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道:“朱灵,取纸笔来。”
军令状立好了,让李三和突利句分别拿到营寨去稳住人心。我这里却要准备启程。
“我带俊义和高览张绣将军回去,玉宇,你留下来和大家守城,不要让李典有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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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十一章真相大白
士兵出去之后,文丑当着大家面,冒出一句:“要带兵回去。(网友手打文字更新)”我楞了一下。
昌豨道:“我带一万骑兵跟着。”
文丑冷厉的眼光扫视众人;“公子,文丑有句话不吐不快。”我道:“咱们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文丑道:“最近听闻,崔琰先生已经下狱,周仓又被投闲置散。主公下令召荀彧先生和子龙将军回冀州任职,把淮南的兵权转交给汪昭,后来遭到拒绝。加上,又故意的克扣黎阳兵粮饷,事情明摆着,他要对你下手了。公子你可不能不防啊。”
沮授叹气道:“大公子之心,我早已洞悉,怎奈——”我一阵心悸,想着和他感情自幼不错,难道权利的魔杖真的如此厉害,可以令人疯狂。
朱灵道:“公子,三公子的事情,是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啊。”
昌豨厉声道;“我去点兵。”沮授道;“慢着——此事不宜张扬,就算带兵去,也不能走大路,否则,去了跟没去一样。”
我心里一阵后悔,自己机关算尽,竟然把事情搞得更糟,大哥袁谭被权利迷昏了头,一味的向手足发难。难道历史真的不能改变。
我道:“我带一千士兵,从大路走。昌豨和朱灵带一万人昼伏夜出走偏僻小路。不要让人发现。我入城后,如果有事,你们即可发难,如果没事,你们在悄悄地退回来。”
沮授摇头:“如果被人发现了,就是谋反,那时真凭实据,公子你更加危险。”我道;“那先生的意思是?”沮授道;“这样,如果主公没有异常,公子就主动报告,说是城内的粮食不够,要调回一部分来,这样就可以掩饰过去。如果,大公子,有意发难,公子千万不可手软。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冀州的形势,已经不允许你多做考虑了。”
张郃沉声道:“大公子荒滛无度,百官全都离心离德,百姓差不多要死光了,二公子不如取而代之。”
文丑和沮授突然跪下来道:“公子,我二人非佞臣,只是请你救救青冀幽并四洲百姓,如果再让大公子这样下去,四州之地早晚归属曹操不说,只怕几百万黎民全都要死光死绝了。”
高览也说;“大公子十五税九,大兴土木,屠杀大臣,冤狱无数,凡是一言不合的,即刻枭首,妻女或为官妓,或充入后宫。听说最近命郭图带人在街上明察暗访,凡是有敢于诽谤讽喻朝政者,当场斩杀。郭图狗贼,每日杀的人都要上百,冀州城此刻已经没人敢出门了。”
朱灵忽然哭道:“我姑母一家十口,只因和郭图的儿子的丫鬟的舅舅的干儿子发生过口角,被郭图带人去,非说讽喻朝政图谋不轨,结果满门被杀,女眷全部被人——公子,冀州完了。不出门又怎样,看到长的有姿色的女子,还不是跟到家里去,当众——”
张郃道;“此事我也听说了,冀州的富商大贾,已经被郭图用各种手段敲诈干了,郭图也不是为了自己,主要还是把钱用在建造铜雀台上。零”
沮授悲声道:“此台与纣王之鹿台已经没有两样了。”
张绣道:“我还听说大公子无比宠幸刘备,让他的两个兄弟为司隶校尉,管理城中的亲兵卫队和城门军,连岑壁和彭安都要受其节制。刘备督造铜雀台,把规模设计的无比豪华宏大,尽心竭力的要把冀州的钱财花光才好。”
沮授痛声道:“我本无反意,怎么竖子乱政,请二公子不必迟疑,取而代之。”
昌豨憋得脸红脖子粗的:“公子,此刻能救百姓于水火的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下决心吧。”
袁谭不适合做主子,他没有政治头脑,要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以。我不会杀死他,把他的权利削了就完
“可是,我出师无名,天下人根本不会心服,表哥高干,会听我的话吗?他要是造反投奔曹操怎么办?老三会听我的话吗?”
