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转头往外面望去。
竟然是林天南。
众人都以为他赶不来了,没想到却在拜堂的时候忽然出现。
……
大厅的气氛一下子古怪起来。
刘尚书和云姨自知理亏,望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歉意和不安。
林天南似乎很生气。
从进门起,脸就一直板着。
“妹夫,我们……”云姨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是他们对不起人家,没经过他同意就把婚事提前给办了。
林天南走到叶如和刘晋元面前。目光仔细地扫过刘晋元,他脸上明显的很憔悴。然后他又望向了一身火红嫁衣的林月如。
叶如手指不安地抓紧衣袖。从林天南进门开始,她就不安。婚礼突然提前,他定是很生气。最近刘晋元发病之事早已在城内传得沸沸扬扬。他来的途中定也听说了。不然做事一向沉稳的他不会在大厅门口就喊停了。
“如儿……”林天南叫她。
叶如怔了怔方应“……爹……”
“你确信嫁给他,不会后悔?”他表情极其严肃的问。没错,他来的路上就听说了刘晋元突然发病一事。两天前接到飞鸽传信,说婚礼打算提前举行。他当时就很奇怪。刘尚书和云姨都是知礼之人。婚姻大事不可能说变就变。他连夜赶来,进城后才知道这场婚礼竟是为了冲喜。当下不禁恼怒。他和刘尚书的关系再怎么好,但是也不愿拿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来开玩笑。何况月如还是他唯一的女儿。
沉默。
大厅内空荡荡的沉默。
火红的盖头内。叶如轻吸了口气道“是的,我不后悔。这辈子,除了表哥,我谁也不嫁。”
“表妹……”刘晋元握住她的手。声音里透着万分的无奈和感动。
叶如手背他握着。心里就暖暖的。
她心里暖暖的,想起了林天南和林月如的母亲相恋私奔的往事,还有林月如的母亲病故后,林天南依然对她痴情不变。再就没有续弦。她现在的心情和当年的他是一样的。她离不开刘晋元,没有他,心比死了还要难受上千百倍。
“爹会理解……”
林天南不说话。
刘晋元手用力的握住她。
叶如紧张的等他回答。
“好吧。”
沉默的气氛中。
林天南终于点头。
新郎身体欠佳,不能饮酒。
所以拜完堂之后的事情,包括陪客人应酬,谢宴送客,刘尚书和林天南一起都包揽了下来。就连闹洞房这项过程也直接跳了过去。所以安静的新房内,现在就只有刘晋元和叶如两个人。
古代的婚礼,叶如在电视上看过好多次。她当时没觉得什么。但现在主角变成了自己。她突然好紧张。刘晋元似乎比她更紧张。在床边坐着好久没有说一句话。
他不说话。
叶如也不说话。
透过房内喜烛静静燃烧的火光,她视线掠过盖头看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修长好看,却带有轻微的不安。
然后叶如想到了他不安的因素,或许不仅仅因为紧张还有很多很多的抱歉。就主动手覆上他的。
刘晋元终于有了反应。手指僵了僵。
“我是认真的。就算你不娶我,将来我也不会和别人成婚。”
……
“表妹。”刘晋元抱住她。
这才揭去她的盖头。
盖头揭下。
露出她美艳的俏脸来。
发饰是红的,衣裳是红的。她的脸和脖子肌肤都是白的。如此鲜明的肌肤和穿戴的对比。更显得她美丽的脸蛋明艳动人。
他抱住她。
她脸贴在他胸膛。两颊渐渐的泛红。
淡淡的草药香味从他身上散出,忍不住的叫她沉醉。一刻也好,哪怕和他这样在一起一刻也好。
“表妹,你真傻。”刘晋元手在她腰上用力握紧。
叶如眼睛享受的闭上。感受他胸膛滚烫的体温,渐渐的骨头变得酥麻柔软。
忽然……
她脑中有白光闪过。
眼睛猛然睁开。
……
她怎么把那件事给忘了?!
