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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好孕圆第46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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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木槿:但保红颜莫保恩

天权握着长剑,自屋梁上跃下,落地之时,身形一晃,顿时心中冷透,情知中了人家的道儿,最可怕的,却是不知对手是谁,更不知对方是何时下的手。

那药性极其厉害,天权竟看不清面前,只是觉得寝宫殿内的烛火闪烁,头目森森,向来矫健敏捷之人,此刻却站不住脚,隐约见一个人影闪现,天权咬牙仗剑而上,极快地动了手。

那黑影闪闪烁烁,似知道天权撑不久,猫捉老鼠般地周旋片刻,却有个极淡漠的声儿从旁道:“行了。”淡淡的一声,却极尽威严。

那人听了,收拾精神上前,不再似先前轻描淡写,动手间皆是雷霆万钧势头,本以为一击必中,谁知天权剑光如电,刺破那人衣袖,剑光向前窜动,竟到那人跟前,那人心惊,这才知道是轻敌了,生死之间将身后仰避过,此刻,另有一道影子从空中降落,趁机在天权后背用力一点,天权再撑不住,已经是强弩之末,身子摇摇晃晃,便要倒下,耳闻有个声音轻轻地道:“好孩子,睡罢!”

天权跌在地上,呼吸不定,长剑就在身边儿,却怎地也握不起来,双眼睁开,眉睫上竟带着点点细碎汗滴,天权听到自己呼吸之声,极为沉重地在耳旁,眼前却另有一道影子,淡淡地踱步过来,似在看他。

天权心中又悔又惊,悔的是自己大意,惊的是是谁竟敢在皇宫动手,且手段如此诡秘。天权用力睁动眼睛,依稀看清面前之人,似是极为清俊的模样,双眸很亮,望着自己,道:“你可知这其中的药叫何名儿?不妨说给你听,便唤作‘空里流霜’,——空里流霜不觉飞,明白么?纵然就散现你的眼前,你都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你已经尽力了,好孩子,乖乖地睡罢。”

天权极力挣扎,却动弹不得,只挣出一身的汗,好不容易嘶声道:“你、是谁?”声音极细微,似喘息一般。

那人闻言,略一抬头,不答,反是轻声一笑,而后道:“我是谁?其实我也不知……”声音淡而飘渺,他转过身,迈步向前。

天权心头一紧,模糊的目光之中,望见前方正是季淑睡着的床,果然他是冲着她来的么?天权伸手,玉色的手指握住宝剑,心中只道:“宁死也不能负天枢所托。”正想到此,却听另一个声音道:“这小子死硬,此刻兀自不肯乖乖低头。”另一个冷肃声道:“方才你太大意了,我倒佩服这小子!”说话间,一只手过来,将天权的剑捡了去。天权吼一声,只觉得后心痛极,似被什么击中,眼前一黑,便晕过去。

那捡了天权剑去之人见状,怒道:“你做什么?”压低声质问。旁边那身形高挑之人,一脚踩中天权后背,冷笑道:“你说这小子死硬,我看他硬挺到何时!师兄不必心疼,入了暗狱,有比这个更疼上千百倍的呢!”

那影子到了季淑床前,低头看她熟睡面容,怔怔地看了许久,才缓缓坐在床边。

影子坐了片刻,手探出,手指在季淑面上轻轻抚摸,细细掠过她的眉眼,鼻子,嘴巴,目光之中尽是娟然温柔,他是散发单衣而来,动作之间,垂落的长发在胸前肩上,微微晃动,昏黄摇动的灯影之中,看来恍若一个幽魂。

他如此坐了一刻钟,便道:“你终于又回来了,可见你无论是去向哪里,最终都是要回来的,我也一直都知道。”说罢之后,轻轻一笑,似是自嘲,又似欣喜。

手回来,在胸口摸了摸,摸出一支玉色的笛子来,笛身光滑异常,显然是经过长久摩挲才造就的,那人便将笛子横在唇边,轻轻地吹奏起来。

双眼仍旧看着床上季淑,悠扬笛声倾泻而出,乐声之中略觉轻快,让人听了也觉心头愉悦,倒如同身在烂漫春日,嗅到百花芬芳般的欣喜。

而那人吹奏着,目光逐渐变得迷离,到最后一曲停下,他才低声又道:“忆昔午桥桥上饮,座中尽是豪英。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说到此刻,又轻声一笑,道:“你是极为喜欢的,当初便在那杏花林之中,是何等的惬意自在,无拘无束……”说到往事,不胜惆怅,横起笛子又漫漫地吹了起来。

