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子珩不发一言,默默看她一眼,一把抓起她的手臂,纵身跃上墙头,双足一点,跃下地面。
她听到墙内人大喊,“来人,抓住他们!”
他们才着地,外面已经严严实实围了一圈侍卫,她低声道,“不要伤人。”
“我在王府侧门一处备了马,我们得到那边去。”
“等一下!”她发现自己抱着的包袱不知滚到哪里去,不由大急,“我的包袱落进草丛里了,里面的东西很重要,我不能丢了。”
施子珩闻言,纵身又是一跃,“嚓”抽出剑,在围墙下乱糟糟的草丛里划了几下,不多一会,用剑背勾起一个包袱来。
“拿好。”包袱划过一道弧线,落在施玥儿怀里,她连忙紧紧地抱住,随即发现自己又被带上了墙头,施子珩一手搂着她,一手拨开枝叶,借着枝叶的掩护在墙头上跳跃前进。
很快便来到侧门,果然看到一匹马在暗角处。她听见后头的嘈杂,回头一看,侍卫一阵忙乱后,已经有序地追了上来。
他们从墙头飞落下来,施子珩刚把她放置在马背上,侍卫就把他们团团包围了。
施子珩落在马旁,沉声道,“我不想伤人,你们让开。”
侍卫中有人高声喊道,“王爷有令,务必把王妃留下来,其余的一概不管!”
施子珩手持长剑,与冲上来的侍卫打起来。她紧张地听着兵器激越的碰撞声,借着侍卫的火把映照,她很快便看分明,侍卫虽然都不是施子珩的对手,但是人越涌越多,而他只反手用剑背与之交战,相形之下,单枪匹马的施子珩很容易吃亏。施子珩很快便把阵队打乱,不多作纠缠,飞身跃上马,趁着这间隙,马冲破了侍卫的阵营。
马一离开包围,施子珩便喝马发力狂奔。正在这时,十来个骑马的侍卫迎面而来,一骑跑在最前面,正是韩成敖。
韩成敖的急叫在夜色中飘散,“你们到前面包抄。”
施子珩审视当下,快速道,“不伤人是不可能的了”。转眼间,他喝转了马头,后面的马也紧跟着追上来。马快速奔跑着,施子珩在马背上与侍卫打起来,又是一阵“乒乒乓乓”,数十招过去,施子珩勉强占了上风,才摆脱他们,却发现追兵一分为二,变成左右夹攻。
马背上险象横生。左右的侍卫只瞄准他下手,施子珩已是兼顾不及,还得分出三分精力去照顾前面的她,确保她不会跌下去。更惊险的是,马受了惊,开始不安分起来,施子珩左支右绌之余,还得分出一手去勒紧马绳。
他一时不慎,手臂上被划了一道,忽然听到她惊呼一声,施子珩顾不得手上的伤,一个弯腰探物,把她栽下去的身体捞了回来。
她在地府门口转了一圈,惊魂未定,听到后头传来韩成敖的嘶吼,“不要追了,让他们走!让他们走!”
马一路奔出很远,她还能听见他的呼叫在夜色中飘散,像个惶恐的孩子,“你不喜欢我做的事,我以后都不做了,你回来……”
马背上,她闭上眼睛,任一滴泪垂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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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何去
更新时间201122716:27:51字数:2519
下弦月,一轮月色惨淡,隐在树影里,两个人影,藏在树影下。
“我进去探过了,王府里的奴仆、侍卫再正常不过,我找不到你说的那个管事,主卧守卫太多,我靠不近,只见到里面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神色很匆忙,我跟着一个丫鬟,才到膳房,便有侍卫来了。不过我闻到膳房里有浓重的药味,看来那丫鬟是在熬药。”
施子珩一辈子从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长的话,语气再平淡不过,好像不过是去了自家的一个院子,施玥儿却从他轻描淡写中,想像得到他碰到的惊险。
他们离开睿王府后,马一路狂奔,确保没有人追上来后才停下。夜色深沉,施子珩建议先找一个地方落脚,可是客栈都打烊了,回施家是不可能的,韩成敖说不定一早把施家围起来了。于是他们趁着夜色直奔豫王府,她担心韩成敖会早早在那里等着,她得赶在他前面。到达豫王府门前,一如意料,高门紧闭,不敢轻易敲门,施子珩提议由他先进入摸摸里面的情况。
施子珩去了一个时辰才出来,她忙道,“你没有被人发现吧?”
