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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怀逸看着邮件里一份份文件,一份份证据,心里像是如坠冰窖。

那个电话账户的主人叫言玥,真名叫颜玥,是,颜瞾的亲妹妹。

他惊得简直不能相信,可看着这些证据,他不得不信。

他和颜瞾在五年前就分手了,两个人在一起不过半年的时间,他被她迷惑得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兄弟全都不见,应酬全都不去,她说明天我们去爬山还是去逛街,他就是在外面出差,也一定会飞回来陪她去爬山或是逛街,再飞回去继续开会;她说一句我父母和妹妹要来h市玩,他居然不知不觉被她哄得给她妹妹安排了工作,还陪着一起看房又帮她妹妹付了房子的首付;涛子说了半句她的不好,他立马发火,那段时间和涛子闹得水火不容,她在耳边的劝语,当时听起来,是处处帮着涛子说话,如今再回想,却是句句在挑拨着关系。。。。。。。。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不胜数。

自主权从未在他的手中,她问一问也只是象征性的罢了,看起来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可直到他某一天恍然大悟,才发现自己被她控制得死死的,他就像是一个木偶,她在身后掌控着一切。

那半年里,他的眼中心中,除了颜瞾,恐怕连爹娘都没了位置。

还好岩子在事情没有往更加不可估量的地步发展之前,把他骗到了外地,银行卡身份证护照各种证件全部没收,一关关了大半个月,涛子那群兄弟们也不计前嫌,两个两个地过来轮班守着他,想干嘛都行,就是不能递消息回去。

起先他怒的不行,想她想得抓心挠肺的,和周岩打了好几架,周岩没有在部队里待过,身手不如他,被他揍得鼻血流了一脸,也只是骂骂咧咧,止了血就算了,继续锁着他。

回想起来,他如今真的是不明白自己当时居然能对这群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下这么重的手,简直像一个瘾君子被强制戒毒,六亲不认了一般。

岩子涛子他们都挨了他的打,可谁也没怨他,气成那样也一心一意为了他好。

锁了半个多月,他依旧迷迷糊糊的,又过了半个月,终于自己想通了,等到岩子再来的时候,把蒋思柔也带来了,岩子帮着他慢慢地把一切都梳理了一遍,蒋思柔就在一旁撑着下巴,笑眯眯地听着。

那时,蒋思柔不过刚满二十岁,了私生活已经乱得不行了,他半年没盯梢,她就和圈里一个有妇之夫搅合到一起去了,她一点利害关系都不懂,只觉得男欢女爱的事情,又没拆散你的家庭,睡几晚上谁当回事啊,

那时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和颜瞾分手了,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被一个女人控制着,他和岩子商量,岩子嗤笑,说“恐怕你到了她面前,她说几句话之后,你就又忘了自己是去干嘛的,然后再一头陷进去了!”

他思考了一下,觉得颜瞾有本事把他迷成这样,岩子说的情况还真有可能发生。

蒋思柔听了就在一边笑:“这有什么难的,不让她说话不就得了!”她鬼点子多,眼珠一转,当时就盘算好了。

事后回到h市,一切按照蒋思柔计划的进行,颜瞾看见蒋思柔衣衫半解地躺在他办公室的桌子上,他半裸着伏在她的身上,当即脸色铁青着甩上了门。

本以为这就算是结束,可两天后她又笑意盈盈地找他,他这回多了心眼,既不听她说的话,连看都不多看她一眼,只冷冷地说了句“我们分手了,以后非公事,不要来找我。”就让秘书把她赶出去了,后面他怕她仍不死心,只能带着蒋思柔又亲密地出现了好几次,两人这才断了。

可几个星期后,蒋思柔便被那有妇之夫的妇,当街泼了一车的粪。

那泼粪的女人出自名门,在圈内外声名显赫,她虽没有办法整治后台强硬的蒋思柔,可雇两个人替她去做这事也总比自己抛头露面的强得多吧,偏偏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自己就出手了,脸面不要了,风评也不要了,什么淑女贵妇名媛的头衔全都不在乎了,从宝马车后备箱里拿出事先准备的东西,朝着蒋思柔兜头泼去,还好蒋思柔反应快,看她动作不对,立马钻进了车里。

调查后,才知道,这一切居然是颜瞾弄出来的!

