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翻身上了马,丁一狠狠的跺跺脚,也翻身上马,一行人往城里飞奔而去。
看着两人出了门,郑嬷嬷笑着上前问道:
“昨晚厚德居送了好些上好的桂花酿来,说是夫人要的?”
李青忙点点头,“昨天在饭庄里闻着味道,就觉得这酒好,问了汤掌柜,说是奚地那边刚运过来的千酿桂花酒,就让他送过来些,我也尝尝。”
郑嬷嬷笑着摇摇头,“夫人喝个一两盅倒无妨,可不能多喝了!那年在别院里,喝醉了酒,胡言乱语,可没把人吓死!”
秋月和琉璃在旁捂着嘴笑,李青有些郝然,她一向酒品不好,喝醉了酒就放肆得很,轻轻咳了两声,李青板起脸吩咐道:
“嬷嬷派个人到寺里,叫月静过来,我有事找她。”
郑嬷嬷斜着眼看着她,李青站起来,走过去,摇着郑嬷嬷的手臂,撒娇般说道:
“我知道啦,记住啦,肯定不会多喝,你去叫了月静来,喝酒没人陪着怎么行?!”
郑嬷嬷被她摇得晃来晃去,连声答应着:
“好,好,好,我这就让人叫去,这就去!夫人可记着,不能喝多了,免得吓着了奴才们。”
第六十三章酒不醉人人自醉(上)丁一顶着一额头黑乎乎的药膏。汗水顺着鬓角慢慢往衣领里流着,正屏声敛气的站在王府外书房里,跟王爷禀报着:
“……奴才已经把人送到平阳府衙门了,木通让人侍候着文大爷洗了澡换了衣服,准备吃了饭就去文府讨债,奴才来请爷的示下。”
王爷穿着件银蓝色湖绸长衫,双脚微微分开,腰背挺直的端坐着,幽静温和的银蓝色笼在他身上,竟透出股阴冷的煞气来,王爷看了看丁一额头上糊着的药膏,端起杯子低头喝着茶问道:
“这一万一千三百二十六两银子,不许从文府公中出,又不许动用媳妇的陪嫁,文国梁哪里有这么多银子?”
丁一脸上露出古怪尴尬的表情来,腰躬下了些,小心的回道““夫人说,把文大爷那十三个小妾卖了还钱。”
王爷一口茶含在嘴里,怔住了,突然嘴里的茶全喷了出来,旁边侍候着的丁三急忙上前接过王爷手里歪到一边的杯子。拿起绵帕子擦试着,丁四奔进去,取了替换的衣服出来,王爷哈哈大笑着,摆摆手,示意丁四先退下,重重的拍了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走到丁一面前吩咐道:
“就照夫人吩咐的去做!”
丁一恭敬的答应着,告了退,急忙出去了。王爷转过头,看着窗外那架开得灿烂绚丽的蔷薇,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
午后,文府二门院子里,一溜站着七八个穿戴富丽的婆子,彼此低声打着招呼,眼神暧昧、意味深长的说着话。
正堂,文老太爷用手指着跪在地上的文国梁,抖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丁一冷着脸坐在左边的第一张椅子上,低头喝着茶,木通坐在丁一下首,一脸憨厚的笑着,眯着眼睛看着文老太爷。文大爷神色委靡,在地上动了动,哀求道:
“爹。你跟他们说,凭什么要我还钱?就算要还,也得宽限我几天!把宝儿她们卖了,咱们府里的脸面往哪儿放啊?!爹!您说句话呀!”
文老太爷气得嘴唇发抖,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过头看着木通狠狠的说道:
“木通,你就这样带着人牙子,冲到我府里卖起姨娘来了?就算我们文家没什么脸面,你就不怕打了王爷的脸!好歹,太妃和你们夫人也是从我们府里嫁出去的!”
