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看完,薛蟠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当时只不过提了个大概的框架,也知道工作繁多,但是看过具体的,才知道工作之繁杂。
闭幕想了想,“这份议程,父亲看了吗?”
“回大爷,已经递上去了,但老爷没说什么,只是一切让爷做主就好。”梁考年也看不透这父子,薛蟠让薛父过目,明显也是要问他的意见,但薛父只是看了几眼,却什么也没说,真是摸不透这是唱的哪出。
不过梁考年毕竟是老人了,这不该他知道的,他也不问,也不瞎琢磨,做好自个儿的事要紧。
薛蟠听了也没说什么,父子两心照不宣。“既然如此,就按这上头处理吧,只是你要把好关,也要问问家属的意见方好。”
梁考年应了。
“另外,再加一条,就是年满十三岁的孩子,如若愿意,可到薛家个商号去做事,你看着给安排个合适的,好让这些家里多一份营生,也好过活。但是,躲懒的闹事的我们薛家也是不要,这底子要干净。”
“是,老生明白”。
又商讨了些细节,梁考年方出了来。
而薛蟠站在窗口,看着天空拂过的云彩,心思莫名。
物极必反,水满则溢,老师是在告诉他,要沉稳的行进吗。
虽然海上贸易薛蟠做的隐秘,但是因为这次的事,难保不被有心人察觉,如此大的利益,如此大的诱惑,前途莫测啊。
算来,薛蟠这些年,从海上贸易中赚得的钱足够薛家正真意义上号称“百万巨富”了,这还不算上薛家的家底。他知道哪些地方的土仪便宜又好,比如日本的黄金,高丽的人参,东南亚的铁铜矿等,所以所获又比旁人更多几倍。
想起老师的告诫,也许是时候收手了,虽然利益巨大,但是也要有命享用才是真的。如今正是新旧权利交替的时候,难保不被人盯上。
游园
金秋时节,天气已经没有了夏日的闷热,更添了凉意爽快,园子里桂花飘来的阵阵香味,让人精神也振奋开了。
因这几日,张先生身体有些不爽快,就放了薛蟠几天假,而薛蟠自穿越而来,还真的没有几天松快过。一直要做的事情太多,而时间又不等人,如今,总算有点上路子了,况且这园子的风光又分外的好,薛蟠便带着倩雪、昭雪并几个二等丫头,到园子里来逛逛,也有一番雅趣。
这园子虽没有贾府为元妃省亲时造的那么好,那么大,但也是雅致地紧,许多花儿也开了,真正的是花团锦簇。
昭雪见薛蟠有如此好的兴致,也笑着嗔道:“爷,你早该来咱们的园子走走,整天不是闷在屋子里看书习字,就是带着三儿往外头去,如今若不是我和倩雪拉着你来,指不定你还不知道自家园子长什么样呢。”
“以往只知道学习,确实错过了许多的景色,但,我有许多事情要做,哪能和你们比,可以随时来耍完。”
倩雪在旁听了,也自是感叹,他这个爷自来就是勤奋的,别的哥儿在玩耍时,他已经拿起了书在学习,读书习字,从没有间断过。她不知道字的好坏,但是想来薛蟠的字是极好的。
“爷也别把自己逼的太急了,您也只有十岁而已。”倩雪是真的心疼了,如若不知上进,自是着急了,可太上进了又怕他累坏了身子。
“哎,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薛蟠何尝不想也这么懒散地过日子呢,可是他不能,不是勉强,他心甘情愿。
见着丫头婆子一大堆地跟在后头,薛蟠也不喜欢,“你们都散了,难得到园子里来,都各自去吧,只别误了正事就好。”
丫头婆子哪有不愿意的,和主子一起,玩也不痛快,忙谢了恩各玩各的去了。
倩雪、昭雪到是留下来,说是爷身边也是要有人伺候才好,薛蟠也没说什么。
正逛着,隐约听到湖中亭子里传来了阵阵的琴声,指法略显稚嫩,中间也略有停顿,但在此情此景中,倒别有一番滋味。
循着声过去,只见宝钗正在亭中弹琴,小小的人儿,坐在那里认真的弹着,这停顿想是指头还没有张开的缘故吧。而边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堂叔的女儿儿子,薛蟠的堂弟堂妹薛蝌和薛宝琴。
自六岁那年的年夜后,薛蝌经父亲薛笙介绍,也认识了这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堂哥,作为家中的长子,从没有兄弟,自觉得新鲜,而薛蟠又很是照顾于他,这一来二去,也熟悉异常。而薛笙见薛蟠勤奋沉稳,也多次说道要薛蝌和薛蟠好好相处等言,薛蝌自是忙不迭地答应。如果不是张先生只愿意收薛蟠一个弟子,薛笙也想让薛蝌和薛蟠一起读书才好。而宝钗作为家中的独女,虽也有几个堂姐妹,但都不是很亲近,只对这宝琴倒是疼爱,和她也好。所以,三五不时的,薛蝌就带着五岁的妹妹薛宝琴和丫头婆子来薛蟠家玩,有时也在薛蟠家小住,堪比第二个家了。
而薛母也很是高兴家里多了几个孩子,亦热闹许多,薛父和薛笙又向来交好,更是和乐。
薛宝钗的丫头莺儿见薛蟠并倩雪、昭雪过来,忙说道:“大爷”。
众人见了薛蟠来了,各见了礼。宝钗知道哥哥的琴是极好的,自己的还是他教的,忙让了坐道:“哥哥,这会子你不是在张老师处吗,怎么来园子了?”