他前段笛声悠扬,后段儿却转为低郁绵长,仿佛含着无限心事,吹了片刻,才又放下,轻声吟道:“二十余年成一梦,此身虽在堪惊。闲登小阁眺新晴,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可惜,可惜呀……你说是么?却自何时,你我竟变作陌路一般了?”一手握着笛子,一手轻轻地抚过季淑的脸,来回抚摸,到最后,人便轻轻地倒身下去,挨着季淑躺倒,一手探出,将她揽入怀中,起初还贪看她容颜,到后来便闭了眸子,长睫轻动,似笼了无限濛濛雾气在里头,而他那单衣缭绕,长发缠绵,竟似朵堕坠的莲花一般。

季淑次日醒来,便欲回家,方才梳洗打扮好了,忽地听宫女来说,清妃病倒。

季淑一惊,少不得先去探望清妃,当下便跟随宫女入内,将到了里头,却听得里面是清妃温柔婉转的声音,道:“臣妾何德何能,劳动陛下来探望?不过是小恙罢了,陛下切勿为了臣妾劳心。”

季淑脚步一顿,原来皇帝竟在此处。季淑心乱跳,迟疑瞬间,那边宫女已经入内禀报,道:“上官大奶奶来拜见娘娘。”

清妃道:“啊?”看了皇帝一眼,道,“昨儿我觉得身子不适,想找个说话儿的人,正巧听到淑儿回来了,就接了她进宫了,昨儿因天色已晚,便留她在宫内住了一宿。”

季淑心中忐忑,耳边听到个微温的声音道:“原来如此,朕也许久不见淑儿了,快叫她进来罢。”清妃道:“臣妾遵命。”

宫女出来,道:“大奶奶请。”季淑深吸一口气,迈步入内,一直到清妃榻前,却不敢抬头,只道:“淑儿拜见皇上、清妃娘娘。”

清妃道:“快快免礼。”季淑起身,仍旧垂着头,道:“淑儿听闻娘娘病了,特来探望。”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只听清妃道:“不过是小病而已,倒要闹得人尽皆知,前脚陛下来到,后脚你也来了。”

季淑听不到那皇帝说话,越发不安,清妃说完,才听男声道:“朕也许久不曾见淑儿了,快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季淑听了便缓缓抬头,目光所及,便看到一个清挹俊秀的男子,坐在清妃旁边,脸容极白皙,竟有些看不出年纪几何。

季淑望见他面容之时,心头一阵惘然,却不知从何而来。

东明帝见季淑抬头,微微笑了笑,道:“淑儿瘦了好些。”清妃道:“可不是么,前阵子生了病,出去休养这阵子,吃不好睡不足,尽遭罪去,自是瘦了。”东明帝问道:“嗯,朕也听丞相说了。”说着便又看向季淑,道:“淑儿的身子现在全好了么?”季淑道:“已经好了。”

东明帝道:“看朕糊涂的,来人,赐座。”宫女抬了椅子上前,季淑谢坐。皇帝道:“丞相近来可好?这几日都未曾见到他。”季淑心头一跳,面不改色说道:“父亲前两日去接淑儿回来,昨儿好像听说有事,就出去了。临去前说让淑儿好好留在京中,等他回来,淑儿同父亲久别重逢,父亲必不会舍得留淑儿自己在京中许久,淑儿觉得父亲很快便会回来。”她如此说,暗中意思,自是让皇帝放心。

东明帝一笑,道:“淑儿说的对,朕也是这么想的,丞相向来稳重,先前也有些时候为了国事操劳,时常在外头走动,如今大概也是如此,朕也不过是随口一问,淑儿你且安心。”他笑起来竟有些云淡风轻的意思,季淑暗暗纳罕,心道:“这样看似闲散人般的竟是皇帝?”面上道:“多谢陛下。”

东明帝望着季淑,半晌笑道:“清妃你看,淑儿比先前长大许多,懂事许多,也同朕生疏许多了,先前小的时候,见了朕还会同朕撒娇呢,如今……”清妃道:“淑儿如今长大嫁人了,有诸多不便,同皇上自然跟先前小时候不同了,其实她心里也还是惦念皇上的。”

