由,反而不让他们留在身边,要驱逐他们。

姜宸是想杀了他们的,只是自己处境维艰才没有动手,他是能待在沈歆身边,只是被庆国盯的很紧,而且杀了人可能会被驱逐。

姜宸面无表情道:“你们早点回去,小心被当成探子捉起来还连累了我。”

尉长林急了冲动道:“我们千里迢迢赶过来就是为了……”

说到一半尉长林意识到真正的目的不能说出来,他卡了一下,吞吞吐吐道:“这一切也都是为了殿下。”

他和哥哥尉晚叶回来已经很多年了,直到成年后才有借口跑到庆国,表面上和尉父说为了尉家去庆国把姜宸接回来辅佐,实际上是他们盼了许多年,想见到沈歆。

尉晚叶接过话茬:“难道殿下不担心天子把皇位传给妖妃的孩子吗?要知道那本该是属于你的东西……”

宛国还在重复上辈子的错误,君王过于宠爱妇人,不顾被送到敌国当质子的姜宸,意图将已经许给姜宸的君位给宠妃的孩子。

而尉家依旧被忌惮,被君王打压,被暗地里削权。

可姜宸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满腹怒火满心怨恨的姜宸,

他平静道:“你们找错人了,我不会因为得不到而怨恨,不会因为不公平而计较。”

他曾经因为仇恨而伤害过无辜的一个人。现在他要留在那个人身边,即便得不到那个人也没有关系。

其他的东西姜宸都不要了,谁想要那个位子谁就去拿吧。即便坐拥万里江山又如何?姜宸不贪心,一日在沈歆身边就有一日的欢喜。

尉家兄弟大概没想到上辈子醉心权力的姜宸能说出这样淡泊的话,一时之间竟然对不上话。

还是尉晚叶迟疑道:“宛国还有你的母族,你的亲人……”

姜宸的母妃死得很早,在姜宸前往宛国当质子的路上就得急病死了,她身子羸弱,或许是担忧孩子才死于忧郁。

姜宸眼神一晃,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长河没有冲刷走河床上名为记忆的石头,脑海中那个追赶载着稚子摇摇晃晃远去马车的瘦弱女子身影愈发清晰……

见姜宸表情松动,尉晚叶趁热打铁穷追不舍:“殿下的母妃死后,你的母族日益艰难,尉家曾救济过他们,天子误解忠臣宠溺小人,如果尉家不幸被倾覆,恐怕你的母族也会被裹挟而亡……”

尉家这些年权大势大,积极改善民生,关注农事,同时也嚣张跋扈,党同伐异,培养党羽,朝中不少臣子被尉家拉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其中包括姜宸的母族。

尉晚叶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开始打亲情牌。

可姜宸早已经知道这两个反贼的真面目,即便想保住母亲的家族,也不会和他们合作。

他冷下脸,开始逐客。

被赶出门的尉家兄弟垂头丧气,正考虑下一步计划时,巡街的城卫队看见了他们。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处逗留?!”

城卫队不听尉家兄弟的辩解,将两人绑起来扔进京城的牢房里。

等城卫队找到姜宸,告知姜宸的两个朋友因为形迹可疑被关在京城的官署里,让姜宸去捞人。姜宸拒绝了说自己不认识这两个“朋友”。

等尉长林和尉晚叶被放出来,还是因为宛国传来消息,尉家因谋反被族灭,姜宸的母族也被牵连而覆没。

宛国的消息传到庆国至少要一两个月,尉晚叶和尉长林在路上的时候,尉家可能因为不得已的原因而谋反或者宛国皇帝因为太过忌惮尉家而提前出手。

姜宸不愿意搭救尉家兄弟,尉家兄弟知道家族被族灭后直接道明了自己的身份,狱吏大惊,层层上报,惊动了云琮。

云琮亲自接见了已经成为宛国罪臣之后逃亡在外的尉家兄弟。

然后尉家兄弟因为各自的才能以及特殊的身份,云琮觉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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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重用,遂让他们入朝为官,各司其职,物尽其用。

………………

沈歆几人正在书房里议论纷纷。

“父皇心胸宽广到竟然重用乱臣的子嗣,他不怕被反噬吗?”沈歆百思不得其解,龙生龙凤生凤,万一尉家兄弟也长着反骨怎么办?

云汐瞟了一眼沈歆:“你想得太浅了,父皇这样做最重要的原因不是收揽人才……”

她合上手中的书斩钉截铁道:“是为了怀柔!宛国的国君日渐昏庸,宛国的京城已经杀得血流成河,无处下脚,这次内乱严重消耗了宛国的国力,咱们庆国也到了攻打宛国的时候了。”云琮收留宛国的罪臣,又善待他们重用他们,这正是为将来攻打宛国做的小小准备。

沈歆一呆:“庆国才休养生息几年,又要打战了?!”他不是不聪明,只是没往坏处想,没想到现在要打战。

最近几年云琮才给沈歆放权,让沈歆开始管理政事,沈歆有些心疼道:“粮食的产量正在提高,工匠改进了很多工具便于生产,水利和道路刚刚开始建设…………”