她才开口就觉得自己不像在担心他的安危,而是担心他们行踪暴露,他看了她一眼,道,“没有。不过,豫王府里戒备这么森严,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
“若是前些日子京城动乱时,守卫森严还说得过去,如今朝堂情形虽然不算明朗,毕竟新帝登基,天下初定,豫王府里驻那么重的兵,不怕引来更多窥测吗?”
她想起韩煜齐不喜欢奴仆成群,遏云宫从来是把守松懈,至少也是外松内紧。施子珩说下人进出神色匆匆,三更半夜还在熬药,想起秦管事的话,心一紧,“难道他真是……病得自身难保,府中上下都不得不加强警备?”
施子珩沉吟片刻,反问道,“你认识的豫王可是主子一倒,全府阵脚大乱的人?”
她有些吃惊,“你是说……”
施子珩直言道,“我怀疑豫王爷根本不在府里,里面的人只是故布疑阵,让有心人以为这样而已,布置重兵不是为了防有人对他不利,而是为了防有人发现他不在。”
他说的不无道理,韩煜齐不在里面会在哪里呢。秦岭的话她不敢忽略,正是因为说得模棱两可,她一颗心才忽上忽下的,总觉得他一定出事了,他从来就是什么都往心里咽,让你猜不出他在想什么,甚至不让你知道他为你做了什么。韩成敖、秦将军、韩慎、拓跋扬、秦岭……好像有千头万绪的线索交织在一起,她头都痛起来,她紧紧攥住怀中包袱,仿佛那就是她的全部,事实上她身上除了这个包袱,连件换洗衣服没有带,她忽然觉得已经全无退路了,眼前反而明朗起来。她知道自己一定要见到他。
施子珩道,“你不用心急,只是我的推测而已。”
“谢谢你。”她最怕他问她跟豫王爷是什么关系,幸好施子珩你不问他,他不会主动开口问你。
她迟疑道,“我这么做……他会不会迁怒施家?”
施子珩自然知道“他”是谁,“我把我娘和琏儿安置到妥当的地方了。”他沉默了一会,“他如果是真的对你好,他不会。”
她也不知道韩成敖会不会,她不敢去想昨夜他的暴跳如雷,追在后面喊着她的名字,自始至终,她都不敢回头。好像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她问起施家的生意,施子珩说施家商号里的茶都换成了粮,开始只做老百姓的生意,渐渐也应征军粮,她想原来是跟官府打上了交道,难怪他对朝廷情况有几分了解,人也显得几分周圆了。
施家经营几代的生意转了行当,施子珩似乎有些惋惜,若有所思道,“那时你一早看出来了吧,账目混乱是其次,施家的生意早就做不下去,老百姓吃得上饭,才顾得上喝茶,只是爹要强撑着祖业的门面,不肯转圜。”
说起尸骨未寒的施老爷,施夫人几句话一直魔音般似的在她耳膜里飘荡,她又是一阵沉默。她忽然想起来他好像受了伤,自己居然不顾他受了伤,便让他去冒险闯入王府,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忙抓住他的手臂查看,施子珩有些尴尬,她一看,人家早就包得好好的。
离天亮还早,他们在附近找了一个隐蔽的民居住下。施子珩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怕她同骑一马会尴尬,所以他身子后仰,尽量不碰到她。他们不敢住客栈,怕有人在搜他们,他找的民居是个寡妇人家,姓刘,她与那刘寡妇共住一间房,她没有带任何行李,女儿家衣物等用品都是现成,还避开了不必要的闲言闲言。
施子珩又夜探了一次,结果和上次一样都是无功而返。她开始焦急起来,她不信以施子珩的本事,打探一个人在不在某个地方会有多难,每次她都觉得施子珩脸色凝重,欲言又止,几乎以为他知情不报,担心他一开口就是坏消息,“其实……王爷早就死了,只是秘不发丧”,几次没消息,她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一口气。他曾经权倾天下,一旦失势,会不会也要躲着天下人?
