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西宿雅阁,笑颜就把寒江雪“砰”的扔到床上。复又觉得不解气,一撩裙子,笑颜一脚踏凳,两手叉腰,气势汹汹的怒瞪之:“说!以后还乱不乱脱?”
“当然……脱!”寒江雪突然狂笑一声,猛的挣脱束缚,纵身就扑倒笑颜!
“你!”被扑倒的笑颜大惊失色,他怎么挣脱的?她明明捆得那么结实!在cp9,她素有捆龙手之称的!然而笑颜话没说完,寒江雪温热的唇就堵上了她的。
“你、你又发什么神经!”笑颜恼羞成怒的娇嗔,伸手去推他,却被寒江雪一下抱得更紧了。“唔,寒江雪,起……唔……起来!让我起来!”笑颜生气了。
寒江雪听了这话,动作一顿,随即发了疯一般更加疯狂了。他大手一伸,笑颜的百蝶长裙“撕拉”一下应声而裂,露出里面绸质的中衣。寒江雪单手钳住笑颜的皓腕,将之按在笑颜头顶,腾出另只手疯狂的凌虐笑颜的新衣服。织锦的新衣像破碎的蝴蝶般片片飞下,映出笑颜慌乱的面孔。寒江雪,他又发什么神经?!
清脆的裂帛声“撕拉”响起,笑颜睁大眼看着最后一件蔽体的衣物慢慢飘下,微凉的空气侵袭肌肤,让她颤了颤,泛起一身细细的鸡皮疙瘩。寒江雪濡湿的吻迅速下移,顺着红唇往下,到下巴,脖颈……
在他落吻的濡湿处,电流划过,笑颜一阵颤栗,忍不住弓起身,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要死!她这是在做什么!惊觉自己原始反应的笑颜忍不住暗咒一声。寒江雪这是酒后乱性,根本毫无理性可言,这时候恐怕就是一头母猪他也是一样亲的!笑颜越想越恼怒,抬腿狠狠撞上寒江雪的小腹,撞得他一声闷哼蜷起身。笑颜赶紧趁机收回被钳制的双手,奋力推开身上的寒江雪。她才不要跟个没感情的木偶xxoo!
然而寒江雪反应也快,一被推开马上又扑了上来,死死抱住笑颜不放,将笑颜按在床上,脸趁机埋进她胸间。
“放、开、我!”笑颜咬牙。她绝不做暖床的玩物!绝对不!
她要走,没人拦得住!
“不放!”寒江雪孩子气的大声宣布,随即低下头张口含住她雪峰上的樱桃。
笑颜一颤,随即大脑充血,嫩脸唰的血红到底:“你你你……”
你你你,你个死变态,你干什么!
伸手就要拍他下去,下一刻寒江雪却满足的松开对笑颜的钳制,幸福的蹭了蹭,像个孩子一样软软的呢喃:“不要走……娘亲……”
然后便再无动静,——是睡着了。
他……
原来是把她当成母亲了?
笑颜眉眼间的凌厉慢慢缓和下来,独自陷入怔忡。
一宿无眠,任寒江雪这厮啃了一夜的樱桃馒头,到第二天清晨时笑颜两个眼圈黑黑的。突然感觉到胸前的东西动了动,笑颜一下心里慌乱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寒江雪。她甚至不知道昨夜到底哪个他才是真的。嚣张的他,霸道的他,强硬的他,胡闹的他,还有那样脆弱的他。她此刻该生气,愤怒,赏他一巴掌;还是该慈爱,温柔的抚摸他的头叫他“乖儿子”呢?
“……恩?颜儿?”寒江雪眨了眨黑金色的眸子,困惑的看着笑颜,再看看周围的寝居装饰。确认自己是在西宿雅阁后,他揉着太阳|岤凝眉问,“昨天好像……喝多了,不太记得——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笑颜一愣。她怎么没想到,宿醉后人通常会忘掉当时所做的事。松了口气,笑颜笑笑,说:“没有。”
“喔。”寒江雪忽然仰起脸,可爱的嘟唇应了一声。长长的睫毛扑扇了几下,寒江雪又歪着脑袋靠近笑颜,神秘兮兮的说:“颜颜,我们生个宝宝来玩好不好?”说完,小爪还不安分的在笑颜胸前挠了挠。
笑颜雪白的俏脸迅速涨红,如温度计里红色水银迅速上飙,最后终于冲破顶点——她飞起一脚将之踹飞:
“生你个头!”
