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伊拉莉亚,你的占卜结果是什么”
xanxus不在,斯夸罗的话就是最高指令,不需要任何质疑。伊拉莉亚站起来,拍拍腿上的灰尘,向斯夸罗微微躬身,道:“请容我在此解读。”
她右手托着两张背朝上的塔罗牌,左手两指夹住上面一张,轻轻贴放于额前,整个人在背后两排绿光的衬托下好似铺上了一层神圣的外衣,一时间竟将其他人都震住了。她天蓝色的眼眸先是一片晦暗,又陡然亮了起来,聚焦在不明的远方。
“命运之轮,基本正位释义,关键性的事件,有新的机会,环境的变化,幸运的开端,状况好转,问题解决,幸运之神降临。”
伊拉莉亚话刚说完,斯夸罗的剑就已经横在她的脖子上,路斯利亚低呼出声,不明白斯夸罗为何突然不满。专心解牌的伊拉莉亚浑然不觉自己在和死亡进行亲密接触,用平静无波的声音继续道:
“boss让我替他开牌,不符合占卜标准,若要得到有效结果需要稍作调整,所以”
她手指微弹,纸牌原地旋转了一百八十度,重新贴于额头。
“命运之轮,基本逆位释义,挫折,计划泡汤,障碍,无法修正方向,往坏处发展,恶性循环,中断。”
斯夸罗的剑移到了欲上前和伊拉莉亚拼命的列维身上。被抛开的命运之论立刻被贝尔的飞刀切成碎片,伊拉莉亚又将剩下的那张她在路上开出的小阿卡那牌贴于额头。
“圣杯五,代表的是一种悲伤痛苦的处境,同时,也预示着另类生活的开始。”
“圣杯属水,水汽,液态水,还有,冰。”
伊拉莉亚放下牌,双138看書网咧到耳朵的斯夸罗身上,再次躬身:“我已经解读完毕。”
路斯利亚和贝尔都表示没有听懂,玛蒙不感兴趣,列维一张脸憋得通红,只待摆脱斯夸罗的控制冲上来和伊拉莉亚拼命。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从斯夸罗的话语和反应中隐隐推测出一个不好的结果。
“好女孩。”
斯夸罗突然夸奖了伊拉莉亚一句,停顿了几秒大笑出声:
“那个混蛋boss,居然被九代首领那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子冰封了说什么初代版死气零点突破,真是笑死人了”
“那个白痴boss”
伊拉莉亚也笑了。
果然,命运是无法违背的呢。
第一卷303、有了需求就会有市场
供求关系决定你们可以将功补过。
斯夸罗放肆的笑声回荡在四通八达的走廊里,通过空气震荡响彻整个楼层,几乎冲出中央别墅,走向整个彭格列庄园。伊拉莉亚只觉四周的所有的动态变化都慢了半拍,外头的交火声也停顿了几秒钟。
……还真是,非一般的嗓门啊……
咦咦咦现在更重要的是应该boss冰封的事情吧……
……可明明早就“看见”了啊……那种失落不甘心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除了伊拉莉亚之外其他人都傻了,无法接受斯夸罗话中透露出的讯息,却又不得不选择相信。他们策划许久的行动失败了,同时还失去了那个表面上总是看他不爽,心中却无不信服的boss。
斯夸罗还在笑,趴在他脚边的列维用还能动弹的手扯住他的裤脚,试图将身体凑上去一些好问个清楚,可仅挪动了十公分又瘫倒在地。他忿恨地以头抢地,很快就磕出了一大块血渍。这下他便真成了血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
一个毫无美感三大五粗的男人哭得梨花带雨,多半会令人觉得太伤眼,现在的列维就是,可看在伊拉莉亚眼中却觉前所未有的亲切。
斯夸罗不会哭,从现在开始作为作战队长兼代理boss,他还要带领着一帮犯人在白蛤蜊可以预见的压迫下求得继续生存;玛蒙不会哭,作为最强的黑手党,七个彩虹之子之一,他撕掉伪装走出去给他发工资的人大把大把的,也许未来还会成为xanxus的对手也说不定;贝尔不会哭,这娃向来是没心没肺到没救了;路斯利亚……要当人妖就别怪别人性别歧视。
