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林如海拉着温柔硬是过了个狂野之夜,温柔半推半就应了半宿,昏沉入睡时心中大呼上当,什么今晚要柔情似水,要给她一个浅尝即止的难忘回忆。可结果……温柔还不被如狼似虎整的没个人形,腰酸背疼不说,待林如海神清气爽去早朝时,她那难以言齿的酸痛,恨不能咬林如海两口方能解恨。
温柔第二日到了下午才可缓缓起身,坐与床上红着脸捶着床,大骂林如海。
“呵呵,夫人,您消消气儿,温小小姐上午来看您,此时正同小姐一处,您看?”叶儿麻利的为温柔换衣,用温水为其擦拭身子,不经意看到昨夜热烈痕迹,亦是满面通红。
温柔拿过帕子,红着脸道,“把衣服放这儿,我自己来吧。对了,温馨怎么来了,是她一个人还是同娘一起?”生过孩子,温夫人来林家次数明显增多,也更勤。只是自温老爷进京后,骤然减少,忽然前来,温柔想着是否有事。
叶儿悄声说与温柔,“夫人,就温小小姐一人来的,除了跟着的奶妈丫鬟小厮,没个大人。而且,我冷眼瞅着,来时似流过泪,眼圈儿微微发红。”
温柔沉思片刻,想不出所以然,温馨知书达礼活泼可爱,深得温夫人喜爱,温老爷虽面上凶狠但皆为故作出来,其实心里疼狠了温馨。要说温馨自己犯错二老责怪离家至林府,温柔不信。
“还是将那丫头叫过来,我亲自问问吧。”温柔吩咐道。
叶儿下去,又上两个小丫鬟接受叶儿的活为温柔更衣,一个个笑盈盈大献殷勤。温柔自来了林家,有事情皆找叶儿,让一大群也侍候她的丫头没表现机会,如今叶儿不在,她们怎不想在温柔面前露个脸。
温柔随口问下几个丫头的名字,知道,这两个丫头分别说碧螺、春杏,与叶儿同为温柔房中大丫鬟。只温柔一直用叶儿,即便不用也是在秀儿回来时候,其余丫头鲜少能在她面前殷勤,故而不太舒适也说得过去。
“名字真好,是小姐给取得?”温柔问,奴仆的名字若非本名便是住家为其取的,温柔对这二位从无印象,而能想到这诗情画意名字的,除了黛玉还有谁?
果真,二人笑而答是,还想再多于温柔说话,多多奉承温柔,却不想温馨来了。
叶儿进来先回温柔黛玉有些事,等下再过来请安。温柔点头,知道那是黛玉不想插这儿听她们温家私事,也不勉强,留下叶儿外屋侍候,其余人皆让出去。
“你也不拭点粉,红着眼圈儿出来,谁看不出你是受了委屈的?跟姐说说,哪个敢欺负你,姐为你出头。”温柔也十分喜爱温馨,小丫头可人疼,若说黛玉有让人不由心生怜意之感,那温馨就是活泼的人见人爱。
温馨撅嘴,委委屈屈喊了声“大姐”后,猛扑到温馨怀中,闷闷哭起来。
不知何时的温馨只得柔声安慰,道了好些“无事,天大的事儿,姐帮你撑着”的话,才算让温馨缓缓收住泪。
温柔再问何时,温馨这才说,“还不是那惹人厌恶的臭丫头!”这说的是曾不给温柔面子的表小姐。
温老爷此番来,并非真就只是带着家中男丁进京赶考,还有在前头打点,好让温家举家搬至京城之意。温家沉静了几朝,从老太爷开始全温家男丁都铆劲儿等待一鸣惊人之时。于是老太爷才会深思熟虑让温老爷先来,动用下他女婿林如海这支关系,先把京城之事弄好,后,他们好进京。
要是如此,与温馨也无多大干系了,偏生此次家书,末了来了句话,让温馨当场大哭。书信其实两封,第一封乃温二老爷给大老爷的,第二封,确实温三夫人给温夫人的,信中含含糊糊说,咱们家那株桃花树,不明不白的死了,后门上总有人可疑的来来回回走动……家里又发生多少多少事,末了在角落中用小字写说,老太太娘家人为温馨说了门亲,是表小姐的表弟,老人们没回,但收下了生辰八字……
“现在就定下,是不是有些早?”温柔微皱眉头,温馨比之黛玉还小上几岁,别管男方是谁都有些过早吧。就算古人女子嫁得早,这也有些过了。
温馨咬着下嘴唇狠狠打了温柔手一下,“姐姐怎就忘记那不是东西的家伙,家里若真同意,我直接投湖死了算了,再不受那折磨。”
呃,温柔就是不记得啥不是东西的家伙,但温馨既然能反抗至此种地步,其男方人品不行,可见一斑。若是人不好,也难怪温馨会不愿如此,瞧瞧那小眼儿哭得……
温柔随口混过去,不提她男方是谁,只问温馨怎就知道这些,怎就没人领着跑了林家来?