他的基建大国之梦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沈歆心疼坏了。

容玉却道:“足够了,可以一战。”基建可以中断再继续,时机错过了却很少再有,优秀的政治家往往善于捉住时机。

内外因素下,利大于弊,庆国足以发动战争。

容玉笑道:“殿下不要小瞧这两个人,尉长林勇武善战,尉晚叶多谋善断,而且他们现在怨恨宛国国君,又懂宛国内政,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容玉断定,庆国攻打宛国有了尉家兄弟便如虎添翼,一下子提高了大胜的可能性。

沈歆忍笑:“他们是很聪明,处处在讨好我这个未来的上司……”沈歆觉得这两兄弟很有意思,和人精儿一样,刚刚进入庆国的政坛就开始拜入自己门下。

得亏云琮就自己一个儿子,也没有忌惮这两兄弟的做法,换成姜宸他爹估计觉得孩子翅膀硬了要造反。

姜宸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内心是怒火中烧。

容玉皱眉,不大高兴道:“就是这两人看殿下的目光黏糊糊的让人有些不舒服……”

云汐都被这两个人的醋味熏到了。

一无所知的沈歆还大大方方道:“因为我长得好看呗,随他们怎么看,反正我又不会少块肉。”

他本来就是一个看似温柔又豁达实际上什么也不太在意的人,最擅长的本事就是让人痛苦。

沈歆对容玉那点小心思还是当众被云琮戳破的。

云琮也不是故意,他热热闹闹举办个宴会与群臣同乐,宴会中还有群臣的妻女参加。

大臣们大多知道云琮真正的用意是挑太子妃,所以把自己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光彩照人,期望被天子和太子挑中。

沈歆不知道啊,当云琮问他有没有看上的人时,满席都安静下来,沈歆的目光下意识寻找容玉。

两人隔得不远,沈歆一眼看见了他,于是沈歆笑了,眼睛微弯。

他不自觉轻声道:“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容玉如冰之清,如玉之洁,沈歆有些喜欢他,但困顿于自己实际年纪比容玉大许多,他一直不愿主动。

他本来也是个冷清的人,即便喜欢也会去克制。

而且沈歆也不知道这种爱他能保持多久,怕误了容玉。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太子竟然对丞相家的公子用情至深!!

沈歆放下酒杯,看见众人或惊诧或失落或好奇的神情,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自己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不敢看容玉,叹了口气,离席而去。

满心欢喜的容玉想追上去,黑着脸的云琮瞪着他,满头冷汗的丞相拉着他的手臂,不让他走。

是姜宸悄悄去找沈歆,在一处寝宫里看见沈歆抱着酒壶喝得东倒西歪,妖妍无双的容颜愈发勾人心魄。

姜宸走上前看着喝得神志不清,目光涣散的沈歆。

醉眼朦胧的沈歆呵呵傻笑:“你来了……”

沈歆嘟囔道:“刚才是我喝醉了乱说的,你别在意,你好像跟我说过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以后也会找个淑女成婚生子,不会耽误你……”

他把眼前的人当成容玉,碎碎念唠叨着。

姜宸知道容玉喜欢的人就是沈歆,容玉都那么明显的暗示了,感情迟钝的沈歆还是不开窍,竟然认为容玉喜欢的是别人。

见沈歆难过,姜宸也不替容玉解释,反而将沈歆抱在怀中,低眉敛目:“我很喜欢你,很爱你。”

这样的话,他对沈歆说过很多次。可沈歆的回应是微笑着拒绝了。

沈歆是不抗拒别人喜欢自己的,他认为有人喜欢自己很正常,不打扰到自己就行了。

姜宸以为会等来沈歆冰冷的拒绝。

沈歆却抱住姜宸的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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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与他亲吻,清凉的酒气在两人唇舌间缠绵,姜宸全身一僵。

沈歆还是把他当容玉……

随后姜宸又自暴自弃起来,闭着眼睛狠狠吻沈歆。

沈歆被姜宸猛烈几乎舍生忘死的亲吻弄成愈发浑浑噩噩,他喘息着回应道:“我也喜欢你。”

姜宸便红了脸,不敢看沈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亲上沈歆。

眼前这个人,自己还是得到了他。

姜宸不再期待能和沈歆亲亲热热度过一生,只希望沈歆醒来不把自己赶走。

沈歆醒来的确没有把他赶走,他只是一脸崩溃的看着床上精彩的痕迹。

姜宸很心虚,目光闪烁。

“我会负责的。”

沈歆双手捂着脸有力无气道:“谁要你负责,这件事就当没发生。”

眼看沈歆上完床就翻脸,姜宸也不要脸了:“那你要对我负责!”他想紧紧抓住沈歆。

沈歆险些被姜宸气笑了,刚想开口骂他,沈歆又迟疑了,他仔细回忆起昨天的片段,好像是自己喝得迷迷糊糊,抱着姜宸亲,滚床单的时候和他说自己喜欢他,爽了还让姜宸重些快些……

沈歆回忆起一些细节脸色红白交织,没想到自己在床上这么浪这么主动,顿时内心羞耻到爆炸。

又看见姜宸红着脸小心翼翼的样子,他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能清楚地感觉姜宸的爱意,这件事也不能怪姜宸,姜宸也是被自己引诱……

节操碎掉的沈歆生无可恋。

宴会过后,沈歆喜欢容玉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他和容玉实际进展却一点也没有。

沈歆甚至故意躲着来找他的容玉。

他是怕容玉来兴师问罪,怕两个人的情谊被消磨。

容玉被反复无常的沈歆折磨得憔悴不已,他也搞不懂沈歆怎么突然又冷淡起来。

难道真的如父亲所说,帝王家本就是薄情之人居多,不可沉溺其中?