怪叔叔什么的,只要不去针对萝莉,也是可以很可爱的嘛。
列维纯爷们儿,你哭得忒男人了。
这又笑又哭的刨去所有感情因素后也可以成为绝佳的精神武器,又像是黑暗的舞台中落下一道追光,无尽的海面上点亮一座导航塔,如今破罐子破摔的巴利安好比直接大喇喇地插了一面旗子给白蛤蜊们看,上书四个大字:都来打我
伊拉莉亚对他们的做派只是咂巴了几下嘴巴,没有多说话,安静地缩在角落里。
来了。
他们转过身子直面阶梯,可以看见过道的那一头有一团橙色的光芒明明灭灭,逐渐向这里靠近。九代首领的面容看上去又苍老疲惫了一分,背脊却挺得笔直,拐杖顶端的大空之火为他身后的几个守护者们照亮了前行的路。
“巴利安的各位”
“喂废话少说,要战便战”
斯夸罗平举起他的半截剑,姿态恍若胜利者,列维的上半身重重抬起来又重重跌下去,不争气地提前退出了战场。
九代首领伸出双手向下压了压试图让两人冷静一些,又指了指斯夸罗的身后道:“可以先放了大孔蒂小姐吗”
此时路斯利亚一只手臂横在伊拉莉亚的颈间,另一只手抓着她的头发,左脚的金属膝盖正顶着她的肚子,贝尔也寂寞难耐地掏出一把刀左戳右戳,刀刀见血。十岁的小女孩完全是一副不堪受辱的可怜模样。
斯夸罗回头,在白蛤蜊们看不见的地方整张脸成了一个“囧”字,停顿一秒后又凶神恶煞地转回去在鼻孔里哼了一声。
这是,何等的失态啊……
然后伊拉莉亚整个人被路斯利亚甩到半空中,直接飞入九代首领的怀里。她埋在老人瘦削的胸膛里不吱声,有一只手在轻拍着她的背安抚,耳边双方的谈判声嗡嗡的没有听清,或者说她并不想听清。
只要有些事情不败露她会一直很安全,但伊拉莉亚内心深处也会渴望抛却肩上的负担,和那群渣渣们一起嚣张一次。
若是随时随刻都在假装,所谓的本质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和意义了。
最后双方还是没能打起来。失去boss的巴利安注定要失败,无论是斯夸罗还是九代首领都不愿意巴利安再有无意义的伤亡,不然等到拼出个你死我活,整个彭格列就毁了。
九代首领本人是实打实的温和派,刚刚把自己的儿子做成冰雕难免伤心,面对斯夸罗等人也就比往常更宽容一分。可叛乱终归是叛乱,内部不和是家族大忌,领头的几个惩罚一个也逃不了,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出于“家丑不可外扬”、“自家娃自己教”的精神他们不用去复仇者监狱吃牢饭。
伊拉莉亚透过指缝看见傲慢如斯夸罗主动放下剑束手就擒,只觉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就在她以为这个夜晚已经结束的时候,代表外部入侵的一级警报声响彻了整个庄园,九代首领和守护者们的无限通讯在疯狂闪烁着,斯夸罗也忙着接收部下传来的讯息,两分钟后,双方面面相觑。
白蛤蜊:祸不单行
巴利安:……这尼玛就是天籁啊
九代首领也不含糊,示意部下让斯夸罗他们恢复自由,开门见山道:“我们需要巴利安。”
斯夸罗显然很上道,挑眉,“那这一次”
“可以酌情将功补过。”
简简单单三句话将之前的交涉全部推翻,所谓供求关系决定市场价格,巴利安众杀器在这种时候比白蛤蜊的守护者还要值钱,对方再怎么不爽也不能拿整个彭格列来做赌注。至少在“让彭格列成为第一黑手党家族”这个问题上双方都不存在分歧,然后九代首领只要轻飘飘一句“许久没有和儿子交流感情”就可以堵住其他人的口。
皆大欢喜……应该吧。
斯夸罗带着人直接走了,只留下已经休克过去的列维,伊拉莉亚顿时被愧疚席卷了全身,大叔他先是揍了最多的白蛤蜊,然后被贝尔一通打靶,现在又丧失了行动力,本来就积累了最大的过,却无法立功,简直是惨不忍睹,惨无人道,惨绝人寰。
