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转了十八个弯子,唐宁表面上还是装作被吓到了,口不择言道:“我,我可是货真价实的丁家人,我叫丁光尹,虽然是丁家旁支,但是我母亲是族长的侄孙女,我父亲是入赘的。”
老头笑得越发得慈眉善目道:“哦,原来是这样,不知你的信物是谁给的,是谁给你这个送粮草的任务的?”
“是我外公,我母亲说我今年到娶妻的年纪了,因为父亲是入赘的,母亲怕找不到好人家,就让我外公帮我求了这个差事,我的玉佩是外公给我的,这玉佩外公带身上十几年了怎么可能有假?”唐宁立刻在心里给自己编造了一个有转圜余地的身世。
“那你怎么不用你自己的,我们丁家从二十年前,只要出生的丁家人都会给配一个玉佩做信物,你的信物呢?”丁敏之半信半疑道。
唐宁立刻又羞又窘,弱弱道:“我出生那会,我父亲还没同意入赘。”
“原来如此,敏之,我听说丁家的信物无人可以模仿,那个唐宁我也听说过,是个难得一见的三元及第。世子殿下到现在还在追捕他,郡主说他逃到西边去了,这会怎么可能出现在江南。
至于为什么你外公还在用莲花玉佩,我倒是能理解。哎,年纪大了就不喜欢新鲜玩意儿,老人哪,都念旧。”
“对对对,”唐宁连忙换个谄媚的模样附和道:“我外公这两年身子不太好,脑子总是犯糊涂,可能不记得莲花玉佩已经弃用了,还习惯往身上带。”
丁敏之被这一老一少说动,想想竟觉得真是如此,何况顾远山是忠王世子信任的人,他不能不给面子。只是他刚刚还说的信誓旦旦,这会有点下不来台,只得板着个脸。
顾远山人老成精,小屁孩这点心思哪看不出来,从善如流地道:“得,天色不晚了,前线粮草快不够用了,我们还是加紧出发吧,误了大事惹得世子殿下责怪就不好了。”
丁敏之想想凤雎那阴沉的脸,背上立刻汗毛倒竖,赶忙吆喝着走人。
一行人花了一天才赶到前线大营,唐宁这一路上一直在试探顾远山,而顾远山一直表现得十分友好。唐宁再三揣摩,终于一狠心主动跨了一步,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更相信林清羽的判断。果然,他押对了,对方很快就给了回应,两人很快达成共识。
在这将近一千人的运粮大军到达京郊大营的时候,顾远山果然把这些人拆开,分配到各个粮仓,这也是唐宁要求的,直到这时,唐宁才算松了一口气。
深夜,墨一就背着唐宁悄悄离开大营,而舒鸿宇则守在原地。
按照原计划,墨一很快找到附近通往皇宫的一个密道,这个密道是墨一亲自挖的,谢白筠在京城几十年,挖了不少密道,都是为了防止昆南有什么异动他好脱身,这会正好用上了。
唐宁跟着墨一不知走了多久,感觉这通道长的没有尽头,走得他腿都酸了,才看到了出口,刚出去就赶上清晨第一缕阳光,原来他们不知不觉竟走了一夜。
“这是哪里?”唐宁环顾四周道。
“皇子小时候住的地方,这屋子以前是给主子用的。”墨一又指着隔壁道:“那边是二皇子的院子。”
“这边好像没人,我们避开点人,去正殿吧。”唐宁道。
“二皇子院子有去正殿的密道。”墨一对皇宫的密道如数家珍一般道。
唐宁无语,谢白筠这凤雏是属穿山甲的么,这么会挖地道。
墨一带着唐宁一边走密道,一边解释道:“这个密道不是主子挖的,在主子小时候带着我们一起把皇宫的密道都找了一遍,这是我们找到的第一条密道。”
当凤雏看到唐宁从柜子里出来的时候,一点都不惊讶,他跟谢白筠自有默契,这两天他一直刻意守在这个出口,“墨一,是谢白筠派你来的?”
墨一颔首,又恢复了隐卫模式,唐宁上前道:“殿下,好久不见。”
这次凤雏惊讶了,道:“唐宁,唐子安?”
“正是下官。”
“你怎么在这?”
“殿下,说来话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现在有个计划……”唐宁长话短说,把他们的计划说了一遍。
“不行,我不会逃走的,我是这座皇城的主人,怎么能丢弃我的子民逃走?”没想到凤雏一口气回绝了。
唐宁万没想到凤雏竟然不同意,在他的印象中,凤雏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甚至是一个没有底线的人。
没想到事到临头,凤雏的风骨让唐宁刮目相看,原来这个城府极深的皇子也是有热血的。
唐宁没有再试图劝说什么,而是看着凤雏召集人手安排下去,为即将到来的挑战,或者说机会放手一搏。
唐宁是秘密来的,计划很隐秘不能泄露,所以他一直都躲着人,只除了林清羽。
林清羽看到唐宁的时候,竟然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道:“很好。”
唐宁明白这几个月林清羽对他的担忧,他笑笑,安慰道:“是的,我很好。”
接着唐宁把自己这几个月的遭遇简单说了说,又详细说了他和谢白筠的计划。
林清羽点点头,突然道:“你要不要见见德贵妃?”
唐宁一愣,才道:“她在这?”
林清羽把他带到一个偏殿,唐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脏兮兮的疯婆子居然就是他曾经画过的雍容贵妇。
疯婆子一看到唐宁就扑上来,使劲得磕头,嘴里嚷道:“大哥,大哥,我知道错了,求你放了我吧!我该死,我该死,是我害了姐姐!哈哈,我罪有应得,我有报应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