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的音乐,每个人都在忘我地跳。
扭动的肢体是唯一的表达。沉醉其中,所有忧伤,所有痛苦,所有烦恼,都被音乐一扫而光,整个人像在天堂里跳舞一样。
不知跳了多久,脑门上渗出了汗,有些累。
两个人在一处吧台边坐了下来,许七七要了两杯酒,一杯给沈可,一杯自己喝。
“怎么样?快不快乐?”
那边还在跳,音乐依旧,所以,说话要大声才可以听到。
沈可喝了一口酒:
“不错,人间的天堂。”
“刚才在门口时,你还不想进来呢。你说这是下里巴人的音乐,可我也没见你的梁祝高雅到哪去!”
“你看,那个小伙子是不是想请你喝点什么?”沈可转移了话题,同时指着在一边一直看着许七七的男人说道。
“好啊,最好,今天晚上,咱们的一切都由他埋单。”
沈可故意走开。男人果然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沈可在一边欣赏地看着许七七和男人谈天说地,然后,又跳她的舞去了。一个年轻男孩和她对着脸扭动身体,真的是很快乐呢。
从迪厅里出来,许七七没有去停车场取车,而是给自己的助理陈小姐打了电话,要她把车开回公司,第二天早晨来接她上班。
许七七陪着沈可在夜色下逛悠。好久没有散步了,何况今天的夜色很美,苍蓝色的天空中,挂着一轮皎洁的新月,微风轻拂,偶尔传来蝉鸣声。记得上一次散步也是这样的夜晚,但陪在她身边的人是康德。如今却是沈可。
物是人非。
明天,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又会是谁?
两个人慢慢走在夜色里,时而朗声大笑,时而仰头看着天空中的明月,三三两两的情侣躲在树下要么窃窃私语,要么旁若无人地拥吻在一起。
沈可笑着揶揄许七七,是不是跟刚才的小白脸对上眼了。
许七七仰脸看着挂在苍蓝色的天空中的星星,真要如她所说的一样痴情,恐怕嫁一百次都嫁掉了,逗他玩呢。女人在某些时候也需要逢场作戏,而逢场作戏也是一种心灵的愉悦与安慰。
男人喜欢的东西,女人也一样喜欢。
有什么不好呢。
不期而遇,是致命的伤(1)
补办的结婚仪式风风光光,在一家四星级酒店里。其实,秦紫艺不同意这样铺张浪费,证早都领了,这样一个仪式也都多余,但婆婆说,女人一生只有一次,应该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何况家里有这个能力。
秦紫艺也不好多说,一切按婆婆说的办。还好,一天就过去了。
老板伍凯恩还是给了她一个星期的假,阿正带她去云南大理旅游。秦紫艺本不想去,钱虽然是婆婆给的,也是汗水钱。阿正说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何况下次去,感觉不一样,这是“新婚”,以后去是“旧婚”。秦紫艺也没去过大理,好玩的地方,谁不想去?如果有钱的话,恐怕火星上也都人满为患,就依了他。
但旅游只是生活中的一个小小c曲而已,连绵不绝的还是平常日子,多是平淡、无味。
像从前一样,上班下班,去婆婆家吃饭,回自己的小窝里睡觉,过二人世界。七年了,一直这样。上班,回家,去婆婆那里,三点一线,每天都这样重复着。每次去,婆婆都下意识地摸摸秦紫艺的肚子,虽然没有言语,但那急切的眼神也是一种态度。
秦紫艺只是笑笑,并不说什么。
好在婆婆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女人,然而越是这样平静,秦紫艺的心底好像被破坏了臭氧的大气层一样,空d越来越大……
无限的空虚——
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知道。
总是有幸运的事情,让生活变得充满希望与幸福的憧憬。
阿正从部门主管成为公司副总后,别看是副总,生活大不一样,做主管,每天要自己挤公交车,现在自己有专车,每天上班顺便带着秦紫艺,下班会去接她。和那些挤公交车的女人相比,秦紫艺是幸福的。她自己也这样认为。因为没有孩子,家务有婆婆,日子过得跟二八少女一样。
