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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岛上的古老男人第8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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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那个胳膊上纹身的黄毛,嘴巴里老叼根牡丹香烟,还爱跟他老婆开玩笑。

好歹他卢安福也算个小老板,你一外地佬算什么东西?!

卢安福这样想着,就更加笃定了——他们的房子是最老式的木质房,隔壁一只老鼠蹿过去也听的清清楚楚,他拿东西藏东西又老是问老婆王红梅,一来二去当然就给贼耳朵听去了。

电话机铃铃铃响起来,卢安福心不在焉的走过去接:“喂,哪、哪位?”

王红梅伸着脖子从前屋探出头来:“谁的电话?外面风这么大,电线又刮断了,你去把发电机开起来。”

卢安福跟电话里“嗯嗯啊啊”了几声,挂断:“明天,公、公安局的要来了,你、你多炒几个菜。”

王红梅脸拉长了,抱怨:“公安局的又来?他们都来几次了?我们那只渔船还扣在他们那里呢!”

卢安福在老婆屁股上捏了一把,翻出手电筒和蜡烛:“嚼、嚼舌头,来就来,我、我还怕他们啊!”

王红梅踢了他一脚,看一眼隔壁,压低声音问:“我问你,你真看见……那个鬼岛了?”

卢安福瞪她:“我、我什么、什么时候说过鬼话!”

“那岛真有?”

“有,我、我就那天看到,怕暗礁太多,都还没、没靠过去。就、就在边上下网,收上来就看见那个女、女人尸体了——亏得阿邦也在,要不然,公安局要说我谋命害财……”

“行了,就你也懂怎么谋财害命?”,王红梅嘲笑他,又压低声音,“那你说,那么大一岛,咋就没了呢?”

卢安福摇头,这他可真不知道了。

他一捞到尸体就急着往回开船了,连后来收到搜救队的无线电都没往回开,更不要说发现海岛消失了。

“不、不过,我们开船前,舱里丢了一大箱啤、啤酒。煎鱼的铁锅也、也不见了。”

说起那天半夜的情景,卢安福实在觉得有点毛骨悚然。本来好好的天气,无线电里广播说附近有飞机出事他们还不大信,接着船上就开始不停丢东西。

平静海面也变得奇怪,那大风大浪来得一点预兆都没有,每个人都猝不及防。

“幸好我反、反应快,那尸体一捞上来,就叫阿邦他们加速往回开。”要是泊到那鬼岛上去,还真不知道回不回得来。

王红梅听他结结巴巴说得吃力,再看看天色,让他去开发电机。自己则点了蜡烛开始烧菜。农村人节约惯了,能不用煤气的时候就不用。她一会跑灶下塞点柴,一会又跑回灶台上翻炒几下,忙的满头大汗。

卢安福在外面折腾半天也没把发电机发动起来,她没法用鼓风机烧饭就更加辛苦,揩着围裙直咒骂:“你个短命鬼,天天就知道喝酒,叫你弄点正经事情就跟要命一样——你到底什么时候把电发起来?”

卢安福结结巴巴的回吼:“急、急什么?总、总得等我把柴油加好!”

灶台上的蜡烛一摇一晃的,阁楼“啪”地一声响,似乎是老鼠跳过去了。

王红梅心里起火,里锅焖着饭,外锅炖上鱼,就端起蜡烛往望阁楼上走。一面走还一边咒:“养个虾虾冲走,打只船船扣走,真是活短命!家里老鼠比牛还大……”

小阁楼虽然不高,却还算大,本来是放备用渔具、木料之类的杂物。这几天风雨太大,就把一些晒干的海货也放上来了。

王红梅检查了下四角落放着的老鼠夹,竟然一只都没逮着,只在东边角落里发现了几点血迹。

真是越贱命越大,老鼠夹都夹不死它!

她手里拿着蜡烛,照到的地方就不多,隐约觉得角落里多了堆东西,正想走过去看一看,楼下猛地想起一声沉闷的破裂声。

“砰嗙!”

王红梅连忙往下赶,差点一脚踩空从竹制楼梯上摔下来:“短命鬼,我热水瓶还放在灶台边,你小心一点!”

随着烛火光亮的消失,角落里的那堆东西悄无声息地动了一下,然后帆布被掀开,露个人影的轮廓,在黑暗中轻轻地吁了口气。

发电机终于开始轰轰轰地运作,卢安福脚丫上贴块药膏,乐颠颠地的跟着电视机唱:“大嫂不必巧言辩,为军哪怕到官前……我与你少年的夫妻过几年呀……”

王红梅把鱼汤端上来,瞪了他一眼,走过去把台换了:“什么依依呀呀的,我电视剧要开始了!”

