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进错房潇湘vip文完结~作者:肉书屋
间,病死的人不计其数,像这样的黑烟,他们也见过无数次了,皇城周边,随时都有这样的黑烟升起。
每每看到这烟雾,百姓们心中的无奈与恐慌都会再一次加重,或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变成那股黑烟,最后被烧得连渣都不剩,孤坟都不能有一座,只能和许多人一起被埋在土里,成为一抹孤魂野鬼。
仰头看着那股黑烟,小女孩微微眯起眼,明亮的双眼渐渐发红,小拳头不自觉的捏紧,小声说到,“有一天,我跟爹爹也会被烧掉吗?”
冷冽的风吹乱了她额前的刘海,也将她的话吹至很远很远,静静的坐在那里,她已经忘记了冬日的寒冷,眼中只有那些找不出药方的书籍。
太医们开了无数个药方,可都无法治愈瘟疫,段峭一气之下,斩杀了两人,其余的人个个提心吊胆,可瘟疫的事情依旧没能解决。
病情延续了一个月,直至有一天,刑部侍郎苒默揣着一个方子上了朝堂,战战兢兢的将它呈给段峭。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想法,段峭下令按照这个看似古怪的方子抓药,配送到各地。
短短半月过后,奇迹发生了,这让诸多名医都束手无策的瘟疫,竟然奇迹般的被抑制了,不少人甚至已经开始好转。
得知这个消息,段峭大喜,下令按照此药方,全国配药,一时间,所有百姓都看到了生存的希望,原本陷入死水般沉寂的各个城镇,渐渐又恢复了活力,有了一些生机。
两个月之后,大雪渐渐停止,瘟疫也逐渐过去,这个让人恐慌的冬日,终于就要过去。可就是这短短的三个月,却给百姓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怖回忆,久久挥之不去。
好在,冬日一去,所有的不幸也随之离开,冰雪渐融,瘟疫不再,一切渐渐趣于平静。离乡背井的灾民,抱着亲人的牌位,揣着朝廷播下的赈灾银两,重返家园,回归他们的故乡。
冬去春来,一切都已过去,焦虑了几个月的段峭,终于也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还没奖赏那位功臣。下了朝堂,他与太子在御书房一番商议后,拟好话书后由太子亲自去苒府宣旨。
那一日,暖阳正空,春风和煦。一身明黄|色锦袍的太子揣着圣旨来到苒府,一路走进,绕过花园直奔大厅。
院中的梨花开得正旺,数抹梨树上白白的一片,不少花瓣飘落在院中,远远一看,那不大的花园已经变成了一片白色。
其实,这些花瓣没那么容易掉,之所以变成这样,那是因为有一个小家伙正在树上乱蹿,在找她刚刚提上去的鸡毛毯子。
粉色的小裙,一头黑发用两根粉色的发带绑起,略带婴儿肥的小脸上泛着一层红晕,暗自咬了咬粉嫩的下唇,她努力向前伸着手,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就能够到她的毽子了。
再往前一点,再一点,快了,马上就能拿到了,啊一声惊呼,那个粉色的小人儿从树上掉了下来,吓得不轻。
抬头,那个明黄|色的人影闪身已过,稳稳地接住了她。
那一年,他十六,她十岁……
冬日依旧,天空虽未飘雪,不过夜间却是极冷的。
王府东院,厢房里静谧一片,橘色的烛火时而跳跃,时而静立不动。坐在桌边,男子死死地盯着屋外那抹身影,深邃的双眼中满是怒意。
这该死的女人,到底要怎样才能离开!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对峙着,一个静静的坐在屋中,一个安静的站在屋外,谁也不曾开口。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夜,也越来越安静。偌大的王府,仅有此处还亮着灯,久久不曾熄灭。
坐在屋中,隐约能听到外边呼啸的寒风,借着院中一点薄弱的光芒,就能看到那树叶随风左右摇摆,甚至都能听到树叶沙沙作响。
也不知就这样沉默了多久,瞥见屋外那人影似是向后倒了倒,弦月终是按捺不住,两步走到门边用力的打开的房门,“太子妃,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你这样会让别人说闲话的!”
