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出血带来的后果,是瘫痪。很多老人最后都会走入这样的结局,躺在床上了却余生。这样的病很折磨人,不仅折磨病人自己,也折磨家人。全身瘫痪意味着生活不能自理,意味着需要有人寸步不离的守在旁边。吃喝拉撒,样样都要照顾到。
按照医生的指示,秦川去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又补交了前段时间的医疗费用。整整一个晚上他就守在床边,其间手机响过几次,都是公事,他觉得厌烦至极,索性关机。
他只睡了两个小时,却做了很多的梦。梦里是曾经的院子,他看见年幼的自己在跟着邻居家的哥哥爬树,结果挂在树上下不来,转过身,年轻的父亲笑着伸手,说小川勇敢点,跳下来爸爸接着你。
他于是张开双臂朝着父亲扑过去,却觉得似乎是坠入万丈深渊,猛然惊醒。
那一瞬间,心里空的难受。
有干瘦的手指在抚摸他的头发,老人微微笑着,半边脸已经随着身体瘫痪,所以口齿也不是很清晰:“小川……”
“爷爷。”他握住老人的手,放在自己脸侧,眷恋的蹭着:“我回来了爷爷。”
老人缓慢的点头,仔细端详着他的眉眼,半晌后叹了口气:“变样了……”
不是变样了,是长大了。秦川还想说什么,却忽然觉得空气中有一丝腥臊气味,掀开被子才发现老人失禁。老人随着他的动作皱了眉,用还能动的那只手去推他,不让他看见自己这幅狼狈样子,秦川柔声安慰,帮他把脏裤子换下来,拿去洗手间清洗。
他这才想起,老宅子还有老人喜欢的几件衣服,是早年父亲找人给他订做的,这会要是拿来了,即便不穿爷爷也一定会开心。
下午,交代好了护工,秦川坐车回秦家大院。在大人的描述里,秦家昔日是一片盛景,只是他出生一年后父亲生意就失败了,那幅盛景他从来没有见过。
大院不在郊区,周围有商铺和居民楼,这几年似乎又有新开的餐厅。秦川无暇顾及别处,下了出租直奔家门,钥匙刚刚拿出来,就听到背后有一道惊喜的声音,满是朝气,熟悉得很。
可是他觉得不可能。
愣愣的站着,他好半天才转身,望向声音的来源。街道上车来车往,对面的女孩梳着干净的马尾辫,眼睛大大的,背着一个跟身材比例极不相符的黑色旅行包。见到他回身,女孩兴奋的朝他招手,又脆生生的喊了一句,声音大的肆无忌惮,引得身边的路人纷纷侧目。
“小川哥——”
有大型公交车来过,挡住了女孩的身影,秦川忽然觉得心里一空,脑子还没有做出反应,脚下已经朝着她走了过去。他想问问,江溪流,你怎么会在这里,谁让你来的,你不上学了吗,他还要告诉她,自以为是的女人最不可爱,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马上回去,这里不需要你。
脚下生风,也不顾及现在是不是绿灯,他就那么避过了来往的车辆来到了她的面前。这一次他看清楚了她的眉眼,她在笑,脸颊边上有小小的酒窝。刚刚在心里酝酿的训斥就要脱口而出了,秦川微微张口,江溪流却不等他说话,忽然张开双臂扑进了他的怀里。
只是这一个刹那,秦川忽然明白,自己心里空的那一块,该怎么填补。
原来他想念的是她的拥抱。
街道上有行人来来回回,江溪流不顾那些目光,抱着他的手臂用力,把自己迎向他。胸口的空隙正巧被填满,秦川低头,收紧双臂的同时,闻到熟悉的洗发水味道。
那些原本想好了的质问和训斥,忽然被他忘在了脑后。他是生活的十分谨慎的人,很少有哪一刻是不管不顾的,所有的生活轨道都被他精心安排,合理规划。可是这一刻在街头的拥抱让他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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