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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的柴德贵,嘴里不但是这样说的,心里也是诚心诚意这样想的。因为现在对于他来说,连巡抚上官宝都弃官回乡了,湖北省府都被革命军占领了,十多省都跟着纷纷响应了,那他柴德贵,还不是只有革命这一条路可走吗
张钟端见柴德贵如此通情达理,心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立即举起酒杯,一干为净,自内心的称赞柴德贵:“您真是爽快之人,爱国之士,好了,有柴统领这句话,我张某算是趁心了,我河南起义一成功,你便是河南大都督”
柴德贵这个人,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因为他是军人出身,略懂军事,略懂用兵,知道战机与胜利的关系,再加上起义成功之后可以当河南大都督,所以,此时此刻的他,便自内心的为革命出谋划策:“张先生,现在,上官宝弃职回乡,新巡抚又未到任,正是举事的大好机会,我们何不早日动手呢”
柴德贵所说的,正是张钟端想要做的,因为王庚先下去联系仁义会还没有结果,再加上去上海购买枪支的刘积学和青霞还没有回来,所以,张钟端只得回答柴德贵说:“还没准备齐备,不过,会很快的”
柴德贵心里顿感大失所望,但嘴上仍然爽快地说:“那好我柴某可磨刀霍霍、拭目以待了”
正在张钟端和柴德贵热切交谈之时,柴德贵的侍卫突然跑了进来,附耳于柴德贵,低语了一阵,柴德贵立即恐慌的变色易容。
第146章:万事皆具备,只待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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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德贵之所以恐慌的变色易容,是因为侍卫向他低语禀报说,朝廷已接到上官宝告病回乡的电奏,并回电说,已遣派天津直隶安察使刘耀琳任河南巡抚一职,几日后即可到任,让他们巡防营做好护卫接待准备。
柴德贵一听到侍卫的禀报,心里已虚,心想:京城的反应好快呀一点也没有打嗝的迟缓,这么短的时间就有遣派的对像了
但是,柴德贵心里虽这样想,他并没有告诉张钟端此事,因为在他此时的心目中,他的身份还是个巡防营统领,而新巡抚即将到任的事还属于内部机密,也早忘了他自己是要革命的。即使一闪而过的想到了,他便给自己借口:也许等不到新巡抚齐耀琳到任,这里的起义就暴了。
张钟端见柴德贵听到侍卫低语之后,神色有些不对劲,他心里也有疑,但柴德贵不说,张钟端也不便问。他当时只是往柴德贵的个人恩怨上人,觉得不能太久地打拢他,可又不能立即就离开,于是,他又与柴德贵谈一些革命中的事情,便以有事起身告辞了。
而柴德贵起身恭送张钟端的时候,仿佛是刚刚做了一个梦,觉得自己在张钟端没来之前的那些胡思乱想,像是梦中事一样,而刚才与张钟端的一番言谈,也仿佛有一种梦境的不真实。
因为有一种梦醒之后的真实感觉,所以,柴德贵送张钟端地时候,完全没有了张钟端到来时的热情。
张钟端离开了巡防营,带着秦川,乘车直奔大河书社。刚到大河书社门口,张钟端跳下马车,脚还没落地,出门寻找他的李锦公,便急急地从迎面走了过来。
李锦公暗暗给张钟端使了个只有张钟端才懂的眼色,张钟端当然会意,立即跟他进了书社。李锦公仍然不放心地环顾了左右,这才低声告诉张钟端:“鸣飞,到上海购买枪支子弹的刘积学已经提前回到开封了。而枪支和弹药,都被打包在刘家所起运的商品里,现正被刘夫人押运着,在开封城南的仙人庄候着呢,只等天晚时,城门将要半闭的时候再进城。”
“为什么”张钟端不懂。
李锦公急忙解释:“刘夫人吩咐说。城门将要关闭地时候。检查地松懈。再加上天暗。不容易看出破绽。”
“好太好了”张钟端地心里。刹那之间便汹涌出了万马奔腾地激情。
“还有好消息呢”李锦公接着说。“王庚先已带人在商丘找到了仁义会”
“哦找到了怎么样他们愿意响应我们吗”张钟端急切地问。
“何只是愿意他们这仁义会地大头领和二头领。比我们这些专业地革命党还有激情呢。不用王庚先给他们多做解释。嘿他们什么道理都懂。便立即跟着王庚先来了”
张钟端惊喜若狂。迫不及待地打断李锦公地话:“啊真是天宥我河南呀他们人呢在后面吗”
