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皇后一听来人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曹吉祥,缓声道:「那你身下为何竟留有阳根?你可知假扮太监,私闯寝殿淫辱皇后是要诛九族的!」
吴贵听后并未惊慌,从脱下的内衣中取出一枚铜质铭牌,淡淡道:「娘娘贵为一国之母,白日里帮陛下协理后宫着实辛苦,夜晚难免需要些物事排解苦闷。若是将此物呈与陛下,不知娘娘……」
「皇后所见那枚铜牌,正是当日暗中派清儿去宫门外领取的暖液玉龙杵的铭牌。慌道:「你……你敢!」
「为何不敢?奴才如今都要被诛九族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吴贵嬉笑道。
皇后怒道:「就凭此物你以为陛下会听你一面之辞么?恐怕你未将实情道出便先被治一个秽乱宫闱的罪名!」
「清水堂都有账本入册,若是刑部遣人追查,此物由谁买取自是一目了然。层层追查想必皇后也难逃干系,若是……」吴贵起身在皇后耳畔道:「若是在娘娘您的寝宫查出那淫物,到时人证物证俱在……况且如今后宫唯嫣,雪二妃深得陛下宠爱,陛下若因此事存了另立新后的念想,不但娘娘后位不保,怕是连太子殿下也要遭受牵连。」
皇后将衣衫穿戴齐整,愤恨道:「本宫明白了,你手握本宫把柄,不过是想要一尝本宫的身子,当今皇后的滋味。如今目的已达到,你还待如何?」
吴贵起身下跪,恭敬道:「皇后误会了,奴才此来是与娘娘您谈合作的。」
皇后冷笑道:「合作?如何合作?哼!莫非让本宫再与你这淫贼好上一夜?」
「娘娘说笑了,奴才知陛下自夺门之变后对您倍加冷落,信任恩宠不复往昔。如今奴才在陛下跟前伺候,若有机会,定会为娘娘您效鞍马之劳。」
「那你想从本宫这里得到什么?」
「信任。」吴贵穿戴妥当,面向皇后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向宫外行去。
皇后见吴贵要离去,扬声道:「本宫并非不愿与你合作,但你深夜闯入淫辱于我,这难道是你曹公公寻求联合的态度么!」
吴贵抬起的右脚即要跨出宫门,突然回身笑道:「娘娘方才在床榻与奴才欢好时舒服得紧,可不是这么般脸色。」说罢不待对面回答便大步向宫外行去。
「你!」放眼望去,哪还有吴贵的身影。钱皇后再是羞恼,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那疯狂的快感所着迷,一腔怨恨最只得化作一声长叹。
月过中半,时辰也进入到后半夜。坤宁宫外,寒风刺骨,守夜巡逻的侍卫已恢复轮值,一切仿佛从未发生一般。吴贵将缩在衣袖内的双手使劲揉搓,放在嘴边狠狠地「呵」了口气,叹道:「什么鬼天,真他娘的冷!」紧了紧领口,正待离去,一条白色纤影映入眼帘。
梧桐树下,白衣女子负手而立,身姿高挑,曲线玲珑,单薄的衣衫与寒冷夜晚格格不入,却又与初冬夜景融进了画中。吴贵揉揉双眼,那张绝美的面庞吴贵再熟悉不过,正是近日来自己朝思暮想的绝代佳人。
「二夫人……」吴贵痴痴喃道。
何若雪樱唇微微上翘,轻笑道:「你很风流啊……」
「二夫人……真的是你!老奴这就给您赔罪了!」单手一撩裙摆便要作势下跪,却被一股绵柔之力生生截住势头,任凭如何弯腰屈膝都无法使身子再低半分。此时吴贵跪也跪不下去,挺也挺不起身子,只得僵在那,模样十分滑稽。
「噗……」何若雪忍不住笑出声来,背起双手,身子前倾,将饱满的胸脯挺地又尖又圆的。此时的何若雪宛如一个顽皮的二八少女,娇俏地眨了眨明亮纯净的大眼睛,笑道:「刚才做什么坏事啦……」
「二夫人,老奴的腰背酸得很,能否暂且撤去这禁制,我们……我们好好说话……」
「方才你与皇后做那事时怎也不见你腰背酸痛!」
「老奴身居玄武之身,天赋异禀,这些都是二夫人您曾经说过的,皇后娘娘不过区区凡人在床上怎敌得过我,嘿嘿……」
「皇后自是不敌,那本宫呢?」何若雪突然直起身来看向吴贵,明亮的双眸仿佛能射出刺眼的光芒来。