据温馨说,她知道此事乃温夫人看过书信后跑到温馨身旁抱着温馨痛哭,对温老爷嚷嚷若真如此她们娘俩都不活了,她再不能看着自己闺女往火坑里跳。这话乃昨晚,今早,温夫人想了想仍不对,一大早就为温馨打理,直接让温馨来了林家,请温柔想个主意,即便没注意,在林家住着都比在温家恶心着强。
“娘这是同爹爹杠上了?”温柔心底暗暗摇头,亏得温老爷还在温柔面前夸赞温夫人如何会做女人,此时一看,也不过如此。
不声不响将温馨打发来,温老爷能欢心才怪。再者,温馨是温夫人闺女,难道就不是温老爷的女儿。同样是亲骨肉,温老爷亦不会真冷眼旁观温馨不好,所以,温夫人大可不必如此激进,迂回婉转一样能起到绝佳效果。
但事情已然如此,温柔只得接受,亲自为温馨补妆,一再保证此事她接手,绝技不会让温馨不好……温馨这才算是露点儿笑意。
一切收拾妥当,黛玉正好前来,三人亲亲热热围坐在一起聊天吃饭,好不惬意。食过未多久,就有下人回说,几位表少爷领着表小姐来看望夫人。
温柔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温馨,应下,让人去前厅候着,她这就过去。
黛玉聪慧,已然将事情猜出一二分,安抚性的握住温馨手,见其面色仍旧惨白,犹豫下,道,“即是表哥,黛玉按理当见下,不如我陪娘过去?”
温家小一辈男子来过林家,可温柔总是顾及这那,每每皆不让黛玉出面,其实见也无妨,大女再大方也没说不能与之表哥见面。况年纪尚有,见见也可,于是,温柔领着黛玉温馨去了前厅。
来人不多,就俩,乃温柔胞弟温旭与那日温柔进京时前来接人的温卿。
“不是说明日来么,怎今日就跑过来?若是想听讲课,你大姐我肚中几点墨水你还不清楚。”温柔无事般笑而对温旭道。
温旭朗笑,“大姐说笑了,您就算胸中无点墨,只要有姐夫,那点墨也有碗口那么大。”
一时众人皆笑,屋内气氛活跃开,温柔这才为那二人引见黛玉,两厢见过,宾主落座后,温旭狠狠瞪了眼温馨,略有埋怨与温柔道,“都是姐姐将她娇惯的,无法无天。一大早上,若真出了事儿,岂不追悔莫及。”
温柔跟着也一瞪眼,“你也知道会追悔莫及!你又不知咱们小妹不聪明,你若昨晚今早抽点儿空跟她说了你的想头,她再不会如此莽撞。我不在家,鞭长莫及有心无力,你可好好的在家中坐,怎就变成个无事忙了?”
温馨眨眨眼,小脸儿一扫之前忧郁,兴奋道,“哥哥有办法?”
温柔抬手摸摸温馨脑袋,感叹,“每每尽说我不行,今儿一看,小妹,你才有得学!回去我为你找书,你抄上三遍,记下哈!”
温柔绝不承认她这样做乃是因为温馨曾经说她傻,公报私仇,绝对不是!