“长公主!”他们居然把慕容德馨给忘了,施子珩也想起了什么,“我还有一个想法,是不是真的,去过慕容府就知道了。”
还真让他给探出一些东西来了。施子珩查到慕容晔的一个心腹旧臣频繁来往慕容府,此人正是新任户部侍郎之父,顺着这条藤,他们摸到的一个瓜是,这位户部侍郎父子正往外运送大批粮草,粮草是租用民间的车马运的,趁着夜色起运,进行得十分隐秘。要不是施子珩有心而来,亲眼看到,根本不会想一个退休的前任丞相要这么多粮草干什么。
“慕容晔大费周章运粮草去前线,当然不可能为了支持秦将军,不过豫王倒了,第一个倒的便是慕容家,慕容晔自然得支持王爷,莫不是豫王其实正在与拓跋交战?”
按照施子珩的想法,拓跋大军压境之时,秦将军敢六军不发,韩煜齐却不敢按兵不动,白白任祖宗江山断送在他这个摄政王的手里。所以他一面低调养病,安抚秦将军,其实是暗渡陈仓,亲自上阵收拾拓跋去了。
终于,施子珩的猜想在见到秦岭与运送粮草的人接洽时得到了证实。她想起拓跋扬说的“我能与王爷合作,自然也能和秦将军合作”,难道真的是他们联手起来,反咬了韩煜齐一口,韩煜齐为了补下自己捅破的天,不得不亲自上阵?可是他哪里有一兵一卒?
施子珩这才轻声笑了,“你真是不了解豫王,他怎么会没想到坐着没兵权的高位,等于坐在别人的刀尖上,他当皇子多年,把持朝政半年,秦将军以外零散的兵权他肯定得收回了,重要的是他掐住了粮草这条线,等于远远控制了秦将军半条命脉,依我看来,豫王一旦与秦将军正面对上,鹿死谁手还不可知。奇怪的是,他居然甘愿自动退出这场狩猎。”
以前她只觉得施子珩沉默木讷,头一次见他谈起朝廷侃侃而谈,敢情这人不是做生意的料,而是当政治家的料?
施子珩也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轻咳了一声,道,“我们只要跟着运粮草的车马,大概就能找到你要找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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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何从
更新时间2011320:15:58字数:2407
第二日,按施子珩的计划,他们将在今天夜里跟着粮草运车出发。
施子珩一早便出去了,施玥儿在屋里枯坐等消息,没过一会,就听见刘寡妇推门进来,进门便笑道,“姑娘,快瞧瞧我给你找的衣裳。”她接过来一一看了,笑着谢过,又向刘寡妇递了一颗碎银子,“这几天真是麻烦你了,这是一点小心意,你收下吧。”
“那位公子给得够多了,这怎么好意思嘛……那你先坐一会,我出去了。”刘寡妇讪笑着摸了银子,出了门去。
她原来的衣服虽然算不上华贵,料子的精良是一眼能看出来的,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方便骑马,她便让刘寡妇去找两套男装来。她拿过来的衣服,一看便知是不知压了多少年箱底的衣服,说不定是她死去丈夫的衣服,幸好还算干净,她也计较不了那么多。
傍晚时分,施子珩回来,见了她换上男装,微微楞了一下,没说什么,“走吧,今晚子时粮草运出城。”
施玥儿见到门外有两匹马,也是一愣,很快便明白,两人同乘,不仅她尴尬,他也尴尬,而且也引人注目,他们总不能逢人就解释,他们只是兄妹一对,况且,哪有这么疏冷客气的兄妹。