蒋思柔背后的蒋家是影尚最大的靠山,影尚几个高层得知实情后大怒,居然准备出手整治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喽,温怀逸那时和蒋思柔一起算计她、甩了她,心中有愧,多少为她说了些好话,再加上颜瞾在公关部风评好得不行,高管们也知道温怀逸在影尚其实就是来为蒋思柔保驾护航的,这下,他发话了,也就顺水推舟给了他人情,只把蒋思柔调到最低层,就再无动作了。

可谁知,颜瞾不是花瓶,而是有野心有实力人,不仅能重回公关部,几年之后,居然一路升到了公关部二把手的位置。

要不是他在机要秘书招聘的时候卡了一下,她还能继续升上去。

如今他已离开影尚,和颜瞾同级的王科长上位,可王科长还有三年就退休了,颜瞾对公关部总经理的位置,志在必得。

本来这一切与温怀逸都不再相干,可颜瞾职位在升,报复心也在膨胀。

昨晚,他和她约在以前常去的酒店。

第八十四章

echo处于关闭状态。

昨晚,温怀逸和颜瞾约在了以前两人常去的酒店。

颜瞾依旧温柔大方,一举手一投足;气质典雅的浑然天成;若不是铁证如山,谁能想到那些龌龊的事情和她有半分的关系。

人心最难揣测,温怀逸看着眼前美艳的女人;不知该从何说起。

几杯梅子酒下肚,颜瞾抿了抿嘴,轻轻撩动头发,仿佛在回忆往事似的笑了笑,“我们俩真的好久没有这样吃饭了。”

温怀逸点点头,上一次是五年前,那时候他们在一起,她特别爱吃日式料理,他就带着她几乎把h市所有的日式餐厅都吃了个遍,后来分开后,他就再也不愿和她单独相处,公司饭局很多,可没有一次,他会和她单独相处。

颜瞾见他不说话,也不强求,似笑非笑拿着梅花骨瓷的酒壶给自己又到了一杯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韵味十足,喝完这杯,她轻轻地把酒杯往桌子上随手一扔,突然跪直了身子,把脸凑到他身前去,抓住他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放去,看他面无表情,又自己笑了笑,觉得没趣似的,扔开他的手,坐了回来,似嗔似怪:“怀逸,还说请我吃饭呢,可你一晚上都是这个表情,这哪里是请客吃饭的样子啊,真是没趣,你现在这样,严肃死了,一点都不好玩。”

她兀自笑着笑着,脸色突然黯淡了下去,仿佛心中有无数的痛楚,却无法舒展,只能苦笑着,像是自言自语般继续说:“不过你好不好玩,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你好玩的样子,肯定也不会让我看见。。。。。”

温怀逸把玩着那个红梅雪景的骨瓷酒杯,看着眼前颜瞾如此小女儿作态,她那张明艳的有些晃眼的脸,本应衬着最恰到好处的笑容,可眼前,连眉脚似乎都在诉说着她心头的难过,温怀逸连忙避开她的眼神,不知为何,这幅表情、这些言语又勾起了他心中的歉意。

明明是她惹的祸,做错了事情,是她三番两次蓄意报复,可这副神情,让人看着,只觉得全世界都伤害了她一般。

温怀逸经历过这些,心中早就有所防备,还是被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两句话弄得心神不宁,不知道其他人见了她这个样子,会作何感想,也难怪当年犯下这么大的事情,每年的年终员工相互评估,她都能拿到最高的分,自己私下里多少拦着点她的升职,却也拦不住。

他不说话,颜瞾自己吃着也没什么趣,两人皆是沉默,过了许久,她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的表情,把手中的的筷子一扔,冲着他又是千娇百媚地笑了,只是神情中仿佛多了些许自嘲的冷寂,还有些多少掩不住的寂寥和明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这么冷冰冰的表情,又不肯说话,那就肯定不是来和我叙旧情的,别憋着了,早点说完,我们也好各自回家。”

