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牧惟终於来了电话。
下了班,何乐乐刚走到约定酒店的门口,漂亮端庄的女咨客就仿佛认识她一般,说牧先生已经在中餐厅定了位,请她稍微休息一下,他很快就到。
坐在靠窗的座位,何乐乐翻了翻菜牌,无聊地想著万一牧惟不来,她可能连茶位费都付不出来……不过明天下午兼职的钱应该能到帐了,再不到账,她的酱萝卜也要吃完了。
“果然是你。”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蓦然响起。
何乐乐循声扭头,一看到说话的年轻男人,眼光立刻变得警惕且冷厉,秀眉微蹙。
范司毅自顾自挨著何乐乐坐下,翘起腿,一臂搭在沙发靠背上,斜著身体探究般细细打量著眼前一身普通套装的女人。这大半个月他被整得焦头烂额,公司旗下艺人闹解约的闹解约、剩下的天天给他刷新负面新闻,公司股价涨了两天後一路暴跌,他的家世也在网上被添油加醋地曝光了个干净。家里老爷子发了话要他收了公司,否则就逐他出家门。
对於发生的一切,起初他还不确定,等到麻烦事一桩接著一桩,董事会要他下台的时候,他才终於肯定──申屠默,哈哈!申屠默!
终於,你也有会关心在意的女人了啊!哼!
范司毅一坐下,何乐乐二话不说站起身,“麻烦让一下。”
“我要是不让呢?”
“……服务员!麻烦请这位先生让一下,我要出去。”
“呃……这位先生……”服务生一脸为难。
范司毅轻笑,一把拽著何乐乐的胳膊把她拉进怀里,冲服务生道,“没事,你去忙吧,我女朋友闹脾气。”
“放开我!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再不放开我就报警!”何乐乐费力挣扎,又不想引起太大动静,只能边挣扎边烦躁地怒瞪范司毅。
“呵……上次都不怕你报,回国了……你觉得我会怕?”
听到范司毅如此藐视法律的话语,何乐乐闭了闭眼眸,“放开我。”
“不。”
“……”
“你知道申屠默为了你都干了些什麽吗?呵……我真的很好奇,我要是办了你,他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何乐乐一脸看怪物的表情。他疯了吗?他说“申屠默为了她”干了什麽?他在讲哪国笑话?
“所以你几次三番找我麻烦,只是为了激怒申屠默?”何乐乐反问道。
“怎麽?你有更好的主意?”范司毅垂眸瞅了瞅她胸前饱满的隆起。一想著要碰她,身体竟渐渐兴奋起来。
“你找错人了,我跟申屠默没有任何关系,他做任何事都不可能是因为我。”
“……哈哈!”范司毅突然觉得好爽,“好,你只要等下把你刚刚那句话再说一遍,我就再也不找你麻烦,如何?”
看到他笑得如此开心,何乐乐突然有很不好的预感。
“苗叔,他到了吗?好,我在一楼,马上上去。”打完电话,范司毅也不管何乐乐愿不愿意,拉著她的手就带著她直上三楼包房区。
推开门,范司毅笑容满面地对房内的两人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阿毅……这位小姐是?”房内的老者皱著眉问道。他是受范司毅母亲的请托过来做和事老的,但没想到小时候一直很乖的范司毅长大了却这般不懂事,这种时候还带女人来!
“她?她是我和老同学共同的朋友──啊!不对,乐乐,你刚刚是不是说,你和我这老同学没有任何关系来著?”范司毅状若亲昵地问道。
何乐乐直直地望著房内圆桌旁优雅坐著的黑衣男子,只觉得自己肚子里从胃部一直冰冻到了心肺,脸颊僵硬地完全无法牵动,连带著喉间也吐不出半个音节。
申屠默千年寒冰般的眸子瞥了瞥她被紧紧牵著的小手,眸光一转,嘴角竟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好似心情不错。但他接下来的一个动作,却让何乐乐彻底寒到骨子里──
他慢慢取下了那副反s著华丽灯光的细边眼镜,墨黑的瞳仁带著看不透的情绪如狩猎的魔神般盯著她!
作家的话:
死活发不上来,折腾大半天问编编才知道鲜又抽了……希望手机能成功!
爱大家!
