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虽累却是痛并快乐着,还没让她笑出来,候狐狸邪魅的笑声便打断了她的美梦。
抬头便看到候晓谕只穿着薄纱长衫,似裸非裸风华绝代地坐在树梢之上。
晚风中,妖孽青丝冉冉舞动,美目尽是宠溺的调笑,红唇轻启:“宝贝徒儿,你又不乖了,这个猫捉老鼠的游戏你怎就玩不腻呢?”
锦绣刚涌起的窃喜碎裂成数片。。。
逃跑带来的恶果便是候狐狸变本加厉的压榨,锦绣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没几个月就差不多阵亡殆尽。
这还不算,让我们来仔细看看锦绣悲惨生活后更苦难的真相吧。
鸡刚刚打鸣,懒虫锦绣就不得不早起煮茶揉面熬粥送到候晓谕嘴边,还要鞠躬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师父,若煮的茶不香、熬的粥不绵、做的面不弹、叫的声音不甜,不但没早饭吃,还会被变态妖孽灌下一大碗黑乎乎苦兮兮的药汤;
中午做饭要四菜一汤,菜色还不能与前日重复,要不然不仅午饭没得吃,同样还会再被灌下一碗黑乎乎苦兮兮的药汤;
晚饭要清淡少盐营养充足,特别记得不能少了夜宵小点心,这夜宵小点心也不能重复,要不然不仅。。。。还会。。。。。。
总之几个月下来,锦绣都觉得自己舌头好像除了苦味已经没有其他味觉了。
原先嫩白小手因为做粗活也长了好多老茧,身子骨也结实许多。
候晓谕每日规定锦绣必须泡药浴,说是为她好,一年之后她便能百毒不侵。
锦绣第一次洗药浴,那药水烧得浑身红肿火烫,外加头晕脑胀,只差一命呜呼。
躺了三天三夜,才勉强爬起来。
这三天,候妖孽在她身上插满银针,跟个刺猬似的,灌下一碗碗又苦又酸叫不出啥名的汤药,苦得锦绣恨不得把舌头咬掉。
不过,还是有伤员福利的,那就是发现候妖孽不但医术高超,而且精通厨艺,病号饭做得那叫一个鲜美爽口,且花样不断,绝无重复,比哒哒面馆的大厨都要好上几倍。
每次喝完苦药,候晓谕便会端出一碗卖相精致的糖水,柔声哄她喝下,解了锦绣之苦。
锦绣有时候腹诽,想给自家师父登个征婚启事啥的,这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又能随时制作旅行家居必备良药的妖孽男人,谁娶谁赚啊。
当然,前提是应征对象要排除自己。都快被这狐狸整死了,那还会有半点机会发展感情?
娶他不如来条麻绳勒死她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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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冬夜七星现
锦绣洗完碗,捶着酸痛的肩膀,打着哈欠走出厨房,端起木盆去沐浴。
半路上发现候晓谕站在院子看着夜空发呆,来到他跟前顺着他的视线看夜空,如今已是晚秋初冬,夜晚本难以看到星空皓月,今夜不知为何,天空居然还能明显看到数颗星星闪烁,但是数目稀少到十根手指都数过来,完全没有夏夜天空浪漫璀璨。
锦绣瞄瞄看得出神的候晓谕,不明白他为何欣赏得这么出神。也懒得理他,径自去沐浴。
泡到温暖的水中,一天的劳累顿时无影无踪,靠在桶边,放松着,捏着布巾毫无章法的擦洗,闭眼舒服地哼着荒腔走板的流行歌,恍恍惚惚忘了时辰。
老半天水差不多凉了,锦绣才睁开眼。打算站起,刚转身正对着候晓谕那张笑眯眯的狐狸脸。
锦绣惊叫一声,急忙摊开布巾遮住身体,怒道:“候晓谕你这老狐狸,越来越无赖了!本姑娘在洗澡,你居然跑进来?你有没有羞耻心啊,丫的不怕长针眼啊?!!”
候晓谕手肘撑在桶边,托着他尖尖的下巴,笑成了花:“为师是被宝贝徒儿的歌声勾引过来的,想不到徒儿嗓子那么好,你唱的是什么曲子?”
锦绣扔去一双卫生球,指着门外:“你别说得是我勾引你似的,我不过胡乱唱唱。你快给我滚出去!!!”