换到她要看的那个台,却没有电视剧,而是在转播新闻。

卢安福乐了,光着脚板抢上去换回来。

“这锭银子三两三,送与大嫂做妆奁……”

王红梅这回也拗上了,还非换台不可,骂他:“唱什么唱,跟狗吠似的。”瞎七瞎八的一阵乱按,转到一个访谈节目上。

卢安福瞪她,正打算站起来,突然就给那节目上的镜头吸引了。

“这是一个求生的故事,这是一个生命的奇迹——她,被海浪带到了哪里?她如何……”

夫妻俩一起瞪大眼睛,妈呀,这说的什么呀!

没过一会,一个小脸盘的黑瘦女青年和一大饼脸的记者出现在屏幕上,女青年手上还裹着纱布。

“那你当时害怕不?”

“害怕。”

“那水源怎么解决,像那个《荒岛余生》电影里面的主人公,喝椰子汁?”

女青年愣了一下,摇摇头:“那海岛上没椰子,但是岛上有湖,淡水很多……”

卢安福嫌她说话声音太低,走过去调音量。恰好那记者问到野兽的问题,那女青年答了句:“我被蛇咬过,很痛!”

他手一用力,表示音量的小绿条蹭地涨上来,“很痛”两个字几乎是直飚上来,震地人耳朵都麻了。

王红梅放下筷子咒他:“声音调这么高要死啊!”

阁楼上“咯噔”传来一声响,随即归于沉默。她立刻又掉转对象,抬头冲阁楼上骂:“死老鼠白吃食,活短命……”

电视里的节目女青年还在讲着,夫妻俩的口角也还在继续,阁楼的楼梯口却悄无声息地蛰伏着一个影子。

“膏蟹今年价钱也要涨,你个没出息的,非要养什么虾……”

“虾怎、怎么了,赚钞票要往长、长远看……”

卢安福和王红梅一无所觉,看电视归看电视,说话一点也不影响。

直到整个节目结束,女青年和记者的脸都看不见了,那个黑影才又消失在楼梯口。

吃过饭,隔壁果然又开始打麻将,直到半夜都没有停歇的迹象。卢安福哼哼直骂,隔着薄薄的木板墙又是摔东西又是骂人,狠狠地发泄了一回,这才上床睡觉。

冰箱上他抹了胶水,阳台上他放了老鼠夹,就连门上他都加了道锁!

本来应该万无一失了的,却不料那贼这次看中既不是冰箱里的啤酒,也不是阳台上晒着的衣裤鞋袜……

第二天一早起来,王红梅红着眼睛在自家门前咒骂:“哪个黑心肝不要脸的短命鬼,出门就给车撞死!偷我家电视机,你几辈子没见过钱了……”

第五章、阁楼下的重逢

从飞机上下来,张女士就一直抱怨人多空气不好。

阿籍不大自在的坐在轮椅上,一脸的尴尬:“妈,我还是走路吧,我脚好的差不多了。”

张女士瞪她:“给我好好坐着,医疗费又不是报销不了——我给你买了这么多份保险呢,死脑筋!”

阿籍叹口气,看着人来人往的机场,心里没来由一阵空虚。要是以往在海岛上,还不是得照样忙里忙外……

“我问你啊,那男人到底是哪个?”

阿籍皱眉头:“我跟你说几回了,没这回事没这回事!医院不是你陪我去的?化验单您都亲眼看过了……”

张女士斜眼睛看她:“是没——怀——孕——这回事,不是没有和男人鬼混这回事,你当我老糊涂?”

阿籍缩脖子,多说多错,不说不错。

一想起家里陈老先生那张卫道士般严肃的脸,她觉得更累了……太开明了不好,太不开明,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凡事吧,都得有个度!

母女俩唠唠叨叨走着,还没到出口,就有人在不远处高声打招呼:“张阿姨!陈小姐!”

阿籍循声看过去,脸色刷地变了——换了衣服披下来头发她也认得,这不就是那天那个做记录的女警察?

女警察今天穿了件黑白色的小吊带,下面是利落的牛仔短裤,招手小跑过来:“张阿姨?我没认错吧?”

阿籍瞪眼,阿姨个鬼,谁你阿姨!

张女士背后掐了女儿一下,冲女警察眉开眼笑地开口:“可不是……你是哪位呀?”

