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屋去脱下了纱帽,碧瑶又惊叫道:“小姐,你脸好红啊!是不是生病了?”
丹年忙说:“不是,刚才戴着纱帽不透风,太热了,太热了。”
碧瑶狐疑的看了看丹年,丹年若无其事的翻开了账本继续查账,碧瑶见丹年确实无事,便放下心来。
然而丹年的心境如何也平复不起来了,激动过后便逐渐冷静下来,越来越多的问题堆积在她的心头,小石头见店里一时没了客人,便掀开帘子进了内间。
丹年瞧见小石头进来了,便一脸凝重的向小石头问道:“那个洪定号,是怎么回事?”
小石头想了下说道:“那洪定号是京城里一家老字号,有个三四家店面。为了避免生意上竞争,我当初选铺子的时候还特地找了个离他家店铺远的地方。
他家铺子东西是不错,只不过价钱开的很高。
若那两个戴斗笠的汉子说的是真的,我琢磨着是因为咱们的店铺开了,抢了他的生意,便开始想歪点子了。”
碧瑶气的满脸通红,“都是老字号了,还找人干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丹年拿着笔无意识的在纸上乱画着,突然问道:“这洪定号有没有后台?我是说,有没有做官的亲戚什么的?”
小石头愣了一下,想了半天,皱眉说道:“没有听说过这洪定号的东家有什么做官的亲戚,大昭官员若有亲戚行商,都是要报备在案的。”
丹年合上了账本,嘱咐道:“你得空了找人打听打听那洪定号,戴斗笠的那两人我认识,不会平白诬赖一家老字号店铺的。”末了,又不怀好意的笑道:“若是想不出什么阴损的招数来对付那家无耻的店,尽可以去找赵大叔支招。”
小石头人很聪明,可在冯掌柜一个半文人半商人的思想熏陶下,做人未免过于正直了点,老赵虽然平时不显山露水,丹年也知道他帮原来的主人家做过不少暗地里的事情。
小石头要想在经商的路上长远的走下去,光靠诚信和本分是远远不够的。
小石头和碧瑶同时瞪大了眼睛:“问他?赵大叔哪里做过什么生意?”
丹年老神在在的一人拍了一巴掌,“别看不起人,那人可是我骗来,哦不,请来的军师!“丹年回到家后,不管是练字还是坐下来看小说,总是静不下心来。躺在床上拿小说话本盖住了自己的脸,闭着眼睛想着最近的事情。大皇子再不受待见也是皇家子孙,而她不过是一个下级军官的女儿,两人地位天壤之别。
来店里买东西的都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大皇子就那么大喇喇的进来一圈又出去了,那两个拆穿了洪定号伙计阴谋的两个汉子在最后时刻露出了脸,看到的人也不在少数。
丹年叹了口气,眼前浮动的全是柳树下大皇子的笑容,干净而美好,看着就让人脸红心跳。
“长的真是妖孽!”丹年喃喃说道,这种人就应该放到远处供人欣赏瞻仰的,不知有哪家姑娘能嫁得如此夫君,温柔贤良,婚后也定是相敬如宾,美满和乐。
然而丹年转念又一想到皇宫里面风云变幻暗涛汹涌,大皇子和皇后一派势如水火,如果嫁了大皇子,婚后的日子定然是无穷无尽的斗争,一旦败了,就得考虑着再穿越一回了。
呸呸!丹年连忙翻身坐了起来,捂着有些发红的脸颊,谁要嫁他了,越想越多了。
苏允轩坐在书房里,面前堆了几盒香料,盒子的右下角刻着小小的三个字,“馥芳阁”,字体赫然跟店铺牌子上的如出一辙。苏允轩淡然抬眼看着躬身站在前面的中年汉子,说道:“这么说来,那闹事的人确实是洪定号东家主使的了?”