稳了稳身子,苒汐君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这熟悉的脸颊,眼眶一红。
他刚才直呼她太子妃,他不再叫她汐君了。他就这样让她在屋外整整站了两个时辰,还要赶她走。所有的委屈一拥而上,一行晶莹的泪水自眼中缓缓滑下,从唇边滑过。微微张嘴,她什么也说不出来,泪水掉进嘴里,苦得无法言喻。
看着她这副模样,弦月不耐得别开脸,心中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堵住了一般,憋闷又难受,“太子妃别在这里哭了,若实在要哭,还是回房去吧。”
虽然,这样说话很不礼貌,可他只想将这个烦人的女子赶走,越快越好。
哽咽着,苒汐君伸出手擦了擦脸颊的伤泪水,小嘴微张,“齐宵,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如风说你是失忆了,那你跟我一起回宫好吗?宫里有最好的御医,他们一定能治好你的。”她始终坚信,那个疼她爱她的丈夫,不会离开。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是个杀手,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忍耐一整天的他,终于发怒了,可一向稳重的他,就算是发怒也无法让人害怕。那原本平静的眼底,浮上一层愠怒,却丝毫没让苒汐君退缩。
伸出手,她紧紧地抓住弦月的手腕,“齐宵,不要这样好不好,跟我一起回宫好吗?父皇要是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跟我回去好吗?”无论如何,她不会放弃。
“你还要我说多少次。”用力挣脱掉她的手,弦月终是大吼出来。他一听到要回那皇宫,一听到要永久的留在这里,心中就会莫名的恐慌。他说过,这辈子,楚云绝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永远都不会改变。
“齐宵……”流着泪,她已经说不出别的话,一双弥漫着雾气的眸子直直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坚定的决心一直不曾改变。
黑暗中,两双眼睛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乔凝心缓缓垂下眼帘,以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轻叹一声,幽幽开口说到,“或许,他们以前真的是夫妻。”
那女子眼睛的深情,坚定不是能伪装出来的。能值得一个女子这般去挽留,想必曾经的他们,一定很幸福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今昔
“爱情,到底是什么?”仰起头,他双手负背,笔直的站在窗下,那一向犀利的双眼中竟浮现出一丝迷茫。
垂眸,女子拖着长长地宫装缓缓走到他身旁,那张媚而不妖的俏脸上,带着几分惶恐,“臣妾也说不好,爱情这个东西,恐怕只能意会,无法言传。”
是什么,让这个一向冷血又骄傲的男人这般迷茫?
爱情?难道他在渴望爱情吗?还是——在回味他的爱情?
一瞬,身后的女子完全震住了,连他转过头来也没能注意。
“爱妃,你在想什么?”挑眉,他微微一笑,可眼前的女子一点也不觉得幸福,反而更加恐慌。
“回皇上,臣毒在想您的问题。”微微低头,她恭敬地回答。
“那,爱妃可有想到什么吗?”
“不曾,不过臣安还在想,皇上为何会突然问这个?”在段峭面前,谁也不能说谎,因为一定会被他看穿,若是激怒了他,下场会很惨。
“呵!”轻笑一声,段峭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女子,“爱妃难道就不爱朕吗?”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到。
“回皇上,臣妾…请容许臣妾说句实话,臣妾是被选进宫的,在进宫之前并未见过皇上,所以根本谈不上爱情。”进宫之前,她也曾有青梅竹马的爱人,一道圣旨活活拆散了他们,将原本相爱的两个人分开。
或许,是他们的爱情不够坚定,所以,她进了宫,他也娶了别的新娘,从此不再有任何交集。爱情,这是个奢侈的东西,或许此生她都不会再拥有了。
看到她眼中一闪即过的落寞,段峭冷冷一笑,“爱妃想起了什么?”