……
夜深人静。
喜烛静静燃烧。
把屋内照得宽敞明亮。
红色帐幔内,叶如缓缓睁开眼。歪头瞥见刘晋元沉静的睡眼。即使在睡梦中,他也是痛苦的。可能因为今天婚礼的缘故比较累。所以唇色比以往更加的苍白。叶如心痛如刀绞。转了个身,趴在枕头上,目光静静的落在他俊美的脸上。手忍不住想要伸去细细抚摸他的脸。
指尖快要碰到的时候,她又打住,收了回去。
不想打搅他。她轻手轻脚的从他身上爬过去,坐到床边先将鞋穿好。才又取过衣裳。衣裳穿好后,还不忘系好软鞭在腰间。
转头不舍地望了刘晋元最后一眼。
然后走去窗子轻轻把窗门推开,人直接从窗口以轻功跃了下去……
清冷的风从耳边刮过。
叶如耳边的碎发就有轻微的凌乱。她抬手拨了拨,没去在意。只目光静静的望着高高的城门楼出神。
和往日一样,城门上不分昼夜的有重兵轮流把守。朱漆色的大门紧紧闭着,密不透风,连只苍蝇估计也很难飞进来。
她闭上眼在心里默念。
“拜月,我来了。你如果在的话就现身吧。”
她静静的眼睛闭着。在心里又重复默念了近十遍,才又睁开。
她眼睛睁开。漆黑幽长的睫毛像把扇子一样轻轻的抬起……
眼前的景象果然又变了。不再是高高的长安城门。而是茫茫的一片草地。草长得很高,似乎比上一次还要高,还要茂。上一次只没到膝盖,这次却没到了她的大腿。
叶如眼中不无惊怔。
一直以为这片草地只是拜月使用术法变出的幻境,没想到居然是有生命,真的存在于这个世间的,而且草木生长速度惊人的飞快。
她抿了抿唇。
火红的身影努力保持着坚强笔挺地站在茫茫草野中。她轻轻呼吸,等待拜月教主石人杰的出现。
拜月没有让她失望。很快就真的出现了。
这个男人永远只像一个虚影,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不留下任何可能被人找到的踪迹。叶如甚至有时候会想,他真的是人吗?
同样的黑色长袍,乌黑长发被风吹得往后一扬一扬。目光没有神情却又透着股压抑的窒息感淡淡的望着叶如。
“你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他先开口,算是句招呼。
叶如回他“是的,我来了。”
拜月没有说话。双手在前面,差不多腰的位置交叉而握,左手食指上有个大大的应该是宝石做的戒指。在有些暗光的夜里,颜色不太能分清楚,像黑色,又像是墨绿色。
不管哪种颜色,叶如现在都没有心情去观察,更没有心情去猜。
“你是个聪明的好姑娘。”拜月的声音平平稳稳的浑厚。
叶如唇畔动了动,却没有说话。对于他这句莫名其妙的又像陈述又像赞美的话,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回答些什么。
相反的她嘴角有抽动的迹象。
双手在腰上交叉握着。黑色长袍飘动。拜月往他走了过来。
叶如抬眼打量他。这次她和他离得比上次近了好多。因此把他相貌也看得更清楚了些。
那是张几乎没有生气的脸。
眼睛像平静的死水潭一样。
叶如转开了目光。他的眼里有种让了看了想绝望的感觉。这种感觉她受不了。
她转开了目光。
拜月却突然伸出手,把她身后乌黑的长发稍微往前拢了拢。
叶如本能的逃开。目光紧紧盯住他,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拜月没有温度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停,又看了她一会后,才慢慢收回去,再次和另一只手在前面交叉握起。
“你的交易是什么?”叶如迫切的想要逃走。不想跟他在多站一会。有种沉重在她心头压得喘不过气。
……
时间缓缓流淌。
叶如站着等他回答的时间越长就越发的心里不安。可拜月似乎下定决心要跟她磨蹭。只双手静静交叉着,却不说话。
如果不是为了刘晋元。她恨不得马上转身离开。
“我的交易就是……”终于拜月开口说出了他的目的。
……
夜色静静的。
叶如从长安城门口回来时。刘晋元还在睡。唇色依然苍白。她依然没有打扰他,动作轻缓的解去衣裳,小心的又从他身上爬去了床里。
在他旁边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南诏国的拜月教主两天后突然来到尚书府医治刘晋元的病。刘尚书和云姨都很高兴。只有彩衣目光闪烁地望向叶如。因为叶如从拜月教主乘坐着他那铺张华丽的宝座从高高的围墙飘进院子内时,就表情严肃的没再说过一句话。
他说他会来救刘晋元。叶如却没有想到他会选在晚上来。刘晋元喝完药后,说老呆在屋内闷。她就陪他出来在院子里走走。
走了一圈,她刚想扶刘晋元坐下来歇息。他就来了。还带来好多拜月教徒。
他进门进得这么大张旗鼓。锣鼓敲得那么响,铃声那么尖锐,刘尚书和云姨想不被惊动都难。
一听他说,是特地来救刘晋元的。
