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全十美作者:肉书屋
、治瘟疾要用的几味关键药材,各大药行没有一家有货,这几味药,从去年秋天起,就没哪家药行能进到货,已经缺了大半年了。
京城和封安城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这场瘟疾席卷而过,夺去了无数条人命,让繁盛的庆国呈现出一片凄荒和苍凉来。
河北道和荆州道的夏天,对于习惯了韩地凉爽夏季的平王大军来说,酷热难当,连马匹也热得不住,跑动间迟缓而暴躁,难耐的酷热和庆国已经爆发起来的严重瘟疾,阻止了平王进攻的步伐,平王只好安排军队到阴凉处休养度夏,耐着性子等着秋天的到来。
李青松了口气,暂时安下心来,和户部仔细商议着,将五十一县划为两个州府,两个布政使司衙门分别设在了洛城和南面的玉城,委了四名布政使,星夜赶往洛城和玉城赴任理事。
逃难至韩地的河北道百姓,带着做长工挣来的银钱,拖老携幼,陆续返回了家乡,这一季的一麦子没有了收成,可手里总算挣到些银钱,要赶紧回去买了种子,种上下一季的庄稼才行,战争不管过没过去,地都不能荒了,荒了地,挨饿的只能是自己民。
七月流火,八月添衣,转眼进了九月,天气凉爽宜人起来,平王指挥着韩地大军,越过玉水县,准备渡过洛水南下东进。
临近洛水的镇江城,是马安远的驻防之地,平王虽说有了些准备,可镇远城的坚硬难啃,还是让他恼怒异常,韩军总算遇到了开战以来的第一场硬仗,镇远城攻了两天,死了无数士卒,竟然没有攻下来。
庆国的援军渡江而至,平王只好指挥着大军从侧翼包抄过去,围了镇远城,一点点吃着救援的庆军,却谨慎着不敢置镇远城不顾,径直渡江。
九月底,观望已久的晋地打着驱逐平王的旗号,大军追剿而出,围了韩军西南面,平王两面受敌,固守着通往玉水县的通道,将军队收缩了起来。
一张张战报雪片般飞到李青手里,李青盯着地图,看着镇远城外那表示着韩军的一圈明黄,和几乎将明黄完全包围起来的淡红和淡紫。
和七月前,韩军几乎毫发无伤的战况相比,这些天的战报上,韩地的折损让人心惊、心痛!
李青痛心的看着手里的数字,简单数字后面连着多少悲伤!
好在没有黑衣卫的折损数,李青心里微微好受了些,这样的战况下,黑衣卫没有折损,必是因为从来没有对上庆军和晋军,那就是说,平王那里还是无碍着的。
李青伸出手指,伤感的抚过地图上一个个或黑或红或黄的标识,这些做着标识的地方,是依着伤亡的人命数来确定颜色的,从两月份至今,战争和瘟疾夺去的人命,不知凡凡,这些地方,再繁华起来,再山清水秀、鸡太相闻、祥和安乐起来,要多少年?
这仗,他还准备打多长时候?一定要打完所有的银钱粮草吗?
李青垂着头,走到桌子旁,坐到扶手椅上,将手里的纸片放到了桌子上。
他是男人,是林家的男人,英明神武,更野心勃勃。
李青低下头,从荷包里取出那枚血红的虎符,托在手心里,眯着眼睛看着,这样触目惊心的红色,是在血里泡出来的吗?李青闭了闭眼睛,那虎符的艳红刺得她眼睛痛,李青握着虎符重新塞回了荷包里。慢慢站起身,直到旁边的窗户前,看着窗外热热闹闹绽放着的蔷薇架。
他会走多远?她能随着他走多远?李青闭着眼睛,将头靠在窗棂上,头目森森然起来,昨晚做了一夜梦,,今天一天精神都不太好。
“你爱我,就应该帮着我,帮着我做我想做的事,过我想过年生活!而不是用你的爱捆着我,勒死我!”