薛蟠坐了,接过倩雪递上的茶,喝了口,方说道:“老师这些天身子不是很爽利,放了我几天,我才得空来园子逛逛。你们倒是有兴致,在此地弹琴聊天,到也是个好去处。”
宝钗嗔道:“如果知道哥哥有空,我们也请了你来,我又何必在此现丑。”
“蟠大哥,你就弹一首,也饱饱我们的耳福。一直听宝姐姐说你弹地如何好,可我们一次也没听过。往日你忙我们不好打扰,今日既如此,你不来上一曲。”薛蝌虽和宝钗同岁,但却比她小几个月,所以得称宝钗姐姐。
宝琴听了哥哥的话,用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薛蟠,嘴里忙说道:“蟠哥哥,宝琴也要听。”
见着几人用期盼的眼神瞅着,薛蟠哪还能吃得消,忙说道:“好好好。”
宝钗另一个丫头文杏端来了水盆,薛蟠自净了手,才坐好,先在琴上试了几个音,觉得好了,才看着她们,问道:“你们要听什么?”
宝钗想了想,急迫地说道“就《高山流水》吧。”
薛蟠见这样的宝钗,自笑了笑,弹了起来。一时,亭中没有了旁的声响,只余琴音袅袅,时而如涓涓细水,时而如滔滔洪流,气势磅礴,形象逼真,有如身临高山流水之中一般。
薛蟠自受教于张先生,除佩服于他学问的高深,更佩服于他研习之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薛蟠自知道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但都学了个皮毛,唯琴棋书颇为精通。琴可陶冶情操,棋可纵横机智,书可沉稳性情,所以薛蟠常常研习。
一曲弹完,薛蟠从思想中回神,才发现周围不知围了多少丫头,虽不敢近的前来,也伸着脖子偷偷地观看。
薛蟠自不知道,他翩翩美少年的形象,再加上在弹琴时透出的优雅潇洒,惹得多少芳心悸动。
宝钗是骄傲的,他的哥哥文采卓绝,又兼之骑射武功,真正是能文能武。看着周围偷偷张望的身影,再看看哥哥弹琴时的风流洒脱,心里自豪极了。这是她的哥哥,她一个人的哥哥,是会手把手教她弹琴习字的哥哥,是会寻些新奇的东西哄她高兴的哥哥,是会一生保护她的哥哥,想着,哥哥的形象比以前更加高大起来。
而在薛蝌眼里,大哥真是无所不能,他见过大哥马上的英姿,骑射武艺俱是极好的,他见过大哥和张先生侃侃而谈的身影,那么潇洒自信,他亦见过大哥处理公事的样子,威严大气。可是,今天又见到大哥弹琴时的淡雅飘逸,怪道父亲会常夸赞大哥,薛蟠大哥是真的值得人崇敬佩服的。薛蝌也暗暗下决心,自己也要追赶大哥,才能和大哥一起并肩而站。
宝琴看着这样的蟠哥哥,亦觉得好看极了。是的,见到大哥哥的第一眼,她只想到“漂亮”两个字,可是娘说这是形容女子的,可是她觉得蟠哥哥就是漂亮,是和那些姐姐不一样的漂亮,是那种让自己很想再看一眼,再看一眼的漂亮。在宝琴眼里,蟠哥哥什么都会,又对她极好,是个很好很好的哥哥。
看着众人看着自己,就算薛蟠见惯了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特别是那些眼神,像是要随时扑上来一样。
正想说什么,只听到:“我说谁在这弹琴,原来是蟠儿。”
只见薛夫人随着薛蝌薛宝琴的母亲刘氏及丫头婆子一众人等浩浩荡荡地过来。
互相见了礼,又是搬凳子、铺垫、茶果等,好一通忙活。
等各人都落了坐,薛蟠才说道:“娘亲和婶娘怎么有闲情来逛”。
薛母嗔道:“怎么,只准你们这些猴儿来,就不准我们娘几个来松快松快。”
“哪能啊,我还巴不得母亲多出来走走,整日的料理家务,孩儿也觉得娘亲很是辛苦。”
见着自己疼到心坎里的儿子如此说,自是高兴。薛母说道:“我知道你孝顺。今日你婶娘来,我们想着园子里的花也开了,放着岂不可惜,在过些日子入了冬,也要凋谢,今日无事,我们也来逛逛。”
说着看着薛蟠道:“可巧,这不仅欣赏了花儿朵儿的,还听到了你的琴音,可见来的极是妙了。”
