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丹华作者:肉书屋
阴森的眼神,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这时,族长带着村里几个年轻后生赶了过来,看到门口打滚撒泼装重伤的大全子,跺脚叹了口气,进了院子。
大全子被沈立言打怕了,本来是不敢再进院子的,可到底是自己老婆在人家院子里,也一骨碌爬起来,往院里跑去。
丹年见族长进来了,便指着张氏道:“爹,她抢了姥姥的锁!”
族长听不懂,慧娘可懂,骂道:“你个坏良心的泼妇,连小孩的长命锁都抢!”
张氏见族长都来了,暗地咬牙道绝对不能承认,这死丫头居然污蔑她抢小孩子的东西,她只不过是见屋里没人,拿了桌子上的长命锁罢了。
抢跟拿,哪是一个层面上的?要是被族长认定是抢晚辈小孩的财物,被逐出沈氏家族也不为过。
想罢,张氏扯开嗓门叫了起来:“谁看见我抢她的锁了?”叉着腰,指着丹年一家人,骂道,“我不过是看她一个小孩要摔倒了,好心过来扶她一把,你们倒好,诬赖好人!”
慧娘一把打掉了张氏指着丹年的手,沈立言沉声道:“我女儿不会骗人。”
张氏听闻这话,只想大骂放屁,你女儿刚刚就在骗人!
张氏不想理论,急冲冲的往外走,一群大老爷们干瞪着眼,看着她扭着肥腰往外走,还真没法拿她怎么样。丹年祈祷着看着厨房后墙,哥哥,轮到你上啦!
果然,正当张氏做贼心虚急冲冲往前走的时候,经过绳子,沈钰用力一把拉起绳子,绳子悬空起来,张氏没留神,狠狠的绊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
张氏晕头转向的从地上爬起来,看到绳子那头的沈钰一脸淡定的看着她,又一次哭嚎起来:“天杀的一家人啊,连小孩都欺负我们啊,族长,你可千万要给我们做主啊!”
哭嚎了半天,张氏睁开眼,只见族长脸色难看的站在她跟前。张氏顺着族长的眼光看去,不由得一滞,原来夏天穿的衣服本就宽松,这么一摔,怀里的长命银锁就摔了出去。
张氏慌忙把锁重新捡了回来,不死心的辩解道:“这是我给俺家春梅打的。怎么?光兴他们有钱人给自己闺女打长命锁?”
慧娘骂道:“我闺女长命锁上有她的名字,沈丹年长命百岁。莫不成你家春梅也改名叫丹年了不成?”
张氏不认识字,压根不知道银锁背面那些方块突起是什么,脸色一红一白。
族长小时候念过几年私塾,认得些字,一把夺过张氏手中的银锁,看了一眼,脸色便更加难看了,转身将银锁递给慧娘。
大全子看到这架势,反而不敢说些什么了,把自己老婆从地上拉起来。两人再没了先前撒泼的气势,畏缩的站到了一边。不管是偷盗还是抢,族里都是容不下他们的。
族长向几个后生使了使眼色,几个身高马大的后生立刻把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全子和张氏低着头,大颗大颗的汗水滴了下来。
第十三章处罚
族长叹了口气,白胡子迎风微微飘动,在墙上磕了磕烟杆,说道:“大全还有大全媳妇,当着大伙的面,大伙都看到了,你跟你媳妇跑到立言这里来闹,这也就算了。可你媳妇还抢了这小闺女的银锁。我要是不处罚你们,我们这一个村子,以后还有规矩可言吗?都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子孙,怎么能这样,呃,骨肉相残呢?”
丹年止住了哭,憋了半天才没当场笑出声来。
族长大人没念过几年书,随便来个文绉绉的成语都要人命。骨肉相残,亏他想的出来。
现在戏都演完了,也不用她哭了,丹年依旧一副委屈的样子,暗地里则是竖着耳朵听族长怎么宣判这对泼夫泼妇,最好是能把自己家的地要回来。
那些都是她的,她的!财迷丹年心中无限回放这几个字。
就在这时,门外急匆匆进来一个穿着褐色绸布长衫的中年男人,细长的眼睛闪着精光。
大全子和张氏看到中年男人,原本面如死灰的脸上浮现出了惊喜,耷拉的肩膀也都直了起来,得意的看着周围的人。
原本围着大全子两人的人自动躲到了一边,给来人让了个通道出来。
看到院内的情形,绸布长衫男人先大笑了几声,拍着族长的肩膀说道:“成哥,我刚回来就听说我这外甥看望亲戚了,想不到你也在啊。这不,家里有要紧事,我先带着他们俩回去了。等改天闲了,多去我那坐坐啊!”