东明帝道:“淑儿说是么?”季淑犹豫未答,清妃道:“淑儿昨日还跟我说许久不见皇上甚是惦念了的,淑儿,是罢?”说着,就笑盈盈看季淑,眉间却带着一抹焦急之色。

季淑才也微微笑,道:“淑儿当真是许久不曾见皇上了,心里惦记是一回事,等亲眼见到,却又百感交集地,不知说什么好,还请皇上恕罪。”

东明帝闻言才又笑道:“你这孩子,比之先前也更会说话了,好罢,你既然来了,那就在宫中多留几日,嗯……等丞相回来了,再接你回去罢,省得你自己留在府里头也孤零零地。”清妃闻言却道:“皇上,臣妾病着,让淑儿留在宫中,怕也是无人作伴,不如……”东明帝道:“无妨,朕闲了,也会来看淑儿的,何况……”

正说到这里,就听到外头有人说道:“朝阳公主到。”东明帝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你看,就算你不能相陪,不是还有朝阳么?她从来跟淑儿极好的,就让淑儿跟她好好地相处罢。”

说话间,朝阳已经进来,极快地看了季淑一眼,便行礼道:“朝阳拜见父皇。”东明帝道:“你怎么来了?”朝阳道:“听闻清妃娘娘抱恙,特地过来探看。”东明帝点头道:“你有心了,嗯,你来的正好,淑儿昨日进宫来,清妃又病着无法相陪,你就带她在宫中好好地游玩罢。”朝阳略微惊讶,却道:“朝阳遵命。”

东明帝又道:“只不过你记得,不许同淑儿吵闹,若是给朕知道了你欺负她,朕饶不了你。”朝阳道:“父皇,明明是她欺负我过多,……你怎地不说这个?万一她欺负我又如何呢?”东明帝道:“淑儿懂事,哪里会同你一般见识,就算你说她欺负你,朕也是不信的,依旧只责罚你就是。”朝阳嘟起嘴来,却是“敢怒不敢言”。

清妃笑道:“皇上自小就疼爱淑儿,淑儿……还不谢过皇上?”季淑便行礼。

朝阳站了会儿,就告退,东明帝道:“淑儿,你也跟着朝阳去罢,记得,她若是对你不好的,便依旧如小时候般来朕跟前告状,朕替你做主。”说这话时,双眼温柔看她。

季淑望着他的眸子,顿时心跳漏一拍,行礼道:“淑儿遵命。”朝阳气地无话,却也忍着。

朝阳先头出门,季淑便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清妃寝宫。朝阳站住,从头到脚看了季淑一眼,才问道:“听闻你先前病了?出去寻访名医,现在怎样,好了?”季淑点点头,说道:“多谢公主惦记。”朝阳哼了声,说道:“不用,其实我真正好奇的是,你真个儿是病了么?总不会是……”皱着眉凑近了看季淑。

季淑说道:“不然是怎样呢?”朝阳咬了咬唇,说道:“总之,你别瞒着我,倘若给我知道你有事瞒我,我……我绝不同你甘休。”季淑道:“公主言重了,我都不知公主在说什么。”说着,便东张西望,道,“这宫内可有什么好玩儿的么?公主带我耍耍。”

朝阳见她装痴卖傻,暗自咬牙,便道:“你又不是没来过,装的过了头罢,哼。”扭身就走,季淑望着她的背影,一笑跟上,边走心中边想:“她在怀疑我么?……是了,她心心念念的人是凤卿,当初为了凤卿,还偷了皇帝的龙行谕令,当初凤卿不见,而后我又离开,恐怕这丫头心中以为我跟着凤卿走了……唉,有口难言。”

朝阳领着季淑,过了御花园,道:“那你跟我说,你在外头去过些什么地方,见过了什么人儿?”季淑信口说道:“去过好些名山,当时我病得厉害,记不真切,只记得遇到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说是要让我在山上治病,那山极高且陡峭,马车跟人都上不去,那老道士将我放在筐子里,亲自背我上去,情形可谓凶险无比……”

季淑信口编造,其中却又有几分真,这一幕是从楚昭背她上那悬崖杜撰出来的。而朝阳本是想探虚实,听季淑说的这样惊险,忍不住问道:“你、你说真的?”瞪大眼睛望着季淑。季淑点点头,说道:“你未曾亲临其境,是以是想象不出来的,那悬崖陡峭之极,连最敏捷的猿猴也难攀登,那老道士是个武功很高之人,我觉得他已经跟仙人差不多了,才会那么能耐,只不过,中途也差一点点发生意外……”说到这里,面带笑容,正是因想到楚昭对她的好处了。

朝阳听得入神,说道:“什么意外?”季淑正要再说,却听到有个清脆的声音说道:“你骗人,世间哪里有这么厉害的人?除非真的是仙人!”