刘氏亦笑着说道:“可不是,这园子妙,蟠哥儿的琴更妙。我也跟着姐姐饱了回耳福。”
见夸薛蟠,做娘的哪有不开心的。“你也别夸她,不过尚能入耳罢了。”
刘氏也不在意,说道:“姐姐这是谦虚了,我听了倒是极好的。”
“既你听了好,刚我们也没听仔细,现何不让他再奏一曲,我们也歇歇脚。”
刘氏亦说:“姐姐说得极是。”
见母亲要求,薛蟠岂有不答应之理,复又坐在琴边,凝神一会,弹了一首《戏梦》来。
此曲欢快明朗,趣味非凡,忽高忽低之间,尽显梦中人的欢快之情。特别是有好几段快节奏的指法,更凸显了此曲的紧凑,人生如梦,戏梦人生,倒是听得在座各位如痴如醉。
薛父病
在这样的温馨的气氛下,一切都在朝着薛蟠所预期的方向发展,船只已经高价卖了出去,只留下一艘用于其它商铺的货物海上转运。薛蟠经过这些年的熟悉,也对薛家各营生有一定的了解,功课也是日益精进,武艺方面也可在海正手下走三百来招。母慈子孝,父子亲厚,又有可爱温柔的妹妹,薛蟠只觉得身在天堂一般,可是世事又如何会让一切一帆风顺呢。
又是一年夏来到,薛父的身体却出现了问题,春日里招了凉,吃了药方好些,怎知到了夏日,又不好起来,整日觉得疲惫异常,味觉寡淡,不思饮食,身体也迅速地消瘦了下来。
薛蟠很害怕,他怕薛父真如历史一般,这次挺不过去。这几年来,薛蟠享受着薛父无私的爱,薛父不仅是他的父亲,还是他人生的老师。无比清晰历史的薛蟠,现在反倒羡慕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看着亲人受苦,明知道亲人会死,却没有任何办法改变,是那么地无力。
薛蟠虽会些医理,平日里也看些医书,但是对于薛父的病却无能为力,只能变着法子地命人做吃的,希望薛父能多吃些,好有些个体力。家里常请的大夫和以前宫里的御医也都常来看诊,但只是说将养着,气血两虚,吃的滋补些就好,又开来滋肺补气的药方,可是薛父吃了却也不见好,只能用药养着。
薛父身体不好,薛府上下的担子只能由薛蟠担着,除各商铺的打点,还要时常照顾家里。薛母日常亦细心地照顾薛父,盼着他早日好起来。薛蟠□乏术,只能禀明了老师,把功课从每日的两个时辰改为一个时辰,而习武方面,只能每五天去一次。张先生和海师傅都明白薛蟠的难处,亦都答应了,只吩咐不可荒废了。
薛蟠也很是用心,虽不去,但是功课都还是每日都做,早晨的锻炼也从不拉下,老师知道了,自点头放心。
薛父是薛家的顶梁柱,也是薛氏家族中这一辈较有出息的人,又是族长,听说他身上不好,亦都差人或亲自来请安,薛夫人忙着照看薛父,这招待亲友的工作只好薛蟠来做。别看他现在未年满十二岁,但因为常年练武的原因,虽不显强壮,身量却比同龄人高出许多,又见他进退有度,行事周到,优雅从容,倒是赢得了亲友的赞叹。
薛父身体不好,大家亦是谅解,自不必见了,个人意思到了就好。只是有一人来了,却是要见一面的,就是薛笙,薛蝌的父亲。
因为薛父常日里吃药,病人感觉弱,又闻不得熏香的味道,所以房间里总有股子药味,淡淡地倒也不难闻。
刚吃了药,也不想着睡,吩咐拿了本书,就着靠背看了起来。想是因为最近病了的缘故,薛父常想起过往的种种,自己幼时母亲的疼爱,父亲的严厉,想起和薛笙等堂兄弟一起在学里的无忧无虑。想起往日在外的奔波,想起蟠儿出生时那么小小的,抱在自己的臂弯里哭泣的样子,想起薛蟠幼时的调皮长大的懂事,想起和薛夫人成亲这十来年风雨同舟,想起老伙计们相处的愉快,想起了许多许多。
吾薛筱的一生,有过迷茫,有过狂放,有过沮丧,也有过自豪,他已经尽了全部的力量来维护薛家,虽说多有遗憾,可是他有一子薛蟠,年少老成,聪明过人,又不傲慢无度,甚是合他的心意,这些年,薛蟠的所为他亦看在眼里,非常骄傲和欣慰。