温怀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从放在一旁的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放在颜瞾的手边,点了点,语气多少有些厌恶:“你自己看。”

信封里鼓鼓囊囊的,颜瞾一边打开,一边戏言:“什么东西呀,这么厚,难不成是钱?都辞职了还给我发年终奖啊。。。。。。。。”

话音戛然而止。

温怀逸小口地喝着梅子酒,看着眼前女人的神色像是脸谱画似的变来变去,最后竟然恢复正常了,还拿起酒杯,遥遥敬了他一杯,似笑非笑:“我说你无缘无故怎么会请一个无关紧要的前女友吃饭啊,原来是找我秋后算账来的。”

她大大方方的承认实在是让温怀逸心中有些不解,他皱着眉头:“承认得倒是痛快,说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话问的,颜瞾仿佛是听了笑话一般,眼波流转,笑意盈盈:“不为什么,不开心呗,吃不到葡萄肯定也不愿意别人吃葡萄,看着胜利者品尝胜利的果实,失败者心里不好受,给她找点消遣的乐子不行吗。”

温怀逸心头一阵烦闷,他知道她在说什么,可是他们俩早就没有关系了,就因为曾经和她在一起了一段时间,今后的人生都要受到这种骚扰吗?先是蒋思柔再是苏子衿,她有什么权利干涉自己的私生活!什么胜利者,失败者,不过是心里变态罢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我可以以诽谤的罪名起诉你。”温怀逸心中愈发的厌恶。

“真的啊?!”颜瞾突然瞪大了眼睛,伸手来摸他,被他避开后,还无不遗憾地说:“怀逸,你知不知道,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长情的不得了,心里不忍,可还得装模作样地放着狠话,你看看你的表情,多有趣。”

她顿了顿,做吃惊状,委屈地笑着:“怀逸,你不会真的如此无情吧,起诉我?不要啦,不就是一个女人而已,你温少爷女人这么多,何必这么在乎,再说了,她在你心中是清白的就行了啊,别人怎么看,在乎那么多干嘛,这可不是你温少爷的作风。”

“颜瞾!”温怀逸低喝,他强忍着内心的厌恶,“我和你早在五年前就结束了,我不希望你再来干涉我的生活,也不希望你打扰我身边人的生活,你知不知道,你对苏子衿做的事情已经对她对我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你这是蓄意造谣,用无中生有的事情去败坏她的名声!你可以仗着你是女人,我不打女人这条在我面前继续嚣张,但你信不信,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在h市活的生不如死!”

颜瞾垂着眼睛,漫不经心地小口抿着梅子酒,有恃无恐似的,四两拨千斤:“生不如死?真的吗,怀逸,你不要开玩笑了,哪里至于啊,有这么严重吗,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你都说了是无中生有的事情,你担心个什么。”

温怀逸被她噎得胸中气息翻涌,他手中拳头紧了又紧,气息调了好久:“身正不怕影子斜?颜瞾,这种低劣的手段配上你现在这样的好口才!我以前真的是小瞧了你!不严重?!在你心中,除了你自己,恐怕没有任何事情是严重的吧!为了报复我,连亲妹妹都推到我怀里!我今天来,不过是想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听一句你的辩词,看看你怎么解释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既然你已经承认这是你做的,我看你也没有半点的悔意,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温怀逸忍无可忍,不想在看着眼前这张面孔,起身要走,颜瞾见着他满脸厌恶,突然笑了起来:“无中生有?说我无中生有,败坏苏子衿的名声,温怀逸,你可真是,真是天真啊,无中生有空穴来风的事情,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相信,没有半分可信度,我会出手?!你也是做过公关的,这都看不清,呵,只怕是关心则乱吧。。。。。。。”

温怀逸手上动作一顿:“严小姐,污蔑是有限度的,不要因为我们共事过这么多年,就觉得我会对你一直忍让,我温怀逸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已经说过了,让你一个外地女人在h市生不如死并不是大事,你有本事污蔑苏子衿,把她弄得声名狼藉,我就有本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你在h市,入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温怀逸很少说如此重的话,可颜瞾不怒反笑,懒洋洋地开口:“我可没有污蔑,无风不起浪,你爱信不信,你要是知道苏子衿大学里的事情,就不会有闲心思去整治我了,还会感谢我救你出火海的。”