太阳|岤突突的跳着,眼前迷糊起来,这是谁在叫?是谁在冲她狂吼?是谁在责备她?推搡着她?
李青喉咙干涩起来,按着太阳|岤退后几步,跌坐在扶手椅上,她不是一直在帮眘他,一直帮着他做他想做的事吗?他怎么能这样责备她?!她从来没有要求过他,她没有捆过他!她不过想和他站在一处!除了这个,她没有提过任何要求!
李青捂着脸伏在了桌子上,这是什么?是在哪里听到的?这是几百万前的事了?她是怎么啦?怎么会想起这些来?
最近太累了,精神恍惚得很,要歇一歇,得好好歇一歇。
李青勉强抬起头,声音干涩的叫着绿蒿,绿蒿掀帘进来,看着面色苍白,额角渗着密密的汗珠的李青,怔了怔,急忙扑过来扶住了李青,焦急的问道:
“夫人!夫人!你这是怎么啦?要吃什么药?”
“不用,我不过是累着了,你扶我进去睡一会儿,不要这么高声,别惊动了人,我睡一觉就好了。”
李青心里慢慢安静下来,声音有些低落却温和的安慰着绿蒿,绿蒿心定了些,点了点头,不敢再多问,依着李青的吩咐,扶着她进了内室内,叫了小丫头进来,侍候着她沐浴,换了身轻罗衣裤,李青脸色缓和了些疲倦的躺在床上,蜷成一团,一会儿就睡着了。
绿蒿站在门外,惦量了半响,转身出去找了郑嬷嬷,禀了刚才的事,郑嬷嬷唬了一跳,拧着眉头,仔细思量了半响,叹了口气,叫了司净进来吩咐道:
“夫人最近劳累得过了些,饮食上你多留心,做些易消化的进上,还有,辰末和申初,用心炖些汤水给夫人吃,红果汤炖得浓得些,也别分什么时辰了,随时和茶水一起进上……”
絮絮叨叨交待了半天,才算住了口,重重的叹了口气,“夫人这身子骨,哪是能长时候这样操劳的?爷也真是的,把这些事撒手扔给夫人,也真能放心得下!这哪是女人家能管的事?能打下那么多地方了,还要打,唉,这男人哪,个个心比天高!”
镇远城外,夕阳西下,金黄|色余晖温暖的撒在连绵的军帐上,韩这营地里已经升起了炊烟,巡逻回来的兵卒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在帐篷外轻松的说笑着,一队队巡逻的骑兵、步卒在营地警惕的不时走过。
几十名黑衣卫簇拥着平王,出了营地,纵马往旁边的小山岗上疾驰而上。
平王纵马冲上山岗,紧绷着脸,眯着眼睛盯着不远处的镇远城看了一会儿,又拨转马头,看着韩军营地西南面,远得几乎看不到踪影的晋军营地。
他到底是太穷了些,积攒了三年的兵力还是少得可怜。大皇子和二皇子和了槽,他不得不加强五十一显沿线的防守,那条长长的防守线耗掉了他绝大部分的兵力。
五十一县的富庶,他垂涎已久,今夏一季的收获,就抵得过韩地几年的税粮!无论如何,已经到手的五十一县不能有任何闪失!
若手里还能有支骑兵队,哪怕只有几千人也好,迂回到晋军后方……平王眯着眼睛正思量着,戊水指着空中禀报道:
“爷,您看那里,像是镇远城升起来的鹞鹰。”
旁边的黑衣卫立即取下来弓箭,平王抬手止住了黑衣卫,仰头看着飞的高高的鹞鹰,伸出了手,戊水急忙摘下弓箭递了过去,平王张弓搭箭,长长的雕翎箭呼啸而上,带着鹞鹰坠落下来。
一名黑衣卫纵马奔去,拣起鹞鹰奔了回来。
平王结果鹞鹰身上解下的小小竹管,打开来,仔细看了,递给了戊水,仰头看着周围的天空,眼睛眯了起来,半晌,突然吩咐道:
“从今天起,停用鹞鹰!所有线报用密码,着谍报传送!”