云姨和刘尚书立即高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彩衣也很高兴,可又忍不住的担忧。
叶如仿佛感觉到了她的不安。抬头冲她微微轻笑。
“请问,为什么?”刘晋元不解地望向坐在宝座里,面色沉静却有些笑意的拜月。
叶如抱着刘晋元的胳膊和他站在一起。看到他突然又换掉的表情,一时间,只觉心里怪怪的,说不出的感觉。
她还是比较能接受面色沉静的他。
“只是互相成全。”拜月慢慢回答。
身体忽然从座位上消失,像一阵风,吹到了刘晋元和叶如面前。
刘尚书和云姨也赶紧上前。
“在下愚钝,不明白教主的意思。”即使病了,刘晋元清雅的气质依然不减。
“以后会慢慢的明白。”拜月并不想解释。
刘晋元还想再说些什么。
从拜月身上突然冲出一团浓色的白光,进入了刘晋元体内。刘晋元就不受控制般身体微微摇晃。要往后倒去的样子。
叶如忙扶住他,不想他真的跌倒。
白光在他体内翻滚流转了阵,逐渐的消失。
刘晋元身子终于慢慢的稳过来,从嘴里吐出摊黑血在地上。
黑血吐出。
他脸上苍白之色就忽地全部退去了。慢慢的恢复平日里肤色正常的白皙。叶如手抱在他胳膊上,忍不住咧嘴开心地笑。
这一刻她是感激拜月的。不论他要求她拿什么来跟他交换。
“谢谢你。”她真心地对他感谢。
拜月站在座椅不远处,脸上透着与夜色不相融的亮光,声音浑厚而平稳的回道“无需客气。”
“晋元,你感觉怎样?”云姨和刘尚书慌张的打量他问。
刘晋元温温一笑,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明显的感觉身子清爽起来“孩儿很好,多谢拜月教主。”
刘尚书和云姨总算真的放心了。两人一起跪下给拜月行大礼,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拜月没说什么。又坐回了宝座,起座前,又目光往叶如瞥了瞥。
叶如笑容有些僵。
莫名的,心头又开始沉重起来。
众人沉浸在刘晋元身体恢复的喜悦当中,是以除了彩衣没有人发现她的异样。
刘晋元病好。
尚书府顿时恢复了往日的愉悦。云姨高兴得直双手合十对天感恩。说这都是托了老天的洪福,才没让刘家就此断了香火。
病中的日子,刘晋元基本上没吃多少食物。如今好不容易好了。云姨立即吩咐厨房赶紧把他平日里喜欢吃的,都准备了盘。端去刘晋元的屋子里去,给他们当夜宵吃。
虽然吃了晚饭。肚子不饿,但面对着满桌的美味。叶如还是忍不住嘴馋,也跟着一起吃了些。直到丫鬟把热水备好。她才放下筷子到里屋沐浴。
沐完浴后,和往常一样。叶如照样往被子里一钻。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感觉。刘晋元也吃得差不多了。
叶如喊他早点睡觉。
刚喊完,她立马察觉到了不对。
脸上然后就热热的。
刘晋元坐在桌边,丫鬟进来收拾碗筷。
他坐在桌边,目光温温婉婉的看她。唇角有轻风般柔和的笑。她背过身去,假装闭眼睡觉。觉得他忽然变得有点坏。尽管表情和以前身子好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可今天给她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丫鬟收拾好碗筷恭敬地退出房门。
头半蒙在被窝里,叶如清晰地听到门关起的声音。于是她的心就开始慌乱的跳。这算是她和刘晋元成亲后第一次真正的相处吧。前几日他病着,做什么事都是乖乖的。
但是现在……
床边有解下外衣的声音。
叶如更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隔着棉被,刘晋元微微一笑“表妹,我们又不是头一天同床共枕,你用不着害怕成这样。”
他这么一说。
叶如心里再怎么慌,也不得不硬着脖子抬起来瞪他“谁说我怕你,小心我一脚把你踹出去。”
她喊的声音很大。
门外守门的丫鬟还没走。憋不住的偷偷笑出声来。
叶如当即尴尬。
刘晋元摇头温笑,笑容十分之无奈。
叶如愤愤的蹬他一眼,又继续躺了回去。
经过这么一闹。她反而不怎么心慌了。
刘晋元解去外衫后,也躺去床上,从后面抱住她。也许是整张床看着大,其实很小。他和她就紧紧贴在了一起。
他和她从来没有这么近过。叶如当即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她不是色女,从来都不是。现代时走在大街上还能看着光着膀子的男人身体。却从未感觉异样过,甚至还是打心底有些讨厌的。但是当刘晋元紧紧抱住她的时候,她却真的承受不住。
逐渐的手脚发软。
然后是骨头发软。
体内就像被在开水里煮过一样的涨,一样的烫……
终于。
某女泪奔,难道我骨子里其实是色鬼么?!