她停了一下,脸上浮现出幸灾乐祸的神情,语气也轻快了很多:“苏子衿大学的时候就被好些人包养的事情,风云一时,那时候,就已经换了好些金主了吧,我只不过看她既然有这个案底,那就帮她做做宣传,招揽一下生意啊。”

“颜瞾?!你胡说什么!”温怀逸手掌重重地打在矮几上,“啪”的一声巨响,矮几上的酒杯滚到了地上,门口守着的服务员立马敲了敲门,推开,语气紧张地问:“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没有,没事,麻烦您再给我上一份这个梅子酒好吗?”颜瞾言笑晏晏地招呼着服务员,脸上一派温柔,仿佛刚刚的争吵从未存在过。

温怀逸看着她的动作,愤怒到了极点,他早就知道李文博和苏子衿那些事,只不过没想到颜瞾竟去把当年的事情查了出来,如若不是早就盯上了,哪里会刨根问底地调查某个人。

他心里恼火,只恨自己当初瞎了眼,竟会和颜瞾这样的人在一起。

颜瞾一直坚信他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刚刚听着他含着如此大怒火的问题,心中更是得意,仿佛怒其所怒,恨其所恨一般,语气婉转,开始胡编乱造劝他:“你不要生气嘛,我说就是了,可我说出来不是让你生气的啊,只不过是为了证明一下,网站上的那些帖子并不是空穴来风的,其实吧,那些帖子也不全都是我弄出来的,我只是找了些人帮忙复制粘贴罢了,我是之前看到了有人发,才觉得苏子衿不对劲,心里又忍不住好奇,就让人去查了她以前的事情,后来,怀逸,你也明白我对你的心意,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变过,我就是嫉妒她,嫉妒她凭什么能和你在一起,她这么不好,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么多让人不堪的过往,可她还是和你在一起,我,我一时气不过,就顺手帮她做了宣传,你不会为这个生我的气的是不是,是她自己,无风不起浪,她要是清清白白,我怎么会这样诬陷一个人,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你明白我心里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的女朋友是这样的人,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的。。。。。。”

她顿了顿,轻轻地把手覆在他的手上,眼神幽怨中又掺杂着一丝强颜欢笑,若是以前的温怀逸见了,恐怕立马就要缴枪投降,心疼地无以复加,可现在——

颜瞾苦笑着,低声‘宽慰’他:“不过你要是,要是真心喜欢她,认定她了,那,那我认错,是我嫉妒她,我不该去把那些事情捅出来,害你丢了面子,对不起。。。。。。。”

温怀逸抽回手,面无表情:“你是怎么知道苏子衿以前的事情的?”

颜瞾心头一跳,心里得意,脸上的表情却歉意而又惊恐:“我,你别管我是怎么查的,这些有意义吗,你既然这么在乎她,那过去的事情又何必纠结,我看到她自己发的广告也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了,跟你在一起后,她,她可能已经洗心革面,不做那个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谁年轻的时候都会有些不懂事的时候,会做错事,走糊涂路,就像我当初一样,可她比我好,你、会原谅她,可是,没有原谅我。。。。。。。你,你不要和她计较了,都是我不好,是我多管闲事,是我嫉妒她,你要怪,就怪我吧。”

半个晚上的自说自话,半个晚上的虚言假语,半个晚上的惺惺作态。

。。。。。。。。。。。。。

温怀逸凌晨三点半躺在别墅的床上,突然明白自己当初为何会对她如此着迷了,看人说人话,看鬼说鬼话,今天若不是自己早就知道苏子衿大学里和李文博的事情,恐怕已经被她骗得怒不可遏了,回家一定会和子衿吵架,可子衿脾气大,受这件事情的委屈也大,到时候必然气得话都说不清楚,更别提好好解释,只会把自己痛骂一顿,两人反复争吵,只怕到了最后,自己和子衿的关系最终会被她挑拨得到此为止。

