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克
他与那位命中注定上苍安排必定要和他发生一些男女之间的事情的俞女士就是在玩扑克牌中互通情愫的。论年龄俞女士至少比他大十岁,但是她的年龄并不影响他对她外在美貌和内在敏慧的倾慕和向往,他同时相信她自从一见了他也就在心底把他当做从天而降冒冒失失犹犹豫豫跌跌撞撞地走进她视野的一只晕头呆脑的小雄鹿了。当时在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方面她肯定是要比他强大一些的。现在有一支人们特别是少男少女们已经唱酸唱烂唱臭了但对他来说却具有某种永远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内容蕴藏其中的歌曲叫做《女人是老虎》,他不会唱也不打算去学唱,好像所有的男人都不打算去学唱。但他觉得歌中把女人比做老虎是人世间天底下最最恰当的比喻了,而那位俞女士在当时确实是一头不折不扣色彩斑斓并且美丽动人的雌虎,有时他也感觉到她是一头身姿矫健行动敏捷捕食迅速并且能够在色相上招惹勾引所有雄狮的母狮。他们三女一男当时就在那间短期借用石油管理局的临街一楼室内比较昏暗白天也必须拉亮电灯然而面积却十分可观的“办公室”里马马虎虎浑浑噩噩地打发日子。那种日子回想起来不能算好也不能算差,有时竟然是十分够味甚至浓烈呛人。三位大姐轮番给他开玩笑,经常开得无遮无拦赤赤ll肆无忌惮。有些玩笑开到了关键处,他即刻就会觉得自己的衣服被她们犀利的目光一下子划破剥了去丢在一边,浑身一丝不挂地展现在她们面前供她们赏阅,而她们的目光像三把闪光的匕首在他身体的不同部位还要做进一步的切割和析解,直搞得他体无完肤血迹斑斑。当然三位大姐也是游刃有余切划有方的,并不舍得就此要了他的可怜小命,她们往往在嘻嘻哈哈哼哼呀呀的喘笑之中又放他一马让他从她们的绳索网络之中脱逃出去暂时归还他男子汉的尊严,以准备供她们下一次切割析解。
他和那头美丽的雌虎——俞女士,负责办报。他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称俞女士为俞姐,并且叫起来很顺口很亲切。俞姐当然不具备语言文字上的能力,甚至对照猫画虎极其简单机械的校对工作也不屑于去做,只是在准备出报的那几天不厌其烦地与他在一起深层地聊天,洁白细腻的一双小手灵活翻转,飞针走线地的织着毛衣,而几乎办报出报的所有活计都是他一个人干的。但整体来说工作量并不大,和美丽宜人的俞姐在一起协调工作他不但不累而且没有丝毫的怨言。俞姐的美丽是经得起推敲的。她是那种江南人所特有的黄白色皮肤,当然白是占主要的,那种浅淡浅淡的黄只是滞留在她的眼窝处和鬓角下,起到了衬托白嫩的巧妙作用。她的两条眉毛像是左右舒缓渐行渐细的黛色柳叶,眼睛清澈明亮且眼角稍稍向上撩去,属于那种女流之辈百不抽一的丹凤眼;鼻子小巧且鹰钩,鼻梁直直棱棱恰恰当当,几乎看不到两个细气微呼的鼻孔;嘴巴不笑的时候隆起一个红润的小圆堆,一笑则两边嘴角力图向上翘,且在一弯动人的口型中露出细瓷般闪光发亮的白牙。俞姐的身材无可挑剔,是那种瘦弱型的偏高个,走路袅袅婷婷如春风摆柳,有一种很特别很特别无以言传的女性韵味蕴涵其中,在他的印象中美不胜收。另外两个大姐具体长得什么模样他始终没有认真端详过,反正都是质地优良的女人,十分健谈开朗,甚至可以用“开放”二字来概括她们的性格和行为。她们俩的任务除了我们在一块玩扑克牌之外主要是跑外勤,实质上也就是外出到各单位统计统计居民人数,找字写得好的人用毛笔墨汁大红纸把那些“选民”张贴公布在街道两边显眼醒目的墙壁上,至于说选谁或者是谁被选那都是各级领导们事先定好的不能有半点差错也不会有半点差错的。