吴贵突然一惊,轻颤道:「二夫……不……贵……贵妃娘娘,你说什么?」吴贵心想,「莫非二夫人是要献身于我?当日她曾言待天下大乱后便会委身于我,莫非是此时?」不由心中一阵欣喜。
「想得美!」何若雪娇嗔道。
「贵妃娘娘此来莫非只是打趣老奴!」
何若雪突然一改嬉闹之态,正色道:「大内太监总管曹吉祥,奸淫皇后,秽乱后宫。本宫前来捉拿于你,并交由陛下发落!」
吴贵一惊,疑道:「二夫人……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你看本宫像是在开玩笑么?」何若雪接着道:「本宫如今已恢复大明皇妃身份,若是此事被当中揭晓,钱皇后必定后位不保,本宫岂不是很有可能取而代之?」
吴贵这才意识到这位如天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二夫人,耍起心机竟如此之深,怪不得当初在吴家做小竟没吃半点亏,而吴家大夫人还是沈嫣琳这般厉害的角色。
何若雪虽聪慧,吴贵亦不是当初任人差遣的吴府管家。见何若雪并未有下文,便故作淡定道:「捉贼捉赃,捉奸捉双。贵妃娘娘此时诬告老奴与皇后有染,既未捉奸,又无证据,如何向陛下复命?冤枉了老奴不打紧,可诽谤当朝皇后,娘娘可担当得起?」
何若雪暗笑这老乌龟人倒是变得机灵了不少。沉吟片刻,扬声道:「若是曹公公交由锦衣卫验明正身,不知可算得证据否?」
「好啦,不打趣你了!」何若雪见吴贵脸色阴晴不定,十分难看,便将声音放缓,温柔道:「人家千里迢迢来到京城,身边无依无靠,若是哪日人家遭人欺辱,想找个说理的人都没有!」
吴贵只觉得何若雪说起软话来极为动听,身子也酥了一半,讪讪道:「二夫人说笑了,陛下心里还是有您的。若二夫人不弃,老奴倒愿效犬马之劳……」何若雪虽已贵为大明贵妃,但私下吴贵还是喜称其为二夫人,也是念及昔日情分,更显亲近。
何若雪听出吴贵又在话中讨自己便宜,也不着恼,淡淡道:「明日午后你来凤雪宫,我有话要与你说。」
吴贵问道:「夫人要与老奴商议何事?」
「不说你知!」如轻梦般朦胧之声回荡在耳边,眨眼间绝美佳人已不知去向。
不远处,一位白衣女子俏立在一根梧桐枝上,身上单薄的衣衫与紫禁城的初冬极不相符,足底离枝约寸许,并未踩实。秋波频频送向远处的中年男子,喃喃道:「若有朝一日天下大乱,你还会如此待我么?」
京城月楼
京城重地,天子脚下,达官贵人何其多?烟花柳巷,秦楼楚馆,红粉佳人聚月楼。京城风月场所大小二十八家,各具特色。若论大小规模,月楼或许不在前列。但论美人姿色,才艺见识,月楼当属第一。月楼的女子花容月貌,才思敏捷,更兼有一技之长,或琵琶,或洞箫,或弈棋,或擅舞,各具特色。因而在月楼内卖艺卖身者均有之,但进出月楼者,非富即贵,纵使平头百姓凑够银钱,亦会被婉拒于门前。久而久之,月楼已隐隐成为官宦结交,商贾洽谈的绝佳风月场所。
黄昏时分,一辆华丽马车在月楼门前停了下来。与往常热情相迎不同,今日在外站岗的护院正在婉拒一名黑衣少年。
「既是青楼,便应打开门做生意才是,怎能将客人拒之门外?」
「公子看着面生,请恕月楼不能接待,请见谅。」
「本官不过是忘了带腰牌,你这厮好不通情面!」
「那便请公子取回腰牌再入月楼,小的绝不再作阻拦。」
「你……若是本官非要进呢?」
「那便恕小人得罪了!」说罢月楼小厮两腿一分,双掌交错,拉开架势欲教训这位不速之客。
「住手!」一位中年男子自马车中走出,呵斥住正要动手的护院。
护院小厮急忙上前迎道:「小的该死,竟不知忠国公大人亲自前来,快快里边请……」
中年男子并不理睬,径直走向黑衣少年,微笑道:「公子请。」
黑衣少年拱手道:「石大人客气,请!」
呆愣一旁的护院小厮心知得罪了贵人,连忙低头行礼,赔罪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给指挥使大人赔罪了。」
片刻后不见回应,抬起头来,二人早已并肩步入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