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不说了,帮你找人找人。”宋炘心想,这才是铁树开花,哑巴说话,凤凰落在屋檐下,千年难遇啊,伏城竟然在情字上栽跟头了。
在回去的路上,宋炘担心他猝死,把他从驾驶座上拉下来。
伏城靠在后面,还没有睡着,手机就响了一下,是盯着陈云学的人发来了消息。
宋炘听着后面没有动静,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看到伏城坐地笔直,捏着手机,指骨发白,眼角像是沁了血一样。
宋炘心底惊了一下:“怎么了?”
(一百零七)
过了三天,陈云学这天没有去上班,也没有出门,直到下午,他开着车出门。
开了半个小时,从高速路口出去,又开了十多分钟,就到了之前把陈千阳送进去的地方。
陈云学没有直接下车,在车上坐了一会。
这三天,他和刘菡在网上查了很多,虽对那种“厌恶疗法”一知半解,不过在某些角落论坛倒是知道了不少这种疗法的副作用。
当事人自己的叙述触目惊心,刘菡做了三天的噩梦,受不了,催陈云学去把陈千阳接回来。
陈云学走进去的时候,觉得有些冷,又觉得这里太安静。
医生说没到时间,不能接人。
陈云学问起陈千阳的情况。
医生告诉他已经起了疗效,病人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病态。
陈云学想起那天陈千阳磐石一样的态度,对医生的话半信半疑,坚持要把陈千阳带回去。
刘菡眼睛都要哭瞎了,陈科宇每一通电话都在喋喋不休问陈千阳去了哪里,陈云学也一遍一遍想起那天他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被自己骗了进来。
明明是想他好,可是心里又阵阵不安。
在等人的时候,陈云学第一次认真打量自己在网上找到的这家矫正医院,没有粉刷过的墙,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紧闭的门,尽头有昏暗的光,然后有人从哪里被带了出来,是陈千阳。
明明只过了三天,陈千阳就像是经历了一番削皮挫骨,单薄灰白,好似一道立起来的瘦长影子。
越走越近,看得陈云学眼睛发胀。
他看到陈云学,眼珠动了一下,像是抓住了什么希望马上跑过来,紧紧抓住他,十指又冷又硬,像是刚从冰柜里面拿出来。
陈云学看到他着急张合的嘴,用力地摇头,脖子上有乌青的淤痕,像是被当做畜生一样在脖子上套上过什么。
在无声的空间里面,陈云学突然捂住脸蹲在地上,肩膀发抖。
陈千阳茫然地停下,看着突然痛苦起来的陈云学,不懂他为什么要哭,该哭的人是自己才对。
(一百零八)
回去后刘菡看到陈千阳都要哭得晕过去,她不明白,明明是为了他好,现在却像是毁了他。
陈千阳像是害怕还被送走,坐立难安,又不敢反抗他们,被抱住的时候,像是被冻僵了,眼睛不安地左右看着。
回来两个小时,他一动不动,连一口水都没有喝,陈云学只要拉开门,他眼珠就动一下,以前那么温和柔软的眼睛,像是被打碎了一样,疼得刘菡捶胸顿足,又无可挽回。
最后被要求吃了两粒从医生那拿来的安眠药,昏睡过去。
夫妻两正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言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两人都一惊。
又觉得不会是伏城,伏城这些天没有动静,他们都觉得,一个富家子弟对陈千阳并不会有多么在意。
陈云学从猫眼里面看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打开门,那人客气地笑了一下,“请问这里是陈千阳家吗?”
石川穿得很精神,西装小马甲,花白的头发,别有一番儒雅,自我介绍了一下,“我是阳阳的师傅,石川。”
陈云学把人请进了家,还有后面自称是陈千阳师兄的徐幼林。
“阳阳有好几天没去上班了,电话也打不通,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才找了过来。你们知道阳阳去了哪里吗?”
之前陈云学他们以为什么换工作找师傅只是骗他们的,现在石川亲自找上门,是正经的大师傅,心里五味杂陈,说陈千阳出去旅游了。
石川也没再多问,抱怨陈千阳不像样子,什么都不和他说。
陈云学和刘菡连忙道歉,陪石川说了一会话,得知陈千阳那些图真的是出出差,脸上都僵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