自从这个绸布男人一出现,族长的气势就弱了一大截,只顾点头称是。
说完话,绸布男人含笑着向沈立言行了个礼,言谈举止间规规矩矩,竟让人挑不出个错来。
行完礼,绸布男人带着大全子和张氏走了,临走时,张氏还不忘狠狠剜了丹年一眼,大全子也得意洋洋,瞟着全场人,胸脯挺的老高。
丹年有些急了,这种人不一次性打怕他,绝对不会安分的,不知道下次还会使哪些妖蛾子。
丹年赶紧从沈立言怀里滑了下来,跌跌撞撞的奔到族长跟前,眼里噙着泪,揪着族长的裤角,仰头看着族长,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沈立言见状,赶紧过来抱走了丹年,责备道:“丹年,不可以这么不懂事!”眼神却在望着族长,要族长给个解释。
族长红了张老脸,扬扬手让围观的人都散了,说道:“刚才来的那个人,是大全子他娘的兄弟,在舒城知府老爷家做管事,是能在知府老爷面前说上话的红人。”
言外之意很明显,沈立言不过是无官在身的外来人,而大全子的舅舅可是当地父母官面前的红人。
丹年思索着,按说沈立言的哥哥沈立非是京官,那个知府在品级势力上根本比不过他,可乡下人明显没什么见识,他们只看到了知府掌握了他们的生存大权,况且沈家去了京城后,就和这边断了联系。
本来要回地就不太可能,这下那个绸布管事又横插了一脚,意思很明显是要护着自己侄儿。
丹年长叹了一声,地要不回来她心里老大不痛快。从进了沈家庄她就开始打小算盘了。沈钰这么小就努力读书,又够聪明,将来一定是要去考科举做官的,自然是不会看上原来家里的田产的。
她一个山寨版的“太子遗孤”,为了保命,自然是离京城有多远就跑多远,能一辈子窝在沈家庄种种田当个地主婆那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丹年可忘不了大冷天的被迫关在藤条箱里是什么感觉。
丹年不高兴,沈钰自然也不高兴。沈立言阴着脸叫过沈钰,抄起根柴火棍就要揍他,骂道:“小小年纪就有这么阴险的心思,圣贤书都白读了!”
丹年一看沈立言满脸怒声,棍子举的老高,吓了一大跳。沈钰又一脸倔强的跪在地上,没有一点悔过的样子。慧娘在一旁,急的没办法,男人是天,要管教儿子,她半点插不上话。
事情是她怂恿着沈钰做的,要把沈钰打坏了可怎么办。再说,小孩子记仇记的厉害,没准这个疼她的哥哥就此跟她不亲了。
丹年嗷的嚎了一声,赶紧跌跌撞撞的跑上前去抱住沈立言的腿,开始哭,一边哭一边嚷:“不许打哥哥!”
沈立言看到女儿哭的撕心裂肺的,一副委屈极深的模样,高举的棍子怎么也挥不下去。扔了棍子,扶起了儿子,把一大一小两个小孩抱进了屋子里。
在一旁着急的慧娘松了口气,进屋把银锁重新给丹年戴上。马车上还有李老丈送的粮食,慧娘淘了斤把米,准备起了午饭。
被大全子两口子这么一闹,早饭早耽搁了。两个大人少吃一顿没什么,可还有两个孩子。
丹年已经不再喝羊奶了,除了给她单独蒸一碗嫩鸡蛋外,还要喝点煮的稀烂的粥做辅食。
刚吃过午饭,太阳毒辣辣的照在当空,丹年正犯着困,族长带着一群人进来了。原来是族长跑了几个村子,找来了懂泥瓦活的,来给他们家重新盖房子的。
丹年来了精神,这族长也是个老狐狸精,哪边都不想得罪。在沈立言这边理亏了,现在倒是跑前跑后的没少出力。
沈立言能文能武,可他不会种地也不会盖房子。从买砖买木料,怎么动土,都是族长一个人在谋划。
沈立言原本的意思是把老房子收拾一下就好了,毕竟是大丧期间,也不好大张旗鼓的盖新房子。族长翘着山羊胡子,拍着胸脯保证盖的房子绝对不会出问题。
看到族长这么卖力,丹年和沈钰两个小孩对他的不满也渐渐消除了。
下午,族长就领着沈立言驾着马车在各个附近各个庄上跑了一遍,盖房子用的沙子,砖头木料,能拉回来的就自己拉了回来,不能拉回来的也定了明天一早送到。
慧娘在偏院的院子的树下给沈钰支了张小木桌,盯着沈钰读书练字,还在槐树下铺了张凉席,凉席上铺了薄被子,抱了丹年放在薄被上午睡,自己坐在一旁的树荫下做些针线。
丹年还在长牙,睡的香甜,口水依然不受自己控制的流到了围嘴上。
丹年一觉醒来,看着额头冒汗却依然坐的笔直的沈钰,丹年感叹着古往今来学子的不易,她在前世读了十几年书,原以为等大学毕业后就能过上自由的日子,可以跟原来的家彻底断掉联系,可谁知,穿越到这个世界成了个奶娃娃。
丹年自从来到这个世上,一直都被藏在屋子里,今天才有闲心躺在树下的凉席上看着古代的农村。