☆、(7鲜币)第203章度秒如年
“来,坐。”范司毅拉开一张椅子,抓着何乐乐的手将她往桌边引。
何乐乐猛地挣脱开他的手掌,紧张又恐惧地望了眼申屠默,喉间依然堵得说不出一个字,腹部隐隐抽痛,她本能地转身要走。
“宝贝儿,你要去哪儿?”范司毅长腿一迈就拦在她身前,轻佻的语气带着几分威胁。
何乐乐咬咬下唇,“让开。”
“宝贝儿忘了我刚刚说的话吗?嗯?”
只要把她之前那句话再说一遍,他就再也不找她麻烦?
何乐乐抬眼厌恶地瞪向范司毅,“随便你!”
说完,何乐乐就想绕过他,范司毅却蔑笑了一声,长臂一拦一收,轻松地将她搂在了怀中。
“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
“你再乱动,我就在这里扒光你。”范司毅在她耳边轻声道。
何乐乐立刻停止了挣扎,然後一抬脚狠狠地踩在了范司毅黑亮的皮鞋上。
“啊!”范司毅痛得一脸狰狞,抓着何乐乐的头发就将又要逃走的她扯回。
何乐乐吃痛地皱起小脸,但却咬紧牙一声不发,肚子、肚子似乎越来越痛了。
“阿毅!”老者沈声低喝,对范司毅一连串难看的举动表示不满。要不是看在范司毅外公的面子上,他绝不会为了这种事就耗费掉他这张老脸。作为缪斯的老股东,大家都知道老申屠有个敬老的儿子,但是大家也都很清楚,小申屠敬老只会敬一次,卖过一次人情就不会再卖第二次!前些日子萧莎那件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萧莎毁了容,还以藏毒、聚众y乱、故意伤人、贿赂警务人员等多项罪名被捕,她那个干爹也因一些敏感事件对她爱莫能助。最後萧老只能求助於缪斯、求助於申屠家庞大的人脉,只求不要让已经毁了容失去了未来的女儿还要失去最後的一点自由……萧老当着他们这群董事的面给申屠默下了跪,可结果又如何呢?
申屠默看都没看一眼。萧老一夜白头,前几天听说萧莎几次自杀未遂,萧老盘掉了几乎所有的资产去疏通关系,但目前来看,希望不大……缪斯的弃子,人家就算想帮,也得看看申屠家的态度啊!
苗东山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一旁俊美的申屠默──後生可畏啊!老申屠的这个儿子比老申屠年轻时更为冷血残酷,范家小子可别不识时务死活要激怒他啊!
苗东山开始有些後悔来做这个和事老了。
范司毅松开手,脸色有些难看地瞟了眼静若深渊的申屠默。
头发一被松开,何乐乐二话不说跑向房门。
“过来。”
低沈、磁性、充满威严与孤傲的两个字,恍若强大威力的魔咒气势磅礴地贯入她的双耳,沈沈地占据她的脑海,压迫地她几乎无法思考,只能如傀儡般转过身,僵硬地挪动脚步。
范司毅眯了眯眼眸,并不阻拦。
不、不可以!
她已经出了公寓了!她不再是随他们鱼r的性a玩具!她没有义务再听从他们的任何命令!
何乐乐强压下恐惧止住脚步,费力地咽了口口水,努力理清思路。
“范先生……申屠先生,我对二位来说,都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您二位之间的恩怨,请、请不要牵连到无辜的人身上。”说完,何乐乐再一次转身要走。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申屠默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地令人打从心底胆寒。
听着身後的警告,何乐乐一咬牙,大步走到门口,推门而出。
“呵……原来是真的。”范司毅笑得灿烂无比,“她果然是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哈哈哈哈……”
“……”申屠默冷冷地瞥了范司毅一眼,举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温热的茶水,“苗董,茶,我喝过了,先告辞了。”
申屠默站起身,拿起黑色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走到门口时,修长的身形顿了顿,回身冷淡地看着苗东山。
“一个月内,全面收购天王传媒,这件事,就交给苗董了。”
“呃……这个、申屠──”苗东山傻了眼。
肚子、好痛,头皮也好痛,何乐乐抱着随身的布包微微弯着腰捂着肚子向前走,一见前面有洗手间,连忙冲进去干呕。
手机铃声乍起。
一串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何乐乐扶着洗手台,难受道,“哪位?”