中年汉子抬起脸来,一张脸平平无奇,竟是找不到有任何惹眼的地方,看了转背就记不住的类型。那汉子点头称是,想了想又有些犹豫的说道:“属下还探听到,那洪定号的东家是太子太傅的妻弟。”说完,悄悄的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
苏允轩不可置否,“该怎么做,你知道吧。”
丰年汉丰应了声,行了个礼,领命而去。
苏允轩拿过一个盒子,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字写的还不错,终于有样能拿的出手的!”
窗外传来了林管事懒洋洋的声音:“少爷,明日里还需要我去给人家生意捧场吗?都买了几盒了,够府里点上一年的了!”
话音刚落,林管事便出现在了苏允轩面前,脸上贴着可笑的小胡子,左边脸上还粘着一颗大黑痣,若不是那熟悉的声音和神态,绝对没人能认得出来是他。
见苏允轩眼露讥讽,林管事一脸无辜的双手一摊,“还得去买还得不能让人认出来,这差事不好办啊!只可怜老头子我,被人指使来指使去讨佳人芳心,辛苦受累不说,还不能让佳人知道。”
苏允轩瞧见林管事那嬉皮的样子,便有些头疼,林管事是他外祖留下来舟,是看着他长大的,有着一身好武艺,可就是一把年纪了没个正形。
前几年还能用给他找个媳妇为借口来镇镇他,这段时间他是愈发的胆大了,动不动就拿那个人来打趣他。
苏允轩脸微微有些涨红,强板着脸吩咐林管事干该干的事去,别一天到晚在他面前晃晃悠悠。等人走了,又看着眼前的一摞香料盒子有些发呆,神情恍惚。
苏晋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叹了口气叩响了书房的门板。
苏允轩听到响动回过神来,就看到父亲已经站到了跟前,一脸不赞同的看着自己。
苏允轩躬身向苏晋田行了个礼,苏晋田叹口气,摆摆手,“你我父子多年,哪还需要这些虚礼?”
苏允轩垂着眼睛不语。
苏晋田见儿子不吭声,只得自己把话挑明了,“轩儿,你想什么为父心里清楚。男人年少的时候都会有那么一两个牵挂在心里的人,等长大了,成家立业了,才知那些都是虚幻的。你要时刻谨记你肩负的责任,心思放到该放的地方去。”
半晌,苏允轩才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父亲多虑了,我只是觉得愧对她,想要补偿她一点。”
苏晋田看着倔强的儿子叹了口气,他为了救下婉怡的孩子,牺牲了妻女,代价太大了。轩儿虽然从小就冷静稳重,可终究是十五岁的少年。
还有丹年,那终究是他的亲骨肉,现在见她俏生生的站在自己跟前,就是骂上自己几句,心里也是舒坦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一定会护她周全。
他们这十几年来哪一天都如同走在钢丝上一般巍巍可及,看着皇后白家矛盾日益加深,还有一个不足为惧的大皇子顶在他们前面做挡弈牌,眼见报仇成就大事指日可待,这节骨眼上,他万不敢出现什么变故。
第八十八章封赏
盛夏时节,丹年做什么都没劲,每隔两日去一趟馥芳阁,再不就是去盼归居瞧瞧看看。虽然现在盼归居赚的钱远远不如馥芳阁,但那是她起步的根本,里面的一桌一椅的摆放都是她亲手设计的,即便是以后有更多的铺子,在感情上也是比不了盼归居的。
自从有了上次的讹诈事件后,丹年对商业上的诈骗行为就分外上心,小石头连续几天晚上都拎着好菜好酒去找赵大叔聊天,最近看他笑容是越发的诡异了,看客人的眼神就像看一只待宰的肥羊一般。
小石头的这种转变,让丹年时不时的摸着下巴反省自己,是不是把一个沉默腼腆的正直青年领上了一条不归路。真是太邪恶了,丹年一边忏悔着一边看着面前白花花的银子乐的合不拢嘴。
这日丹年刚一进铺子,小石头就乐呵呵的跟丹年碧瑶说那洪定号背后果然有人,还是皇后面前的大红人太子的老师太子太傅,只不过这位太子太傅第二天就被御史陶正在朝堂上狠狠的参了一本,听说有人到陶正家里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说了一遍,还叫了几个人当人证。
什么为官不仁,滥用职权,纵使妻弟陷害忠良之人,品行不端,连那位太子太傅后宅中两个小妾争风吃醋扭打了几下都被御史翻了出来,安了个治家无方,后宅不宁的罪名!