她费了不少劲才蹬上马,施子珩老早走远了,幸好她也算骑过不少日子的马,慢慢行走是没有问题,施子珩偶尔指点一二,渐渐也能顺利行走。
他们跟着数十辆车马,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一路出城,运车走,他们走,运车停下休息,他们也休息,行了数天,一路顺利。
只是在出蓬莱城的时候,遇上一点意外,她被一只蝎子咬了。她从小到大没见过蝎子,哪知道打那里蹦出一只拇指大的虫子,对着她的小腿,狠狠就是一口,开始只觉得一阵痛,后来渐渐变成酥酥麻麻的,也不痛了,正打算不当一回事。哪知施子珩跳下马,撩起她的裤腿,她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俯下身,他不由分说张嘴往她小腿上凑,脑子空白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又惊又窘,连声叫停。
她不是没一点常识,这跟人工呼吸是差不多的道理,可被一个男的这样,还是她的小腿,她还是尴尬得眼睛都不知往哪里摆好。
施子珩面若寒霜,“这是青螟蝎,有潜伏的剧毒,被它咬过的人,半个时辰之内不会有事,半个时辰之后你的腿就废了,之后毒会蔓延全身,神仙也救不回。”
她吓了一大跳,小小的蝎子竟如此吓人,那他这样用嘴的……不会有事吗,正想拦住他,施子珩又低下头去,一口接一口把毒液吸出来,吐在旁边,吐出的血全是黑红的,等到血色渐渐变成正常的颜色,她估计自己的脸比那血还红。
片刻之后,大概是完事了,施子珩抬起头来,看也没看她,径自取过水漱口。刚才那一幕她有点吓蒙了,不知说什么好,忽然记起她身上带着解药,忙问他要不要上药,他只是远远避开了。
她没有错过施子珩眼里瞬间闪过的嫌恶,不由自嘲了一下,人家也未见得多想救你,只是碍于对施老爷的承诺,丢下家人,丢下生意,千里迢迢陪你跑到这鬼地方来,自己现在过去会不会显得更加惹人厌?
此后一路相安无事,不知何时路边的景色换成了山林,一问之下,才知他们已经进入冀州边境,冀州是秦将军的地盘,运粮车马并不从城门进入,而是抄附近的山路入城。
天色将晚时分,车马队在一处茶亭停下,带队的几人停下来歇脚,他们也随后停下,找了不显眼的角落,远远看着他们。
施玥儿喝着当地味道有些怪的茶,想起冀州是秦将军的封地,一山不容二虎,他岂会由得韩煜齐在这里驻兵?施子珩道,“冀州地形狭长,又是荒芜之地居多,疆域之辽阔,光是从东边到西边便得三天三夜,秦将军再骁勇,手也伸不了那么长,这也是为什么拓跋一直不能彻底剿灭的原因,如果朝廷的兵肯退回关内山隘,自然是进可攻,退可守,不过,这样等于放弃了除了放弃冀州数百里荒土和数万的百姓了。”
她想了一回,皱眉道,“你不觉得这群人太悠闲了。”
他们这些天,慢悠悠上路,晚上也不赶路,该休息的毫不含糊,哪像是去押粮救急,她都替他们心急。
施子珩点头道,“我虽然没来过这里,但也看得出他们连路都是挑远的走,看来他们是想能拖延就拖延。”
她更疑了,“拖延粮草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这就要看他们是好逸恶劳之徒还是遵令而为了。”
施子珩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她脑子似有什么清晰起来,如果慕容晔对韩煜齐实行貌合神离一套,是在警告他,还是试探他,他们的关系会不会走到破裂一步?