张钟端说着,就急急地向后院走。李锦公劈手拉住他说:“不在后院,刘积学陪他们去餐馆吃饭去了,还有呀鸣飞,天晚时,我们用不用到城南门那边,在暗处看一下刘夫人押送的枪支能否安全通过城南门呀”
张钟端立即点头同意,并做出决定,今晚召开紧急会议。把起义地日期给确定下来。
二:
当浑浊冰硬的落日,完会沉下去之后,西天地地平线上,便只残留了一抹浑浊的晚霞。虚弱的光亮,正悄悄消退;汹涌的四野,正悄悄地暗合;万物仿佛是突然之间模糊了,仿佛是突然之间疲惫了,仿佛是突然之间要沉睡了。于是,这个冬天的又一个傍晚,就这样无声地降临了。
每天的时个时候,正是开封城门即将关闭地时候;每天的这个时候,正是守城门地清兵,如释重负的时候;每天地这个时候,正是千家万户的厨房,炊烟缭绕梦幻地时候;每天的这个时候,正是旅途行人的脚步,匆忙的时候。
往日这个时候,对于青霞来说,是一天中最凄凉的时候,因为在她认为,没有比太阳落沉下去的时候更让人悲凉了,没有比黑夜的降临更让人孤寂了。但是,今天的这个时候,负责押运枪支的青霞,正迫不及待的等待这个进城的最佳时刻。当天阳刚一沉没,赶着脚点走路的青霞,正好押运着几马车商品,赶到了南城门外。
在守城兵刚要关闭城门的时候,青霞乘坐的那辆标有硕大“刘”字的豪华马车,便箭一样奔驰而至。紧跟在这辆马车的后面,是几辆装满货物的马车。每辆货车的两边,又分别护围着几名骑着快马的刘家押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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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别家的马车,守门兵肯定不屑一顾地阻挡在外,但这可是刘家的马车。在开封城里,只要一提到刘家,每个人都像看到金山银山一样敬仰,像看到天外世界一样好奇。于是,那正要关闭城门的士兵,不但没有加以阻挡,还好奇地走上前去。
青霞早已跳下马车,趋步上前,满面微笑地走近士兵。在她的身后,紧跟着手抱物品的秋红。在行人稀少的黄昏里,高贵华美的青霞,如一尊鲜美的活菩萨。活菩萨的身后,又紧跟着一个如玉女一样漂亮的美貌侍女。
青霞微笑着,从容的从身后的秋红手里,取过几瓶高档酒,递与貌似执事的军官手里,又取过一包银子,放在酒上面,轻启口齿说:“各位军士辛苦了,我们刘家的购货车已到城门下,请各位军士缓关城门,让我们刘家的购货车通过。”
青霞地言语之中,故意把“刘家”二字反复提及。
几名守门士兵,从看
的一刹那,便已惊呆了他们都还是第一次目睹青霞美的容貌,况且,又是在这样的傍晚时分,所以,他们每个人都如置身于梦幻中一样惊诧,他们每个人都被青霞的高贵气质和尊美的容貌凝固成了雕塑,任凭青霞走近他们,任凭青霞微笑着口吐妙语,却目瞪口呆着,说不出一句话。心想:这便是传说中被皇封的一品夫人吗这便是金钱堆积如山的刘家女东家吗这便是中原富的遗孀吗
当标有“刘”字并满载货物的几辆大货车,依次停在他们面前时,士兵们这才恍然大悟,恢复了正常地动作和表情。那位貌似执事地军官,急忙将青霞放在他手中的物品和银子,递与另一名士兵,喜不自禁地冲青霞点头致意之后,立即带着几名士兵,慌慌地走到货车跟前,依次围着每辆货车转了一圈,便立即放行。
青霞悬着的心,这才复然,她在高贵的尊严之下,用点头微笑向守城门的士兵表示感谢之后,这才在秋红地搀扶之下,重新坐上那辆标有硕大“刘”字的豪华马车,踏着傍晚地昏暗,急速的扬尘而去。跟在后边的几辆装有枪支弹药的大货车,一穿过城门,便像虎口脱险的飞兽,像脱缰的野马,尽管是满载沉重,却撒轮狂奔,瞬间便超越了青霞乘坐地马车,消失在车少人稀的大街上。
站在远处地张钟端、刘积学、李锦公和秦川他们,早已看到了对于他们来说是很惊险的这一幕,当五辆装有枪支弹药地马车,全部驶进城之后,他们悬的心,才猛然沉落到胸腔里,安安然然地平静下来了。
暮色之中,装有枪支弹药的刘家货车和青霞乘坐的豪华马车,绕到大河书社后面的暗巷,缓缓驶进书社的后院。
十几名革命党装扮的押货人和十几名真正的刘家押货人,立即将货物卸下来,并迫不及待地忙碌起来:他们将一捆捆一匹匹的丝稠,重新倒卷在另一个细小的柱管上,立时,裹在最里面的粗柱管便如沙流石露一般,一丝不挂地躺在那里。再剥开裸的粗住管,让周围人惊喜的枪支弹药,便从粗管柱里脱颖而出。
“呀”刘醒吾拨过众人,一下子扑上去,惊讶地抚摸着那些枪支弹药,激动的喃喃自语:“呵天哪什么叫真枪实弹,这就叫真枪实弹,我今天可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这些宝贝呀”
