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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全十美第22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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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陇平府总兵吴守强。”

李青舒了口气,皱了皱眉头问道:

“你不是说,王怀德只有几百个人吗?”

“嗯,爷喜欢以多灭少!”

李青窒了窒,半晌才说道:

“人家都说爷最擅长以少胜多!”

平王嘿嘿笑着,低头抵着李青的下巴,“以少胜多?爷没那么多兵马,只好以少胜多,只要有足够的兵马,爷还是喜欢用十倍的兵马一路压过去!”

李青愕然,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只看着远处甚至不止十倍的精壮兵马一路压向那些可怜的散兵游勇。

突然,平王身子紧绷起来,最外面的黑衣卫发出低沉的报警声,李青转过头,正看到左边山崖后面窜出十来个身形极其矫健的人影来,在草丛中忽左忽右的飞一般射了过来。李青只觉得喉咙发干,紧紧抿着嘴,免得自己叫出声来,双手抱着平王的腰,紧紧的贴在了平王胸前,平王轻轻笑着,安慰着李青:

“不要怕,这些个小贼,近不得爷的身,青青。看爷射杀这些小贼!”

说话间,已经接过丁四递过来的长弓,搭上箭,射了出去,长箭划破空气,凄厉的啸叫着扑向那些飞在草从中的人,飞着的人仿佛骤然间被定了格,停在了空中,血花绚丽的绽放开来,人带着箭直直的落在了草丛中。

转眼间,平王已经射出了四五箭,黑衣卫也张弓搭箭,凄厉的啸叫声响成一片,山崖上扑出来的数十人在离平王百步外,就已折损大半,剩下的三四个人猛然收住身影,互相看了一眼,立即转身往左右往左右散开准备逃逸,最外面的四五个黑衣卫从马上窜起,如箭般疾射而出,追了上去。

平王哈哈大笑着,把弓递给了丁四,一只手揽着李青。一只手抖着缰绳,纵马往灌木丛方向奔了过去,黑衣卫队形严谨的围着平王,如一块棱角分明的黑铁往前奔去,灌木丛的伏击已经结束了,黑衣卫陆续返回来,围在平王左右,地上的草已经被染成了红色,血腥味浓郁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吴守强的兵丁正拖着地上的尸体,分成两堆摆放着。杂乱的堆在一起,垒得高高的,是衣着杂乱的奚地的“匪徒”,仔细理好摆放整齐的是韩地的兵丁,大约有十来具。

李青头微微有些发晕,胃里翻滚着,干呕起来,平王一只手搂紧了她,把她往怀里拢了拢,李青把头紧紧的埋在平王怀里,不再去看外面的血腥。

平王勒转马头,离了这一片血腥之地,黑衣卫陆陆续续回来,简捷的禀报着战况,吴守强纵马奔了过来,四五个兵丁拧着个满身血污的人紧跟在后面,吴守强奔到平王面前,勒住马,在马上抱拳行了礼,咧嘴笑着禀报道:

“回爷,这帮兔崽子一个也没让他们跑掉,杀了个干净,照爷的嘱咐,把王怀德给爷活捉来了!”

说着挥挥手,两个兵丁摁着拼命挣扎着的王怀德,站在后面的兵丁在他膝窝里重重踢了一脚,王怀德往前扑着跪在了平王马前,李青低头打量着被摁着跪在地上,仍在不停的挣扎着的年青男子,只有二十岁左右,人很瘦削,体形单薄,衣服已经撕得几乎完全破碎开来,一条又长又深的刀伤从左肩直划到右腹,皮肉狰狞的往外翻着露在外面,挣扎中,血顺着身体不停的流下来。脸上沾满了泥土和血污,但仍能看得出面容清秀,书生气十足。

平王用马鞭指着王怀德,傲然问道:

“王怀德,爷给过你生路,允你回去奚地,你竟如此执迷不悟!”

王怀德抬起头,看着平王,不再挣扎,半晌,突然笑了起来,牙齿上糊着血污,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呸!你这个恶魔!你杀了我义父,我与你不共戴天!只要我活着,就要杀了你!”

