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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不知归路第26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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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他又把她的手贴近嘴边,眼里盛满痛楚,低声吼道,“你知道你与她不同,你明明知道!”

“阿齐,我们那里,妻子的定义不是你唯一拥有的人,不是你唯一爱的人……”

他几乎是粗暴地打断她,用前所未有的狂躁口气对她说,“你不要自以为是猜测我的心。我爱的是在台风夜救我回来的女子,我爱的是那个倔强灵动的女子,她宁愿一个人背负天文数字的债务,也不愿拖我下水,我爱的只是她!”

她笑了,过去无论两人多亲昵,他从没把爱字说出口,她也想过要死缠着他说一次那三个字,始终是厚不了脸皮开不了口,于是,转战让他说英文版的,他见她一个人自娱自乐要教他说八国鸟语,只是很无聊地看她一眼。

这番话,恐怕她下辈子也听不到了吧?

想起以前,她笑容更大,笑得久了,便有些苦涩,“阿齐,要是我从未来过这里,你未来的计划有没有她呢?”

韩煜齐仿佛被问住了,慢慢松开她的手。多少次夜里醒来,靠近心口处,空荡荡的一片凉寂,一梦醒来,只是一夜,他知道那一块永远失落在异世时空里,永远找不回来,可他的计划不会变,慕容家,天下,他要的,他一样也不会松手,从小被教导的欲望,渴望得太久,早成了呼吸一般的本能。

从他的表情,她猜到答案了,她的出现不过是一个意外的礼物,人总是贪心的。

她叹了一口气,“我也是一样的,我要是没来这里,恋爱,结婚,生子,一样不会少。”

刹那的交汇,相忘于江湖,便是最好的结局,老天为什么要故意捉弄他们?

他手一挥,盛粥的小碗打翻,急切地把她拥进怀里,“碰”的一声,瓷片碎落一地,“没有‘要是’,我只知道你在这里,永远都改变不了。”

“阿齐,我现在在你身边,可你的计划还会有她吗?”

她趴在他的肩头,感觉他的身躯徒地一僵,环着她腰间的手却逐点收紧,仿佛怕松开一寸,她便远走了。

没有她的日子,光是想便觉得难以忍受,老天怜他,送她到他身边,教他知道不是南柯一梦,他怎么舍得放开梦里追寻不得的温暖?

看不到他的表情,她摇摇头,苦笑着,“我现在是皇上赐婚的睿皇妃,怎么办呢?”

无意刺激他,她感到他身上瞬间散发出的戾气,他轻轻推开她,脸色寒森,“你只要答应等我,剩下的我会处理。”

久久等不到她的回答,他心急地抬起她的下巴,她眼底灰暗一片,不安的念头渐渐扩大,她在福诞宫呆了好些日子,想到韩成敖与她朝夕见面,忆起韩成敖接到圣旨不敢置信的表情,低吼一声,重重堵上她的嘴,吞没她所有的惊呼,这个吻几乎是粗暴的,急切地要她的回应,她捶打几下,终究无力地垂下,融化在火热的唇舌相抵里。

她尝到嘴边咸咸的味道,咸意逐渐扩大,两人都尝到了舌尖的苦涩。

皇帝早知道那个打赌她会输,不是输给皇帝,是输给她自己。

可是还是不甘心,再赌一次。

“我答应你,可是你愿意带我离开吗?”

他的声音突然急躁而暴怒,呼吸逐渐急促,身躯重重将她压入棉被下,大手不安分地探入她衣襟之下,待胸前一片冰凉,她恍如梦中惊醒,不!他强硬地擒住她双手,她挣扎起来,可她的力气怎么敌得过他。

“啪!”忙乱之中,他呆住了,她也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一巴掌。

妒火燃烧殆尽的理智重新回归,看着她拥紧被子,像看陌生人一样看他,韩煜齐不敢相信自己在做什么。

他拉好她的衣服,掩上裸露的肩头,无声地说他的歉意,冰凉的手指碰到雪色肌肤,察觉到她缩了一下,喉咙艰难咽动几下,移开眼光,又让她躺下,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

他立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在她额头蜻蜓点水印下一吻,“对不起。我永远不可能放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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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尘埃落定

更新时间201011823:15:08字数:2858

施玥儿自那次雪地受寒,便大病了一场,每天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风声雪声声声入耳,偶尔雪停了,便跑出来堆一个小雪人,这里是绣墨斋的小偏殿,没人来打扰她,一个人也乐得逍遥。