沮授道:“郭援和高干是好朋友,可以让他去游说高干。”郭援恨死袁谭了,当即道:“公子,你就派我去吧,我一定会说服他的,跟着袁谭昏君有什么好的。”
张郃道:“下决心吧公子,没时间了。”我道:“好吧,只是出师无名,害怕事情办不成,不管了,父亲的基业不能败在大哥的手上。昌豨、朱灵带兵押后,我与俊义高览张绣先行,郭援就去并州见高干。我们分头行动。”
天边的薄云飘忽渺茫,淡淡的雾气在清晨中还未消散,秋风掠过树顶,吹落几片仅存的枯叶,给这空旷生机禁绝的大地增加几分凄凉后,身子一旋溜走了。本来应该是成熟丰收的季节,此刻却百里荒凉。只剩下原有的一片肃杀。田野从它宽阔的胸膛里透出一缕浓重的死气。
通往冀州的管道两旁就是这般光景。除了每隔几里就会出现的腐尸白骨外,我没看到一点庄稼的痕迹。田野光秃秃的,就像是点兵的沙场。野草野菜,被挖干净了,树木也都脱了一层皮,精露的站在那里。这场大旱耽误了三个季节的播种和收获,所以饥饿还在继续蔓延着。
空旷的大路上,若非这阵马蹄响,就是一片死寂。
河边就是冀州,古旧的城墙大部分都长着青苔,太阳刚升起不久,照在上面有种茶绿色。漳河上矗立的高台,华丽而雄壮,睥睨的挺立在我的眼前。
“这就是铜雀台”我心里想着。浩繁的工程还远没有竣工,高台上、高台下、河边、城门口,都有一队队饿得直不起腰来的工匠在忙碌奔波,有的抬木料、有的搬石头,还有的扛着斧凿,被士兵压着,正向河边走。这些人上到六七十岁,下到十一二岁,都衣衫褴褛、瘦骨嶙峋,脸孔煞白,一副死人模样,仿佛来自地狱的一队骷髅兵。阳光下,一排排的刀矛,在他们身后散发着苍白的光,让人丝毫不敢怀疑,这些武器随时可以刺穿人的心脏。监工的鞭子上,不时的发出,啪啪的响声,那是抽打皮肉的声音。每发出这样一声响,就会连带着一声惨烈的哀号。那城墙上、高台上、河堤上,到处都散发着冲天的怨气。这里俨然成了一副修罗地狱的景象。
我和张郃高览、张绣距离城池,尚有半里的时候,就看到城门处一队骑兵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杀出来。带头的是个雄赳赳的武将。骑兵大约有上百,后队压着十几个囚徒,似乎手上脚上都缠了铁链。看来是准备押到河边去处斩的。
张郃眼力好,突然大声道:“三公子和崔先生,二公子,那是三公子和崔先生,还有王修和管统。岑壁带着他们到那里去。”
我凝目一看,真是这几个人,心叫不好。立即大声道:“快,把人截下来。”张郃高览答应了一声,招呼黑龙骑,加快行军,转瞬来到岑壁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岑壁一开始还大吃一惊,那来的一队兵?看清了张郃高览之后,更加惊讶了,这两个小子不是在黎阳吗,怎么跑冀州来了。
崔琰和袁尚,也看到了张郃高览,一起惊讶道;“张将军,高将军,你们怎么——”张郃大怒道:“岑壁,你胆大包天,怎么敢捆绑三公子,还不快放人。”岑壁心想,放人!别作梦了,你算老几,你以为现在还是以前呢,老子不鸟你。
岑壁大大咧咧,满不在乎道:“我说张郃,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降将,也敢跟我大呼小叫的,告诉你,三公子大逆不道想要谋反,主公叫我把他问斩,这事,你趁早少管,给我滚开。”张郃大怒,举刀就要动手。我和张绣也已经到了,喊道:“俊义,住手。我来和岑壁将军谈谈。”
岑壁愕然转头;“二公子。”语气傲慢而无礼,似乎我此刻已经和袁尚一样,被他压着去处斩了。
岑壁长着一副瘦削的脸,额下嵌这一对老鼠眼睛,和尖尖的下巴配成一副狡猾可憎的相貌。
崔琰和袁尚突然大喊;“二哥”“二公子——”崔琰满脸的胡须已经长的又浓又密,像刺猬的箭毛一样遮住了脸庞,额角上有几处发亮口子,脸上到处是青紫色伤痕,嘴唇上有一道可怕的裂伤,露出残缺不全的牙齿。身上腿上胳膊上,透过褴褛的衣服,也可以看到被严刑拷打的痕迹。应该是长期遭受毒打所致。