听到那让人后怕的冷笑,女子赶紧就地一跪,“臣妾惶恐,请皇上恕罪。”在堂堂天子面前想别的男人,她真是糊涂过头了。
“无妨。”微微勾动嘴角,他将女子扶了起来,“爱妃无需过分紧张,朕就是在问你的话而已,你如实回答就可以。”
低着头,女子维诺的颔首,“谢皇上。”
“嗯,你爱朕吗?”盯着女子的头,他问得十分直接。
沉思片刻,女人终是鼓足勇气,低声说到,“不爱。”从进宫到现在,她从来没有爱的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只会让她觉得恐慌,在他面前多说两句话她都会觉得紧张。
没想到她答得如此干脆,段峭倒是微微一愣,随即轻笑,“好一个不爱,爱妃可是这后宫之中唯一敢对朕说真话的人,就连这样的问题,爱妃都回答得那么真诚。”
不敢抬头,女子将声音放得更轻,“请皇上恕罪,臣妾不想对皇上撒慌。”这个男人何等精明,谁也别想逃过他的眼睛,横竖都是个死,不如死得更痛快一些吧。
“哈哈!爱妃就那么的怕朕?”挑眉,段峭伸手轻抬她的下顿,看着她那迷人的凤眼,破天荒的对她微笑,“朕说过,无妨,爱妃继续说,朕喜欢你的实话。”放眼天下,恐怕连段如风都不敢这样对他说话,这个刚进宫不久的小女娃,真是十分可爱。
被他捏着了下颚,可他的力道却不大,反而很温柔,女子一瞬失了神,反到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皇,皇上,臣妾……”
松开了手,段峭再次一笑,“朕可有这个荣幸知道爱妃心里爱的人是谁吗?”
“啊?”睁大了双眼,女子更是迷茫了。她进宫也有半年了,一共才见过段峭几次,何时见过这般温柔这般迷人的他?
此时认真一看,这个男人真的很好看,尤其是笑起来,那嘴角荡起的可爱模样,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原来,皇上并不是别人口中的暴君,他也有可爱的时候。
失神过后,她终是回过神了,心慌的低下头,脸颊已经一片绯红,“臣妾,臣妾……”那一瞬的心动,让她连话都说不明白了,此时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后悔说了刚才的那句话。
这个年纪与她爹相仿的男人,这个睥睨天下的男人,他也是值得人去爱的。
“但说无妨。”似是很满意她的反应,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臣妾,臣毒收回刚才那句话可好。”大着胆子,她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朕想知道原因。”
“因为皇上的笑容。”
“一个笑容,就让爱妃喜欢上了朕?”
“嗯。”重重的点头,她决定豁出去了,“在这之前,臣妾都很怕皇上,皇上动不动就会杀人,对所有人似乎都冷冰冰的,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杀,臣毒觉得皇上没有人情味,这偌大的后宫也找不到意思人情味,住在这里,臣妾每日都在忍受着煎熬,孤独的煎熬,害怕的煎熬,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慌。臣妾每日都在想,何时才能离开这里,哪怕是去做一个乡野女人,哪怕过着粗茶淡饭的生活,也会比这里真实,比这里舒心。可就在刚才,臣妾觉得这里还有值得臣妾眷恋的东西,那就是皇上的笑容。”一口气说完后,她吞了吞口水,再次低下了头,等待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反应。
头一次耐着性子听一个女人呱唧呱唧的说了一通,即使她说的这些话都是大不敬的,可他却那么爱听。看着她那有些害怕又有些期盼的模样,他忍不住笑出声来,上一次遇上这样的女子,那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骄阳似火的晌午,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你是皇子吗?”她倏地从院门外跳出来,着实吓了他一跳。
阳光照着她那可爱小脸,齐眉的刘海反射着光,头上漂亮的发饰也随之闪烁,晃得他一时睁不开眼。
皱着眉,细细的打量过后,他抬眼看着这个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小女孩,认真的点点头,“没错,你是谁?”
“呵呵!”她笑得娇俏,素白的小手直接伸向他的脸颊,轻轻一掐,“哎哟,多可爱的皇子啊,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皇子了,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时候,她完全忘记了君臣之礼,将爹早上出门时的教诲全都忘光了,一门心思想知道眼前这个皇子的名字。
那时的她,笑得那么惬意,那明亮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直直看进了他的心底。
一瞬,他慌了神,白皙的脸颊上浮出两朵红云,脚下不由得后退半步,“段,段峭。”
“呵呵,多可爱的名字啊,跟你的人一样可爱。”脸上的笑容渐渐扩散,手中的力道不由得加大了两分,那张脸那么光滑,比她的还要细腻,她都舍不得放开手了。
可爱?居然说他的名字可爱?这真是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半晌过后,他终是反应过来,愤怒的推开她的爪子,面色潮红,“你,你这是干什么?你可知道我是皇子?”没由来的,他竟然放任这女子调戏自己,还将自己的脸都给掐红了。
“知道啊!”女子重重的点头,说得十分诚恳,“还是个很可爱的皇子。”很不满意他推开了自己的手,她又换了一只手,掐住他的另半张脸,舍不得放开。
“你,你放肆。”脸颊越发的潮红,他赶紧后退几步,躲开了这女子的魔爪,气得大呼,“你是谁家的女子,竟然这般胆大?”