朝阳慢慢升起,鸽子又咕咕的叫了,狗儿又追着猫儿扑腾了,王府终于又恢复了之前忙碌而充实的清晨。主子们重新和好,当下人的也好过许多。荣华王府中的阴郁很快散去,几日不见的笑容再次爬上大家的脸庞。
只是,伪装的幸福又能持续多久?笑颜从没想过,无心的一句话,可以改变的,实在太多。
二月十一,迎春花开。
门口的碧玺几次伸手欲敲门,却都收了回来——她实在无法打破这样唯美的画面。
春风吹绿了西宿雅阁三星两点的花草,也吹得二楼窗边的风铃叮当轻响,吹起窗边笑颜垂散的青丝,飞扬。笑颜穿着雪白的素衣长裙亭亭而立,外披一件月牙白的衾裘,拈着金黄的迎春花站在窗边放飞思绪。
这些天,进出王府的武将军官越来越多,寒江雪越来越忙,现在时常忙得夜不归宿,连来西宿雅阁的时间都没有了,只能草草的在青云阁随便趴上一夜,第二天继续忙碌。
垂下眼睑,笑颜终于叹了口气:“一直站在外面不累吗?”
第1卷第55章赏赐
垂下眼睑,笑颜终于叹了口气:“一直站在外面不累吗?”
cp9的警觉让她早就发现了碧玺的到来,只是当时的思绪太过混乱,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转过头,笑颜笑得温柔婉约,眼角的一点朱砂泪痣描画了贵妇淡淡的哀愁:“原来是碧玺姑娘。”说着盈盈一福。
碧玺慌忙扶住:“十九夫人言重了!碧玺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夫人不要这样折杀了婢子!”汤圆傻,碧玺可不傻,笑颜是什么个厉害角色她就算不全知道心里也是有数的。没这点伶俐她也不可能成为寒江雪的心腹了。
笑颜被碧玺扶起,只是微微的笑,不语。碧玺的地位,其实按古代制度家法来说,应该是通房丫头,换句话说就是本该与寒天赐第一个发生关系的女人,但是她没有。不但没有,反而成了寒天赐的心腹。之后又被抽调过来服侍笑颜,成了与汤圆并等的大丫鬟。这两天寒江雪又以忙碌为由把碧玺抽调回去,暂代王府内务。
“夫人,王爷宝戈大堂有请。”碧玺微微一顿,再次打量了一眼笑颜,垂首敛眸站到一边,“是宫里头来了圣旨,御赏王爷和夫人的。”
笑颜顺着碧玺刚才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素白到底的衣裳,微微一笑,冲她点点头:“稍等一会,我去更衣。”这龙心还真难测,寒江雪在太子殿下的大婚上大跳脱衣艳舞,这样大不敬的事情老皇帝竟然不但不怪罪,还大加赏赐?怪哉!
换了身金灿灿的华丽衣裳,笑颜跟着碧玺一路往宝戈大堂走去。碧玺这丫头确实是个人精,大规矩小细节的看得分明,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她心如明镜。也难怪她能在王府处处吃香,混得风生水起了。想到刚才碧玺那有意无意的提点,笑颜不禁又有了底气。聪明人只做对自己有益的事,当她做一件顺便却无益自己的事时,说明她对对方有好感。能得到这样的朋友,笑颜觉得这也不啻为一种福分。
进了宝戈大堂,笑颜发现其他的十七房侍妾也在。此刻一个个都雀跃的围着十一夫人段倩茹问这问那。而段倩茹被围在中间,面对这样那样的问题笑得有些勉强,眼神不时飘向上堂正中的寒江雪。周围无数幸灾乐祸的眼神让笑颜蹙了蹙眉。
寒江雪依旧是一身黑底金纹的华服,只是这件似乎和以往的又有些不太一样。笑颜留神打量了一下,是领口和袖口,金边加宽了许多。这让一件原本野性内敛的华服一下子张扬起来,宣扬出不可一世的霸气。
看到笑颜,寒江雪黑金色的眸子动了动,脸上的淡漠终于有了一丝裂痕,露出一丝微微的暖意,像这个乍暖还寒的初春:“你来了。”
“恩。”笑颜故意忽视他,转而打量他旁边的传旨太监。这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公公,面白无须,纱帽上还缀了几朵珠花。老太监兰花指翘得很标准,媚眼也抛得很标准——要知道,寒江雪这样狂傲霸气有男人味的男子一向倍受太监们的青睐。
“都到齐了?”太监公公似是察觉到寒江雪和笑颜之间的暗流,恨恨的用眼神剜了笑颜一眼,才一甩佛尘用尖细的嗓子开始宣旨。“荣华亲王及眷属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赏玉佛珠四串,南海珍珠四斗,珠宝十箱,良田千顷,锦缎百匹,金麟玉印一枚,‘大楚战神’御笔金匾一块!”