大片的残阳挂在地平线上,天空还浮着丝丝云彩,空气中还残留着夏日燥热的味道,蝉还在嘶声叫着,远处的炊烟连成了一片,灶房里传来慧娘炒菜的声音。
丹年欣赏了遍农村晚景,奋力把脚塞进席子边的花布小鞋里,汲拉着鞋子努力在院子里一遍遍走着,九个月大的孩子,腿上没什么劲,走路软绵绵的,没走两步就累了,想出去玩,还要人抱着。
等傍晚沈立言驾着马车最后一次回来时,慧娘也把晚饭给做好了。
一家人吃过晚饭,天还麻麻黑,沈立言带着沈钰和丹年去看明天要动工的院子。院子挺大,有现在住的偏院三四个那么大,院子里还种着一棵好大的梧桐树,宽大的树盖几乎遮住了一半的院子。
走进院子里,却发现族长和另外一个白天里到丹年家去的泥瓦匠老王也在。见了沈立言,拘谨的打了个招呼,长期被太阳暴晒的脸上皱纹一条条的,一看就是个干活的老实人。
族长见沈立言来了,连忙上前,笑道:“立言啊,我和你老王叔商量明天怎么动工的事儿。木料还缺点,不如就把这棵树砍了。”
丹年一听,不乐意了。从一进院子,她就喜欢上那棵大梧桐树了,诗词里面“凤栖梧桐”她喜欢的紧,要砍掉那是坚决投反对票。
沈立言沉吟了会,刚要说些什么,就看到丹年迈着小短腿,抱住了大树,一脸期待的朝他眨着眼睛。沈钰跟丹年接触的时间最长,立刻就明白了丹年的意思,也缠着沈立言不要他砍树。
沈立言明白这丫头是听懂了大人们的话,要护着树,儿子疼妹妹,自然是坚决拥护妹妹的决定。便迎上去,“族长伯伯,这树不砍了,孩子们喜欢,就留着吧。”
族长砸吧了下嘴巴,想着城里人真是不会过日子,买棵大树又得不少银钱出去,为了哄孩子高兴说买就买。人家的家事,他自然不好说什么。
拍拍沈立言的肩膀,山羊胡族长一副教育年轻不懂事后生的模样,“立言啊,你既然回了我们这乡下,过日子自然就不比当初在京城了,能省则省……”
丹年和沈钰不耐烦听老头子罗嗦,丹年扑到沈立言怀里,不停的皱着眉头打哈欠,小眼睛上下眼皮不停的打架。沈钰也在一旁帮腔,“爹爹,妹妹要瞌睡了。”
沈立言心中暗喜,却也不便表现出来,只对族长歉意道:“孩子要睡了,我得把他们带回去。族长伯伯明天还要劳烦您帮忙,您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族长见状,摆摆手让他们回去了。
第十四章石头来了
盖房子的事情在沈立言和族长的操持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可苦了慧娘。
农村盖房子工钱给的少,可是都是要给干活的人管中午晚上两顿饭的。这可苦了慧娘了,每天天不亮就要起身准备十来个人的中午饭,中午刚收拾完,又要开始准备晚饭。
族长夫人和儿媳妇朱氏得了慧娘不少好处,每天往丹年家里送米送菜,慧娘不用赶集采买,减轻了慧娘不少负担。
让丹年怨念的是,这两人,只捡便宜的送,连鸡蛋也没有。他们收慧娘钱的时候,可没见少收。丹年原来吃的鸡蛋,还是从李老丈那里拿来的。
沈钰每天都要在堂屋里看书练字,丹年也就没人专门照看她了。好在一直以来丹年都是乖巧懂事,从来不闹人的。慧娘把她放在沈钰身边的炕上,让沈钰留神看着点,别让丹年跑出去了。
这几天丹年坐在炕上只能哼哼几声,要她跟一般小孩子一样撒娇打滚闹腾她还真学不来。
慧娘忙着准备一群干活的大老爷们的饭菜,也顾不上给丹年开小灶,丹年以前每顿饭都有一个鸡蛋羹的,现在只有加了白糖的白粥喝。
沈立言和慧娘都是实在人,每顿饭都是大块的肉烧白菜,白面馒头个个都有海碗那么大,还管饱。
丹年不满了很久,她也知道慧娘忙的脚不沾地,顾不上她。
可加了糖的白粥哪有加了几滴香油的鸡蛋羹好吃啊,最重要的是稀粥不顶饥!不到晚上吃饭时间,丹年就觉得肚子在叫。
几天下来,丹年躺在炕上摸着自己的白嫩小肚皮,哀怨的望着房梁,要饿瘦一圈了。
等到了中午收拾完碗筷,慧娘又把柴禾抱到了灶房。十几张嘴要吃饭,柴禾要消耗的快,要不是昨晚上沈立言连夜劈了一车的柴,怕是今天都没柴禾用了。
忙完了,慧娘才有空歇口气,坐在床边的马扎上,看沈钰练字,时不时的回头看看坐在床边闷不吭声的丹年。
慧娘看出来小丫头闷坏了,闹小脾气呢,她倒是想带着女儿出去转转,可眼下她累的是连站起来的劲儿都没了,只能歉意的摸了摸丹年粉嫩的脸蛋。
正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声响,听到一个年轻妇人的声音:“言嫂子在家吗?”