他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好不容易熬到了六点,冬天的窗外还是一片漆黑,除了北风呼啸的声音,一片寂静。

温怀逸睡意全无,干脆爬了起来,在家里转了几圈,冒着风雪出门,自己吃了一碗牛肉粉,又买了苏子衿最爱的虾饺和流沙包,刚把钥匙轻轻cha进门锁里,就听见屋内蹬蹬蹬的脚步声,紧接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就扑进了怀里。

温怀逸抱着她,仿佛这一夜的煎熬都化为乌有。

床上。

温怀逸看着苏子衿坐在自己怀里,两口一个虾饺再来一口奶茶吃得开心极了,他想了好久的话就像是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吞不下去。

过了一会儿,苏子衿吃了个大饱,心满意足地喝光了最后一口奶茶,眯着眼睛躺在他的怀里,无所事事,一下一下地戳着他的胸肌。

温怀逸看了她一会儿,声音低沉:“子衿,答应你今天要告诉你的事情,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苏子衿动作缓了下来,他使劲搂了搂她,准备继续说,可她突然撑起身子,扑了过来,一把压在他的身上,一边手上使劲拉扯着他的睡衣,一边飞快地说:“不想听,现在一点都不想听,今天才刚开始,等快结束的时候,你再告诉我。”

第八十五章

echo处于关闭状态。

周岩是圣诞节第二天中午发现姜梓梓不见了的。

他们在一个月前从寒冷的加拿大飞到了夏日炎炎的澳大利亚;两人打算在这里待到元旦,再返回h市。

十二月的澳洲,正值酷暑,连圣诞节都别具风味。

圣诞节当天。

他和姜梓梓下午在湖边和一众出来欢度节日的人们玩水;晚上也和大家一起留在那里露营。

美人在怀;无人打扰的日子过得轻松而又惬意;周岩不仅黑了一圈,还胖了一圈;享受极了,早就把警戒心丢到了太平洋那边了,晚上party太热闹;他一不留神被灌多了酒;醉醺醺地抱着姜梓梓滚到帐篷里面,还想提枪野丨战一回,可谁知道滚了两圈,连自己的裤衩都没脱下来,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不以为意,以为姜梓梓只是出去玩了,早上的湖边、树林的风光的确很美,她昨天就说要去逛逛。

可等他吃完了早餐,收拾了帐篷、行李,旁边的帐篷也全都已经回去了,姜梓梓还没有出现。

周岩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他想给她打电话,可不巧手机没电了,等到日上三竿,姜梓梓还没有回来,这下他真的慌了。

千万不要出事!

——周岩一边开车一边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等他到了家,飞奔进卧室,一边找手机充电器,一边四处瞟着,越看,越觉得屋里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脑中嗡嗡声响成一片,把手机扔在一旁,快步走到衣帽间:果然,姜梓梓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这是计划已久的离开。

周岩看着空了一大半的衣帽间,脑海里只剩下这句话。

。。。。。。。。。。

时间拉回半个月前。

苏子衿给周岩来了个电话。

周岩以为这个电话跟往常打过来问候的没什么两样,接的时候不仅没有避开姜梓梓,反倒冲着正在抱着零食看电视的她叫了一句:“子衿来电话了!”

“啊,子衿说什么?给我,给我!我要接电话!”姜梓梓立马眼睛一亮,扔开手中的零食,凑过来贴在他的耳边听,还动手动脚要从他的手中把电话抢过来。

可电话那边的苏子衿语气犹豫,正吞丨吞丨吐丨吐地说着方志远死刑的事情。

方志远一审判决为死刑,他向上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被驳回后,维持一审判决,而他的死刑,将会在圣诞节后执行。

苏子衿支吾了半天还没说出来,周岩一听这的语气,便知道事情不对,他一边拖着她让她慢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姜梓梓,还装作若无其事一般,笑呵呵地在姜梓梓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放开她,慢慢地走到屋后的庭院里面,转身发现姜梓梓并没有跟出来,这才皱着眉问:“怎么回事?”