朝阳跟季淑一并回头,却见从旁边的花丛里钻出个五六岁大的孩子来,双手掐腰,望着季淑,小脸上一片傲慢之色。

季淑不知这是谁,朝阳却上前,说道:“辰熙,你又四处乱跑了,跟着你的宫女呢?你留神,若是给母后知道了,又要责罚你。”

小男孩哼了声,满不在乎道:“不过是打手心罢了,我怕什么。”将朝阳不耐烦地一推,上前望着季淑说道:“你方才说的是真的,还是骗人的?”

季淑道:“自是真的。”小男孩道:“既然是真的,你叫他来,给我看看。”季淑道:“世外高人,哪里会轻易现身呢?”小男孩道:“那假如我父皇下诏让他来,他敢不来?”季淑笑道:“他所住的地方,猿鸟都难登上,就算下诏,也找不到人啊,又哪里会来?”

小男孩皱眉,咬了咬唇,道:“那么……我就亲自去找他。”季淑道:“武功最厉害的侍卫也不一定能找到,何况是你?”小男孩气道:“你说什么?这也不成哪也不成,你是在戏弄我么?”

朝阳本想拦着小男孩的,听到这里却正中下怀,便只冷眼旁观。

季淑道:“我只是说实话罢了,你不听就算了。”小男孩大怒,道:“放肆,你敢小觑我!”季淑道:“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小男孩怒地叫道:“来人啊,把她给我捉住,我要打她!”

季淑早看到朝阳在旁边看热闹,当下露出慌张之色,拉住朝阳袖子,说道:“朝阳,怪道你方才说这孩子不懂事就爱闹腾,我还不信,这回一见,果然是如此!”

朝阳吓了一跳,道:“你说什么?”小男孩转头看向朝阳,叫道:“原来你背地里说我坏话!你看我不告诉母后,让母后教训你。”说到这里,叫嚷着跑了,旁边闻风赶来的侍卫宫女急忙跟上,唤道:“六皇子,六皇子……”

朝阳见小孩跑了,便怒看季淑,道:“你自己惹事,为何要拉我下水?你好生j诈!”季淑笑道:“这不是更热闹些么?”朝阳道:“花季淑你过分!”将季淑的手甩开。季淑却偏走过来,道:“若不这样,怎么让这孩子离开,朝阳,我有事问你。”朝阳只瞪着她,季淑低声道:“上回花王神会,你带我去的地方……我想你再带我去一次。”

朝阳一惊,面上恼色退去,微微皱眉看着季淑,道:“为何……要去?”

137芙蓉:重帷深下莫愁堂

季淑握着朝阳手腕,道:“闲着无事,四处看看,走了走了。”拉着朝阳迈前一步。朝阳既恼且笑,将她的手用力一甩,道:“要去也要看好了,南辕北辙也能去得?你的记性什么时候这样差了?——是走那边!”说着便一指身侧。

季淑笑道:“的确是差了好多,大概是年纪大了的缘故。”朝阳越发啼笑皆非,道:“你是越来越古怪了,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不过……那地方不是好玩的,去了可要担干系的,你当真要去么?”季淑道:“担什么干系?”朝阳踌躇片刻,道:“你果然不知,不过,上回带你去,你就如见鬼了一般跑了,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如今却是怎样,自己要去?”季淑道:“或许我是真的见了鬼也说不定。”朝阳怔了怔,道:“你说什么?”季淑凑过来,说道:“闲话休提,倘若撞鬼……你不觉得很刺激么?走啦走啦。”朝阳狐疑看她片刻,终于叹了口气,道:“好,我也正在回味你当时如见鬼般逃走的表情,既然你想去,那么……”季淑见她兀自犹豫,就道:“莫非公主你怕?”朝阳皱眉道:“上回跑的可不是我,我怕什么?”

两人一路而行,一路的宫女太监见了,各自行礼回避。朝阳边走边道:“话说起来,我也有件事要问你,不知你可知道。”季淑道:“何事?”朝阳道:“嗯……那个?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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