见人就笑这点阿籍绝对是遗传自母亲,别管认不认识,张女士最讲究的就是要笑脸相迎。笑错了不要紧,得罪错人就不好了。

女警察乐呵呵地行了个敬礼,自我介绍:“李娜云,a市分局特警大队的,上次就是我给陈小姐做的笔录。”

李娜云,我还云娜台风呢!

阿籍心里默默地鄙视,眼睛余光看到母亲瞬间激变的神色。

没听过——不过,她跟女儿似乎认识——认了亲再说!

“噢噢,是李小姐!瞧阿姨这记性,小籍你也不知道介绍一下……”

阿籍尴尬地笑笑,一张脸太阳花似的转了一百八十度,还带斜度的:“我刚才没看到,李警官你别介意呀。”心里却在愤愤地批判人性的虚伪,介绍个毛,除了她是个女的职业是警察,自己对这女警察的真的是一无所知。

李娜云被她母女俩那笑容感染,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抢着帮张女士推着轮椅,往出口走:“我是负责这次接待的。你们昨天说要过来协助调查,我们头立马就给我下命令了。”

阿籍只觉得椅背上有针头在扎,她昨天打电话明明就是询问那只打捞到尸体的渔船,什么时候说要来协助调查了?

a市算是临海城市,虽然不是台风直接的登陆点,影响还是很大的。一路上大风大雨,伞撑起来就被掀翻了。

她们坐在出租车上,车外面就是哗啦啦的落雨和积水。张女士看得脸色发白,闭着眼睛直发抖。

阿籍急了,又是倒水又是找药,心里不住的后悔没有把她劝住留家里——自从她那次失踪后,张女士畏水的毛病就一直没有好转,越是恶劣的天气情况就越严重。

李娜云也吓了一跳,帮着递矿泉水:“阿姨这是怎么了?”

阿籍看着母亲把药吃下去,抚着她胸口,小声解释:“我妈怕水……我出事了以后留下的后遗症,还老做恶梦。”

李娜云这才恍然,也是一脸的担心。阿籍对她没的恶感全部来源于她对共翳身份的猜忌,这时候也发不出来火,车子里一时间就安静下来。

没想到,临下车,李娜云居然还真帮上了大忙。

看着她背着一百多斤的母亲深一脚浅一脚的淌水走进宾馆大门,阿籍心里暖洋洋的,狠狠地感动了一把。

李娜云把张女士安顿在大厅的长椅上,又冒雨回来接伤患陈韦籍姑娘:“陈小姐,我背你过去吧。”

阿籍犹犹豫豫地表示自己能走,李娜云眨眼,指指在大厅闭着眼睛休息的张女士:“阿姨这么担心,你要是再出点事情,老人家……”

阿籍立马屈服,掸掸衣服,趴到她背上。

李娜云的肩膀不宽,背起她倒是挺轻松的样子,整双球鞋都浸到了水里,哗啦哗啦淌水过去。

阿籍撑着伞在她背上,看着雨帘外淋漓的世界,不知道为什么就又开始鼻子酸胀。

在岛上的时候,遇到大雨也经常是这样。他背她,她撑着兽皮或者大叶子趴在他肩膀上。

只是,他的肩膀更宽一些,雨势更加突然一点,脚下的路,也更加坎坷、危机四伏一点……

阿籍打了个喷嚏,捂着鼻子呼了口气,眼眶湿漉漉的。

她知道自己依赖他,在海岛上的时候就这样。只是,未曾想过,原来依赖里还包含了那么多东西。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就是不能去想,一想就心疼的不行。

她回来了,那他呢?是回到那个战火硝烟的时代,还是继续在海岛上孤独度日?

阿籍想起那双眼睛,黝黑地似乎能看到底层的锋芒,偶尔又温柔的可怕——他总说都忘了都不在乎了,提起那石壁的岁月,却依然会怔忪会发呆……

阿籍咬紧嘴唇,她不求再见,只求知道他还活着就好了……起码,心里压着心脏的石头能够稍微轻松一点。

连我这样没用的都活下来了,你怎么能够死呢?

到a市的第三天,风雨终于小了点,李娜云和一个小警察来接阿籍去做了“犯罪分子”的模拟相貌。

最后看一眼那个三角眼、塌鼻梁,一脸猥琐的人脸,阿籍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样子!”