她已经看见有个守护者把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似乎是想把在斯夸罗那里受的气都在列维身上发泄一下。
命运告诉我,你不会死……所以,请你自由地……
伊拉莉亚被九代首领牵着,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决战之地。
“之前有人告诉我在走廊上看见你的塔罗牌,我就猜到你被巴利安的人抓住了,好在你没事。”
九代首领直接将伊拉莉亚带进了自己的大办公室,亲手递给她一杯压惊的牛奶,摸了摸她的头,见她脸上并没有害怕的神色,又绕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两个小礼盒,把其中一个交给她。
“今天是你和伊蕾妮亚的生日呢,爷爷给你们准备了礼物。”
伊拉莉亚怔怔地打开包装纸,从盒子里面取出一副塔罗牌。
“傻丫头莫不是连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了不过时间凑不好,明年一定给你们办一个小派对。正好你原来那副坏了,本来也想过送别的,只是你最喜欢这个,而且你爸爸妈妈一直送的是塔罗牌,老头子总不会比你父母还要了解你。”
说到这九代首领顿了顿,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伊拉莉亚知道他多半是想到xanxus了,她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表面上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淑女,加上她对眼前的老人半是尊敬半是愧疚,也伸出小手拍拍他的肩,道:“爷爷要看我占卜吗”
九代首领回过神,见她乖巧的模样,点头微笑。
占卜对于伊拉莉亚来说不仅仅是爱好,更是一种寄托,她闭上眼睛,熟练地洗牌切牌,郑重的态度让原本只抱着哄孩子开心想法的九代首领也严肃起来。
“我欲知我命。”
伊拉莉亚轻声说,睁开眼,从牌叠中抽出一张,九代首领的目光聚集在她的手上,半晌疑疑惑道:“怎么不翻牌”
伊拉莉亚扯了一下嘴角,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心跳在加快。她深吸一口气,手腕晃动。
九代首领看不懂牌面内容所代表的意义,但能看懂镶边上的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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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张,死神。”
伊拉莉亚嘴唇颤抖,继而整个身体都战栗起来,没等九代首领出言安慰,一个踉跄,整套新塔罗牌散落在地,那张被开出的“死神”正落在她的脚尖。她只觉心口一阵接一阵闷痛,伸手攥住胸前的衣服,额头直冒冷汗,眼前的九代首领出现三个重影,耳边对方焦急的呼声渐渐模糊,终于彻底堕入黑暗。
……第二次了……
第一卷404、死啊死的就死习惯了
作为孤家寡人最好提前买好墓地。
火,漫天大火。
“莉亚,快逃要保护好妹妹”
……这是,爸爸妈妈的声音……
“不”
是谁杀了你们,是谁……我看到了……快想起来……不能忘记……
又是天明,度过了最艰难的几个小时,九代首领一夜未合眼,正端坐在书桌前听取部下关于昨晚的报告。另一边的大床上,小女孩双手将被子攥出一个个褶子,不安地翻滚着,冷汗已将睡衣湿透,终于惊叫一声醒过来。