与普通人相比,秦紫艺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天气渐渐地热了,有时间,她就和阿正去海水浴场洗海澡,阿正的泳技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的,秦紫艺正在跟他学习泳技,不过,秦紫艺的水感不好,所以,尽管阿正教得努力,她却学得没有什么进展。
出门,过一条街就是海水浴场。
7月刚到,海水浴场里的人跟煮饺子一样多,好像天南海北的有钱人一下子全都涌到了青岛的海水浴场,多得装不下,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
更衣室里,秦紫艺已经换好泳装,阿正正在穿泳裤。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来,打断了两个人甜蜜的休闲时间。每次去海水浴场,秦紫艺最怕有电话找阿正,只好让他关机,这次,怕是阿正一时给忙忘了,秦紫艺示意阿正不要接,爱谁是谁,反正是公休日,总不能一天24小时都工作吧。
阿正一脸乞求地看着秦紫艺。
“好吧好吧,下不为例。”秦紫艺很不高兴地说。
电话是一个客户打来的,超市的收银系统中了病毒,整个超市的收银系统陷入瘫痪,上千平米的旺角超市在双休日的中午,也就是一天购物高峰时出现故障,损失可想而知。
阿正必须前去解救。
秦紫艺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放阿正离开,叮嘱他晚上早点回家。
她一个人泡海澡,谈不上孤独吧,海里的人多得跟锅里的饺子一样,多数外地游客不会游泳,只能在浅水区。秦紫艺也是一个旱鸭子,不过,她带了游泳圈,可以在海里自由地玩。
刚好是下午一点钟,下水的最佳时间。
穿着游泳衣的男人和女人有的在水里仰面躺在游泳圈上,有的把雪白的肌肤埋在沙子里,享受阳光的热烈和海水的柔情。
不期而遇,是致命的伤(2)
秦紫艺捧起一把海水,扑在脸上,。很想把自己变成一条可以主宰自己的鱼。可是,有好几次,若不是旁边的人伸手相助,她险些跌倒在海里。
秦紫艺趴在游泳圈上,试图向水中游去。哪里是游,其实是走,或者半站半蹲伏,加之海水本身的浮力,稍一抬腿,身体就成了没根的浮萍。
忽然,一个浪涌来,一下子打在她的脸上,她本能地向后仰去,结果是双腿漂到了海面上,整个人半躺在游泳圈上,两只手在空中乱抓,脚在水面乱蹬——
一口海水呛了下去,剧烈地咳嗽起来。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浪来浪涌间,秦紫艺一点点往下沉去,胸口传来窒息的痛,她的眼前一阵一阵冒出黑暗的颜色。
如果自己死了……
秦紫艺一阵手刨脚蹬,试图引起别人的注意,她所在位置的海水深度快到茹房之上了,离岸边有一些距离,只是,几十秒挣扎过后——
她挥舞在水面之上的手,静止了。
失去平衡挣扎的身体,安然地浮在游泳圈上。
秦紫艺仰起苍白的脸,静静地睁开眼睛。
一张脸。
一张被秦紫艺试图忘记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干净利落的平头,冷漠的表情,温柔的嘴唇。
据心理学家说,浑身散发着自恋气息的男人,他们的心里不会装得下太多温暖和朴素的记忆,相反,他那淡然的目光背后,掩藏着与激情。
男人是燕生。
再见再见就是永远不再相见。
这是燕生说给秦紫艺的,秦紫艺也是这样理解和认为的。
却和他在这样的地方,以这样的方式相见。是命运富有深意的安排还是上苍早已经注定这一切?那一刻,秦紫艺用纯白素净的眼神看着燕生……
“你一个人?”燕生问。
燕生站在海水里,阳光下的他眯起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秦紫艺。l露的皮肤上,粘着水珠,反s着晶莹的光泽。她的皮肤和她的脸一样白净,吹弹可破的样子,让所有看到她的男人都会生出别样的情愫……
秦紫艺也定定地看着他,目光里有片刻的恍惚。站在不远处的她像是一幅静默的黑白相片,那样孤单和无助。
似乎还没有多想,燕生像一尾鱼一样游了过来。
说好再见的,怎么可以再次相见?她后悔没有同阿正一同离开,如果她同阿正离开,就不会有这样的遇见了。
她不认识他。
如果认识,她也已经忘掉了。过去的一切,她都像一个失忆人一样永远地忘记了。