那时的选举好像要比后来的选举容易得多,实际上就是国家拿出一部分款子走走选举的形式证明我们各级政府的领导都是经过了全体人民的选举,选民在一系列会议和程序中实现了选举权,人民代表人民选,选好代表为人民,候选人在一系列的会议和程序中取得了合法的“代表”地位并有待于充实到今后各级政府的领导岗位上去。到了选举工作的后半期,县处级以上的代表确定下来后,墙上一公布大家更加清闲了,除了每天玩扑克牌外三位女性想得最多的是要找出一些什么理由去商店里买上一些毛巾被或者提花高级床罩被罩枕套之类的东西作为纪念品来纪念我们曾经参与过神圣的工作。当然绝不是只买四份物品,而起码应该是几十份,各级参与选举工作的大小领导们都得有,没有实质性参与的区政府财务人员按惯例也是一份也不能少的,归根结底账还是要在他们那里走,钱还是要在他们那里出。他记得那时这样的选举活动好像是四年举办一次,而他和他的俞姐共参与了两次,次每人得了一条很厚实色彩相当不错的上海产纯棉毛巾被,第二次得了一套杭州产五件装的床上用品,这就证明了他和他的俞姐最起码有四年以上的友好往来。这匆匆漫漫的四年以上时间他们俩在许多地方和场合发生过十分美好但至今对他来说已经十分遥远且漠淡的性关系。
他们发生那种美好性关系的准备活动几乎都是俞姐具体安排的,包括时间地点铺与盖以及卫生用品之类。他不能不承认俞姐对他刻骨铭心的好处,她也说她把她的整个人生以至于她的每一寸皮肤甚至每一个细胞都毫不保留地展现给他并交付给他了,以至于她死后的灵魂也应该是属于他的。当然这是他失去了和她的那种美好的性关系后才体会到和弄明白的,而当时他却没有那种感受。当时他觉得自己只是一只被一头美丽的斑斓雌虎猛力吞噬并细嚼烂咽的小雄鹿,雌虎刻意要撕吃小雄鹿而小雄鹿又十分愿意被雌虎撕吃,小雄鹿尝到了被雌虎撕吃咀嚼的痛快淋漓而雌虎也实实在在地吃到了自己蓄谋已久的美味佳肴。
他最不能忘记的是和俞姐发生次性关系的那种特殊的充满俞姐式y谋诡计的巧妙安排,这其中闪烁弥漫着残余青春的火花和浓烈的智慧云雾。记得白天他们四个人在玩扑克牌的时候俞姐就不断地对他进行较为密集的火力侦察,先是向他频频甩出飞镖似的媚眼,接着是趁他模拟她们那样倒张偷牌而终于又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时候逮住他的手用力地掰捏,以至于让另两位旁观者妒忌得甚至愤恨得不停地催促俞姐快出牌。就在俞姐蓄意准备结束桌上牌局将一组“炸弹”甩在牌堆上的当儿,他就意外地感受到了桌下俞姐即兴式创造的妇人伎俩——她将她穿着r色丝袜小巧动人的右脚在牌桌底下不顾廉耻地向他的双脚探伸以至于终于压在了他的脚面上。他当时只是觉得有一股无以言传且彻骨入髓的电流从她的小脚传递到他的大脚再顺着他的小腿大腿臀胯腰部胸腔脖颈直冲进他的脑海之中,于是他的脑海迅速升温而了,于是他心中原有的牌局便彻底乱阵了,接二连三地出错牌,竟然把红桃五喊作黑桃五甩了出去,结果遭到另外两位大姐的极端不满,当然她们不满的主要对象并不是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小男人,而是她们早已耿耿于怀甚至大为愤慨的俞彩凤。而俞姐这时已经觉得玩牌很没意思了,恰好就借助这样的牌场纠纷将手中的几张牌聚拢后扔在了参差杂陈的牌堆上。那天晚上,他和俞姐就神差鬼使地聚拢到了一起,然后就发生了他的婚恋史上本不该发生然而却又偏偏发生了的婚外性行为。
俞姐其人(上)