“你问我吗?”女孩的眼睛亮了亮,随之上前两步,“这么说,你是在打听我的名字了!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吧,我叫芸涯,芸涯的芸,芸涯的涯。呵呵,我的名字好听吗?”爹爹说,她的名字是天底下最好听的名字,虽然她一直不这样认为,不过这个时候一定得这样告诉这小子,免得他小瞧了自己。
略带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他低声说到,“难听死了。”
“你说什么?”女子倏地睁大了双眼,一副要掐架的模样。不过片刻,她突然又嘟起了嘴,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呜呜,呜呜呜……你欺负人家,呜呜……”
“我,你……”他没想到这样一个厚脸皮的女孩,竟然说哭就哭,听着她震耳欲聋的哭声,他完全没辙了,“你别哭啊,算我说错了好不好,你的名字很好听,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名字。”没办法,他只好说出这让自己都有些惊讶的话来。
“呜呜,呜呜呜……”
“我求你了好不好!”无奈的看着她,他小心翼翼的左右环视,深怕这个时候会有人经过。“芸涯,你别哭了好不好?”
“呜呜,呜呜呜……”
“算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真的不是有意这样说的,我是口误,我一时口快说错了而已,你别哭了吧!”
“呜呜,你欺负我,你欺负我……”
“我没有欺负你,我只是随口一说,算我错了还不行吗?”眉头越发的皱紧,他无奈的看着蹲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子,只好随之蹲了下来,伸出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芸涯,芸涯,芸涯,你的名字真的很好听,我很喜欢。”说话间,他一身鸡皮疙瘩立时掉了一地,天气虽然很炎热,他却觉得很冷,冷得牙齿都在打颤。
“呜呜,呜呜…”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不哭嘛!”这女子真是让人头疼,早知道这样,打死他也不会说刚才那句话。
“我说什么你都答应吗?”哽咽着,女子终于张了嘴。
“嗯。”像是怕她反悔一般,他郑重的点点头,做什么也比让她在这里哭要强啊。
“你能背我去御花园,给我捉蝴蝶好吗?”
猛的抬起头,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上当受骗,那明亮的双眼里闪烁的明明就是狡黠,没有半滴泪珠,亏她刚才还哭得那么带劲。
“你要反悔吗?”见他没有反应,女孩顿时紧张起来。
反瞪着她,他并不说话。
“你是堂堂皇子,说话怎么可以反悔呢?你刚刚说了要带我去御花园捉蝴蝶的,还要背我去,你不准反悔。”
“你多大了?还要玩这个?”
“你管我!”得意一笑,她继而说到,“你答应了就要做到,不然就是小赖皮,以后我见了你就要叫你小赖皮。”
无奈的垂眸,他终是败下阵来,“带你去捉蝴蝶可以,但是我不能背你。”他堂堂皇子,将一个女子背着到处跑,这算怎么回事啊!要是被父皇看到了,肯定会骂他的。
“不行,你答应了就要做到。”撅起嘴,她才不会让步。
四目相对,他不自觉的伸出手,轻揉眉心,“好吧,算我服了你了。”
所幸,她不是很胖,不然肯定会痛苦死。
转身半蹲下,他背对着她沉声说到,“上来吧。”
当时,他的背还是那么的瘦弱,可在那女孩看来,却十分宽阔,她高兴的笑出声来,毫无顾忌的扑了上去,笑得那般惬意,银铃般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回荡在脑海中,久久不能挥去。
偌大的御花园中,两个小孩子来回穿梭,好不快乐。
女子看着渐渐入神的段峭,忍不住轻唤,“皇上,皇上您在听我说话吗?”
为何他的眼中会出现那样的柔情,他究竟想到了什么?
“什么?”回神,他略显不耐,“你刚才说什么?”
有些失意,女子缓缓低头,“没什么。”
看了这同样娇俏的女子一眼,他深吸一口气,终是下定了决心。不能留住她,那他一定要留住他们的孩子,不然,他会遗憾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