没等木通开口,丁一垂着眼皮,冷笑着说道:
“老太爷这话说得我就听不懂了,夫人处理些个家务,怎么就扯到爷的脸面上去了?话说回来,要不是夫人处处维护着文家,只怕要卖的就不是几个姨娘了!”
文老太爷怔怔的看着丁一,丁一是爷的贴身小厮,代表着爷!文老太爷的身子和气势慢慢萎了下去,丁一斜着眼睛看了看他,声音缓和了些说道:
“老太爷,这事。毕竟是大爷的错,算我多说一句,夫人的气可还没消呢。”
文老太爷垂下眼帘,端起杯子,喝起了茶。文大爷跪在地上,着急的叫了起来:
“她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搬空了我们家库房!我吃点拿点又怎么样?!她算什么东西,我妹妹才……”
丁一大惊,飞身跃起,伸手摘了文大爷的下巴,木通脸上带着冷意,眯着眼睛盯着文老太爷,文老太爷嘴唇轻轻抖动了几下,挥了挥手。
一会儿功夫,文大爷十三个小妾就哭着喊着被婆子们拉到了二门院子里,几个人牙子仔细的挑拣了足足半个时辰,有买一个的,有买两个的,十三个小妾全部卖了出去,木通点着手里的银票子,皮笑肉不笑的冲文大爷说道:
“大爷,一共卖了九千三百两银子,奴才就先收着了,还欠着两千零贰拾六两,这银子没还完,奴才不敢作主,还得请大爷跟奴才回去禀了夫人,请夫人示下。”
文老太爷一声不吭的挥了挥手,丁一站起来。微微躬了躬上身,和木通一起,挟着文大爷扬长而去。
申正过后,王爷带人出了府,直奔逸梅庄去了。
到了逸梅庄大门口,王爷下了马,丁一和木通急急的跑了出来,磕头请安,王爷抬抬手,示意他们起来,脚下并不停留,直奔二门进去了。
郑嬷嬷带着赵长贵家的,钱显家的等几个婆子从二门口急急忙忙的迎了出来,见王爷进来,忙跪倒请安,王爷脸色微微缓和了些,抬手虚扶了下郑嬷嬷,“嬷嬷请起吧。”
郑嬷嬷和众婆子忙站起来,“夫人最近身子好些了没有?”
王爷一边往里走,一边温和的问着郑嬷嬷,郑嬷嬷忙陪笑道:
“回爷的话,前一阵子好了些,这两天又不太好。多谢爷牵挂着。”
平王脚下顿了顿,往前走了几步,才又问道:
“嗯,夫人这会儿在做什么?”
郑嬷嬷窒了窒,眼里闪过丝焦急来,脸上却带着恭敬的笑容回道:
“回爷的话,下午月静师父来了,这会儿,正陪着夫人吃饭说话呢。”
王爷点点头,既然月静和夫人在一起,还是等一会儿。待月静离开了再去疏梅居的好,脚步停了停,转身吩咐道:
“让厨房给我做些吃的,送到松间堂吧。你先下去吧,让丁三侍候着就行了。”
郑嬷嬷恭敬的曲膝福了一福,退了下去。
王爷带着丁三,信步往松间堂走去,夏日傍晚的庄子里,绿树成荫,花木繁盛,鸟儿们愉快的在浓阴中上下跳动着,鸣叫着,静谧而灵动,王爷脸上放松的带出些愉悦来,后湖的荷花这时候应该开得正好,王爷心中动了动,转身往后湖方向去了。
后湖里,粉红、粉白、深红、粉紫、粉绿各色大小不一的荷花如仙子般矜持的立在片片碧绿之中,随着风轻柔的摇动着,风中淡淡的荷花清香似有似无,王爷面容舒展开来,欣赏着这夏日的静谧妖娆,慢慢的沿着湖边往前走去。
转了个弯,走了不远,前面传来女子的笑声说话声,王爷停下了脚步,仔细的听了听,这笑声在微薰的夏风中似有似无,如荷花的清香般令人愉悦。王爷嘴角露出丝笑意,转过座高耸的假山石,悄悄的站在颗粗大的柳树后,远远的看着湖边的水榭。水榭中,四五个丫头侍立着,李青穿着淡紫色的素雪绢紧身广袖短衫,紫色云雾烟罗曳地裙,松松挽着坠马髻,连支簪子也没戴。正斜靠在水榭的栏杆上,一只手拎着只小小的百花壶,一只手举着酒杯,笑颜如花,和旁边坐着的月静说着话:
“静儿,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我才不想听,你的歌都怪里怪气的,听不懂!”