“义父?不过是个义父!王总兵的亲儿子,可在奚地好好的做着官儿呢,他不来报仇,你这个义子倒孝顺得很呢。”

王怀德死死的盯着平王,他要死了,那枚刺耳的烟花响起时,他就知道这仇报不了了,死就死吧,总算可以死了!义父死了,这世间唯一爱过他,给过他温暖的人死了,这一年多,他活着,只靠怀念着那份温暖,靠这份仇恨支撑着,他今生杀不了他,报不了这仇,死了也好,也许,死了,归于土中,就能回到那温暖中去了。

王怀德渐渐垂下了头,仿佛呛着般咳了起来,血从嘴角涌出来,半晌,有些艰难的抬起头,眼神微微往下,看着李青,咳了几声,“这位夫人,云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求你,给她条生路。”

李青默然的看着他,没有说话,王怀德看了她一会儿,眼神里闪出片绝望来,“她已经……死了,是吗?”

李青转过头,抓紧了平王的衣服,不再看他,王怀德慢慢抬起头,眼神凄凉的看着平王,满脸满嘴的血污,狰狞而凄凉的笑着,“给我个痛快!”

平王点点头,挥了挥手,摁着他的兵丁拔出刀,李青忙把头埋在了平王怀里,眼角处刀光炫然闪过。

留下吴守强清理战场,黑衣卫簇拥着平王,继续往浮古城方向纵马急速奔去。

晚上,到了个小镇,包了家客栈,李青沐浴后,勉强喝了碗粥,交待程燕:

“这一阵子,炖燕窝粥用白燕。”

平王挥挥手示意程燕出去,程燕忙曲了曲膝,退了出去,平王把李青抱在怀里,搂着她,轻轻拍拍她的后背,低低的笑着说道:

“青青是第一次看见杀人吧?“李青点点头,平王抚着她的鬓角,声音温和的安慰道:

“过几天就好了,往后,再看到,青青就不会害怕难受了,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好些天都见不得红色,以后,就没事了。”

“爷第一次,杀人,多大?”

李青抬头看着平王问道,“七岁,父王带我出征,我杀了几个俘虏。”

平王搂着李青,出神的望着窗外,有些悠远的低声说道:

“我三岁就开始练功了,父王最疼我,七岁时就开始带着我出征,教我行军布阵,我第一次杀人,都是一刀断喉,也没让血溅到身上,可到了夜里,总做恶梦,睡不安稳,父王把我抱在怀里睡。第二天就没事了。”

平王说着,眼睛里带着赞赏的笑意,低头看着李青,“青青的胆量和见识,别说女子,就是男子中,也极少见!不愧是我的王妃!”

李青垂着眼帘,眼珠微动,飞快的转着心思,半晌,抬起头,笑着说道:

“世间男女有别,这胆量和见识,也有男女之别吗?”

第八十七章鸿沟“嗯,女子天性柔弱。胆量见识自然不如男子,男为干,女为坤,男女之间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平王慢慢说着,顿了顿,低低笑着,俯下头,贴着李青耳边说道:

“青青是奇女子,自然不能与这世间庸脂俗粉相提并论,就是男子,能及得上青青的也不多,只有青青,才配得上做我林蕴海的妻!”

李青微微笑着,看着平王说道:

“这男女之别,倒让我想起了一个有趣的故事来,是关着夫妻之义的,爷要不要听?”

“噢?”

平王满脸兴趣的看着李青,李青抬头看着他,笑着说道:

“有个教书先生,和学生说,男人纳妾乃理所当然、天经地义之事。学生问,因何理所当然?先生解释道:男人譬如茶壶,女人就是杯子,一把茶壶自然是要配很多杯子才好。”

平王仔细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这比喻倒是妙极!”

李青盯着他,等他笑声停了,才慢慢的继续说道:

“男人自然愿意做茶壶,可女子,不一定想当那些杯子中的某一只。”

平王微微怔了怔,看着李青,李青抬起头,看着平王的眼睛,带着笑容,声音缓慢而坚定的说道:

“我就不愿意!我的茶壶只配一个杯子!”

平王眼睛里闪过愕然,慢慢收了笑容,看着李青,李青目光幽幽的迎着他的目光,半晌,平王轻轻咳了一声,“青青,你是爷的妻,是平王正妃,爷,也最疼你,那些姨娘,不过是些个奴才。青青何必和她们计较?