“就是死刑的事情啊,这种事情,我没主意啊,怀逸也说是你们的事情,我们不好插手。”苏子衿瞪了一眼坐在旁边笑得一脸欠揍的男人,“人死为大,方志远都要死了,我总不可能不告诉你吧,当然,告不告诉梓梓,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要是不打算告诉梓梓的话,我们是绝对不会多一句嘴的,她要是问起来,我也会说不知道的,但是我告诉你了啊,后面的事情,你就自己看着办啊。”

电话打了快半个小时,周岩调整好表情后,才笑呵呵地进了房,姜梓梓依旧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笑得正开心,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把手机递给她,姜梓梓结果手机,轻轻咬了他的手一口,立刻抱着手机爬到了沙发那头,她和苏子衿嘀咕了好久,乐得在沙发上滚来滚去,终于挂了电话。

周岩看着她打电话,挂电话,似乎半点异色都没有,这才放下心来——刚刚突然走开,还以为她一定有所怀疑。

后面两个星期,直到圣诞节,姜梓梓都显得很正常,情绪笑闹,仿佛和平时一模一样,只不过有事会坐在阳台下一愣就是一个下午。

周岩说不上哪里不对,可心中隐隐有些担心,问她为什么总是没精打采的,还发呆,她愣了愣,脸一红,故作凶狠地跑来拧他:“谁叫你,谁叫你,晚上不让我、睡觉。。。。。”一边说一边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了,脸越来越红,声音也越来越小。

这么一打岔,周岩马上就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久而久之,那一点点忧虑,也不见了。

直到看着眼前空了一半的衣帽间。

——姜梓梓走了。

手机接通了电源,自动开机,可等到周岩把这个两层楼的小房子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后,再回到卧房,拿起手机,也没有收到来自姜梓梓的任何讯息。

不告而别。

周岩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

即使被伤害得再深,也不会有人能取代姜梓梓心中方志远的位置,方志远就像是一棵参天大树一般,深深地扎根在她的心中,会有新的树苗栽种在周围,可这一棵,即使被拦腰砍断,它深入土层的树根也紧紧地缠绕着姜梓梓的心房。

真相残忍而凛冽,周岩除了一遍一遍地拨打着姜梓梓的电话,别无他法。

。。。。。。。。。。。。。。。。。。。。。。。。。。。。

h市,圣诞节三天前。

温怀逸解释完了一切颜瞾的所作所为,苏子衿就不再说话了。

她不知道该怨谁,或者说,该不该怨温怀逸。

颜瞾冲着谁来的,为了谁来的,不言而喻。

温怀逸看着今天和他嬉闹了一整天的姑娘,一言不发地坐在床那头,心里愧疚的不是一点点,他坐近了些,歉意地说:“是我的错,我没有想到,我跟她分了这么久,她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本来你在影尚的时候,我一直让你离她远一点就是基于这个考虑,但是。。。。。。”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昨天下午他冷言说明天再告诉自己的时候,苏子衿就有所怀疑了,调查了好几个月的事情,必然不简单,自己的同学和朋友全都是初出社会的新人,一个个的都是刚进入工作岗位的人,哪里会有这种手段,哪里又会有这种闲心思,更何况,就算是有,除了李文博,苏子衿压根想不到自己会和谁结上如此大的血海深仇,值得那人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去报复自己。

这几个月里,她心中把所有的人都排除了好几遍,到了最后,真的是想不出任何人了。

所以昨天温怀逸变了脸色,她第一时间,就猜到是他认识的人,是因为他,而陷害自己的。

却没有猜到这个人,是颜瞾。

哪怕周岩在她的面前早已说过颜瞾不简单这样的话。

美女蛇在吐出信子之前,谁会怀疑这样一个温柔美丽,举手投足都贵气十足的女人,是一条剧毒无比的蛇呢。

苏子衿沉默了一会儿:“那你打算怎么办?”

时间拉得太长,苏子衿的心中的仇恨已经慢慢地在变淡,可就算再淡,那样的屈辱,那样心思狠毒的恶意中伤,每每回想起来,她仍是恨得牙痒,恨不得将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拉出来当街示众,更恨不得这个人胜败名裂!以死谢罪!