她知道平静的日子背后,外面世界正酝酿着风起云涌。

正是国丧期间,宫女太监一律外面套了白色麻衣,见了面,话也不敢多说,脸色哀伤。

《礼经》上注“万民哀帝魂”,皇帝驾崩第三日,举行盛大的国丧礼,禁止民间一切嫁娶作乐,丧礼延续一个月,百姓斋戒三日,缟素一月,令全国上下齐声痛哭,皇帝功绩显赫,真心爱戴他的百姓也大有人在,哭倒不完全是假。

皇帝驾崩第十日,举行祭天仪式,满朝文武百官摘冠,斋戒沐浴三日,于午门九九八十一次跪拜,西北、西南附属国君主、使者也赶来祭拜皇帝,丧钟鸣响万次,钟声久久荡在长乐城上空。

祭天仪式之后,皇帝的功名刻在“世表碑”之上,供万世瞻仰,位牌请入皇家祭坛,再一日,皇帝与静妃合柩,共同送入皇陵中。

足足一个月,韩煜齐是摄政亲王,各种繁琐的仪式自然不可脱身。

皇帝葬礼之后,宫里末等妃嫔全部送到大理寺出家为尼,位尊的如慧妃、丽妃尊为太妃,送入宣昼殿,如同打入冷宫。

十皇子生母韵妃,她在宴会上见过一次,是个苍白又寡言的妃子,一举由默默无名的妃子成为太后,真如做梦一般,说话轻声细气的,连指点下人也露怯。她只见了十皇子一次,那个可怜的小孩子,祭礼上被群臣簇拥着,吓得面无人色,走在百官前头,任由旁边的小太监指挥他跪跪拜拜。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十皇子年幼无知,太后胆小怕事,朝中上下大小事宜,莫不仰赖摄政亲王,韩煜齐已经牢牢地将朝政把持手中。

雪下了一天一夜,断断续续,终于停了,她披了一件纯白坎肩出来,空气中是清新的味道,闻到远处传来梅花的幽香,心情也不由好起来,绕着小路前行,原来不是梅花,是一片桃花,桃树还没有开,只有几个小花苞,光秃秃的枝丫堆满积雪。

原来春天来了,冬天过去了,记忆里上一个冬天,他们在小楼的天台懒洋洋地晒太阳,竟是一年过去了。

“在想什么?”

一个温暖的环抱从背后侵上,温柔的气息呼在耳边,她任由他抱着,伸手折了一支桃枝,几粒顽皮的雪便落入衣袖里。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雪。”

“大概是最后一场雪了,来年还会有。”

“嗯。”淡淡一笑,“这桃花为什么开得这么早?”

她逗弄着几个小花苞,被痒痒的触感逗得轻笑不已,“不知能不能看到它们全开的样子?”

有多久没见她笑了,他贪婪地看她的笑颜,有点痴了,“你想看它们开花?我命人引温泉,灌溉几天,应该会开了,好不好?”

她摇摇头,“不好,太奢侈了。”冰天雪地引温泉,想也知道得费多少人力物力。

“我让人清了凌波湖的残荷,植上新的睡莲,好么?”

她有些诧异,“为什么要清理它们?”

韩煜齐微微松开她,改为执起她的手,引着她慢慢前走,”凌波湖的荷花在我很小的时候便有了,这么多年藕根早已腐坏,换成耐寒的睡莲不好么?”

她深一脚浅一脚踩着雪,雪水沾湿衣裙,微冷的湿意侵上脚踝,低着头不说话了。

“等来年夏天,我们就可以见到满湖的红莲盛开。”

她摇头而笑,“太劳师动众了。”

属于他们的岁月已经成为过去,属于皇帝和静妃的传奇谁也无法复制。

“你知道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

一个月不见,那张清逸的脸上更添的是冷峻,眉心一点微微锁起,似乎是因为经常皱眉而起的折痕,仔细一看,里面浸了几分沧桑的痕迹。

“是吗?”她又是淡淡一笑,不着痕迹放开他的手,拉起裙裾,继续往前走。

她的神态、与往日无异,只是眼底的沉静无端让人心生不安。

“这么招摇,不是你的风格哦。”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韩煜齐却是重新将她手掌放入手心,将她转过身来,不得不面对他。

她叹气,“太傅他们你都让他们回去了?”太傅一把年纪,借着这次国丧,实在被折腾得够了。

“好,我不会为难他们。”

她听出他话里的保留之意,深谙纵是现在他对自己千依百顺,也不可能任由自己触到底线。

“施家呢?”

他眉心一动,移开视线,语气淡淡,却别有所指,“我暂时不会动他们。”

她一连串地轻笑出来,“既然这样,你还问我要什么?”