“……你删了我的电话?”魔王般的存在,如影随形。
作家的话:
今天一下子变得好冷~~~~~大家小心身体别冻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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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了很久还是忍不住,梅花妹子,肖肖妹子等,请住手。)
☆、(8鲜币)第204章她知道吗
沈着的脚步声在身後响起,何乐乐一抬眼便从镜中看到那抹浓若地狱的黑色!
“嗯……”顾不得害怕,何乐乐咬牙忍着肚子里翻天覆地的绞痛,却还是忍不住逸出了痛吟。
“……”原本一脸冷漠的申屠默慢慢蹙起眉头,黑眸愈发深沈。
“等会去哪玩啊?呃……”申屠默身後走进两个年轻女孩,一见申屠默的背影还以为她们走错了洗手间,连忙道歉退了出去,可出去一看,她们哪有走错!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这里是女性洗手间,麻烦你出去!”女孩之一不满道。
“怎麽回事?”不理会女孩的呵斥,申屠默沈声问何乐乐。
心口抽痛,腹内绞痛,头也开始一阵阵发晕,何乐乐掠了眼镜中的男人,强迫自己站直身体,自我麻痹。
转过身,面对身前这个她几乎从不敢违逆的男人,何乐乐非常感谢此刻有疼痛帮她分神,让她不至於全然陷入他强大的气场之中。
“哎!你怎麽回事!说了还不走?你变──”女孩边说边朝申屠默走,等走到他身边时,“态”字还没说出口就迎上了他冷冷的视线。
仿若瞬间被冰冻,女孩连嘴型都僵得收不回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衣男朝洗手台边的一个女白领近。
何乐乐退了一步,“我没事。”
申屠默盯着她煞白的小脸,一会儿的功夫,她光洁饱满的额上已泌出细密的汗珠。申屠默刚要继续迈步──
“你别过来!我、我──”何乐乐难掩惊慌地後退了几步,“我已经离职了,请、不要──啊!你!放我下来!”
申屠默一把打横抱起何乐乐,无视洗手间内另外俩个一呆一傻的女孩走了出去。
“好、好帅、好酷哦!”女孩之一毫无立场地花痴道。
一个小时後,宗氏和x医院,副院长办公室。
唇红齿白,卷发撩人,愈发妖媚入骨的宗介然宗副院长坐在办公桌後,脸色稍稍有些凝重地看着何乐乐的病历,不时抬眼瞥瞥会客区沙发上的两个俊帅男人。
牧惟长腿交错有些失礼地架在茶几边上,深邃的双眸若有所思。翘腿坐着的申屠默一手随意地撑着沙发面,一手搭在右腿的膝盖上,神情脸色是一贯的古井无波。
“咳……你们打算怎麽办?”宗介然试探地问道。
两个男人还没说话,办公室的门就猛地被拧开,满眼担忧的秦之修走了进来,身後还跟着一个沈着脸的季节。
申屠默一见两人,眉头抽动了一下,瞥了眼多事的宗介然。
“乐乐现在怎麽样了?为什麽我们不能去看她?”秦之修语气虽轻,语速却很急。
“她需要休息,你们先坐吧。”宗介然劝道。
“情况到底是怎麽样?她……她没事吧?”季节仔细地察看着宗介然的神色,企图从死党脸上早一秒得到答案。半个小时前他正顺道带秦之修去电视台做节目,路上接到宗介然的电话,因为没带耳机他就开了免提,结果就听到宗介然说何乐乐因为腹痛被申屠默送进了医院,详细情况还在检查,不过似乎……不太好。
腹痛……不太好。
宗介然看了一圈四个男人的脸色,犹豫了片刻,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不好说。”
“有什麽不好说的?她到底怎麽样了!她为什麽会腹痛?她……怀孕了?”季节此时哪能忍得了宗介然的婆婆妈妈,直接连珠炮问道。
他最後一个问题问出口,其他三人皆死死盯着宗介然。
“……”宗介然无声轻叹,坐到了牧惟身旁,并示意季节和秦之修也坐下来。
“如果我说是,你们准备怎麽处理?”宗介然问,“阮麟呢?”