她不相信,绝对不相信。
……
“表妹……”刘晋元忽然叫她一声。
还沉浸在自我反省外加无限泪奔的叶如立时防备地瞪大眼。转过身去,把他往外推了推。然后又继续背对着她睡觉。
她从来不知道刘晋元脸皮也会有这么厚的时候。她刚把他推开,他又贴了上来。手紧紧按在她腰上不放。无论叶如重复多少次试图推开他,但结果都一样。
然后某女深刻的得出一个结论,不是她色,是他在努力勾引她。
在重复了多次推开他无果后,她终于放弃了。就任由他抱着。算是牺牲一次,给他当抱枕。
被他这样热情抱着。
叶如怎么也睡不着。刘晋元也一直没睡着。她明显的感觉到他一直睁着眼睛看她,目光滚烫,带着某种叫人心醉的幸福。
然后叶如发现自己的手指头都软了。
终于又过了会后。窗外的夜色明显的浓了下来。叶如侧过身来看他。他久久没有动静,她想知道他睡了没有。
她侧过身……
对上他清秀的双眼。
叶如刚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刘晋元却吻住了她。
第一个吻,带有试探的意味。
见叶如没有拒绝。
他将吻慢慢的加深。
继而又慢慢的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叶如猛然意识到什么,身子严重的僵了下。可是她的僵硬很快的被他顺着脖子往下的深吻给烫灼得一干二净。
意识也变得渐渐模糊……
……
她彻底丧失意识,整个人瘫软如泥,像团柔软的棉花躺在他身下时……
……
他要了她。
……
让她真正的属于自己……
他刘晋元的妻子!!!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刘晋元脖子上多了道淤痕很明显是被人掐的。罪魁祸首也很明显就是林月如。
昨夜的初尝让她很不适应。刘晋元起床很久,靠坐在窗边看书时。她才悠悠转醒。浑身散了架般的痛。
她微微皱眉翻了个身子。却不想起来。
刘晋元靠坐在窗边,手里捧着本书。目光落在书上,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如果你稍微细心点就会发现,书页至始至终都没翻动过。
床上的人动了动。
刘晋元放下书,目光落去了床上。
叶如眼睛已经睁开。漆黑幽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她刚睡醒,意识还不怎么清醒。只是眼神有些迷惘地望着刘晋元。
刘晋元今天精神很好。墨发披肩,肤色白皙。气质清幽高雅,只是这么静静坐着,便透着股飘然之气。
她眼神迷惘地望他。
刘晋元白净的脸上有可疑的红云。
叶如更加迷惘地望他。
终于意识渐渐清醒后,猛然想起了什么。她抱着被子坐起。刘晋元离开座椅走了过来,伸手在她肩上轻轻按住。
关心的问“表妹,你要不要多躺一会,或者饿了,我给你弄点吃的。”
叶如没说话。她确实很累,动都不想动。就头靠去了他的肩上。
经过这一次的生死考验。刘晋元性子有了些改变。叶如经过连续的几天观察慢慢发现。他还像以前一样的有点呆,有点傻,会害羞,可是更多的时候是对某些事的执着。叶如在现代时有个习惯。一到夏天的时候,就不怎么喜欢吃饭。只平时吃点零食,吃点水果。喝点饮料即可。
到了这里没有饮料。她只能喝些汤来代替。因为天气渐渐的变热,就没有什么食欲。然后刘晋元就会跟在她身后,拼命的连哄带劝。搞得叶如跟三岁的小孩子似的。每次听着他在那边端着饭碗说,乖,表哥喂你。
叶如就有种想撞墙的冲动。
叶如和彩衣的关系越来越越好。每次她无聊,闲屋子里闷时。她就会拉上她一起去后花园的松树林里乘凉。她们去的时候,会带张竹席。人躺在上面真是凉快极了,林子里的风吹在身上比现代的家用电风扇吹着还要舒服几倍。
身上不热了,叶如心情就会跟着好起来。彩衣以花为食,叶如特别喜欢看她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