“胡乱唱唱都这么好听,认真唱的话岂不是天籁之音?”候晓谕完全不为所动,赖着不走。
锦绣脸绿了,抓起木瓢舀上水:“你不走是吧,小心我赏你个落汤狐狸!看你这身漂亮衣裳怎么穿。”
候晓谕妖妖娆娆的站起来嗔道:“小坏蛋,师父看你这么久都没出来,以为你睡死过去了,怕你着凉才进来看看,真没良心。”
“快走!!!”锦绣懒得听他罗里吧嗦,就是一瓢子水泼去,候晓谕瞬间闪出屋,水全泼到地上。
他在屋外笑道:“宝贝徒儿火气太大,看来明日为师要给徒儿加倍药量,去去火才行。”
锦绣想到那苦兮兮的药水,差点立马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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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挨到上铺睡觉了,锦绣跌倒床上,长舒一口气。
当地主长工果然是件苦差事,候狐狸武功高为人乖戾,又经常戏弄自己,这三个月有命在就万幸了。
迷迷糊糊正要入眠,一声巨响将她惊醒。好像是从候狐狸房中传出。
锦绣奔到候晓谕房前,只见股股浓烟从门缝中窜出,心惊不已,一脚踹开房门,大叫:“候狐狸!你没事吧?候狐狸!”
“咳咳。。。我在这里。。。”虚弱的声音从浓烟深处传来。
锦绣心中稍安,边挥开烟雾边循声找去,并屋内未见火光,漆黑一片,锦绣摸索到候晓谕的手臂,急忙拉住:“候狐狸,你怎么样?”
“受了点伤,你别乱碰东西,好些地方沾了毒水,刚刚我配药出了岔子,结果。。。。这烟雾有剧毒,你先带我出去。”
锦绣抱起候晓谕奔出屋外,来到自己房间,把他放到床上,点亮油灯才看到候晓谕衣裳被炸得成了破布,碎裂之处露出被灼伤的肌肤,好几处开了口子,渗出血来,青丝凌乱,所幸脸没有受伤。
锦绣急忙翻出药膏纱布,帮他褪下外衣清理包扎伤处。
扔掉沁血的帕子,锦绣颇有些心痛:“怎么回事?制药要拿命拼吗?”
候晓谕疲倦地歪在枕上,有气无力的说:“我跟玉冰鉴立下誓约,一年之内帮他制出解蛊之药,那蛊毒乃千年奇毒且承载着极深怨气,几乎无解,制药过程异常艰难且凶险,我早知道玉寒宫这次就是特意来找我,所以易了容隐匿在市集,不想自找麻烦。谁知道遇到了你。”
候晓谕捂着嘴一阵咳嗦。
锦绣有点内疚,嘴里不认输:“谁叫你当时非要以制出解药作为交换条件来收我为徒啊。”
候晓谕苦笑:“若不是观察到你眉心隐约七星标记,加上你为人侠义善良是个好苗子,我是断不会拿自己性命作陪的。”
锦绣莫名其妙,摸摸额头:“什么七星标记啊?我天天照镜子怎么没发现脸上有啥标记。”
候晓谕白了她一眼:“你个俗人肉眼凡胎的怎么会看得到,只有具备了极深修为的人才能看见。”
“是是,我俗人,您神仙,还不是差点被自己炸死。”锦绣没好气的回嘴,不愿再理他,却终究是不忍心丢下不管。
“你刚说浓烟有剧毒,你有没有事?”摸了摸自己:“我刚也吸了好几口烟,是不是也中毒了?”
