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神色微动,左卿辞玩味的一笑,“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出自道德经,一介女子用这样的阁名,郡主端的是品味不凡。”
一路望着楼影行过去,山缘两侧白梅次递而绽,一路冷香浮动,让人想起那个风华殊异的清雅女子,同样美丽,同是自开自谢,隐息于深山幽处。
靖安候府的名号,无论在何处都十分响亮,通报之后,阮府的管家立刻将客人恭敬的迎了进去。明昧阁名为阁,内里极大,院落幽静深远,建筑精奇,宅内所用物件虽非簇新,却样样是上品,毫无半分刻意雕琢之态。一路所见的仆役也是衣饰洁净,见客有礼而不卑,举止大方合宜,足可想见主人涵养。
管家礼仪周到的敬茶问叙,然而问及郡主面露难色,最后终是道出主人染了风寒,卧病已有月余。
苏云落虽不知左卿辞为何而来,但对郡主印象极好,听得这一意外,不自觉的现出了牵挂。左卿辞瞥了一眼,不动声色的与管家叙了几句,不出一刻,茜痕被人唤了过来。
郡主沉苛难愈,茜痕也是忧心忡忡,加上侍奉与守夜,俏丽的脸瘦了许多。然而一听仆役传报,她立刻赶了过来,几乎是喜出望外,一则在涪州亲眼见识过左公子的医术,二则他与郡主心系的苏姑娘颇有来往,说不定能对主人有所开解。
及至见面更是心花怒放,茜痕一眼认出靖安侯公子身后的倩影,如见救星,未说几句已迫不及待的拉着苏云落奔去了郡主的闺房,扔下了尊贵的侯府公子留在花厅,由管家作陪。
见了郡主,苏云落才知茜痕为何如此急迫。
阮静妍静卧绣榻,清丽的脸庞病容憔悴,玉肌清减,神魂衰弱,一眼望去竟似毫无生气的蜡人。
茜痕放轻声音唤了两声,郡主始终未醒,不禁有些发急,又对苏云落解释道,“小姐尽管终日昏昏沉沉,却时常惦记着姑娘,好在苏姑娘终于来了,小姐一定异常欢喜。”
苏云落有些茫然,她被莫名其妙的带进来,又不似左卿辞擅医,全不懂能做什么,见着郡主苍白的清容,她唯有按住病人心口,功法流转,将一股温热的真气渡过去。
过了半晌,紧闭的睫毛动了一下,琅琊郡主缓缓睁开了眼。
见主人醒来,茜痕一喜立时禀道,“小姐,苏姑娘来了,左公子将她带来了!”
阮静妍的清眸初时恍惚,渐渐看清了人,果然露出一缕寂然的欢喜,纤指微颤,勉力拉下了苏云落障面的素锦。“果然是你。”
琅琊郡主叹息了一声,说不尽的欣慰,又有些释然,“上天垂怜,让我离世前还能见到想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