李娜云和小警察对视两眼,没吭气。

临出门,阿籍又问起那艘捞到女尸的渔船情况。李娜云出乎意料的好说话,竟然还说能带她去看看那位倒霉渔民。

阿籍连连摆手:“我就问问,没什么好看的,又不认识。”

李娜云提了一下也就算了,上车前,又抛诱饵:“那位卢先生,说自己看到过你待的那座海岛……在你被搜救队找到前几个小时。”

阿籍一把拉住她:“真的!”

李娜云的眼睛冒出一点点笑意:“一会我和小江要去那边了解下情况,你……”

“我能去吗?我很这人实在的,嘴巴也严……”

李娜云整整警服,很严肃的看着她,终于还是直说了:“陈小姐,你喜欢那位……嗯……龚先生吧。”

凭着女人的直觉,她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阿籍愣了一下,然后点头:“他救了我的命,我很感激、也很关心他。”

李娜云打开车门,爽快的笑了:“关心就上车,你想什么我知道,我们想干什么你也知道,殊路同归,总之……关心就对了。”

阿籍跟着上了车,看着她在前面坐着,嘀咕了句:“当警察真有钱,都有私家车了。”

李娜云苦下脸:“这车我跟哥们小江借的,刚才差点就给刮了,你可别乌鸦嘴。”

……

果然,没开出多远,那位车主人小江就电话来催了:“李姐,我等你半小时了!我车没事吧?”

李娜云冲阿籍使使眼色,再瞟向前方。

小警察江为穿着警服,正在路口对着车牌打电话,虽然听不到声音,那姿势就显得特别的紧张。

阿籍给他们逗乐了,嘴巴咧了咧,却怎么也笑不到心里去。

“你们怎么就这么肯定他是犯罪分子,他可能连尸体都……都已经找不到……”

李娜云点头,把车停在路边,看着江为大母鸡似地冲过来:“对,所以就是了解情况,这个案子已经不归我们管了……美国佬要怎么猜国防部怎么回应,都是上面的事情……”

阿籍睁大眼睛:“什么意思?”

李娜云发动车子,江为奇怪的问了句:“带她去干吗?”

李娜云努嘴:“不就是去通知通知老乡可以来把船开回去了,顺便道个歉,带着她也没事嘛。”

阿籍还没回过神来:“你们……就不管了?”

江为接口:“怎么管啊,压根就一无头公案!这是政治问题、科学问题,不是刑事问题!”

阿籍更糊涂了:“那让我做什么人脸……”

李娜云打开广播:“这个可是公事,不能混为一谈。”

然后两个人都开始大笑,车子呼啸着开出市区,溅起一地的积水。

卢安福住的地方就是近海的鱼塘,倒了不少房子,一路上困难重重,江为心疼车子心疼的鼻子都皱了。

阿籍却笑不出来了,她的心情有点类似与近乡情怯,心脏都跳的快了好多。

驶过坑坑洼洼的一路泥地,拐过涨满水的河塘,车子实在是开不进去了。

三个人下了车,穿着雨衣往卢家赶。

阿籍事先没带雨衣,江为就把自己的那件让给她,撑着把大伞,手还不时得抓在点伞面,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前面领路。

见阿籍两只脚在污水里泡着,李娜云有点犹豫:“你脚上的伤好了?”

阿籍摆手:“没事,早好的差不多了。”

李娜云嘀咕了句:“浪费我的好心……我居然还背你。”

“……”

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当了卢家村。

卢安福早在村口接人,穿着件墨绿色的连帽雨衣,还撑着伞:“警、警察同志辛苦了!慢、慢点走。”

村子不大,楼房也有几幢,但更多的是木制的老房子。照卢安福的话,有钱都买城里房子,这里台风影响大,好房子舍不得建啊。

江为似乎跟他很熟,互相递烟聊天,说着说着就说到渔业加工上面。

别看卢福安说话口吃,说起这些可算如数家珍,品种价格分的清清楚楚。

到了卢家,卢安福老婆就忙碌起来了。倒水、泡茶、上果盘,农家人有农家人的迎客方式,热热闹闹地恨不得把吃的直接塞进你嘴巴里。

江为一说船能回来了,王红梅脸就笑开了花:“我就说警察同志办事有效率,怎么可能坑我们老百姓!”

然后,她扭头看向阿籍——这个女的,怎么这么眼熟。

卢安福也发现了,一拍大腿,结结巴巴地开口:“你……那、那个……电视上的、的女……”

阿籍的脸红了,坏事传千里,那傻兮兮的样子全给人看去了。

李娜云和江为显然也看过,立马接嘴证实了这一点。话题就转移到了神秘海岛和那架飞机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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