晚上,他们第一次在野外露营,她想着自己的心事,半夜还睡不着,忽然听到有悠远的啸声响起来,她转头一看,不见了施子珩,起身去寻,湖边生起一堆火,吹啸的人正是他。
深山野地哪来的笛子,走近了才发现他摘了两片叶子,放在嘴边吹。笛声在空荡的山谷飘荡,在夜里听来格外的悠远,她有些担心有人听到,想一想又放心了,既然他敢在深夜吹啸,这一点他不会不考虑到。
她听着啸声出神,视线投得很远,从来不知道用叶子也能吹成好听的曲子,啸声伴着风声在宁静的山间流动,夜色正好,啸声如吟。她以为她会想起家人,想起前世今生,想起身世飘零之类,但事实上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啸声似乎洗涤所有的思绪,她忘了吹啸之人,忘了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想好好地发呆,原来有一种情绪叫做脑子一片空白。
夜重露浓,她随手拨了拨柴火,忽看见施子珩搁在一旁的黑色油布包,不由冒出一丝好奇来。施子珩自离开刘寡妇家,便不知从哪里带回来一个包袱,寸步不离身,夜夜枕着睡觉,连前去探路也带在身边,这时倒是难得被主人孤零零丢在一旁。油布包鼓鼓的,沾了点炭,露出里面一点蛛丝马迹来,却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她记得有一次,天下起雨,他们只好停下来找避雨的地方,雨势渐大,为了跟上行程,施子珩去附近一处人家借蓑衣。她怕他油包里的东西打湿了,便要替他打开来看看,谁知施子珩刚好回来,当下喝住她,当下从马上飞过来,一把夺了回去,她吓得一愣一愣的。施子珩虽然没说什么难听的,可脸色难看之极,她没想到他这么谨慎别人动他的东西,讪讪地解释两句,也没好意思说下去。
她再次看了看施子珩的背影,确认他一时半会不会过来,那黑油布包就静静躺在对面,火映照之下,反射着诱惑的光,说不出是什么鬼在推着她,她屏着气,走过去,小心地解开油包,足足楞了半分钟,才回过神来,心虚之下也不知有没有按原样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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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夜多暗昧
更新时间20113517:43:09字数:3126
一夜不得好眠。第二天,天灰蒙蒙亮的时候,施玥儿醒了过来,施子珩一早不见了人影,她吃了点昨夜剩的的食物,又到了湖边洗了把脸,一眼便看到系在湖边一个树桩上的两匹马。
两匹成双成对的马正悠游地吃草,施玥儿琢磨了一会,解开马,翻上去,那马不满被打扰,差点把她抛下去,就在这时,施子珩回来了,见状快速上来。
施子珩制止住马,一看她连包袱都带上了,分明是要准备不告而别,皱眉道,“你要一个人上路?”
“我以为你去前面探路了……想赶上去跟你会合。”
她一句话说完,头皮发麻的感觉又来了,这些日子她发现施子珩虽是长得酷了一点,好歹也算个面冷心热的人,可是目光之幽深锐利,让你浑身不自在,好比现在一般,你只觉得为了不被他看穿最后一点秘密,还是远远的避开的好。
昨夜她神差鬼使的,打开了施子珩的油布包,这下好比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那盒子里装的东西让她懵得发悚,脑子成了比空白更空白。
那马又马蚤动起来,施子珩眉头皱得更紧,“快点下来,我制不住它了。”
不用他说,她也知道现在有多危险,可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要下来,好像在马背上,离他远一分,才多一份安全。
施子珩沉下脸,“这匹公马正处在发情期,你让它离开母马,它会摔死你的。”
马似乎听懂了施子珩的话,更加怒了,低低地咆哮了几声,直接一扬马颈子,把她以一个绝对不算好看的姿势甩下去,她只来得及在心里呜号一声,睁开眼时,没发现自己与大地亲密接触,却落在施子珩的双臂里,她抬头甚至能看到施子珩的下巴,神情晦暗不明。
不过几秒,她条件反射地跳起来,退退退退到安全距离之外,又觉得自己显得太大惊小怪,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不是,只好尴尬地晾在那里。
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施子珩只觉抱着满怀的柔软,如轻盈的羽毛落入怀中,还未感受到羽毛的触感,那羽毛便慌慌张张地飞走了,再去寻那根羽毛,看见她满脸掩饰不了谨慎。
施子珩收回晾在空中的双手,一会又从怀中掏出什么来,随即转过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