可当温怀逸说出来,是颜瞾的时候,她犹豫了。

当你曾经崇拜的人,暗地里陷害你,最终被你发现的时候,除了震惊,仿佛对他做什么都无法下定决心。

苏子衿紧紧咬牙,把问题丢给了温怀逸:“嗯,那既然知道是颜瞾,你打算怎么办?”一边是我,一边是是我曾经崇拜的人,你的前女友,你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温怀逸昨晚一整晚没有睡觉,就是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他可以在颜瞾面前放着狠话,可以威胁她,却一切仿佛如颜瞾预料般,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下定这个决心,把自己曾经的女友,曾经的下属弄得身败名裂,在h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皱着眉,抓着苏子衿的手,想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语气森然:“你要是不想再见到她,我就把她弄到离h市十万八千里的地方。”

果然,苏子衿心里咯噔一响,报复和处理是为了让肇事者受到惩罚,让肇事者过得不如自己才能让自己心中的不平逐渐消失,可只把颜瞾调离h市有什么用,她依旧可以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戴着她那张伪善的面具,带着她没有任何污点没有任何名声受损的人生,继续的生活,也许换一个地方,她会过得更好。

苏子衿心里难受极了,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怀疑温怀逸对颜瞾仍心有不忍,就算是看在以前的情面上,他也应该给前女友留一条路,赶尽杀绝,会让人不齿,可留足了情面,却让她心里难受。

她有点不耐烦地抽回手,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好,随你吧。”

温怀逸也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能保证她一辈子不来h市,但可以保证,她只要进入h市,就有人告诉我她的一举一动。”

“你要知道她一举一动干什么?”苏子衿心里本就烦的不行,又被他模凌两可的态度一激,再听了这话,顿时语气就更不好了,她冷冷地看着他,轻蔑地吼着,“现在就计划着以后?!人还没赶出h市,你就想着她回来了,回来以后干什么?还要知道一举一动干什么?!偷窥她还是跟踪她?要不要干脆约个会,喝杯茶,开个房,叙叙旧!你要是这么舍不得,就别赶啊,为了我去伤她的心多不值得啊!反正我算什么!你也用不着现在在我面前说把她赶出h市之类的话!不想这么做就直说!心里舍不得就不要赶,我苏子衿又没有拿着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着你对她下手!”

“子衿,我没有舍不得,你听我说——”

“走开,走开!我不想听!你给我走开!”

委屈了这么久,连自己的妹妹都受到了牵连,却换来一个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结局,苏子衿只要稍微想想,除了委屈和愤怒,脑中别无想法。

她突然的歇斯底里让温怀逸吓了一跳,温怀逸赶紧坐到她的身边去,一边试图安慰她,一边抓着她的手,把她揽在怀里,苏子衿情绪上涨的太快,激动得脸涨得通红,手上推搡着他,眼泪还拼命地往下落,温怀逸把她锁在怀里,任她厮打,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她慢慢镇定下来,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咬着嘴唇,默默止住了泪水:“我不管了,随你的便吧,我知道出了这种事,如果你不在我的身边,我除了吃哑巴亏没有任何的办法,可是,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不会招来这种事情,不是吗?!”

温怀逸眼皮一跳,觉得她这话里有几分对彼此厌倦的意味,刚想说什么,苏子衿却突然狠狠地在他的手心掐了一把,恶狠狠地说:“不行!我做不到随你的便!温怀逸,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不是在逼你,而是在告诉你实情,这件事如果就这么算了,她以后一定还会再弄出更严重的事情来的!我们迟早会被她闹出来的事情逼着分手!这次的事还不够大吗,是要走在街上,人人都对着我指指点点,你才会觉得事情严重了是吗?!她先是拿蒋思柔开刀,再是我,两次,两次都没有人给她教训的话,温怀逸,你就等着看吧,她一定会闹出更大的事情,一定会的!”

。。。。。。。。。。。。。。。。。。。。。。。。。。。。。。。

周岩是元旦前一天回来的,h市这几天都在下雪,街上张灯结彩,一派新年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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