李青把手里的壶递给秋月,举起酒杯一饮而进,把杯子扔给琉璃,脚步有些浮飘的走了两步,口齿含糊,声音甜糯柔软得仿佛有水滴出来,“要不,你唱给我听!喝了酒就要唱歌,不唱歌怎么行呢?我以前喝了酒是一定要唱歌的!”
“我可不会唱!喝了酒为什么要唱歌?青青就是怪道理多。”
李青嗤嗤的笑起来,笑了一会儿,才带着些神秘的说道:
“你不懂,你不唱,我要唱啦,我唱的,都是……仙乐!仙乐你知道吗?让你听,是你的福气!”
月静哈哈大笑起来,“青青想唱就唱吧,不过声音轻些,别吵着我!”
李青也笑得弯下了腰,半晌方直起身子,轻轻咳了两声,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了栏杆上,指着满湖的荷花,含含糊糊的说道:
“我唱荷花歌给你听。”
月静笑着挥挥手:
“唱吧,唱吧!”
李青站直了身子,拎着裙子转了半圈,温柔婉转的唱了起来:
“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流进了月色中微微荡漾弹一首小荷淡淡的香美丽的琴音就落在我身旁萤火虫点亮夜的星光谁为我添一件梦的衣裳……啦啦啦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香等你宛在水中央王爷呆呆的站在树后,远远看着水榭中脚步散乱,却舞得如凌波仙子的紫衣女子,这断断续续的歌声真的是仙乐!如风般吹到他身边,包裹着他,流进了他的心底,一丝丝温柔的缠上心头。
她是他荷塘里的鱼儿,在水里远远的游动着,他看着她,却抓不到。
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爷恼怒异常的转过头,却看到郑嬷嬷脚步匆忙的奔向水榭,焦急异常的低声喊道:
“夫人,你果然又喝多了!快!快回去!王爷来了!快回去!让王爷看见了可就不得了了!”
秋月和琉璃唬得跳了起来,琉璃指挥着小丫头急忙收拾着水榭里的东西,秋月急急的抱怨道:
“嬷嬷怎么不早些来说!”
郑嬷嬷跺着脚,“夫人可是答应了在院子里不出来的!我叫了小丫头子过去,竟然没找到人,王爷就在庄子里,我哪敢声张!只好自己拼命找!王爷这会儿在松间堂!要是让王爷知道了,这可是要命的事!快,快,快扶了夫人回去!”
秋月急忙上前扶着还在转着圈、拼命的想着歌词,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的李青,拖着她奔了回去。两个小丫头也急忙拖着月静往无色堂方向去了。
王爷满脸的笑容,忍着笑,提着口气,纵身跳回到假山后,躲了起来。丁三早就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的躲在了假山后,夫人的醉态不是他可以看到的。
第六十四章酒不醉人人自醉(下)王爷慢慢踱回松间堂。慢慢吃了饭,吩咐丁三要了热水到松间堂,慢慢沐浴更衣后,沿着抄手游廊,去了疏梅居,疏梅居里只有几个小丫头和婆子侍候着,仿佛有些冷清,王爷嘴角露出丝笑意,郑嬷嬷、秋月一定侍候着夫人躲在哪里醒酒呢,他总要给她留着些面子。
王爷脱了外面的长衫,穿着套月白色的轻罗衣裤,面色轻松的靠在东厢的榻上,慢慢的翻着本书,一本书差不多翻完了,院子里还是没有动静,王爷微微皱起了眉头,叫了外头侍候的婆子进来问道:
“你去问问,夫人怎么还没回来!”