“谢主隆恩。”寒江雪帅气的一掀袍角,跪恩,却在膝盖碰着地面前就迅速站了起来。传旨的太监丝毫不以为意,相反还寻着空挡又抛了个媚眼过去。
“赐十九夫人佛珠串两条,凤凰金钗一对,古玩铜孔雀一只,大红锦缎十匹!……看什么,还不快谢恩!”老太监一见笑颜站着不动,马上尖声斥责。
这就是传说中的差别待遇啊!笑颜撇撇嘴,心不甘请不愿的跪下谢恩,心中不禁暗暗腹诽寒江雪这厮,没事长那么帅干嘛!女的勾引完了,男的还不放过!长得帅也就罢了,偏又那么有才干干嘛!害的她得承受这些莫名其妙的嫉妒。被一个太监嫉妒……说出去还不笑死个人啊?
这样想着,笑颜恨恨的瞪了寒江雪一眼,却发现这厮正盯着镏金地砖若有所思。靠之!接圣旨也带走神的!
“赐其他各眷属琉璃环佩一套,琼玉步摇一对,七彩锦缎十匹!”
“谢主隆恩!”一干侍妾齐齐跪下,十六道娇柔的嗓音一起响起,颇为壮观。
“荣华亲王……”
老太监摆谱的话没说完,就眼前一花,手上的圣旨被寒江雪一把抢了去,丢给边上的碧玺,“收着。”寒江雪说完抬脚就走。
“王爷!”老太监急了,一把拉住寒江雪的袖子。
“恩?”寒江雪居高临下,拉长音用黑金色的眸子冷冷的盯着老太监,盯得他慢慢滑下冷汗。
“没,没事了……咱家先走一步了,想跟王爷道个别……”老太监讪讪的笑着。他昨天连退十八个宣旨太监才抢到这个差事,本是想借着这个御赏的机会多多亲近一下爱慕对象的,却不想人家根本就不领情,呜呜……他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呀!哀哀的想着,老太监又狠狠瞪了那条叫做笑颜的沟渠一眼,才忿忿的走了。
莫名其妙被老太监瞪了一眼,笑颜只能耸耸肩,就当自己被狗咬了,无谓的转头就走。转身间眼神却不经意瞄见珠宝箱里躺着的一枚红玉发夹,心里顿时咯噔一跳。
这是一枚雕琢成郁金香形状的发夹,质地莹泽,小巧可爱。笑颜不觉心神一荡。灵魂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苏醒过来。然而等笑颜闭上眼睛努力想抓住那一丝奇怪的执念时,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回刚才闪过的丝絮了。
——不管了,先讨了来再说,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想,总会想起的。
心有所想,意便有所动,笑颜立刻伸手去拿,却不想入手的不是冰凉的红玉,而是一只温软细腻的小手。笑颜诧异的抬头,箱子对面站着的,是一脸尴尬的十一夫人段倩茹。
段倩茹穿了一身浅绿的碧纱罗裙,尖尖的瓜子脸,纯黑的水样凝眸,只是面色微白,唇色淡红,眉头轻拢,全身上下充满了古典女子的病弱气息。一触及笑颜的目光,段倩茹立刻被蜇了一般抽回手,怯怯的连退了好几步。低下头忙不迭细声细气的连连道歉:“对不起,十九夫人,妾身只是一时……失手,失手才会拿了那玉,您喜欢只管拿去……”
笑颜有点好笑的看着这只小白兔一样瑟缩的女人。这才是经典的弱女子吧,呵呵。伸手拿起那枚发夹,入手冰凉,红润光滑,应该是玉髓一类的材质。刻痕并不专业,有点粗糙,线条却简洁流畅,完好的勾勒了郁金香的形态……
突然手腕一紧,笑颜吃痛的抬头,面前一道黑影挡住阳光。寒江雪黑金色的眸子冷若琉璃。淡得笑颜心中一惊。他这是要做什么?