戊水重重答应着,迟疑了下,低声说道:
“爷,用谍报传信回平阳府,最快也得十天,要不要先跟夫人传个信再停用鹞鹰?”
“不用。”
平王拧眉想了片刻,沉声应道:
“这里的战况夫人肯清楚,自然能明白爷的意思。”
第三百二十五章不祥已经三天没接到平王的任何线报了,李青坐在两轮车上,心情阴郁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车子顿了顿,停了下来,绿镐掀起车帘,扶了李青下来。
丁二垂着手等候在春熙院门口,见李青下了车,上前两步躬身请了安,对着李青急切的目光,微微摇了摇头。
李青失望的微微怔了怔,面无表情的往院子里走去,丁二让过绿蒿,跟在后面进了院子。
李青进了正屋,洗漱后换了衣服,出了正屋,沿着抄手游廊往书房进去了,丁二禀报了进了书房,绿蒿捧了茶送进来,李青接过,慢慢喝了几口,盯着地图看了半晌,转头看着丁二问题:“这种事,以前可有过?”
“回夫人,以前所有线报都只传到爷那里,爷带兵出征时,除了捷报,极少往平阳府传其它的战报,军需调度也是爷从军里直接传令到地方调度……”
丁二苦笑起来,李青怔了怔,是的,以前都是平王一个人总理所有的事,他不需要向任何人通报情况和行程,前方和后方都是他一个人调度着,这种事,哪里说得上来有还是没有?
“平阳府到玉水县一线,有什么蹊跷的事情没有?”
“回夫人,奴才已经仔细查不定期了,一切正常,没有任何蹊跷之处。”
李青眉头皱了起来,过于正常也许就是另一种反常,丁二抬头看了看李青,小心的劝解道:“爷打了几十年的仗,也就在马安远手里吃过一次亏,夫人放心就是。”
李青眉头高高的挑了起来,“马安远就在镇远城里!”
丁二窒了窒,眨了几下眼睛,轻轻咳了一声,尴尬的笑着说道:“夫人,爷在马安远手里吃亏的时候,才十几岁,如今,自然是今昔对比了。”
李青转过头,看着窗外的蔷薇架,怔怔的出了神,平王在成长,马安远也在日渐老辣,沈青叶自小跟着高人习学,军事上极通,她那样看重推崇马家,这个马安远,也许比平王想象的更加擅兵。
李青心里焦躁起来,平王手里绝大部分的兵力都散在了长长的防守线上,跟着他越过玉水县的兵力极少,若是……若是庆国、晋地知道他确切的兵力,不用策略战术,只千军万马推过去任他杀,都能累死他!
李青焦躁着恼怒起来,不知死活的赌徒!那样富庶的五十一县,庆国的大半个粮仓,还不能让他满足?非要冒这样的险?
李青烦躁的下了炕,低着头在屋里来回走着,丁二担忧的看着她,想劝解,张了张嘴,想起自己刚才的愚蠢,又闭上了嘴巴。
李青来来回回走了一会儿,停下脚步,转身盯着丁二问道:“上次爷受了重伤,去寒谷寺医治的那次,你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受的伤?”