第三九章争吵
前书说温馨听温夫人之语,独身来了林家,幸而温家父子发现的早,温老爷忙让温旭温卿过来,明面上只说温馨是跟着二位温家少爷来看望姐姐。此事算是就此掀过。
黛玉与温家兄弟不熟,温馨低头盘算她的小九九,众人相对无言,一时气氛有些糟,温柔只得随便找话聊些家常。对象自不会是温旭,而是当日温柔第一眼看过去便欢喜的小伙子温卿。
“小时常听娘说京中你们家这门同宗,却一直未有就机会亲近,我这个做小辈的原应该去你家拜访,可我又是那个身子骨,推拖至今,实在太过失礼。”温柔说与温卿。
温卿家教甚好,举手投足带有三分儒雅气质,不言语也令人赏心悦目,大有古时大儒大雅脱俗之态。温柔客套温卿起身行礼,后道,“姑姑客气,自家人不说两家话,姑姑自来了京师,是一直无空闲,母亲祖母亦是看与眼中。故此才未来叨扰,若真如姑姑所说,则太见外了。”
温柔虚应下,命温卿坐下一同好生说话,满眼赞许。温家男丁从上至下皆有凡傲骨,不求人助但求无愧于心。这家人,在明主时能成就大事,在昏君时甚至可落个满门惨死之况。但无论怎样,都不得使温柔减少半分对温卿的欣赏。
有道是人再小也有自身影响,就是头猪也能以小看大,从小便可判断其是优良品种适宜宰杀还是皮肉不好只得放弃。若说黛玉是温柔在这世界喜欢的第一个小姑娘,那温卿便是温柔在这世界第一个欣赏的小伙子。
热络起来,温柔放开道,“那你也同我们说说京中稀奇古怪之事。我等天天家中闲坐,闭目塞听,无聊至极,圣人说读千本书不如行万里路。今你们正好来了,你姐夫此时也未从衙门回来,咱们娘几个就趁这机会乐呵乐呵,叶儿,还不赶紧上瓜果茶水?”
将才叶儿等下人一直在外面候着,未曾在大厅近处逗留,毕竟是温柔家的私事,林家家训,下人当有眼色,何时该做何事要心知肚明,绝不能让主子因你的小巧不然心情不悦。
摆上几样细茶果,边吃边说,温卿不同温旭一般,每每温柔让其说家长里短温旭总会鄙夷对温柔道,大男儿志在四方,对世俗再不关注。可温卿却是你让他说,他虽也不太乐意,但仍旧拣些不敏感却又有乐趣之事说与温柔等知。
温卿道,他曾去农家看过,也在温家庄子上住过一段时日。当时去是陪同其母下乡养胎,秋日艳阳高照,他跟着下人如地中做活,体验了一把真正的农家风情,知道人世许多疾苦……温卿口才甚好,声音又处于少男变声时,沙哑中带着青涩,别有风味,温柔还罢,黛玉温卿皆听得入迷,到后来也无了刚见识的羞涩,下意识的提出心中疑惑,温卿耐心一一解答。如那田地中的虫子,譬如每日食的大米乃一粒粒产出等。
当林如海从外头归来,看到的便是温柔带着一大家老小团聚一桌有说有笑,好不欢乐。
“今日家中好热闹。”女儿儿子老婆皆笑盈盈的相迎,林如海心中亦心中欢喜。
温旭温卿见过礼,待林如海坐下后方再次落座,却有些拘束。
“看看,都是你,若不是你,这俩小子能放不开?”温柔嘴上埋怨林如海实则为了活跃氛围。
果然,经她一说,温旭温卿好上许多,渐渐又放开说话。
用过晚饭,温柔安排两人在客房住下,里头一早便让下人打扫过,被褥等皆换成崭新,饭后让人领下去休息,温馨仍旧与黛玉一处。
抱着宝宝温柔同林如海信步回房,路上,如海问道怎温家兄妹今日便来了,可有事?温柔不隐瞒,将温馨之事说了,也没瞒着温馨初时自己跑了的话,反正藏不住,何不直说。温柔一一说了经过,如海默然,半晌才道。
“岳母此举有失偏颇。”林如海不能说太重之语,但就此言也颇重。
温柔颔首,将宝宝换至另一个胳膊抱住,“唉,还好爹爹让温旭温卿来得快,否则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古人可是女儿被看了皮肤便等同于失去贞洁,一群毫无见识的下人,也真能让温夫人放心!