第1卷第56章
突然手腕一紧,笑颜吃痛的抬头,面前一道黑影挡住阳光。寒江雪黑金色的眸子冷若琉璃。淡得笑颜心中一惊。他这是要做什么?
寒江雪只是淡淡扫了笑颜一眼,就粗鲁的掰开她的手指,从她手中抠走那枚红玉发夹。整个动作野蛮至极,以致在掰笑颜的手时竟将笑颜的中指生生掰断!
“痛!”笑颜当即冷汗就滑了下来。捂住受伤的右手,笑颜连退数步,不敢置信的看着寒江雪。这样的寒江雪,她不认识!
“拿着!”寒江雪却根本无视笑颜,转身将那枚红玉发夹往段倩茹手上一塞,大声说道,“喜欢就去争取!十九夫人也是人,不会比你高一等!柔柔弱弱,一辈子只有受欺负的份!明日跟我去祠堂祭祖,给孩子一个名分!”说完一拂衣摆转身离去,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笑颜一眼。
看着寒江雪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耀眼的光曦里,笑颜呆呆的不知所措。捂着受伤的右手,只觉得伤处钻心的疼。他,她,他们——竟然有孩子了?
视线呆滞的移回段倩茹平坦的小腹上,在那里面,有个小小的,像寒江雪的孩子?
泪意瞬间袭涌上来。笑颜踉跄了几步,狼狈的站稳。也是,段倩茹柔弱娇小,惹人怜爱;寒江雪纵横沙场,英武不凡,他们才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她妾十九又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独立特行用来调剂生活的调味料而已!掐紧手心,笑颜咬唇不让眼泪掉下来。难怪他最近变得这么奇怪,原来是要做爹了!想起寒江雪说要跟她生个孩子的话,笑颜心里翻江倒海般的疼痛!一个孩子,对他而言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将他们这么多日子的感情瞬间抹杀?
大概是被笑颜的惨白的脸色吓到,段倩茹慌忙上前将红玉发夹往笑颜手上一塞:“十九夫人,这个……给你!”
“谁要你假好心!”笑颜悲愤交加,猛的推开段倩茹转身就跑。
血红血红的发夹“当”的落到地上,晶莹晶莹的,像泪。
“啊——”
“十一夫人!小心——”
“十一夫人!啊!天啊!快去叫大夫!十一夫人小产了!”
刚跨出宝戈大堂门槛的笑颜听见后面的声音吃惊的回头,就看到段倩茹痛苦的蜷曲在地上泣吟着,下边的裙子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半边,地上暗红的鲜血正在不断积聚。
段倩茹流产了!
笑颜睁大眼僵在原地。忽然觉得全身发冷。呆呆的抬起双手,笑颜不敢置信的看着这纤纤十指。是她!是她刚才不小心推了段倩茹一下!却没想到段倩茹的肚子会撞到桌角上!
她——
她不是故意的!
青天白日,干涩的冬阳照得人头晕目眩。
“哈,不是故意的?”青云阁里,寒江雪仰天大笑。突然扣住笑颜的下巴,他毒蛇一般凑近,黑金色的眸子闪烁着危险,咬牙切齿的盯着笑颜一字一顿的说,“那就是有意的咯?”
“我没有!”
“你敢说你没有推她?”寒江雪金眸灼灼,步步逼近,逼得笑颜逃无可逃。
“我……”笑颜语塞。确实是她推的段倩茹!可是……
“好,很好,那就够了!”寒江雪迅速抽出宣纸,唰唰唰一阵狂草,最后落款,盖印,“哗啦”掷到笑颜脸上:“那就滚回你的未城去!”