俞姐——他虽然与她在那天晚上发生了一次货真价实的男女之间在当时社会都还非常忌讳或者是道德规范决不容许的婚外性行为,并且一发而不可收,两次三次五次六次乃至十次八次,在一个较长的时期内根本就记不清多少次……而且每次她都颤抖着嗓音叫他小乖乖小乖乖……但是在非二人聚会的公开场合他还是亲切地叫她俞姐,扑克牌照样打,简报照样出,选举活动照常进行。俞姐是个出色的人生喜剧演员,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舞台表演对她来说真是得心应手轻车熟路,尽管她当时的社会角色也就是她的职业只不过是城西区妇幼保健院的一位医生。一个时期他的身体已经有损于俞姐对男色的酷爱贪恋,但不久又恢复于俞姐对他的物质补养。那个时期俞姐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经常偷偷地或者公开地给他搞来些补养性的东西给他吃——那时的补养品绝对货真价实没有欺诈行为不能与后来一度泛滥成灾的保健品同日而语——其实当时他正处于少壮年龄段根本不需要那些所谓的填补滋养就能将那种事情做得随随意意利利落落每次总能让俞姐落花流水败阵求和总能让俞姐不停地颤声叫小乖乖我的小乖乖。俞姐有许多让他感动的举止。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就悄悄地打开经常锁着的办公桌抽屉,拿出那些所谓的补养品,然后倒上大半杯白开水,再小心翼翼地层层剥去那些无所谓的包装。如果是蜜丸,她就用自己洁白的小手把它分解成一粒粒的小弹丸,让他用白开水冲着吞咽;如果是小玻璃管包装的浓缩y体,她就十分麻利地用包装盒中备用的小砂轮实施切割并断开让他用细塑料管对着吸;只有是片剂的时候,她才同意让他自己做主按包装上的服法和用量吞咽下去。她总是眼巴巴地看者他吃下那些她认为十分有用的东西,她的那种眼光十分特别,百分之五十是恳求百分之五十是威,甚至含有妻对夫的希望,甚至含有姐对弟的恳切,甚至含有母对子的祈盼,让他不忍心违背她对他的那种可敬而又可怜的关怀,于是他就竭力按照她的要求去做,直至她那双漂亮媚人的凤眼中溢漾出满意的光华。
那天晚上,也就是俞姐精心策划妥善安排充满y谋饱含掠夺成分的那天晚上,俞姐是带着高超的演技进入角色的。而他只能算是个初登场的配角,并且演得很不到位也可以说是十分蹩足,假如没有俞姐的悉心调教和引导,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顺利地进入角色的。晚饭当然是在他自己的家里吃的,具体吃的什么饭他已经记不得了,因为它并不具有什么意义,根本不影响他和俞姐婚外情感发展的进程。他只记得妻抱着与他共同养育的男婴问他忙了一天为什么晚上还要外出?到底有什么重要事情?他含含糊糊地对她说当然是选举方面的事情,其实与老百姓们关系并不大只是作为工作人员我必须去无法不去。就这样按照俞姐白天给他的安排——晚间务必到办公室与她共同顺一篇领导的稿子,第二天上午一上班就得将稿子送到印刷厂,而下午下班前又必须将报纸印出来。她强调这是紧急任务是关系到选举能否顺利进行的大事情。当他急匆匆地赶到他们的办公室的时候,俞姐早已经在白天显得昏暗而夜晚在白炽灯照耀下却四壁徒见中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打着一件毛衣候着他了。他试探着问领导的稿子拿来没有怎么个改法难度大不大?俞姐说我正要给你说呢情况有变那位领导的稿子在他的秘书那里还没有脱手看起来任务只好推到明天去完成了咱们不会承担什么责任的。