这些都不能做到,她真正想要他又如何能给。

他忽然一把将她拉进怀内,固住她的后脑勺,额头抵着她的眉心,“我想让你高兴一点。”

她闻言,展颜又是一笑,“我很高兴啊。”

她从前是爱笑的女子,笑的时候眼睛成两弯月牙,里面漾着亮晶晶的光,自从回了宫,却少见到她的笑。

他沉声道,“我想看你从心里笑出来。”

她清眸中的光芒闪了闪,避开他灼热的视线,淡笑,却是轻轻挣开他,“摄政王今天不用处理政务么,怎么有空过来?”

“嫣儿?”他两手捉紧她的肩,不觉用力大了,见她轻皱眉头,才放开她,她又是一笑,拉开两人的距离,“摄政王身份特殊,人前人后都不要这样叫我了。”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个宫女两个太监正远远往这边过来,她觉得那小宫女的身影有些熟悉,待他们走得近了,才认出来竟然是好一段时间没见的小青。

小青低着头,手竟然是绑着在身后,正由两个小太监推搡着往前走。

她瞧见情形不对,他们拐道而过时,快步上前,拦着他们,“慢着,你们干什么?”

那两个小太监还有几分眼色,认出眼前人,忙行礼,“回睿王妃,这宫女犯了宫戒,小的奉命将她押入暴室。”

小青头发有些凌乱,苍白的小脸上有着可疑的青紫,穿得很单薄,抿紧嘴,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分明是遭受过虐待的样子。

“睿王妃”三个字让她心头微刺痛,小青这样子让她更心痛,“她犯了什么宫戒?”

“回睿王妃,有人看到她与小太监……”

小青的脸瞬间惨白如雪,她看得不忍,低声怒道,“荒唐,她才多大!”

那小太监吓得连声道,“这可不是奴才说的,王妃有所不知,宫里一向严禁宫女太监……”

她明白小太监语中所指是宫中对食之事,打死她也不会相信,年纪小小却性子沉稳的小青会做出这种事来。

“是谁举报,是谁下的令?”

小太监语有难色,“这……”

“这样就将人打入暴室?为什么不叫那太监当面对质?”

“那……太监早已杖毙。”

她简直不敢置信,宫里竟是这样草菅人命,小青畏惧的模样,不知她遭受过什么侮辱,不过轻轻一碰,小青竟惊恐的反应。

她向韩煜齐投向求助的目光,却看到他脸色严峻,“既然没影儿的事,罚俸禄半年就是了。”

“王爷说的是……王爷说的是。”

她呆呆地倒退了几步,直到快踩上路旁厚厚的积雪,他才拉住她。

“不要退了。”韩煜齐出声唤她,她从恍惚中惊醒,惊落路旁短矮青松上的积雪,雪“簌簌”落在肩上,落入颈间,寒意逐寸逐寸侵遍体内。

进了暴室的人,从来没有人能出来,除非死。

小青是他宫里的人,除了他还有谁能掌握她生死大权,除了他还能轻易将宫女打入暴室。

小青是如此视他为天,被押走前只是眼里充满哀伤,没有怨恨。

韩煜齐轻柔地拂去她发上的落雪,怀内躯体冷得轻颤,轻叹一声,拉开厚髦裹紧她,下巴抵在她的发上,轻声道,“你为她求了情,小青不会有事的。”

他的狐皮大髦十分温暖,她却觉得浑身如寒窖般冷。

她怔然道,“我得感谢你特地带我过来,救了她一命吗?”

他的声音充满疲惫,“嫣儿,若你处在我的位置,便明白很多事身不由己。”

她亦无力,软绵绵地靠着他,“接下来你还有什么要给我呢?”

她忘了他是皇帝的儿子,连要挟人的手段都如出一辙。

“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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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大婚(一)

更新时间2010111017:22:00字数:3294

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我想回家。

这句话她始终没有说出来,她的魂游荡得太久了,再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天气日渐温暖起来,每日能短暂地见到太阳,积雪渐渐融化,御花园里处处春色绽放,春日的气息冲散了国丧的阴霾,皇帝的百日之期已过,老百姓恢复了正常的商业农耕,一切看似回归风平浪静。