所以,秦紫艺转身,想像鱼一样游出燕生的视野,想不到,他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心虚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谁,我认错人了,你也认错了。”秦紫艺说完,想冲出燕生的藩篱。她不想久留这是非之地。
“其实,你越是这样冷漠,越是表明,你在乎我,你想过我,想过我们曾经在一起的……”
秦紫艺怔怔地死寂地看着燕生。
阳光如水晶般透明,海水静谧而无边,愈加空旷,遥远。
自己的灵魂好像也被海水带到未知的远方,最终落向哪里也不知道。
“为何这样骗我?”秦紫艺的声音低不可闻。
“这是神的安排,我没有办法阻止的事情。”
“……”
如果那天,她和阿正没有打在一起……
就不会深夜跑出家门,就不会喝醉发生那样的事……
就不会有后来一次又一次的偶遇……
更不会有此刻的烦恼……
燕生轻轻地拉过秦紫艺的身体,她的脚像是踩在一团棉花上,轻飘飘的,空荡荡的……
不期而遇,是致命的伤(3)
罪恶感紧紧地攫住了她的身体。
此时,她心里一片茫然……
下一秒要发生什么,她不知道。
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也不知道燕生都对她说了些什么,总之,她乖乖地听他指挥,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像是被洗了脑一样。
燕生教她游泳。
他抓住她的手,做出向前匍匐状,双腿向后蹬去,那样不是趴在水面上了吗?身体本能地缩在一起,刚才,差一点儿淹死。然而,身体在他手里还真是听话,她挥动双臂,用力向前,此刻,她是一尾自由的鱼,她终于明白,她逃脱不了他的控制。离开他,她就是一尾死鱼,或沉入大海深处成为其他动物的美食,或没有灵魂地在水面上漂着,腐烂掉,最终随风而逝……
燕生教秦紫艺各种花样。
她的四肢跟着他的身体一起摆动。很快,他带她游到海水深处,前面的不远处,有一块很大的岩石,只有落潮时,才会显现出来。不过,很多不识水性的人是不会往那里游的。燕生经常往那里游,尤其是落潮时,可以躺在岩石上晒太阳,那是人间最好的去处。灿烂的阳光,晴朗的天空,没有拥挤,没有喧哗,没有来来往往。
那是静谧的尘世。
心灵与身体的花园。
一块十几平米大的岩石,因为经年受海水的冲击已经磨去了岩石应有的棱角,光滑如镜,连苔藓也少见。海水还在不停地减少,退位。
此刻的阳光温婉,热烈。
海与天空相互映衬,都是一望无际的蓝。不断有觅食的红嘴鸥在岩石的四周飞来飞去。那些游泳技能还不熟练的小鱼,一不小心就成了它的美餐。
远处的岸边,与蓝天比肩的楼宇,变得亦真亦幻。人像蚂蚁一样蠕动着,看不清他们那张或欲望、或悲苦、或明媚的脸。喧哗的市声被大海给吞噬了。
刚才在海中,和他玩得真够尽情,有点累,燕生和秦紫艺爬到了岩石上,比肩而坐。风吹来,她的长发在肩头,散乱地飞扬。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妆容,只有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灿烂地笑着。
良久,燕生的目光一直落在对岸的高楼中,就像秦紫艺从来不存在一样。
不知何时,他的手伸了过来,抚摸了一下她还在滴着水珠的长发。她的皮肤有股幽幽的香水味道,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然后,一点准备都没有,燕生把秦紫艺抱在怀里。
秦紫艺挣扎着身体,像是一尾被挂在网上的鱼,拼命地寻找着解脱的方式与出口。她害怕自己死掉,更怕自己燃烧。
燕生任她扭动,笑看着秦紫艺,却不肯放手。
此时的燕生就是一片还冒着气泡的沼泽,会把秦紫艺吞噬掉,温情而龌龊。他一手按着她饱满圆润的茹房,一手压住她挣扎的胳膊,俯下身来,用力地嘬住她的嘴唇,好比狮子猎物时先断其喉一样。她动不得了。
嘴唇是女人的喉。
奄奄一息般的沉溺……
秦紫艺的眼泪落入燕生的嘴唇里。
他和她的身体贴在一起,慢慢地朝岩石上倾斜下去,他的手,在她身体上,无处不在地抚摸,一切从一声短促的呻吟开始……
燕生的强悍与放纵让她有种窒息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在她身体里停了下来。