四男静默了一会儿,最後还是牧惟打给了阮麟,没人接,但刚挂掉电话阮麟就回了电。
“什麽事?”冷硬的声音。
自从那天撞到牧惟和季节同时抱何乐乐後,阮麟对公寓内四人的态度就冷疏了起来,即使在公寓外,也不会在他们面前维持绅士面貌。
“乐乐在和x。”
牧惟就说了五个字,对面就干脆地挂掉了电话。
“咳……你们先商量下吧,我去看看。”宗介然站起身。
“等等,她知道吗?”季节追问道。
宗介然摇摇头,走了出去。宗介然前脚刚走,秦之修就站了起来。
“你去哪?”季节皱眉。
“我要向乐乐求婚。无论是谁的孩子,我都会当做是自己的孩子疼爱。”
“……申屠家的子嗣,永远不会跟别人姓。”申屠默冷睨了眼秦之修。
牧惟冷哼一声,“你似乎忘了你从一开始就给了她避孕药,在这种情况下怀上的孩子,你们申屠家确定会要?就算你要,她呢?”
“……”
作家的话:
咳咳~~宗介然开始玩人了……1点之前应该能出205~~~俺这麽善良怎麽忍心妹子们着急涅是吧~~嘿嘿~~群麽~~
☆、(10鲜币)第205章情况不好
孩子。
简单的两个字让四个人都陷入沈思,就连牧惟自己都有些失神。
他的孩子,他的骨r。男孩还是女孩?像他还是像她?笑起来会是什麽样子?哭呢?
她的肚子里真的已经有了一个幼小的、属於他的孩子吗?
“无论是谁的,她都不会想要这个孩子。”季节的脸上露出几分痛苦。
这半个月他想了很久,想通了很多事。她是怎样骄傲却忍耐的活着,她有着何等固执的坚持、何等让人疼惜苦笑的柔软,她的妥协、顺从、抗拒、谎言……她在这一切的一切背後还能展现的笑容、温柔的眼眉。
没有她的日子里,对她的眷恋与日俱增,他忍着去找她的渴望,自我惩罚。
因为在她的世界里,他一直是一个混蛋、人渣!他没脸去见她。
他想找个合适的机会与她重新开始,让她接受他,爱上他,弥补他曾经对她一再的伤害,兑现他许下的诺言。只要她接受他,陪伴他,他有信心成为一个更加完美的男人,对得起她给予的幸福!
是的,在她身边他那麽快乐。即便是过去经常因自己的愚蠢被她气得半死,但回忆起来却仍是快乐的、满足的,似乎只要是和她在一起,生活就是一杯香浓的咖啡,口感丰富回味无穷。
孩子……他和她的孩子,想想都让他兴奋地浑身颤抖。但是现在──
无论是谁的孩子,都只会让她痛苦!让她痛恨他们所有人,让他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她身边!
“这个孩子不能要,而且,也不能让她知道。”
孩子很重要,但她更重要。
秦之修缓缓坐下,牧惟放了下架在茶几上的双腿,季节的意思他们明白,也不得不认同。
申屠默黑眸半垂,从头到尾,姿态一动不动。
他从未如此犹豫不决。
从未。
慢慢咀嚼着身体里陌生而新奇的情绪,是担忧?是怜惜?似乎还有一些有趣的占有欲。
牧惟瞟了眼申屠默,恰见他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魔王睡醒了?
可是现在睡醒,稍微早了点。他是要让他们所有人都陪他堕落至死,却不是要把唯一的救赎送给魔王当女奴!
不知过了多久,申屠默站起身走了出去,其他三人互相看了看,帅气的身姿不约而同起身。
刚踏入楼层,阮麟不顾形象的低吼就传入了四人的耳朵。
“让开!”
“阮先生,宗副院长交代过的,现在何小姐不能让人探视,尤其是──”男人。护士苦着脸为难道。不是都说阮麟私底下非常绅士温柔吗?怎麽……“啊!申屠先生!”
一见申屠默几人,护士忙躲到一旁,不再劝阮麟。反正门锁着,她也不怕他们闯进去。
“到底怎麽回事?”阮麟怒视四人。
“……她有了。”见其他人都不答,季节小声解释道,“但情况不太好。”
震惊、失措一一滑过阮麟精致华美的面容,许久他才找回呼吸的正常节奏,“宗介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