伊拉莉亚坐起身子直喘气,环顾一圈发现并不是自己熟悉的房间,跳下床赤脚直接向外跑。绕过帘子,她便看见了神色肃穆的九代首领。顾不得他还在办公,也不管自己看上去多么不妥,她小跑过去扑到九代首领怀中,汲取属于人体的温暖,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平静下来。
环境对于心理健康的重要性在此充分地体现出来,伊拉莉亚在巴利安时用二十岁的思维思考问题都不一定能时时刻刻保全自己,而在九代首领面前,装作一个五岁的稚儿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比如现在。
“做噩梦了爷爷在这里,不要怕。”
“我没事。”
惊惶过后是无比的冷静,冷静得有些过了头。伊拉莉亚直接在小盥洗室里梳洗完毕,九代首领早就叫了女佣进来。十分钟后,她已经着装整齐地站在九代首领面前,睁着一双没有一丝杂质的蓝色大眼睛看着他,直到老人躲避她的目光。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不忍。
“爷爷,我有话想和你说。”
“爷爷听着。”
“七岁生日的时候,爸爸妈妈也给我送了一副塔罗牌,是特地去英国定做的,可漂亮了,就比爷爷你昨天送我的要漂亮一点点。爷爷您不知道当时我有多高兴,立刻用新的牌占卜。您知道的,我的占卜从来没有出过错。”
伊拉莉亚靠在九代首领的腿上,脸上露出温暖的笑,缓慢地诉说过去的回忆,老人伸手轻抚她绸缎般的金发,时不时应答一声。一老一小互相依偎着,在秘书眼中被阳光镀上了金黄色,如此温馨而耀眼。
天边飘来一朵晦暗的云,遮住了光。
“我抽到第十三张大阿卡那牌,是死神……然后那天晚上,爸爸妈妈死了,孔蒂家族没了……”
九代首领的手僵住,拖起她的脸,只在她眼中看见一片死水。
“请别骗我……”
如果发生了什么,请一定要告诉我。这是九代首领读出的,她未尽的话语。
有些话说之不如不说,有些话说出口比不说更伤人。你给一个人编织出一个无法永远保持下去的绝美梦境,却在希望达到饱和点后一瞬间支离破碎,她便就此,万劫不复。
“伊拉莉亚……昨天不明势力攻击彭格列庄园,伊蕾妮亚她……遇害了。”
原来她昨天的痛感和晕厥是因为双胞胎间的感应么
“伊拉莉亚……对不起……”
“请叫我孔蒂小姐。”
伊拉莉亚直视九代首领,这么说。
西西里岛最北部都是彭格列家族的地盘,黑手党的生活少不了各种火拼械斗,几乎每天都有人离开这个世界,而家族的前身是民间自发组织的自卫队,当年更是有数不清的平民英雄死在反抗贵族的战斗中。因此彭格列驻地有三分之一属于彭格列公墓,站在入口处一眼望去全是墓碑,记录前人的信仰,给予后人力量。
伊拉莉亚提着一个大编篮走在小路上,距离那个血色的夜晚已经有三天时间,足够家族安排好各项事宜,包括丧葬。公墓又新添了一排石碑,有死于巴利安叛乱的,有死于不明势力之手的。
一路上不少悼念之人,见到伊拉莉亚都会打个招呼,其中有个挺着肚子的少妇,伊拉莉亚记得她的丈夫正是死在自己的刀片下。她带着挑不出一丝错的微笑地向她点头,甚至还停下脚步听她诉说对自己过来祭拜的感激。
真是令人作呕的伪善。
她一直走到墓园的最角落,有栅栏圈起与外面隔开,悬挂着画有孔蒂家族徽记的木牌。这是彭格列作为同盟家族领头的善意,孔蒂家族除了她和妹妹以外的所有直系成员都于三年前进驻这里。
如今这里的墓碑又多了两座。
并且不会再多下去。
向叔叔伯伯们一一问候完毕,篮子里的花已少了十分之九,伊拉莉亚走到最中央,那里有两块这片墓地里最大的墓碑,是她的父母,曾经孔蒂家族boss与boss夫人的栖息地。她跪坐下来,看着墓碑上的名字柔和了表情,伸手将新生的细藤仔细剥下来,再将上面厚厚的灰尘拍掉,清理完毕时手心已经磨破了一层皮。
她的目光又掠过那两块新立在主碑两侧的墓碑,就像两个孩</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