婆子怔了怔,忙回道:
“回爷的话,夫人日常起居不在这里,夫人一直住在桃花源的。”
“桃花源?”
“回爷。就是桃源小居,夫人给改了名叫桃花源。”
王爷呆了片刻,心底涌上股羞愤来,面色也红涨起来,“呼”的一声站了起来,半拖着鞋子,冲了出去。
王爷大步流星的赶到桃花源,院门已经关上了,王爷铁青着脸,看着紧闭的院门,嘴角轻轻抽动了几下,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过身,两步跨到院门前,抬脚狠狠的踢着门。
院子里传来一声急促的脚步声,门从里面开了条缝,王爷一脚把门踹开,门后的小丫头被撞得趔趄着退了几步,摔倒在地。王爷大步冲了进去,秋月听到动静,正提着个小小的琉璃盏,穿过穿堂,往前院查看动静,迎面看见王爷只穿着身轻罗衣裤,满身煞气的冲了进来。秋月急忙避到一边,返身小跑着跟在王爷身后,声音颤抖着央求道:
“爷,夫人,夫人不,不舒服,已经睡下了,爷!”
王爷猛的停下了脚步,秋月急忙收住脚,琉璃盏里的烛火在剧烈的晃动中熄灭了,王爷转过身,盯着秋月,冷冷的“哼”了一声,背过手大步进了正屋,琉璃已经曲膝低头候在门口花架旁了,她一向比秋月警醒,今天夫人醉了酒,是她在外面的暖阁里值夜,王爷停了脚步,冷着脸吩咐道:
“你们下去吧,今天外面不用人值夜!”
秋月和琉璃满眼不安的互相看了看。王爷顿了顿,大步进了西厢,秋月和琉璃互相呆呆的看了一会儿,才悄悄的出去,掩上了门,两人下了台阶,垂头丧气的相对而立,站了片刻,秋月叹了口气,低低的说道:
“我在这儿看着,你去告诉郑嬷嬷,万一……”
琉璃点点头,到了外院,叫了婆子起来,取了灯笼,开了门,去找郑嬷嬷了。
王爷在外间站了片刻,才转过百宝阁,掀起绡纱帘子,进了内室,内室很阔大疏朗,窗前挂着的纱帘,随风轻轻拂动着,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正中靠北面些放着张比正常尺寸大上不少的架子床,架子之间却没有围子,只垂着些轻纱,烟雾般笼着床,王爷走到床前。掀起纱帘,低头看着安静的蜷在夹被里的李青,皮肤白皙中透着红晕,嘴角带着笑,仿佛在做着什么美梦。
王爷看了一会儿,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弯下腰,伸出手,轻轻摸着李青散乱在枕上的头发,手指慢慢滑到了李青脸上。
李青从晕睡中惊醒过来,茫然不知身在何处,轻轻晃了两下沉重到不好控制的头,睁开眼睛,床前站着的人一身晃眼的白色,李青头晕眼晃的转了转头,往上看去,是个帅哥啊,李青笑容满面,伸出手,晃了几下才拉到王爷的手,王爷被李青拉着顺势坐到了床上,又躺到了她身边,李青微微仰着头。满眼迷茫的看着王爷,轻轻笑着,“我好象在做梦呢。”
“不是做梦,是我,来看你了。”
王爷带着丝怜惜,温和的说道,李青迷惑的皱起了眉头,这是在哪里?她喝了酒,唱了歌,她一向只喝酒唱歌,不放纵的。她和她们比,有区别,可是,他是谁?喝了酒不要说话!谁在告诫她?李青傻傻的笑着,眼光迷离的盯着王爷,伸出手指划着他的眉毛眼睛,喃喃的感叹着:
“真好看!”