伤心的容玉郁郁寡欢很久,一度消沉下来。

沈歆知道后还以为容玉被外面的谣言所伤,更无法面对容玉。

云琮看得明白一些,有点心疼深情的容玉,让沈歆既然喜欢容玉就不要辜负他。

无地自容的沈歆喃喃道:“是我连累了他,他不喜欢我……”

云琮刚想说容玉哪里不喜欢你。

沈歆羞耻道:“而且我醉酒做了错事……”

云琮大惊:“是男是女?”

沈歆不敢说姜宸的名字,半遮半掩:“是个男的。”

云琮脸色一震,重新定义了自己儿子。

“不管你是不是只喜欢男人,你必须得娶妻纳妾,为皇室开枝散叶。”

沈歆眼神发飘,他觉得自己都和男人滚床单了,还是下面那个,再娶妻会对不起一个女儿家。

他想来想去,委婉地和云琮表达反正你还年轻,大号练废了再养个小号吧。

云琮气得说不出来话,翻脸让沈歆滚一边去。

沈歆也不知道怎么就和尉晚叶尉长林这两个混蛋滚上床。

三个月前庆国对宛国发动战争,打下了宛国几处重要的城池,高兴的云琮派沈歆来慰军。

慰着慰着,喝多了的沈歆就被两兄弟抱上了床。

尉晚叶伸出手,怜爱地撩起沈歆脸颊上凌乱的微湿鬓发掖在沈歆的耳后,温声道:“舒服吗?”

沈歆发出苦闷的泣声,指尖上一点点指甲都掐进尉晚叶背后的肌肉里。

一整晚,沈歆都被情欲的浪潮拍打着,几乎理智全完。

第二天,他在容玉的床上醒来。

沈歆尴尬得想钻进土里。

其实他是打算和尉家兄弟喝几杯就去容玉那,然后像年少时一样和容玉待一整晚,盖上被子纯聊天也好,秉烛对弈也好,总之就是想和容玉在一起。

结果尉家两个混蛋使劲灌自己酒,还把自己抱上床,胡闹了一夜。

沈歆一脸心虚看见脸带寒霜的容玉,他不敢吱声,怕一开口容玉就骂他是昏君。

还是容玉先开口,他冷声道:“尉晚叶尉长林胆大包天冒犯殿下,已经被捉拿关押,准备在军前问斩。”

他守着烛火像个新妇一般等了沈歆一夜,结果在别人的床榻上找见自己一夜未归的夫婿,他把昏睡的沈歆抱回到自己的住处。

容玉是个守礼克制的君子,一直忍到现在才爆发,吃醋吃起来格外凶残,开始磨刀霍霍向奸夫。

沈歆大惊:“你不能杀他们!”战才打了一半,尉晚叶尉长林大有用处,是难得的人才。

容玉是诸葛亮没错,可沈歆也需要类似关羽张飞赵云这样的贤臣良将,他连姜宸这样的敌国质子都舍不得赶走,不只是人家对他的情深义重,更多的是惜才,想收为己用,姜宸是一块海上的冰山,水下的智慧远比表面的一角深邃。

就像狂热的集邮爱好者一样,甚至沈歆爱惜有才能的人远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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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过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追逐遥远的故乡,要在有生之年建立起自己的理想国,让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真正成为自己灵魂和心灵的故乡。

容玉说话都在颤抖:“你说过喜欢我,如今他们这样做你都要放过他们!”

我不是!我没有!我是喝醉了,

等等!容玉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沈歆眼睛睁大,傻眼了:“你什么时候说过你喜欢我!”如果爱意不是直白的表达,沈歆是真的很难理解。

容玉脸色大变,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沈歆,沈歆的问题直戳他的肺管子,他恼羞成怒:“你也未曾真正说过喜欢我,可予独爱莲难道是假的吗?”

就是这句予独爱莲,让容玉这个刻板遵循古典与教条的贵族男子无视父亲的警告,忍受道德层次的自我谴责,抛弃自己仅仅想做一个沈歆离不开的臣子的坚守。

容玉含着眼泪:“难道你对我从来都没有过真心吗?”

沈歆心疼坏了,揽着容玉的脖子亲他。

“不曾有一句虚言,我是真心喜欢你。”

在爱人温柔的安抚下,容玉跌宕起伏的内心慢慢平静下来,他反抱住沈歆,将头埋在沈歆的脖颈处,小声道:“我听你的,留下他们的性命,让他们戴罪立功。”

“你别不要我……”

沈歆心都快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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