也许是一下子无事可做,他想的反而多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吃了药也不见效,好像有预感一般,薛父觉得自己可能无法度过这关了。虽是对薛蟠放心,可他毕竟年幼,没什么人生阅历,没有长辈帮衬着,可是要苦了他了。
叹了口气,又想到如果自己去了,留下年幼的女儿和夫人,亦心中难过。可是这命又哪里由得了人呢,看来自己也要做些准备以防万一了。
正想着心思,薛夫人进了里来,看见薛父如此,嗔道:“老爷刚吃了药,应该好生休息才是,怎么还看这书,平白耗了精神。等老爷好了,看多少我也不说半个字。”
见是自己的爱妻,薛父笑了笑:“整日里的休息,现在哪还有睡意。自开始担着这家业,我已好久没像现在这般悠闲地看书了。”
吩咐放了新鲜的果子在盆子里,好用这果香淡了房间了的药味,复坐在薛父床边,笑着说道:“老爷平日里忙,哪有这闲心来看这些。如果老爷嫌闷得慌,我让蟠儿来抚琴可好。去年游园就听着蟠儿的琴艺,极是好的,这又可解闷,又不劳神岂不好。”
想起蟠儿,薛父眼里也满是笑意,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一病,家里家外的都由他操持,又要去先生那学习,还是让他多休息休息方好,别累坏了自己的身子。”
听着这话,薛母亦知道儿子的辛苦,她又整日照顾薛父,也帮不上他什么忙,宝钗还小,整个家里,只有他可以管事了。
“老爷平日里还说我宠蟠儿,今日我可见了,老爷可比我更宠他。”
见妻子娇嗔的样子,薛父亦是温馨。薛夫人虽已年过三十五,但因平日里保养得宜,心情舒畅,还是美丽如初,风韵尤存。
“孩子还是要多敲打敲打,方成气候。”
薛夫人笑着说道:“我看蟠儿就很好,比旁的都要强。”
想起儿子的优秀,薛父亦是满意,“父母总望他出息,光宗耀祖。”
看着薛父深陷的眼眶,面色枯黄,薛夫人心中酸楚,强忍着,笑道:“这些天,我见着家里就打理的很好,各处营生店铺等也都井井有条,可见蟠儿是大了,也不枉老爷这么多年教导。”
“对了,看我都忘了,老爷你晌午就没吃什么,薛蟠吩咐让厨房做的鸭血汤,最是滋肺养身的,我也尝了些,味道极好,又鲜美,老爷没甚胃口,吃这个倒好。”
亦是儿子的心意,薛父略尝了些,味道确实不错,心里也是熨帖。
正说着话,只听得外面丫头说道:“老爷,笙老爷来了。”
薛夫人忙让了进来,自吩咐倒了茶,方避让了出去。
薛夫人回身看着房间,心里一片忧虑。薛父吃了好些子的药,也未见效,她在身边伺候,老爷怎样的情形,能瞒住别人却瞒不住她自己,想到此,眼泪就流了下来。虽是媒妁之言才成的婚,但她自嫁进薛家,夫妻和睦,家业兴旺,又生有一子一女,如今薛父这样,心里自难过异常。
想想嫁进薛家以来,种种过往,薛夫人亦叹息。外人只当她是好福气,才给薛老爷生下这一子一女,其实有许多事情又哪有那么简单的呢。她嫁来之前,老爷就有几个通房丫头,如若不是家训严格,老爷又自律,保不齐薛蟠都有好些个哥哥姐姐了。薛夫人王氏本是豪门大族出生,这内里的事情她还有哪些不清楚的呢,如果不是她有些手段,上又没有公婆,哪有她如今的地位,那些个内院里的姬妾早不反了天。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比姐姐王夫人又好些,就算她女儿进了太子府,儿子衔玉而生,可贾政老爷不是还和那个姨娘生了一子一女。而她呢,只要有她一日,就绝不会让那些狐媚子生出半个来。这家是蟠儿的,永远都是。
薛夫人看着天空,心思莫名。
薛父丧
听着是薛笙来了,薛父倒是有了些精神头,忙叫了进来。
看着薛笙鬓角的白发,薛父感叹万分,他们都老了,那些个幼时美好的回忆也只能成为回忆了。那朗朗读书的少年,一起偷喝酒被父亲罚跪,读书不好被老师打手心,这些美好?br/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