丹年一边听一边惊叹,那位御史大人实在是太有才华了,狗仔队都没他这么反应迅速会抓时机会给人致命一击。那位太子太傅在朝堂上要一动不动的厚着老脸听着官阶比他小的御史骂的狗血淋头,丹年想起来就觉得解气。
历代大昭皇帝唯恐后人会评说自己独断专行听不进去意见,设置了御史这样的言官,虽然官阶不高,但地位超然,看到不爽的事情就骂,骂完皇帝骂大臣,骂完后还得称赞一句骂得好,不然言官们就会集体骂皇帝独断专行,骂大臣们用心险恶,有不臣之心。百姓也会对皇帝和大臣有意见,毕竟言官基本都是出身于百姓的正直之人,所参的事情都是八九不离十的。
大皇子殿下真是个大好人啊,帮人帮到底,打蛇打七寸!丹年抱着银子欢乐的想着。
小石头又说下个月打算启程去边境了,香料卖的速度比他预想的要好的多,加上有了余钱,也想一次性多进点货。
根据小石头的经验,秋天收获之后,每年都会有小规模的勒斥骑兵到边境三五成群的抢劫新收的粮食,今年肯定也不例外,朝廷国力不足,对此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丹年想起父亲的判断,便催促小石头尽快启程,一定要他赶在秋收之前回来。
还没等小石头启程,沈立言的封赐也下来了,六月二十那天一早,兵部来了几个人宣读圣旨,沈立言带着一家四口跪拜接旨。因边境立功,沈立言领千户俸禄,还因沈立言先前在京畿防卫营是有职务的,此次并提升为正五品兵部郎中,沈钰因没有官职在身,皇帝只是口头表扬了一番,赐了一个忠义勇士的称号。
来宣旨的官员当中就有清清的父亲廉茂,大概是因为保养的好,又加上长期锻炼,看起来如同三十岁的人一般。
廉茂楚辞来沈立言家里,态度极是热切,等宣旨的人走了,他留了下来,亲热的拉着沈立言说着话,还不住的夸沈立言好福气,有年少有为的儿子,漂亮大方的女儿。
丹年早早的退下,让碧瑶烧水,她去给廉茂泡茶,想起廉茂前后不一的态度她心里就来气,先前还特地叮嘱清清不许跟自己来往,廉夫人先前看自己就像是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丹年翻箱倒柜的找了包去年的剩茶叶,捏了几片放入茶盅里,碧瑶惊讶的提醒道:“小姐,你搞错了。这是去年的剩茶,沾了潮气都有霉味了,夫人不是一早说要扔掉的吗?”
丹年悠然自得的倒着滚烫的茶水,笑眯眯的说道:“给他喝的就是这种茶!”