慧娘强打精神开了院门,看到一个年轻夫人拎着一个盖着蓝花布的篮子,手里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认出了是第一天下午到偏院来拜访过他们的一个年轻媳妇吴氏,村西头立丰家的。赶紧把他们让到了堂屋里面。
丹年打量着这对母子,虽然都是旧衣服,可都洗的干净,头脸也不似一般乡下妇人小孩,收拾的整整齐齐。
吴氏手里牵着的小男孩,眉清目秀,稍显瘦弱。一双眼睛安安静静的看着地面,一看就是个脾气温顺的孩子。
慧娘摸不透吴氏来这里的目的,招呼着吴氏坐下后要给吴氏倒茶。吴氏连忙推辞了,一时间无话。
吴氏看到沈钰在一旁认真的读书练字,有些讨好的跟慧娘道:“这是阿钰少爷吧,将来肯定有大学问。”
慧娘连忙笑道:“丰嫂子你可太见外了,都是一家亲戚,叫啥少爷啊!”说着摸了摸吴氏身边孩子的头,笑道:“这是嫂子的孩子吧,长的真是好看。”
吴氏拘谨的笑了笑,“这孩子小名叫小石头,乖的很,就是不爱说话。”语气有些忐忑。慧娘一时也猜不透她想干什么。
小石头察觉到丹年在看他,抬头看到了丹年,温柔的冲丹年笑了笑。
吴氏将带来的篮子放到桌上,打开蓝花布,篮子里满满一篮鸡蛋,白生生的,有的上面还粘着稻草。
丹年吓了一跳,农村人眼里,鸡蛋可不是用来吃的,而是拿来换些钱补贴家用的。很少有像丹年这样天天拿鸡蛋羹当饭吃的。
当时朱氏看到了,还跟慧娘嘀咕,说丹年一个丫头见天拿鸡蛋当饭吃,就是儿子,也没这么精细养着的。
眼前的吴氏拿了这么重的礼,自己家里并不宽裕,肯定是有所求了。
慧娘小小吃惊了下,推辞了,“乡里乡亲的,丰嫂子这么客气干啥,论理是我们先要去看看老太太的。这不我们刚来,要忙着盖房子。这鸡蛋还是拿回去吧。孩子还小,拿回去给孩子吃吧。”
吴氏让了几次,慧娘坚持不收。才红着脸,说出了来意,原来,她这几日看到沈钰每天都读书练字,听说是沈立言教的。
沈立言又是个能文能武的,做过京城的武官,要是小石头能拜沈立言为师,那岂不是比到村子里的私塾上学强上百倍。
慧娘听了吴氏的请求,不大同意。在她心里,沈钰虽然要在农村长大,可终究跟泥巴里滚爬的皮小子是不同的。
她也不愿意沈钰同那些皮小子多接触,一来是怕沈钰跟着皮小子学坏了,二来,沈立言也不一定愿意再教一个。
慧娘想到这里,先跟吴氏打了个哈哈,“嫂子真是太抬举立言了,他也就是识两个字,会耍两棍罢了。”
丹年听的一头黑线,文武双全的爹爹这会成了耍两棍的了。
吴氏有些失望,但还是坚持一定要把鸡蛋留下,说是给丹年补身子,慧娘要给她钱,说什么都不肯收。
沈钰和丹年安静的待在一边,大人的事情,丹年还太小,插不上话。不过,丹年对小石头的印象很不错,她这两天见到的小男孩,一个比一个皮,跟泥猴似的。
慧娘说要给干活的人准备晚饭,吴氏没有走的意思,连说要帮慧娘搭把手,不等慧娘拒绝,就让小石头先回家了,自己挽袖子进了厨房。
丹年正闲的无聊,喊住了沈钰:“哥哥,有人想跟你一起学字。”
沈钰回头,看丹年正一脸促狭,放下笔,跳上床去,摸摸丹年的小脸,“你喜欢刚才那个小孩吗?”
什么小孩啊?你自己不也是个小孩吗?看小石头比你还大一些呢。丹年腹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