又接着说工作太严肃程序性太强枯燥乏味让咱们整天忙忙碌碌顾不上聊个天说个话的既然已经从家里出来了天又不算晚为什么不趁此时光咱俩说说与工作无关的话轻松一下咱们一贯紧绷了的神经?再接着说你不是曾多次从侧面问我套我想知道我的家庭情况我现在就老老实实地告诉你请你也认认真真地坐下来听我说吧!于是他就既来之则安之,将他白天办公打牌坐的那把椅子朝俞姐跟前挪了挪与俞姐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起来,反正他与她之间已经失去了严肃性和距离感所谈话题也就随心所欲了;于是他便知道了俞姐有家有口丈夫是西城区委的主要领导曾参加过抗日战争的尾巴和解放战争的全部;于是他便知道了俞姐当初也是从部队上下来的她属于初解放从学校征招的那批没有参加过战斗的女知识兵在部队做的是卫生队护士按照部队领导的安排不久就被做工作分配给立过二等功的尖刀排排长当老婆一直到如今;于是他便知道了俞姐的二等功臣丈夫年龄大俞姐十六岁身材粗矮敦实皮肤炭黑相貌十分对不起观众并且两条腿其中的一条被三八大盖子枪子弹s穿过两次治愈后走路仍一颠一跛的但为人义气忠厚脾气温和从来不欺负俞姐;于是他便知道了俞姐生孩子很早现已经儿女双全儿子是大的个头矮壮皮肤炭黑完全继承了二等功臣的风骨正在本市某中学上初一学习较差门门功课成绩都不理想但是铅球能够掷得很远且为全校,而女儿身姿娇秀无论鼻眼嘴巴位置的摆放还是皮肤细腻白嫩的程度都活脱脱堪称俞姐第二且学习成绩优秀在班里数一数二又是学校的文艺尖子每逢节日演出是绝对离不了她的;于是他便知道了俞姐家的住房情况他们家住着三室一厅八十平方的套房是按二等功臣外加县处级领导干部级别分配的并且是全幢楼最优层次二单元三楼东客厅朝南阳面外加木制全封闭阳台阳台内养着一盆从来不曾开过花的令箭荷花和竹笼中喂着一只能唧唧喳喳唱歌的土百灵那百灵个头不大却声量不小当然是二等功臣区委领导干部的宠物。
俞姐那天晚上将她的家庭情况毫不保留地全部告诉了他,虽然只是粗线条的勾勒,但他由于内心与俞姐早已经息息相通于是便能够高屋建瓴地去把握去领会去理解去分析,他知道这是一堆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中国美好女人不好命运质地厚重貌似浅显实乃深刻的生活素材,稍具文笔的人只要认真去写绝对能够完成一部跨越时代的长篇之制。
俞姐声明,她并不想知道他的家庭情况,而是特别想结交知识分子异性朋友,如今已经深层次地拥有了;她这就够幸运的了。她说她这辈子命运不好让他原谅她对他曾经有过的那些善意的欺骗,又说她这个大姐当得确实不好常常心怀叵测不由自主地想象一些很y暗很不合情理的事情……不知不觉在俞姐娓娓动听或者可说是喋喋不休的叙述中已经是晚间十点了。他故作幽默地说俞姐咱们今晚稿子就修改到这儿吧说不定你的丈夫你的儿女这时候正在家里热火猴急地等着你回家回去晚了他一动怒说不定会打电话指示区保卫科派人四处寻找你呢!他觉得他的这些话说得很得体又很到位说完后便等着俞姐张开她那似开非开花骨朵似的两角向上翘的小嘴露出她那细瓷般的小白牙笑出声来。俞姐是笑了但脸上却没有出现笑容那短促的笑声没有从嘴巴里笑出来而好像是从她的鼻腔里哼了出来。