她蜷缩在他怀里。
一场自由的激情就这样到来了。忽然,他笑了一下,然后,比开始时疯狂多了。她想阻止他的更深入的探索与力量的进攻,但她的阻止是那样的软弱与无可奈何。他每进攻一次,她就叫声不止,而那样忍无可忍的叫声仿佛是战士战斗前吹响的冲锋号,让男人的占有本能与情欲宣泄发挥得淋漓尽致……
那碎裂般的夹杂着兴奋与新奇的疼痛……
秦紫艺记得,是燕生给她的。
那酣畅淋漓的醉与快乐……
秦紫艺记得,是燕生给她的。
那样微疼的战栗与悸恸……
只有燕生可以给她。
燕生把秦紫艺,从少女之身变成了一个纯粹的女人。
阿正,我爱你,但我和他在一起更快乐(1)
“我们离婚吧。”
听到这句话,阿正先是以为秦紫艺跟他开玩笑,但是,一分钟后,他从秦紫艺的表情中辨认出来,她不是同他开玩笑,而是绝对认真与严肃的。
她要同他离婚,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离婚”这两个字对于阿正来说,不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问题,而是晴天响炸雷,惊得他脸色煞白,不知所措。
阿正像凝视一个陌生人一样凝视着妻子秦紫艺。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她疯了吗?
秦紫艺没有疯,她理智得很,就是要离婚。
阿正要找到答案,失声颤抖地问道:
“为什么?”
“对不起,阿正,我不想欺骗自己,也不想欺骗你。我和他……”
阿正的脸憋得青紫,说不出话来。
他木然地看着秦紫艺,不相信这话是从他爱着七年的女人嘴里说出来的,不会的,这七年来,他们始终相亲相爱,她对自己一直够好,她怎么会爱上别的男人?她一定是在撒谎,一定是在开玩笑。
他忽然想起很多天以前的晚上,那条“错发”的短信,想起他打给对方的电话被n次挂断的种种疑惑,而秦紫艺一直口口声声说是发错了短信,原来,她和那个男人早已经……
他没有冤枉她。
她一直背着他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这是她亲口承认的,有什么不可相信的呢?
“阿正,别这样看着我好吗?我们不合适……”
阿正摇晃着秦紫艺的胳膊,使劲地摇晃着。秦紫艺被摇得站立不稳,像是一片风雨中无依无靠被风刮得四处飘摇的树叶——
“是真的吗?”
“是真的吗?”
“是真的吗?”
“是真的吗?”
“……”
“是真的,阿正。”
秦紫艺一直低着头,声音也不够大,她不敢抬头,不知道如何面对阿正那双瞪得又大又圆的眼睛以及他惊恐与绝望的表情。然而,她的态度又无比坚定。
“你是说,你真的不爱我了?”
“不!我爱你,阿正。与另外一个人比,不及那个人浓烈。我一直试图忘记他,但是,我越是这样,越是痛苦,我无法忘记他,阿正,原谅我……”
“那个人……”
阿正摇晃着秦紫艺肩膀的手垂落下来,嘴里呓语着。他的心脏仿佛压上千斤巨石,窒息了一样,夏日的阳光尽管灼热,但阿正感到浑身冰冷,像是突然刮来零下几度的寒流一样,好冷好冷。
他凝视着她。
眼前一阵阵虚幻的雾气,升腾着,使他无法看清她的脸……
良久,他嘴唇里挤出一句话: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两个月以前……阿正,爱不是勉强给予的,也不是像种子落地一样,说发芽,就可以长出幼苗来的。我真心祝你幸福。”
“我不要你的祝福,我不要你和别人幸福,我只要你,要你和我在一起的幸福。紫艺,你明白吗?我不能没有你。”阿正突然像疯了一样抓住秦紫艺的肩膀。
“我已经决定的事情,不可能再更改了。阿正,求你放我一马,来生我都会感激你。”
“紫艺,不要离开我,不要……”
“阿正,请你不要这样纠缠了,这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无关。”
秦紫艺甩开了阿正。
然后,默默地收拾了自己的衣物,搬出了她和阿正的家。她不能回爸妈家,不想让他们掺和这些事,只有住到许七七那里。
阿正一直傻愣在原地。
像一个植物人一样,看着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