廉茂拉着沈立言,慧娘还有沈钰说了大半天,嘴巴早就渴了,等丹年的茶水一端上来,现实夸了丹年两句听话懂事,就掀开盖子缀了一口,登时就皱起了眉头。
丹年连忙歉意无比的说道:“家里没什么能拿出来招待的,实在是让廉大人”
廉茂只得皱着一张脸,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廉叔叔我也是从军队摸打滚爬上来的,什么苦没吃过,那时候这茶想喝都没有呢!”怕丹年不信,慢慢的将那茶水居然喝完了。
丹年笑眯眯的提壶又续了一杯,就你那样,看起来多少年都没晒过太阳了,还在军队里摸爬滚打?!既然这么喜欢喝,就给你多喝一点好了,家里不缺这点水。
结果,丹年确实低估了在官场稳如泰山多年的老油条廉茂,那廉茂眉头都不眨的喝了半杯水,就把水放到了一边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和沈立言聊天。
丹年见没她什么事了,只得悻悻然下去了。碧瑶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官来家里,一时间有些兴奋,抓着丹年问东问西,丹年心里正乱,没空回答她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丢了几尺细白麻布要她回房给小石头做几双袜子出来。
皇帝这份封赏显然是在雍国公府和皇后两派之间寻找平衡点,大皇子是皇后心中的一根刺,太子才十二岁,大皇子却已经十八了,皇帝身体又不大好,常常卧病不能早朝。
大皇子一天活在世上,皇后就一天心里不得安宁,白家势力如日中天,白大公子是白家精心培养的接班人,未必没野心问鼎皇位,白家何必去对一个十二岁的小孩三跪九叩拥立他做皇帝呢?
皇后和白家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败家也是借机在敲打她,不要试图和家族作对。
皇帝对沈立言的封赏,不算多,两派都不得罪。这皇帝当的也忒不爽了,整天想着怎么哄老婆和小舅子,丹年啧啧叹道。
那廉茂此时什么想法再清楚不过了,无非是看到沈立言有了往上爬的机会,沈钰有事少年英才,想重新提起那婚约的事情。
丹年打心眼里不愿意让哥哥找这样的人做岳父,沈钰是什么样的人丹年再清楚不过,讨厌束缚讨厌虚情假意。将来沈钰走入仕途,在朝堂上面对着勾心斗角,到家里还要跟岳父一家虚以委蛇,太悲剧的人生了。
想到清清,丹年就叹气,她若不是廉茂的女儿该多好,人漂亮,心地单纯善良,最重要的是跟丹年关系好,将来姑嫂相处没问题。
廉茂走后,一家人又重新坐到了一起。封赏这件事,来的过于突然,原以为在皇后一派的威压下,朝廷就这么静静过去了,随便给个诏书安抚一下。
突然来了个不大不小的封赏,真不知是喜是悲。还未等有人说话,慧娘就慌忙站起来,双手合十喃喃念道:“今天事情多,竟忘了向佛祖进香。”说着就要站起来去堂屋里间的小佛堂。
丹年连忙站起来扶着慧娘去了佛堂,帮慧娘分出三根香来,点燃后给了慧娘。慧娘虔诚的拈着香拜了三拜,才将香稳稳的插在了香炉上。
看着母亲日渐苍老的容颜,丹年心里苦涩异常,自从沈立言和沈钰去了边境,母亲就像老了十年一般,也信上了佛教,每日三餐后必去佛堂烧柱香,到了初一十五也会去庙里还愿,祈求佛祖保佑一家人平安。
虽是从现代来的无神论者,但丹年也不反对慧娘这般,人年纪大了,总得有个精神寄托不是。更何况,她本来就是一个被汽车撞死的人,现在好端端的头抬到了这里,鬼神之说也不见的就是骗人的。
丹年搀着慧娘慢慢走回堂屋,沈钰看到慧娘一脸担忧,走路也不如以前爽利,连忙站起身到慧娘另一边,和丹年一起把慧娘请上了堂屋的主位。
沈立言待慧娘慢慢坐下后,才低低咳了一声,向家里人说道:“看这样子,以后是离不了京城了。”