“回夫人,那次受伤是在爷带人攻打陇平府的时候,攻了几天一直攻不下来,那天傍晚,爷带着人靠近陇平府城墙巡看,靠得有些近了,城上射了箭下来,后退时失了些防备,被奚人事先埋伏的死士用刀刺破了腿上的皮。”
丁二顿了顿,偷偷看了眼李青,接着说道:“没想到刀上抹了盅毒,当天晚上毒气就发作了,爷痛的在地上打了一夜的滚,第二天强撑着骑着马看着人攻了半天的城,才缓缓退了兵,奚人看爷骑着马带人攻城,没想到爷已经中了他们的盅毒,等他们知道的时候,大爷已经带兵驻防过去了。
丁二眼睛里闪着光亮,带着满满的崇拜说道,李青眉头皱了起来,他自负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这会儿,只怕还是敢跑到人家营地里去指指点点!那次受伤,他治好了病,又夺了陇平府,得了这么大的便宜,只怕早就忘了教训了,会不会……李青抬手揉着太阳|岤,到底是怎么加速?若是受了伤,更应该传了信回来才是,镇远城下,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你去挑四五个精干稳妥、熟悉荆州府地形民风的谍报,现在立即出发赶往镇远城一喧去,一定要想法子找到爷,见到爷就回来,越快越好!”
丁二怔了怔,立即躬身答应着,李青挥了挥手,“快去吧。”
丁二告退出来,站在书房门口叹了口气,爷也不两三天没传了信回来,以前爷出了征,半年没个信儿的时候都有过,爷那样能征善占,可见度深远的人,身边又有黑衣卫拱卫着,能有什么事的?丁二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敢耽搁,急步出去安排了。
李青处理完文书折子,沐浴洗漱,躺到了床上,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起来,这被窝到半夜就凉了,汤婆子的热气让人难受,她讨厌汤婆子,还是庄子里好,这个时候烧起水地龙,屋里暖暖的多么舒服,明天让人烧起火墙火炕吧,她实在受不得这份阴冷。
李青往被子里缩了缩,要是他在就好了,他怀里的那份温暖才最舒服,靠着就让人舒服的想睡着,李青胡乱想着,渐渐迷糊着睡着了过去。
蛇一样的灰影在半人深的草丛里缓缓游动着,草丛外,夕阳灿烂美丽着,平王骑在马上,落日的余晖从他背后照耀过来,在他身上镀出层金边来,他满脸笑容的看着她,俯下身子,温暖的手朝她伸了过来。
草丛里的灰影跃起,扑到平王的手里,扑到他身上,他身上喷出血来,高高的喷射着,他笑着看着她……李青尖叫着坐了起来。
水萍端着灯烛奔了过来,小丫头掀起帘子,水萍放下灯烛,担忧中带着丝害怕,看着面色惨白的李青,李青额头渗着冷汗,微微喘息着,呆呆的坐在床上。
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从他出征到现在,她从来没有梦到过他,她的梦里,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世间的东西,梦中只有梧桐浓阴下的街道,只有凌晨微雨笼罩的高速路,只有那些逝去的东西。
她梦到了他!
李青轻轻打了个寒颤,水萍接过小丫头捧过来的红果汤,侧着身子半坐到床上,低声说道:“夫人,喝几口红果汤吧。”
李青怔怔的恍过神来,转过身,看着水萍手里的红果汤,出了一会儿神,点了点头,水萍有些意外的怔了怔,夫人最讨厌喝红果汤,劝十次也就喝个一次两次的,今天倒是爽快。
水萍急忙叫了小丫头过来。侍候着李青漱了口,李青接过红果汤,慢慢的喝了,把盖盅递给水萍,低声吩咐道;“我没事了,屋角多点盏灯,你们下面歇着吧。”
水萍曲膝答应着,李青歪在外书房暖阁的炕上,闭着眼睛歇息着,心里不安焦躁着,无法安宁下来。
到现在,快四天了,依旧没有丝毫线报送来。
才和尚说过,她是神佛庇佑的人,昨晚的梦,是神佛在暗示她,在提醒她吗?李青不安的动了动,那梦里没有吉祥的东西,镇远城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发生什么,他才会这样完全封锁了消息?
李青猛的睁开了眼睛,是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逼着他这样断然的封锁了消息,能逼得他这样封了消息的,还能有什么事?
李青坐直了身子,微微闭了闭眼睛,就算出了事,他也不能退,他退出镇远城,庆、晋大军必会跟着压入玉水县,压入荆州府,压入河北道,压往韩地……他现在,还活着吗?
