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言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何凉一点也摸不透，以前何凉可以信心满满地说他了解恒言，可是现在他说不出口，因为他快要连自己怎么想的都摸不清楚了。
恒言低着头看着黑了的手机屏幕看了良久，心里乱遭遭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何凉，这算是不要他了么？
顾北给他发了张照片，他跟温寒两人在教堂里的自拍照，恒言没怎么细看，现在这种情况看这种撒狗……粮的照片，恒言没觉得心情能好到哪里去。
“什么时候的飞机？”恒言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取不出来，吞不下去。
“今天晚上的。”
何凉的语气平静的让恒言误以为这是何凉蓄谋已久的事情，从什么时候开始何凉就想着要离开他了？
他又要回到没有何凉的日子了吗？
恒言觉得现在这个场景真的熟悉啊，就像当初高考毕业之后，他兴高采烈地拿着成绩单去找何凉，而何凉却告诉他他要出国了一样。
何凉总是给他一种他们两人会走很久很久的错觉，却总是在恒言深信此事的时候突然又选择离开。
恒言没有问他什么，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该问他什么，他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何凉，扯出了一个牵强的不能再牵强的微笑：“一路顺风。”
何凉其实想过要跟恒言走很久很久，可是后来他发现这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也许他们错过的那十年，中间有太多太多的东西都变掉了，他跟恒言都心知肚明。
纪明宇带给恒言的那些快乐或者苦痛，他就真真实实存在于恒言的心里，何凉越来越没有信心把这个人从恒言心里清除掉。
他比不过纪明宇，至少在他何凉心里，他已经认定了这个理。
晚上的飞机，恒言没去送何凉，纪明宇本以为今天要一个人呆在病房里，恒言的到来让他非常的意外。
昨天恒言说今天晚上要跟何凉出去吃饭，所以不能来看他了，现在这个孩子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坐在他的病房里，一言不发地削了一个又一个的苹果。
“恒言，恒言？”恒言的心不在焉，纪明宇都看在了眼里，他叫了恒言许多声才把恒言喊回了神，“想什么呢？削了这么多苹果我吃也吃不完啊。”
恒言停下了手里的水果刀，看着柜子上摆着的十几个苹果，声音闷闷地说：“对不起。”
“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晚饭吃了吗？你这是削苹果给我吃啊，还是给自己当夜宵吃啊？”
纪明宇的玩笑话并没有让恒言的表情变的好一些，恒言低着头把手里的苹果最后的一点苹果皮给削去了：“还没吃。”
纪明宇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很晚了，恒言没有跟何凉吃饭，何凉也没来接恒言吃饭，他心里立刻猜出了一个大概来：“跟何凉吵架了？”
“没……”恒言抽出一张餐巾纸，把水果刀上的苹果汁液擦了擦，然后把削好的苹果又放在了床头柜上，“于洋今天没来啊？”
“嗯，说是跟朋友出去有点事。”纪明宇看恒言倒是关心起他来了，于是伸手拿了一个没削皮的苹果往恒言怀里一塞，“心情不好的话就把这个苹果也削了吧。”
恒言看着手心里的苹果，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哭。
何凉这个混蛋。
不是说好等他的吗？不是说了喜欢他吗？为什么又要跑掉啊。
“恒言，我不知道你跟何凉发生了什么。”纪明宇看向窗外，黑色的夜幕早已拉开，城市的路灯沿着马路排成了一长串，有时候会很喜欢夜晚，因为非常安静，有自己的独处空间，“我心里有事，从来不告诉你，因为我怕你担心，可我不知道我这么藏着掖着反而成了我们最后分手的理由，我把你弄丢了，我不希望你也走我这条路。”
恒言垂着眸子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纪明宇自顾自的说话。
“其实我后来想了很久，我们分手很大一部分责任在我，本来就是两个人该共同面对的事情，却把另一个人越推越远。”纪明宇看恒言这副做错事的模样，于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吧，跟何凉没说的话，想好了就跟何凉说。”
“被前男友安慰的感觉很奇怪。”纪明宇的手掌很温暖，那种暖意传递过来让恒言有些心安，他需要一个安慰，纪明宇的也好，陌生人的也好，只要是安慰……
纪明宇看恒言的情绪有些平稳了，他笑着说：“安慰前男友的感觉也很奇怪。”
恒言看着窗外的灯火辉煌，也许何凉已经上飞机了吧。
没有去飞机场追何凉的桥段，因为恒言知道已经晚了，追不上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恒言想要静一静。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恒言有些分不清楚自己真正心里想的是什么。
何凉觉得恒言喜欢的是纪明宇，而纪明宇又觉得恒言喜欢的是何凉，可这终究是别人口中的喜欢，恒言需要时间，他需要时间去调整自我，去好好思考心里那个人到底是谁，如果连自己喜欢的是谁都不知道，还一味的去拖累何凉，恒言觉得那样的自己才是真正的渣。
人生会遇到许多的人，可是你终有一天需要去抉择，抉择那个最终和你陪伴一生的人。
何凉站在机场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不知道自己在奢求什么，也许他还抱着一点点恒言会来找他的希望。
看着机场里的情侣们分别时候的场景，何凉下意识地看了看手机，恒言没有给他打电话，恒言也没有给他发信息，就好像他不值得恒言去关注一般。
何凉有时候在想，这个世界很大，大的让两个人距离隔的那么远，这个世界又很小，那么多亿的人口，偏偏爱上了恒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