丹年心下一阵翻滚,她多想回沈家庄啊,那里有她的童年,在那里她什么都不用操心,还有房有地,能做个现成的悠哉地主婆。丹年打定主意,及时回不去了,那地还是趁早卖掉的好,省的留下来再惹是非。
丹年趁机提了沈家庄的地的事,说要是以后不再回来,就趁早卖掉,那三户佃户,若是愿意来京城就在铺子里给他们找事做,若是不愿意,就解了约,那王家也给放了卖身契,当做了善事。
沈立言和慧娘思量了下,觉得没什么意见,丹年就准备让老赵去办这事。沈钰信不过老赵,疑惑的问丹年为何这么信任老赵,他可没忘当年地产纠纷的事情,丹年笑笑,只说那人值得信任。
她总不能把老赵要救一个沦为官妓的小姐吧,说出来,只怕沈立言会立时赶老赵走人。
丹年几次想说出大皇子在馥芳阁帮了她的忙,又找御史替她出口气的事情,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她始终觉得这像是内心深处的小秘密一般。
第八十九章还愿
沈立言自从领了兵部郎中的职务,常常天不亮就要去兵部报道,丹年时常跟慧娘发牢马蚤说朝廷太压榨人,干满十天才得一天的沐修,慧娘笑笑继续做着针线活。
一个正五品的兵部郎中,在老百姓眼里看起来已经是天大的官了,可在京城遍地都是皇亲国戚,随便拉来一个人家里都有个做大官的亲戚。丹年想要在京城横着走,打倒沈丹荷那只火星来的小野兽,难度还有点大。
时间已经是六月底,京城里夜里连接下了几次暴雨,慧娘因为夜里睡觉没关窗户,吹了冷风受了凉,起来后就觉得头晕眼花嗓子冒烟。
丹年一摸额头,烫像火烧一样,急忙遣了碧瑶请了大夫过来。这十几年来家人都健健康康没病没灾的,突然一下慧娘病倒了,家里就像乱了套一样。
山羊胡的老大夫不紧不慢的开了汤药,嘱咐了下注意事项就背着药箱子走了。碧瑶煎好了汤药,丹年服侍慧娘喝了。
起先慧娘怎么都不愿意喝药,直说自己躺下歇一歇就好了,还是丹年百般劝说了再勉强喝的,喝的时候皱着眉头一脸不情愿。丹年看着心里好笑,从她记事起,慧娘总是一副慈祥母亲的样子,训起沈钰的时候尤其严厉,没想到居然还跟小孩子一样怕苦。
等慧娘喝完药,就要水喝,丹年怕立时喝水下去会冲淡了药性,非要等好一会才端着早已凉在一边的温开水给慧娘喝了,惹的慧娘暗地里嘟囔了好久。
等到初一的时候慧娘的病好了不少,已经能下床走动了。一大早便起床收拾起了香烛什么的,说和庙里的祝俸说好了,今天要去还愿的,不能失了信,惹得佛祖不喜。
丹年摸了摸慧娘的额头,热度还是有些高,便不肯让慧娘去,劝慧娘说那佛祖知你心诚,必不会计较。慧娘仍是不安心,一定要去,丹年劝说了半天,只得跟慧娘商量说她代替慧娘去庙里还愿,不然绝对不许慧娘伤风未好就出门的。
小石头这几日在准备去边境的东西,丹年不方便因为这点小事打扰他,便让碧瑶去盼归居叫了冯老板回来,盼归居如今伙计也多了,压到每个人肩头的活不如以前那么多了。
等冯老板回来,丹年也套好了马车,其实驾车什么的丹年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只可惜这里是京城又不是那个民风淳朴的沈家庄。要是被人看到兵部郎中的女儿大喇喇的驾着马车在街上走,沈立言都要被人用吐沫星子淹死了。
丹年本来是要碧瑶在家里照看慧娘的,慧娘坚持说自己没事,一定要碧瑶跟着丹年去。丹年没办法,只得带上碧瑶,临走叮嘱慧娘若是有事就叫邻居帮忙。
冯掌柜以前驾车带着慧娘和丹年去过她们常去还愿的三元寺,知道怎么走的,一路上出了城门不多时便走上了山路,倒也平安无事。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也渐渐爬到了半空,碧瑶把车帘子掀开一截,摇着袖子叹道:“这天真是热啊,前几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