崔琰的骨头太硬了,当郭图喝令他这个反贼下跪时,他倔强的直挺挺的站着,连腰也不肯弯,被几个士兵死死的摁在地上暴揍,他还是挣扎着起来,还向郭图吐痰。这可把郭先生激怒了,因为这样死硬的反贼迄今为止还很少见。郭图怒不可遏的喝令大刑伺候,一下子给他上了十五六种刑具,谁知一套残酷的大刑之后,崔琰又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这次不但郭图有气,连打人的小喽啰都疯了,心说,这不是让我们丢面子,郭大人还以为老子没使劲办你呢,他娘的。冲过去又是一顿暴打,如此这般,一月几次,能活到今天已经算崔琰祖上积德了。
袁尚赤着脚,骨瘦如柴,眼神灰暗而迟滞,充满了愤懑与忧虑,在他的身边有个女人,居然是他的夫人,小兰。
小兰很漂亮,她穿了一件灰白的宽大囚服,手上脚上的铁链一动就叮当乱响。脸上一道鞭痕,从眼角斜到嘴边。她颤抖着双唇看着我,让我全身为之发紧。
我厉声对岑壁道:“匹夫,三公子有罪,三夫人何罪?”岑壁傲慢的白了我一眼道;“二公子用不着跟我喊叫,袁尚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只杀他妻子,没杀他儿子外甥已经算是主公开恩了,你还想怎样?”
“放人,快。”我对身后的张郃道。
张郃答应一声,下马向崔琰等人走去。岑壁断喝道:“谁敢劫持死囚就是谋反,本将军有权诛杀。”
我冷笑了一声,对高览道:“好,那就诛杀吧。”高览微微点头,他在岑壁左侧,此刻岑壁正好扭头跟我瞪眼,被高览暴起一刀,砍掉脑袋,无头尸体坠落马下。身后的五十几名士兵,逃入城中报信去了。袁尚的铁链一打开,就痛哭起来:“二哥,你要替父亲报仇,袁谭他毒杀了父亲,二哥——”
这话简直五雷轰顶,我一阵眩晕,抓着他的肩头厉声道:“这话从何说起,你有没有证据!”袁尚道:“是田姨娘临死时亲口告诉我的,她们两个早就有染了。袁谭利用她在父亲面前打探消息,排除异己,后来又指使她下毒——
袁谭做了大将军,滥发滛威残害大臣,田姨娘看不过去,向他进言,结果被那厮,关进柴房活活饿死。我是趁着天黑由王修大人引入才见了她一面。她说,袁谭曾经指使他来勾引你,企图要你恨我,和他合力对付我。此话王大人也听到,可以做见证。”
王修痛哭道:“想不到主公居然弑父杀弟,我真的后悔帮助他——”
完了,王修是三国十大正直人物之一,他做的证词,比铁还硬。
崔琰道;“主公死的前一天,我还跟他见过面,当时谈笑风生,并无大碍,谁料想,一晚过来,便吐血而死。给主公看病的郎中,事后全都莫名其妙的暴毙。只有一位大夫聪明,偷偷的跑到了许昌,才幸免于难。那大夫和管统大人相识,就给他写了封信。谁知管统他——”
管统气道:“信上说,主公是中毒而死。我拿着信去质问袁谭,他矢口否认下毒之事,还把信撕了,又说我谋反,把我下了狱要灭口。”张郃道:“如此说来,大公子要杀你们,就是为了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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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十二章视财如命
一进城我就看到,几个兵骑着马在我正前方的横街疾驰而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网友上传章节,特此申明)零前方立即一片混乱,似乎是在捉人。几辆满载着财宝,想要逃出城的马车,被拦截下来。整个大街一下子被封堵住,十几个妇人和男人,被士兵从车里拉出来,乌黑的马鞭,带着愤怒的火气,死死的抽在他们身上。“贱骨头,让你跑,找死。”士兵狠狠地骂着:“郭图大人有令,凡携财产潜逃着,皆视为叛逆,一律当街处斩,财产充公。”滛笑了两声:“来呀,先把这些女人拉下去,送去官妓”他手下的兵,一阵哄笑。在送走之前,他们可要先享用一下了。