笑颜撇过脸,薄薄的宣纸承载着寒江雪的怒气重重的打在她的脸上,比他直接攉她一耳光还疼。笑颜往后踉跄了一步,然后呆呆看着那张写着休书两个大字的宣纸飘落。抬起颤抖的手,笑颜缓缓弯腰,将它拾起。
咬住唇,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滑落,一颗一颗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水花。
捏紧宣纸,笑颜转身奔出青云阁。
西宿雅阁里,笑颜伏在床上动也不动,任眼泪静静的流淌成河。她需要时间静一静,她需要将今天的震撼、心痛和委屈发泄出来,她要尽情哭一场,用眼泪冲走所有的悲喜,所有的记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蠢货!”酸酸涩涩的话瓮声瓮气的响起,不知何时出现的刑天忽然大力将笑颜抱起,紧紧圈在怀里。
“放开我!你放开我!”笑颜奋力挣扎。早已哭花的脸上鼻涕眼泪肆意横流,狼狈至极。
“蠢死了!”刑天按住笑颜,抬起袖子粗鲁的给她擦拭。他没给女人擦过眼泪,甚至没给任何一个人擦过,所以不知道动作的轻重,擦得笑颜几乎少了一层皮,脸上辣辣的疼。
脸上疼了,心里的疼竟然减轻了一点。笑颜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有人痛到极致会自残了。擦擦眼泪,笑颜哭得脸皱巴巴的,吸着鼻涕抽噎着不说话,任刑天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为了一个寒江雪,值得吗?”刑天心痛的问。这些日子以来他都一直跟在笑颜身边,笑颜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在为她心痛、为她不值的同时,他也第一次知道了暗恋的酸涩是什么滋味。
“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笑颜摇头,伸手去推刑天,却发现他岿然不动。暗暗叹息一声,笑颜却也没那么多心思再去管别的什么了,索性拉过刑天肩膀,将头靠上,“借来靠一下,一下下就好。”
“只要你想,靠多久都可以。”刑天坐在床沿,一手揽住笑颜腰身,另一只手轻轻抚上笑颜的脸颊,叹息。他跟着笑颜也不少时日了,笑颜的快乐,笑颜的忧伤,他都看在眼里。她心里的痛,他明白。
笑颜不语,只是仰起小脸,一双水汪汪的凤目盯着他的下巴。这些天没见,刑天瘦了。下巴尖尖的,两颊也瘦削了很多,只有古铜色脸庞上,那双纯黑色的眼睛还是那样执拗。
刑天被笑颜盯着,有点不自在,几次别开脸去却又转了回来。最后终于鼓足勇气涩声道,“那个……你如果不介意,可以靠一辈子。”说完他就屏息,有点紧张有点期待的盯着笑颜。
笑颜伸手抚上刑天艳红的耳坠,目光迷茫声音飘渺:“一辈子,是多久?”
新郎,你可愿与面前的女子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是的,我愿意。——这是闱墨的一辈子。
从现在起,你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这是寒江雪的一辈子。
可是结果呢?
笑颜涩涩的无声笑了,眼角涌出泪花,晶莹的,将眼角朱红色的泪痣折射出凄凉的红芒。一辈子,到底能有多久?五分钟?十分钟?一年?十年?
“一辈子……就是从我许下承诺的那一刻起,到我闭上眼睛再也睁不开的时候。”刑天的坚定声音在笑颜头顶响起。与余音一起回荡的,还有他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
笑颜将头深深埋进刑天的肩窝。
第二天,晨曦如雾。当笑颜和汤圆拎着包袱走出荣华王府时,终于迎来了今晨的第一抹阳光。抬手遮挡阳光,笑颜忽然好像听到谁在后面喊她,忍不住回过头。
却只看到慢慢合上的朱红色的大门,吱呀呀的发出古老而沉重的响声。
“吁——”马车在笑颜身边停下。两匹骏马不羁的踏动着四蹄,打着响鼻,呼出的热息在晨曦中形成淡淡的烟气。车夫身披麻衣,头戴斗笠,待马车停稳,他抬手一推斗笠,露出艳红的耳坠、古铜色的脸,和星子般的黑眸?br/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