礼部尚书上书,皇帝百日祭礼已过,依皇帝遗旨,应尽早为六皇子完婚。

太傅对皇帝荒谬的遗旨一向置疑,上书反驳,皇上驾崩不过三月,宫里就大肆操办婚事,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话题一挑起来,两派又要争个你死我活,海公公怒道,“皇上的遗旨中说得一清二楚,谁敢不从,就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吵得天昏地暗,还是有了一个结果,按历朝礼法,皇帝驾崩一年内不准嫁娶,然而圣旨中注明“百日之后,依亲王之礼,不得有误”,圣旨早已公布天下,压抑得太久,百姓太渴望听到新鲜事儿了,对于来自民间的皇妃尤其好奇。

毕竟是丧期中,按理六皇子还在孝期,虽然太过奢侈要不得,一个是亲王,一个是亲封的郡主,宫里上下也不敢分毫怠慢,尚礼监开始大肆采办嫁礼,钦天监择了良辰吉日,翰林院忙着起草纳采、问名、纳吉、纳征等繁琐程序,吉日整整商议一月才定下来。

她在两个月前搬进清心殿,这里是静妃以前居住过的宫殿,接受一堆的宫礼训练,没有婚嫁娘的喜悦,难得的心平气和,好像朝堂的争吵、内务府紧锣密鼓的筹办统统与她无关。

清心殿冷清得如同冷宫,自静妃离开再没有人进驻,宫女太监都跑光了,由来只有澜姨守着,陪着她。

太后来过一次,由一个宫婢到皇帝的妃子,再由失宠多年的妃子到尊荣的太后,依旧摆脱不了卑躬屈膝的影子。

她见到这个素衣而来的女人,只觉得深深的悲哀。然而韵妃对着她,却没有对着其他人的拘谨,谈兴颇浓,连自称也是“我”。

寂长的日子,这个深宫女子能守着的除了回忆,什么都没有,韵妃说起她第一次见到皇帝,她奉主子命令到凌波湖里采莲子,恰逢皇帝下朝经过,一瞬间的荣宠,落得一个脑子发育不全的孩子,落得无人问津的半生孤寂,皇帝却早不记得有过这么一个妃子。要是没有这一段,韵妃早在年满二十四放出宫去,守着她的夫婿,有属于自己的家,有一个平凡却正常的孩子,安稳一生。

说起往事,太后的神情很平和,又扯了一会家常,太后这才渐渐进入正题。

“本想着能守着十皇儿,我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要,这样一辈子老死宫里也算了,”太后苦笑,“皇上偏偏连他的痴呆孩儿都不肯怜惜半分。”

“皇上眼里从没有人能比得上静妃和六皇子。”太后笑得悲凉,“这宫里看着繁华,所有的人不过是棋子和影子罢了。”

太后看似无争,然而不是一无所知,“我知道你对十皇儿好,这宫里谁不嘲笑我们母子,只有你是真心的。”韵妃话里有悲哀,也有慎重。

红颜易老,一旦没有了期待,几年和几十年的岁月不过是一样的,太后三十出头的年纪,两鬓已经隐隐闪着白耀的光。

她对韵妃的故事唏嘘不已,转眼间大吃一惊,太后扑通跪到地上,泪流满面,“求求你,让他放我孩儿一命。”

她吓得马上去扶,“太后,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太后用尽了力气挣开她,坚决道,“你不答应我,我是不会起来的!”

她焦急地四下看看,有些话却不能明说,只能暗示她,“太后,你糊涂了,现在豫王爷摄政,辅助十皇子,十皇子怎么有性命之忧呢?”

太后泪流成河,“我懂,我懂!十皇儿今年不会有事,也许明年也不会,可总有一天,他会死于失足落湖,或者是中毒,或者是刺杀,他不可能活过成年!”

“太后,你起来,我才答应你。”

“皇上要拿我的孩儿挡在风头浪尖前头,我认,我的孩儿不如六皇子尊贵,可是虎毒不吃儿,他怎么可以连自己孩儿都不放过,十皇子不似六皇子,他没有一点自保能力,我见过三皇子那孩子,你不会想得到他有多心狠的……”

太后含着泪摇摇头,泣不成声,硬是不肯起,她逼得无奈,只得跪下来,用她最信誓旦旦的声音说,“我保证十皇子一定平安无事。”

太后悲哀的双眼深深地看她,看到她眼里的真诚,似是相信地点点头。

想起太后离去前的眼神,施玥儿再也无法集中心神,屋里很静,她呆坐了半天,手边的书是静妃往日常翻的书,都是艰涩的经书,常翻边角磨起了皮,她无意中发现,便想拿来打发时间。

她只看了一页便也无法翻下去,竖排的小字,晦涩难懂,不明白静妃怎能天长日久对着它。不知不觉窗边光影变换,太阳西沉,房里的摆设笼罩在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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