“还望老爷帮忙打听下那家人究竟如何,不说就在天津府住么,也是当地有头有脸,探查一番。若真不行,我这个做姐姐的总要帮着想主意,总不至于看着自己妹妹葬送一辈子。”温柔能想到的,无非便是在温家老太爷发话前先把事情给定下,找个合适相匹配的为温馨做主,弄个先斩后奏。
如海点头应下,说是比自家女儿还小的小姨子的终身,他义不容辞。
“噗嗤~,老爷也知道自己是老牛啃嫩草?”回到温柔与林如海卧房,温柔将宝宝放到床上,坐在床边看着,侧头眉开眼笑与如海打趣。
若不是有下人在场,林如海都能当场将温柔拿下,咬牙切齿一番,又捧腹笑了一番,才挨着温柔坐下,逗弄宝宝。挠挠宝宝的小脚心儿,宝宝怕痒,笑嘻嘻的蹬腿儿,虎虎有力。
“说真的,别说是温馨,便是玉儿老爷也该看看,这年头,与咱们玉儿相匹配的好男儿不多,若真有合适的,你也该留心了。”想想温柔又长叹,“说实在的,我还真不想将玉儿嫁出去,多可心的女儿,每日看着她,我再不快的心情都能高兴起来。”
如海跟着叹口气,“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我林如海的女儿,便是来疼来宠的,可你说得也对,是该看看了,若因我不忍她嫁的私心将她蹉跎,才是真正痛事。”
温柔笑言,“只要你也聊不认为我非真心待你们就好,我不求别的,只求孩子们高兴快乐幸福,为人父母,不过如此。”
林如海若有所思看看温馨,欲言又止,正巧叶儿等端水进来为夫妻二人洗漱,一切弄好后,温柔命众人下去,亲手给孩子换上新尿布,白日里宝宝睡得多,晚上十分精神,任凭温柔怎样哄都不睡,无法,温柔只得肉肉宝宝肉呼呼的小肚子,摸摸肥肥的小脸儿,折腾一会儿,把孩子抱到最里头,放到中央,盖上被子,转身想喝杯水去。
“呀,你站在我身后做什么?”温柔捂着胸口,呲牙咧嘴加白眼儿。
林如海摇手,让其轻声,道,“今日我见那温卿不错。”
“当然了,我温家的男儿各个都不错。”温柔绕过林如海,倒了两杯水,送与如海一杯。如海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道,“其实,今日我察觉,玉儿似乎在看向温卿时……略有不同。”
“噗——”温柔一口水喷出,咳嗽起来。
“夫人,可有需要叶儿的。”叶儿在屋外闻听里头动静,忙问。
温柔揉了半天才缓过气儿,深吸一口气说,“不用,我刚才不小心呛着了,你们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去吧。”
叶儿应声下去,温柔满面通红,“你怎会有这样荒唐想法?说别人或许我信,可你怎能将污水往自家女儿身上泼?玉儿的教养如何难道你心中无数?”温柔到底是真关心林黛玉,许是在古代生活久了,思想潜移默化,最先想到的便是林黛玉的名声。
如海又气又笑,“我只是这样一说,你看你激动的,玉儿如何我怎不知,再说,多看几眼未必便有什么。当日你初嫁与我,多关注我,不也一直未倾心?”
温柔此时平稳许多,淡笑道,“若真如老爷所说,妾身到以为可以,只是门第我们温家终究有些不够。不过还好,孩子们还小,待温卿有一番作为再来,岂不乐哉。”温柔有自知之明,林家温家到底不同,别看温家世代书香门第,但终究是一介白丁,与林黛玉这官家富贵小姐确实不匹配,即便勉强凑在一起,黛玉过不上舒心日子,温柔与林如海亦不得安心。
但温卿与林黛玉,只看人,温柔是越想越觉得登对般配,拉着林如海开始规划,还嘱托林如海明日定要再仔细观察温卿。
“我一见这孩子便知是个懂事有能为,未曾想咱们玉儿也慧眼识英雄。来年温卿一举出名,在官场闯出一番名头再来迎娶咱们家玉儿,倒也合适。”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一对碧玉佳人!
林如海闻说不悦,“我说与你知,是想你注意下玉儿。来年若无你所想这般好,玉儿再……嗯,你说到时该怎做?”
温柔鼻子没气歪,“我温家怎就不能一鸣惊人,你不也说温家家教甚严,日后定有出国之栋梁,怎这会儿就变话了?”
温柔一拧身,坐到梳妆台前,气呼呼的将背对向林如海,不理不睬。
林如海也不似往常一般去劝说,而是转身到床边逗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