俞姐说谁也不会热火猴急地等你俞姐找你俞姐你俞姐的孩子们九点钟都已经按时就寝上床睡觉了这是你俞姐的丈夫从小就给他们训练规定的雷打不动的军事化作息时间再说那个人从来就没有关心别人的习惯他这辈子没文化斗大的字不识一升在官场上从来就没有任过正职但他也不生气时刻服从党的安排他最近倒是特别喜欢别人送给他的那只百灵鸟那是他的患难战友从山西他们共同的老家带回来的他常常对着那只百灵鸟发呆他已经五十六岁了不再对女人感兴趣了我们已经分居三四年了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得到过他作为正常男人应该给我的那种我需要的有滋有味的东西即使在他青壮年的时候他也没有认真研究过我的精神需求我对他早就没有奢望了他在男女方面什么都不懂我吃够苦头了我敢肯定他现在早已经关死他的卧室门仰面躺在床上蒙着被子打着呼噜鼾声如雷震天动地了。俞姐说罢又笑了,这次笑声是从嘴里发出来的,并且露出了那口细瓷白牙,但面部表情不很丰富,笑得虽然生动但却有些勉强,他认定那笑中深藏着人生的诸多无奈与失望;甚至释放着一种隐隐约约的悲惨信息。最后俞姐说好吧今天晚上咱们的文章就修改到这儿吧你要是真不愿意在这儿陪我咱们只好走人了。于是俞姐将手中的织物活计停下来作一细致折叠拉开办公桌抽屉塞了进去又随手关上。她站起身来,在明亮而刺目的白炽灯下略有恨意地盯了他两眼,那两眼十分特别像尖刀像绳索……片刻,俞姐反常地向前跨两步站在离门口不远的电灯拉线开关处一手拉了线一手向他示意说你先出门我来关灯!本不该俞姐做出此举的而她却先他而做了,这便意味着此间有玄机。他转身向门口刚刚走了两步,咔啪电灯被俞姐拉灭了,在浓稠如汁的黑暗中俞姐胆大包天一种突发的掠夺占有欲充昏了她的头脑她借助浓夜的掩护张开双臂猛地向他扑了过去。俞姐喘着粗气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膨胀起来放s着一种令他十分陌生的气息并且那种气息在几秒钟内就妖雾一般将他彻底笼罩并缠裹起来,他在俞姐迅雷不及掩耳的强力进攻中一下子就变成了她的俘虏刀折枪断失去了任何的防御抵抗能力只是无意识地顺从着她的意志和行为。也许仍是在那几秒钟内——他的时间概念已经不可能准确——勇敢无畏的俞姐就十分坚决刻不容缓地将她那充满女性气味的面部向他的面部靠拢去,而那作为前哨的花骨朵嘴唇十分准确而顽强地占据了他的嘴唇,随后他就感觉到有一个甜蜜而苦涩、柔软而坚挺的舌尖顶开了他的嘴唇撬开了他的牙齿探进了他的口中捕捉了他的舌头,通过两枚相互纠缠相互撞击相互点拨相互嬉戏的舌头,他们无以抗拒地开始了那种无以言表的男人与女人之间异常清晰而又浑浊的爱欲的交流。他虽然已经是娶妻生子的过来人;但这种感觉更准确地来说应该称之为感受他却从未经历过,它蕴含丰富多彩且透释着极大的神秘,是那种逆向的非正常的超刺激的神秘,在他后来的情感经历中再也没有出现过那种感觉和感受。再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不必要写下去了,再硬写下去的话就要遭到谴责或者被指控为黄色描述。但那晚的事情他们做成功了,他非常清晰地记得他和俞姐是站立着完成那件事情的,那个完成的过程很艰辛很反常虽然不能让男和女得心应手但却能在特定条件下给男和女在精神上构成强刺激使具体的环节影像般沁脑入髓让人永世记忆。
偷摘来的桃子或者西瓜的滋味总是甜蜜而诱人的;其味道不在于桃子和西瓜本身含糖量的高与低和维生素含量的多与寡,而在于“偷摘”本身的性质已经富含了诱惑力。后来他们就像攀树爬沟的孩子那样多次寻找机会重复那种他们很喜欢的事情,不过已经不是在办公室,而多是在俞姐任职的西城区妇幼保健院理疗室,偶尔也在别的能行事的地方,原因很简单——工作结束了。再后来他们就无法再去重复那种事情了,原因较复杂——不是来自于俞姐的家庭压力。