候晓谕笑道:“你道我天天喂你汤药,命你泡药浴是玩的么?如今你身体虽然不算百毒不侵,至少也有了缓释解毒的能力。至于我,这点毒亦难不倒。等会吃点药运功逼出就行了。也亏你还想着为师。”
锦绣内心微微感动,看着候狐狸满是伤痕的身体,脸色蜡黄,神态疲累之极,更是不忍。
“你先休息吧,哪里不舒服就叫我。”
候晓谕勉强打起精神问道:“你去哪里睡?我房间可不能睡了。”
锦绣贼笑道:“我当然也睡在这里啊?嘿嘿,身为徒弟师父有难,必当贴、身、照顾。”
候晓谕脸一红,啐道:“居然连师父的豆腐都想吃。”
“哼,搞反了吧,平常都是师父你专门揩我的油吃我豆腐,我堂堂大女子受尽你调戏,何其屈辱?!如今好不容易有此机会,就不让我翻身吃一下你的豆腐么?女吃男豆腐天经地义,师父你都翻天了,徒儿自然不能落后。”
说着就去柜子翻找:“我多找个枕头,睡着舒坦。”
候狐狸耳根都红了,这会子偏生武功尽失,全身无力,又劳累十分,连撑着说话都费力,哪还有平时仗势戏弄锦绣的精神。
红唇一咬:“罢了罢了,反正我名节早失,还在乎这点些末小事。徒儿想留下就留下吧,为师让出半边床与你便是。”
说着竟真的挪到床里让出外侧,气呼呼翻身朝墙不再言语。
锦绣哼道:“啥叫让出半边床啊,这床本来就是我的。再说了~~”
拿出被褥扔到地上:“谁要跟你同床共枕了,我睡地上。你不要名节,我可还想要。”
铺好被褥,一骨碌钻进被窝,把自己包成蚕茧,打着哈欠:“晚安了,伤口要是痛了或是哪里不舒服叫我就是了。”
候晓谕不语不动。
锦绣方才睡到半路被惊醒,紧接着出了这么多事,一路下来也早疲累不堪,随即沉入梦乡。
梦中咕噜着:“。。。。谢谢。。。。师父。。。。。”
黑暗中,候晓谕微微睁开美眸,睫毛颤动,觉得自己眼睛被什么湿润了。
他悄然起身,蹲到锦绣身边,轻抚上她的眉心,手指过处,极细小七颗的星形印记隐隐若现。
候晓谕眼光闪动,幽幽叹息。
七星标记,是福是祸?
今夜北方天空,那七星果然像预言中所记群现,围聚在至尊星周围,于这初冬夜空熠熠闪耀。守护星座们终于即将一一出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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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早上醒来,看到床上被褥叠得整齐,候晓谕已不见了身影。
急忙起身,心道,这妖狐狸昨晚伤成那样,今天莫非又去寻药制药了?匆忙穿好衣服就往门外冲,差点跟端着早膳进门的候晓谕撞个满怀。
候晓谕护着托盘,埋怨道:“大清早的诈尸啊?猴子一样毛手毛脚,准备跑去哪儿啊?”
锦绣拍着胸脯:“我还以为你不要命了,又去捣鼓那些药呢,吓死我了。”
候晓谕眼波闪动柔声道:“徒儿在担心为师么?”
“那当然啊”锦绣也不掩饰:“你要再被炸一次死了怎么办?我现在一个铜板都没有了,哪有钱给你买棺材敛葬啊。”
候晓谕气得眼一翻,伸手掐拧锦绣的耳朵,咬牙道:“徒儿心目中莫非只有银子钱么?”
锦绣痛得呲牙怪叫,挣开他的手,揉着耳朵:“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你这几个月吃香喝辣穿金戴银的花光了我所有银钱,我是实话实说!”
候晓谕叹气,无奈摇头不再计较:“为师给你做了早饭,快些吃了,待会我们就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什么?离开?去哪里啊?而且你身体还没复原能出远门吗?”锦绣接过托盘,不解的看着他。
候晓谕笑道:“我已无大碍了,我要去云游各地寻找几种极为罕见的药材,用来制作玉冰鉴蛊毒的解药。一路上正好教你识别药草药理,不枉费你入我师门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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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谁解助茶香
苍月城中最富丽堂皇的宅邸。
庭院楼阁参差而整齐、错落而有致;
院内到处都有着栽种着奇花异草的园林,一块咬着一块的青石板被磨得又光又亮,铺成一条条或长或短的小路,在宏大的府邸内四处蜿蜒,小路汇集于腹地中央,精巧别致的长廊连接着一座高大雅致的楼阁,矗立在春光染绿的人工湖泊上。
春||色明媚,撒与楼阁琉璃瓦上;被春风吹皱的湖面上飘落片片桃花,撒花之人靠坐在楼阁扶栏边,一身天蓝色绣鹤锦袍,柔亮墨发一丝不苟,用蓝色玉冠束与头顶,余下青丝整齐梳在耳后,直垂到腰间。
男子拥有一张惊世夺目的美丽容貌,蓝色锦袍包裹着修长高挑的身材,因为家族生意经年四处游历经商,皮肤呈现古铜色,使得他更添一份沧桑和坚韧。
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的锐利被他睿智深邃的双目掩去了几分,眼眸居然呈深紫色,闪耀着灵动温和的光彩。
他漫不经心地将帕中桃花瓣优雅的撒落湖面。
在他身后一位玄衣男子已经静默着跪了良久。主人未开口询问,他便不能主动说话。
蓝衣公子将手中最后一簇花瓣撒完,才转身问道:“这次终于查到她的踪迹了吗?谭影。”
跪在地上被叫做谭影的男子点头道:“是。”
“是否属实,你亲自确认过了吗?”