李青垂下眼帘,心底瞬间冰冷一片,平王用力揽着她,这温暖的怀抱深处,那些硬硬的骨头硌得她疼得想流泪。李青轻轻推开平王,低声说道:

“爷,轻点,骨头痛,爷放下我吧,我累了,想躺一躺。”

平王抱起李青,温柔的放在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李青侧过身子,面向里面,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平王侧着身子坐到床边,目光幽深的看着李青的侧影,半晌,俯下身子,微微压着李青轻声说道:

“青青。我答应你,以后,不再纳人,西院的四个姨娘,都是入府多年,也给爷生了儿女,怎么能弃之不顾?青青,这后院的事,都听你安排,一个月两天也好,一天也好,全凭青青安排就是,青青?”

李青转过身,睁开眼睛看着平王,微微笑着说道:

“是我不好,这几天功夫,就起了贪心。还请爷恕罪。妾不懂规矩,不知礼仪,哪里管得了爷的后院,这些天,妾太过疲惫,失礼之处,爷多担待一二,明天还要赶路,妾累得很了,想歇着了。”

平王半躺在床上,搂了李青,低头吻了下去,李青轻轻侧过头。闪开来,平和的笑着说道:

“妾累极了,明天还要赶路,爷也早点歇息吧。”

“青青累了,我搂着你,好好睡,嗯?你和我,你我相称就好,青青,只要你不点头,我不去西院就是。

李青转过身,闭上眼睛,不再理他,平王手臂微微用力,把李青紧紧的搂在了怀里,李青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握住脖子里挂着的戒指,只觉得心里又涌起无数的酸楚来,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第二天,申正时分,一行人就到了浮石城,平王扶着李青进了内院,秋月和琉璃接出了院子。秋月和琉璃左右扶着李青。坐到东厢榻上,李青皱着眉头,着急的吩咐着秋月,“脏得很,叫人准备热水,我要好好洗一洗。”

平王笑着坐在李青旁边,“夫人还是歇息一会儿再沐浴吧,免得太过劳累虚脱了。”

李青转头看着他,带着些笑意说道:

“若是不沐浴干净,这样脏着哪里休息得好?爷也去沐浴洗漱吧。”

平王点点头,去了前院。

秋月和琉璃带着丫头。侍候着李青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换了件浅紫色锦纱宽袖紧身上衣,一条白底满绣缠枝忍冬花如意月裙,扶着李青半靠在东厢榻上的大靠枕里,琉璃取了条大红棉纱里子的拉丝被,给李青盖好,秋月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大绵帕子,仔细的给李青绞起头发来,竹雨送了燕窝粥进来,李青接过,慢慢吃了,漱了口,琉璃泡了杯眉山茶递过来,李青接过,捧在手里,舒服的叹了口气,“唉,总算活着回来了!”

秋月在后面笑着责怪道:

“呸呸呸,夫人这是说得什么话?!”

李青轻轻笑着,“这几天,又脏又累,唉,从来没有这么脏过!以后,我再也不骑马出去了!”

琉璃嘻嘻笑着,轻轻给李青揉着腿脚,秋月沉默了片刻,低声禀报道:

“夫人,你不在的时候,松明出去了两趟,最后一趟出去,就再没回来,我和琉璃去跟王统领说了,让他派个人去找找,王统领说,”

秋月顿了顿,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

“他说,松明已经被送走了。说是爷的意思。”

李青捧着杯子,怔了一会儿,才点点头,“我已经知道了,这事你们不要问了,就当,从来没有过这个人吧。若有人问起,就说送她回家了。”

秋月和琉璃互相看了看,低声答应了。

绞干了头发,秋月给李青松松的绾了个发髻,李青吃了碗粥,就疲惫不堪的睡着了。

第二天,李青一直睡到巳正时分,起来洗漱后,换了衣服,秋月取了件淡黄|色羽缎对襟长衣给她穿在外面,“夫人,多穿件衣服吧,这里九月里,可比京城凉得多呢。”

李青笑着穿了,竹雨送了早饭进来,李青吃了半碗粥,又吃了几个蟹黄小笼,有些惊喜的转头看着竹雨问道:

“这里的螃蟹大不大?”