她的二等功臣丈夫,那个永远只能任副职的矮壮老干部从他和俞姐结合伊始直至后来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十七八年他从来没有走进过俞姐的心房,于是也就不太关心和过问俞姐的细碎事情,这当然也得力于俞姐作为人生一场剧的演员有着恰到好处的演出技巧和舞台经验。也不是来自于他自己家庭的压力。他的妻虽然相貌平常无外在的动人之处,但她绝对是一个两耳不闻家外事心中只有小儿郎的那种默默地为活着而活着的人;只从生了他们的那个可爱的小男孩,她的全部精力就一下子集中了起来,除了应付一下她那份每月必发工资的工作,其他一切事情好像与她的关系都不太大,而他在她的心目中也是无足轻重的。没办法,天底下就有这样的女人,而且有着不同质量的许许多多的这样的女人。更不是来自于俞姐单位的压力。俞姐在妇幼保健院的为人是很好的,俞姐的医术也是高明的,俞姐虽然文化层次不高但她以自己的美貌和为人及医术三位一体地征服了自己单位的领导和群众,基本上无人谈及俞姐在生活和工作方面有何不足之处,她几乎没有对立面,为此她年年都被评选为妇幼保健院和整个妇幼保健系统的先进个人,世界上本就有这样聪颖而随和的优质女人,除了上苍不公不负责任地将她投放进一个无法和美缺乏人间温暖的家庭让她失去东方女人一生中最最重要的情感需求之外,而其他往往不能真正滋养女人生存质量的人间事体她都能游刃有余甚至八面玲珑。复杂的原因在于他对俞姐的负心,也可以解释为俞姐对人间情感太过的追求。
俞姐其人(中)
不论什么事物没有开端就无从谈起结束,而如果有了开端那么就必然会有结束。他和俞姐的故事既然已经经历了开端和发展及高c,那么顺延下来便应该是衰落和结束,而这个结束有时也可以把它理解为事物本身必然的灭亡。这是物质世界发展的基本规律。精神是物质发展到一定阶段的派生物,那么它从属于物质世界发展的基本规律。开端——表面看来纯属他和俞姐的偶然相遇,但偶然的背后又隐伏着强大的必然性。发展——具体说来是指他和俞姐偶然的相识和他们发生性关系前的那个玩扑克牌阶段,直至他们在办公室发生次性关系。再后来便进入“高c”——即拙作有意回避的部分,也是一般写性a的文学作品都要并且必须回避的部分。而“衰落”至“结束”——则可以理解为男女情感发展由盛而衰、由衰而止的阶段。这个阶段是事物发展的最后阶段。在这个阶段俞姐作为中年女性她对人生情感的渴望与追求不是放弃和松懈而是紧攥和强化,根源可以理解为来自两个方面,一方面来自于中国当代中年女性对青春即逝不再归来的精神危机,正像一支西部少数民族歌曲里唱的那样“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归来”;另一方面来自于这个年龄段的女性对男女之间性感受得到空前愉悦后而自然形成的极度痴迷和不能自拔。一般男女婚外性a发展多遵循乐极生悲的人生规律——食色男女性a多以悲剧收场结束,而对性a主体造成直接伤害乃至毁灭的多是不以男女主体的意志为转移的社会力量——偏指传统的习惯势力和僵化定型的道德标准。这方面的事例已经被古今中外许许多多的文学作品描绘表现得淋漓尽致,对中外不同时代追求情感性a的男女主角具有极大的感染力且具有明确的警示作用,也给文艺创作者和广大读者提供了永恒的创作素材和欣赏内容。
而他与俞姐的情爱悲剧却不是来自于社会因素的制约,而是来自他们二人对情感质量理解和追求的不平衡。开始是女主动男被动的适应期或者可称为是磨合期,后来又顺理成章地进入了男欢女悦的符合期,再后来又差强人意地进入了女强男弱的不对称期,再后来又勉为其难地进入了女进男退的不适应期。在“不对称”期间,俞姐站在已有伦理传统的立场上能够理解?
第2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