“属下确认过了,的确是她。”
“嗯,知道了,你辛苦了,退下吧。”
谭影颔首,抱拳告退,转眼便消失无踪。
蓝衣公子端起早已凉透的茶,闻了闻残余茶香,自言自语:“顶级雪山龙吟茶,形貌丑陋却万金一两。俗人多泛酒,谁解助茶香?七个多月了。。。终于找到你了。人道你好色骗财居心不良,我偏认为你是未琢璞玉、蒙灰明珠。我定要亲自去迎你回来入我麾下,让你甘心为我所用。。。。如果可能,最好能使你一生都守在我身边。”
说罢笑着将冷茶一饮而尽,站起身沉声唤道:“叫董管家来见我,我要出一趟远门。”
来人急忙上来应道:“主子这回要去哪里?”
蓝衣公子拿起佩剑别于腰间,轻笑道:“塞外,草原,伽陀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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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是能干好看,可惜太过危险,除了容易招蜂引蝶之外,估计惹上的江湖仇家不少,不然,为啥要跑这鸟不拉屎的塞外草原上找什么劳什子圣子金果。
说是吃了这果子不但可以容颜不老青春永驻还可增进内力。啊呸,臭皮囊用得着如此折腾吗?人活一世不过数十年。虽然这妖孽也不知到底嘛岁数了,就算吃了圣子果也改变不了这厮的内在年轮啊。
每次都是说为了配置玉冰鉴的解药,所以要我爬山涉水不辞辛苦地陪着他寻找什么什么药草,可每次找来的药草不是用来给他自己美容就是喂给我服用,真正用作制成解药的药草少之又少。
这都大半年了,中原跑遍没地方找了,都跑到这风吹草地现牛羊的伽陀国了,解药之事还是半拖着,每次问候狐狸,他就只会打马虎眼,含含糊糊说一年之期早着呢,不用着急,要有耐性云云。。。。
候狐狸,打从第一天认识你,我就没舒坦过!迟早有一天我要连本带利全跟你讨回来!我容易么,现在又丢下我自己没影了,好凄惨啊。。。
夜幕渐渐降临,迷路的锦绣边回忆着这大半年来的辛酸苦难史,边提心吊胆地走在草原上,心头发虚,耳边风声也变换成了野兽的咆哮声,不知道那高高的草丛后有多少双碧绿阴森的眼珠子正盯着自己这块肥肉。
中原人到大草原少之又少,如今冬季刚过初春刚至,困了一个冬季正饥肠辘辘的草原猛兽岂肯轻易放过落单迷路之人?
“哎,我真是倒霉啊,这半年来倒霉到家了!!妖孽明明知道他自己轻功远胜于我,我又是个草原路盲,偏生还走得那么快,这下老娘要成兽口下的肉排了。”
气愤之余也没有办法,草原茫茫,漫无边际,风打着卷的乱刮,月色悄然降临,锦绣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何处有她与候晓谕栖息的帐篷了。
只能不停前进,指望能看到人烟。
不过,好像有些不对劲…………周边草丛被风吹低之际,朦胧看到匍匐成团的庞大黑影。那些黑影似乎在移动,很多,也越来越近。
警觉性很高的锦绣全身汗毛反射性的竖起来了……
她把脑袋尽量缩进毛茸茸的狐皮大皮衣领里,凭眼角贼兮兮扫视周遭。
锦绣正扫视左边高高草坡时,突然觉得右侧似乎有几个黑影闪电般掠过。
其实她没看见,只是右耳朵感到风速变快了,右臂随即起了刺刺的鸡皮疙瘩。
她打了个寒噤,加快了脚步,已经不知不觉飞跑,只期盼尽快穿过这片堕入黑暗的草地。
要知道她虽然拜师候晓谕半年,除了给他当试药人兼仆役外,候晓谕半点武功都没有传授。
周边草丛越来越动得厉害,一波波又一波连绵起伏向她袭来,锦绣大骇,心脏愈收愈紧,疼得厉害,眼瞧着草原渐渐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