竹雨曲膝福了一福回道:

“回夫人话,就是太小,奴婢只好剔了蟹黄出来,市面上也不多,前天看到一次,今早一看到,奴婢就让人全都买回来了。”

李青笑着点点头吩咐道:

“那就熬些蟹油出来,我们带在路上吃。”

竹雨笑着应了。

中午,平王进来吃过饭,松萝泡了茶端上来,李青接过奉了一杯给平王,自己再取了一杯,端在手里坐在东厢榻上,平王喝了几口茶,放下杯子,挥挥手示意丫头们都退下,转头看着李青说道:

“我等会儿就走,去南金川,若是顺利,差不多一个月就能返回了,这里,还是让王大齐护送你回去平阳府,你且安心歇息,什么时候想动身了,什么时候再启程就是。路上慢些走,也不至于太过辛苦了。”

李青笑着应了:

“是,爷路上当心些,我歇息两天,就启程回去了,再晚,怕天气就太冷了。”

平王点点头,仔细的看着李青,“回去好好养养身子,这些天太辛苦了。”

说着站了起来,李青忙跟着起来,送了他出去。

李青歇息了三四天,就让人收拾行李,上路返回平阳府了。一路上,行程安排得极宽松,车子平缓的在驿路上行进着,车厢里平稳了许多,一路上,也能慢慢的看些书打发时间了,车厢里面两个角上都放了熏炉,烘得车厢里温暖如春,李青拿着本书,慢慢看着,偶尔抬眼看看外面的浓浓秋色,秋月拿了件肚兜,在轻轻晃动着的车厢里,仔细的做着针线,李青回过头,看着秋月略显平淡的眉眼,心里微微一动,又想起杨元峰膝下那个厚厚的垫子来。

李青放下书,盯着秋月,笑着问道:

“秋月,有件事,你跟我可要说实话。”

秋月放下手里的绣活,惊讶的看着李青问道:

“夫人,秋月什么时候没跟您说过实话?”

李青嘿嘿笑着问道:

“杨元峰跪着的那个垫子,是谁给了他的?”

秋月仿佛一口气窒在了喉咙里,脸涨红着,眼神闪烁起来,半晌,才有些语无伦次的回道:

“夫人,他一个书生,一个人,夫人把他训斥成那样,他也不是跪惯了的人,万一跪伤着了,没人照顾,夫人又不是一定要把他怎样,怪可怜的,夫人……”

李青盯着秋月,脸上的笑容慢慢敛了起来,郑重的问道:

“秋月,你喜欢他?”

秋月猛的抬起头,脸涨得通红,摇了几下手,又停在半空,两只手又拧在一起,半晌也没说出话来,李青看着她,坐直了身子,轻声的问道:

“你想嫁给他?”

秋月低下了头,一声不吭,李青皱着眉头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半晌,才慢慢的说道:

“秋月,我早就说过,你和琉璃,就算不能让你们嫁给自己喜欢的、想嫁的人,也一定不会把你们嫁给你们不想嫁的人,现在,你有了喜欢的人,想嫁的人,是件好事,可是,那个杨元峰,自视极高,建功立业的心思太重,一来我怕他会嫌弃你,二来,他不是个能体贴你的人,秋月,你想清楚了。”

秋月抬起头,看着李青,眼睛里闪过丝柔情,低声回道:

“他是神童,是才子,又做着爷的封疆大吏,我不过是个奴婢,夫人,我从来没敢想过要嫁给他,只希望能在他身边,侍候着他……”

-------------------------第八十八章现实的打算李青愕然看着秋月。这个跟了她十年,被她教导了十年的秋月,居然愿意给杨元峰做个妾侍!李青伸出手,摇了摇秋月,“秋月,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秋月脸色有些灰暗的看着李青,半晌才说道:

“夫人,我是个婢女,没有家人,长得也不好看,又不象夫人那样聪明能干,他,怎么能娶我?怎么会娶我?”

李青怔怔的看着秋月,秋月勉强笑了笑,看着李青继续说道:

“夫人,我们这些个奴才婢女,要做正头夫妻,能嫁给谁?多是要嫁给同样做奴才的,就算夫人作主,脱了籍,嫁到外头。稍微有些门第的,谁愿意娶个婢女出身的人作正室夫人?依着律法,奴婢们都是贱民,也是嫁不得官宦士子的,夫人敬重我们,拿我们当人看,可象夫人这样的人,也就夫人一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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