前面来往越来越多的人马,吼喝大叫,后面又有车拥挤上来,大人哭,孩子闹,马儿叫,乱作一团,无法通行。
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抱着士兵的小腿肚子,哭道;“大爷饶命啊,我不敢了,这些钱,你们尽管拿去,只是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去你妈的——”士兵孔武有力,粗壮的像一根石柱,恶狠狠地把老者稻草般的身子踢出十尺,对那些士兵道:“宰了宰了,别让他号丧,完了,我们回去,老子肚子还饿着呢。”说的跟儿戏一样。
几个狗仗人势的士兵,眯缝着眼睛,晃着膀子提刀过去,声嘶力竭的喊:“去死吧。”一股死气,从舌底喷涌出来。十几把大刀,一起举过头顶。
“慢着——”我厉声叫道;“住手。”
“他娘的——”那个当兵的纳闷,这年头还真有不怕死的,这种闲事也敢管,大有地狱无门自来投的意思。
这家伙刚入伍不久,竟然不认得我。抬起头,不屑的看一眼。见我手拿悍枪,高头大马,紫金冠束发,身穿甲胄,一副武将样子。心想,这小子莫非是个军官。不管他,这年头,就算是军官,给他带上一顶反叛的帽子,报到郭图大人那里,他也照样活不了。
坏小子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你是从那里冒出来的,敢替反贼说话,不要命了。”心想,你要是敢跟老子横,就把你做反贼一并办了,反正我们人多,谅你抵不过,先斩后奏,郭图大人说不定还有奖赏呢。
“放屁,你张口反贼,闭口反贼,他们那里造反了,赶快把人放了。”我厉声呵斥。
带头的士兵翻着三角眼瞪我,点了点头,忽然对着身后一招手道:“来呀,捉拿反贼。”身后提着刀的二十几个士兵,像恶狗听令般,叫嚣鼓噪着冲过来。他自己也抽出刀来,上扑。
我愤怒无比,冷笑:“找死。”在他挥刀砍下来之前,枪头巨蟒翻身般,钻入他的咽喉,彭的一声拔出来,热血狂出,喷在随后而来的几个人身上。
这些毫无军纪的杂种,对付手无寸铁没有缚鸡之力的老百姓还行。一遇上硬手,立即一个个面如死灰,向后退去,翻身上马,见鬼般落荒而逃,去报信了。看样子就算他亲爹在后面也顾不上了。
从城门到甄府,到处是骑马奔驰的乱兵,混杂嚣乱,尘土飞扬,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太阳升过头顶,照着那座宅邸的大门,巨大梧桐树的叶子上,晨间的清露珠光闪耀,这栋房子便是甄家的住宅。
大门口儿并没有堂皇壮观的气派,只不过一个小小的黑漆门,完全配不上这座宅子规模。梧桐的树荫罩盖在门前。看到这颗梧桐树的树叶,我的心里稍微的安定一点,至少可以说明,甄宓的生活还可以,没有去吃树上的叶子。
可是树荫下的情形,却让我有些,气冲顶门。
两队手持刀矛的士兵,森然肃立在大门两边,一个个目不斜视神情冷漠,似乎随时都能跳起来杀人。
他们一动不动,僵硬死寂,从远处看来,就像是五六十根枯树桩。
我冷笑了一声,提马直闯。六十几只长矛,立即空中交叉,形成封门。黑漆门开着,从里面走出个跨刀的中年将军。这人我认得,是城门校尉冯礼。他是袁尚手下,唯一没有遭到清洗的官员。听说,是给郭图送了厚礼的关系。
冯礼四十来岁,短粗身材,结实健壮,浓黑的眉毛,眼下微微松垂,没留胡子,头发乌黑。
冯礼看到我先是一愣,继而脸上现出惊恐的神色。
“二公子,您——您回来了,啊,我们是奉命来保护甄府的——现在乱民太多——有危险。”冯礼一个劲的咽唾沫,紧张的脸通红,脖子粗了一圈。
保护?还是软禁?
冯礼喝令士兵们退下去。我下马淡淡道:“将军辛苦了,你们回去吧,这里本公子亲自保护可以了。”
“不,我们不能走,大家是奉了主公的军令来的,怎能说撤走,就撤走,再说——”冯礼低着头,翻着眼皮,看我的表情。
我沉着脸道:“再说怎样?”
冯礼道:“再说,公子一个人,人手不够,现在的乱民实在是太多了。”
我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