王爷身子僵了僵,她那微带着凉意的手指仿佛划进了他心底,划出丝奇异的涟漪来,她竟说他‘好看’!
王爷忍不住笑了起来,李青盯着他,叹了口气,“你笑起来,象太阳出来一样,真好看!”
李青的手指滑下来,划过他的鼻梁,划到唇上,又往下划着他的下巴,王爷搂着她,手指仿佛无意识的缠着她的头发,低头看着她,任她用手指在他脸上划来划去,李青有些痴痴的看着他,用手指摁着他的嘴唇,柔柔的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王爷怔了怔,随即笑起来,张开嘴,咬着她的手指,含糊的说道:
“叫我长生吧。”
“长生,长生,”
李青喃喃的叫了几声,轻轻的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些,头却晕得更厉害了,嗯,这名字真是淳朴!李青把头往枕头上埋了埋,笑了起来。王爷笑吟吟的看着她笑得有些抖动的双肩,轻轻理着她的头发,李青笑着问道:
“你是牛郎吗?”
王爷怔住了,皱起了眉头,用手指托起李青的下巴,盯着李青的眼睛,声音中已经带出了浓浓的冷冽,厉声问道:
“牛郎是谁?”
李青笑起来,越笑越厉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两只手抓着王爷的衣服,把头埋进了他怀里,王爷愕然的看着她,李青笑够了,眼角挂着滴笑出来的眼泪,仰头看着他,“你不知道牛郎是谁吗?牛郎就是……”
李青又笑了起来,额头抵到了王爷的胸前,王爷嘴唇紧紧抿着,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李青抬起头,边笑边说:
“牛郎就是……就是织女的……夫君啊!”
“那织女是谁?”
王爷紧问道,李青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睛,眼前的人影有些晃动,李青抬起手,摇晃着拍了拍王爷的脸颊,“可怜的孩子,竟然不知道织女是谁?”
“织女是谁?”
王爷紧盯着李青问道,李青把胳膊搭在王爷的脖子上,闭上了眼睛,头晕得不那么厉害了,李青动了动,靠在王爷胸前,慢慢说着:
“织女就是织女啊,天上那些变来变去,漂亮的云,都是织女织出来的,牛郎一来,织女就不织云了,就去陪牛郎了,王母就发火了,把牛郎赶到了天河那一边,一年只准他和织女见一次面。你听说过‘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没有?就是说这个的啊。”
王爷微微皱着眉头,低头看着又要笑起来的李青,用手托起她的下巴,仔细的看着她,李青抬起头,睁开眼睛看着王爷,嘻嘻笑着,手指摇晃着伸到王爷额头上,抚着他皱起的眉头,“宝贝,不要皱眉,你笑起来多好看,我最喜欢看你笑了。”
王爷愕然而笑,李青痴痴的看了一会儿,手臂滑下来,滑到王爷的脖子上,伸出另一只手臂圈住了王爷的脖子,轻轻吻了过去。
王爷怔了怔,一股热流从心底喷涌出来,紧紧的把李青搂在怀里,低下头,狠狠的吻了回去……李青紧紧的缠在王爷身上,王爷已经晕然如醉酒的李青,除了怀里的人儿,仿佛天地也已经不存在了。
秋月和琉璃半躺在东边厢房的炕上,似醒似睡的眯着眼睛,郑嬷嬷侍立在正屋台阶下,焦急的等着传唤,这都快半夜了!
屋里传来王爷低哑慵懒的声音:
“来人!”
郑嬷嬷回头叫了秋月、琉璃,急忙推开房门,恭敬的应道:
“爷,可让奴婢进去侍候?”
“嗯。”
郑嬷嬷回过身,秋月和琉璃端着热水,拿了绵帕子,托着衣服,小心翼翼的进了内室,王爷盖着一半被子,光着上身,正斜靠在床头上,低着头仔细的给李青裹着被子,李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