李青心如刀绞,把头埋在了靠枕里,这样的煎熬,要如何捱过去?只要他还活着,他还有口气,她在,他就能在,他不在了,所有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李青翻了个身,看着头顶上雕画精美的层顶,渐渐打定了主意,没有什么比他更重要了,他若不在了,这宫阙万间,做土就让它做土去。
李青坐起来,低着头仔细思量了半晌,叫了绿蒿进来,穿了衣服,边往外走,边沉声吩咐道:“叫丁一、丁二进来见我。”
丁一和丁二进了外书房,李青屏退了屋里侍候的丫头婆子,垂着眼帘,沉默了半晌,抬头看着两人,平淡的说道:“杀了孙义。”
丁二满脸愕然的看着李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丁一若有所思的看着李青,李青转头看了看两人,安然的继续说道:“孙义和他手里的死十,全部杀了,要快,去吧。”
丁一和丁二相对视了一眼,躬下身子,重重的答应着出去了。
两人出了院子,在宽敞的二门里,面色凝重的对视着,“人,都盯着呢?”
丁一低低的问道,丁二点了点头,“从你做了总管事,爷就吩咐了。”
“嗯,死士你去,他那里,我去。”
丁二皱了皱眉头,关切的看着丁一,“你想好法子了?手头的人手够不够?”
“用不着几个人,你子时动手吧,等我妥当了。”
丁一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落的说道,丁二点了点头。
第三百二十六准备两人并肩走了两步,丁二顿住脚步,看着丁一低声说道:
“我知道你和他交往最多,这事,可怪不得夫人,他也是太过了,守不守本分且不说,那些法子也太歹毒了些,大……一个姑娘家……被他害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幽闭着,那天晚上,我就想杀了他!”
“我不是为了他,唉,夫人……算了,你放心,我心里明白,当初我也点过他,老一辈的几个小厮,他资质最差,偏偏心又最高,唉!”
丁一背着手,转过头,眼神温暖的看着丁二,带着丝笑意说道:
“你就放宽心,咱们四个一处长大,可没有那样心高的,如今丁三跟着连爷,丁四在金川府,比咱们只好不差,夫人比爷仁慈,咱们还有什么多求的,你赶紧回去,仔细着准备好,别伤了人手,丢了夫人的脸面。”
丁二面容轻松下来,笑着点头答应着,丁一伸手拍了拍丁二的肩膀,两人告了别,各自离开了。
李青沉默着看着窗外盛开的蔷薇,停了一会儿,叫了绿蒿进来吩咐道:
“你现在去趟柳家别院,把浆洗房那个媳妇解出来,安排人送她到金川府,解出来立即就送走。”
绿蒿猛然抬头开着李青,李青迎着他愕然的目光,想了想,解释道:
“我要去河北府看看去,走前,有些事得安排妥当了才行,嗯,你和我一起去,这事,不准走了半个字出去!
”
绿蒿莫名其妙又满心不安的看中了李青,李青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说道:
“这事国事,你只管罩着我说的做好了就是,其它的别多问,也别多想。”
绿蒿急忙点头答应着,曲了曲膝,转什么出去了。
酉末时分,厚德居后院,幽静的雅间里,丁一和孙义对坐着,说笑着喝着酒。
孙义有些闷闷地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伸手取了壶过来,又斟满了,放下莹润的细瓷酒壶,带着七八分醉意,看着丁一伤感道:
“大丁,还是你好,想想当年,我和赵勇他们陪着爷上山,爷那是多小,如今一晃眼的功夫,爷也是而立之年了,我也老了,老了啊!”
丁一满眼怜悯的看着他,看着他又喝干了杯子里的酒,微微垂下眼帘,微笑着拿起酒壶,又给他斟满了酒,温和的说道:
“爷才三十岁,正当盛年,往后日子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