刘醒吾说着,拿起一杆铮亮的长枪,高高举起,瞄准昏暗的天空,做打的动作。随着刘醒吾,众人也争先恐后地躬身上前,像抚摸婴儿一样,爱惜地抚摸那些枪支弹药。
喜悦之中,众人一起下手,将真正的货物装上车,刘家押货人这才押送着真正的货物,驶出书社后院,踏着夜色,回去了。
青霞正要乘车,李锦公因为极度的高兴和狂喜,便想泄一下,可他一时找不到泄的对像,便指着那一堆堆枪支弹药,故意拉下脸,唬着脸问青霞:“刘夫人,你身为皇封的一品夫人,竟敢私运枪支,该当何罪”
青霞冷不防的一怔,众人便大笑。青霞恍然大悟,却仍缜着脸,满面的凝重,用手一指李锦公,用同样威严的神态和语气反驳:“你们这些革命党都太猖狂,我购买押运这些枪支是为了自卫,是为了看家护院,是为了对付你们这些猖狂的革命党”
众人又一阵大笑。在众人的笑声中,青霞的脸色突然缓和下来,也跟着众人微笑。
李锦公在青霞那弄真假难辩的反驳下,在众人的大笑之中,暗暗惊叹青霞。心想:在日本时,听有些人说,刘夫人她言词谨慎,滴水不露,相处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感觉出来这一点。今天算是领教了。于是,他便随着众人的笑声中,冲青霞一伸拇指,称赞说:“都说刘夫人很厉害,这么多年来,可我一直感到刘夫人既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又是比男人还豪侠仗义、比男人还慷慨大方的女豪杰,可从没有领教过刘夫人的言词谨慎,今天我算领教了,真是名不虚传,这以后”李锦公说着,目光急切地搜寻着,当搜寻到了张钟端,立即将如箭的目光射到他脸上,又诡密地冲他一眨眼睛说:“这以后,可有得受了”
三:
夜深了,灰蒙蒙地天幕,低低的垂降着,低的仿佛一伸手便能撕扯到一块似的。上面既没有淡淡的星辰,也看不出来模糊的云层。整个天地间,好像被浓密深厚的障气,给严严实实地扣罩着,既憋闷、僵硬,又阴冷无比。
在省优级师范学校里,张钟端正在召开会议宣布起义的确切日期。
与会有革命老代表,有青霞联系到的秦川,有王庚先联系到的仁义会大领王梦兰、二领催德聚,有沈竹白联络展地政、学界革命党,还有李干公展过来地军、警界的进步志士。
在这些与会之中,该来的革命代表,都准时来到了,可唯独缺少张钟端认为最至关重的柴德贵。尽管柴德贵让张小顺给张钟端捎话说,他柴德贵有要事相缠,一时脱不开身子,让张小顺代表他柴德贵来开会,会议内容可以让张小顺传达给他。可张钟端的心里,仍然感到不安和焦灼。
这种不安和焦灼,并不是因为柴德贵没有躬身到会,并不是因为他没有柴德贵就失去了胜利地把握;而是来自于一种隐隐约约的预感,而是来自于一种说不出来地冥冥昭示,更是一种对即将暴的起义所产生的迫不及待。
因为不安和焦灼,张钟端在会上,失去了往日的谈笑风生,失去了往日的豁然和风趣。而是像迎接巨大而无形的战争
是一脸地凝重和威仪,一脸的庄严和肃穆,一脸地担
在这种不安和焦灼之中,张钟端又复审了一遍作战计划。这份作战计划,他是完全参照着武汉起义的过程所拟定地,再加上刘积学和王庚先等革命代表们的反复商讨和修审,才最终被确定了下来。
当张钟端又复审了一遍作战计划,确定再无有遗忘地漏点之后,才面色沉重而威仪的递给刘积学,声音低低的说:“起义的日期不能再推迟了,按我们商量好的进行吧”
刘积学接过作战计划,站起身,环望了所有的革命代表,开始缓慢、铿锵而压低声音的宣读:“一,我们河南革命军,定于辛年农历十一月初三夜阳历12月22号的凌晨正丑时举事,口号是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举事信号为三声枪鸣;二,巡防营柴统领带兵攻打巡抚院,天亮之前务必占领巡抚院,副司令王庚先带令革命军负责垫后支援;三,起义总指挥部为优级师范学校,天亮之后,起义总指挥部迁到巡抚院便以利用巡抚院的全部通讯设备;四,王梦兰带人攻打城南门,李干公带人从里面接应,进城之后迅速占领藩署库;五,催德聚带人攻打城东门,张小顺带人在里面接应,进城之后迅速到藩署库与王梦兰会合;六,马尚武带人攻打西城门,由张得成带人从里面接应,进城之后,迅速占领城西南角的火药库;七:秦川带人攻打城北门,由徐振泉带人从里面接应,进城之后,迅速到城西南角的火药库与马尚武的部队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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