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宸宇瞪了她一眼,转身四屋,不一会便又折了回来,手中却已多了一个精致的描金红盒。来到乔安身边,他打开红盒,在纯净的白色锦缎的衬托下,更显得玉镯互相辉映,各自添色,笑道:“除了你,原也没人配载这寒冰玉镯。这下不许再取下了啊!”
乔安怔怔瞧着那玉镯,忽然抬头决然道:“你放心,宇,我定会戴着这玉镯,一辈子也不会取下来的。”
龙宸宇不知她的话中另有深意,听她说永不取下,一股欢喜甜蜜之意升将上来,笑意盎然,更显得丰神俊朗,温雅柔和,如同和煦温暖的春风般沁人心脾。他另取过斗笠,替乔安戴上,拉起她的手,朝门口走去。一路上绿竹森森,竹叶上尚有着斑斑白霜,轻雾缭绕。二人穿梭其中,心中欢跃,更觉飘飘然如在仙境一般。
用过早餐,龙宸宇提议出去走走。乔安虽不爱热闹,但想起二人相聚时日无多,便不肯拂其心意,点头答应。莫言声,沈青等侍卫本要跟着,龙宸宇只问了一句:“有名闻天下的隐谋乔安在我身边,谁又伤得了我?”便将诸人口舌堵住。
走在街道上,乔安身姿轻盈,气质出尘,龙宸宇清贵温雅,俊朗洒脱,引来许多人的注视,纷纷猜测是谁家儿郎,如此俊雅。乔安瞧见街上竟有许多白衣斗笠,轻纱垂掩,跟她的装束一模一样,心中奇怪“咦”了一声,瞧向龙宸宇,盼他解答。
龙宸宇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你还不知道么?如今隐谋乔安的名声可是如日中天,京城儿郎纷纷学你装束,引以为傲。若叫他们知道乔安只是个十七岁的盈盈少女,保管吓得他们三天回不过神来。”
乔安想想也觉好笑,摇摇头不说话。目光却无意中撒到路边一家小摊铺上,有些怔住了。那是一家极为普通的面铺,掌柜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眉目质朴,旁边大概是他的妻子,忙左忙右,周围一男一妇两个小孩绕着他们跑圈圈,欢快至极。那两个大人忙得满头大汗,但偶尔相顾,再瞧瞧身边的两个孩儿,憨厚一笑,颇为知足。
龙宸宇察觉她的异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门道来,更加不懂一向淡定的乔安为何瞧得这般入神,只得问道:“安,你在看什么呀?”
纱幕下,乔安眼神柔和,表情温软,柔声道:“我在看那家人啊!我觉得他们看起来很幸福,宇你觉得呢?”
龙宸宇茫然不解,只得再回头瞧着那家人,还是看不出他们哪里幸福,也不愿敷衍乔安,遂老老实实地问道:“你觉得他们幸福?安,你很羡慕他们吗?”
乔安专注地瞧着那家人,顺口道:“是啊,我羡慕他们。他们一家过得很平淡,很平凡,很平静,很平和,很平安,是由五个平字组成的幸福。我爹给我取名安,就是希望我能够一生一世都平平安安。不过,现在瞧起来,我爹恐怕是要失望了。”
龙宸宇始终无法理解她所说的“五个平字组成的幸福”,但对她话语中的遗憾和寂寥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眉着一皱,向前走了几步,到了那家百摊,谦和地道:“掌柜的,我想请教一下,你们一家‘五个平字组成的幸福’要怎样才能做到?因为,”说着一指乔安,接着道,“刀子很想要你们这种幸福。”瞧在乔安的面上,他用了个“请”字,否则,依照他的地位性情,对这些人理也懒得理半句的。
掌柜的见他往面摊走来,只道他要买面,正自欣喜,却不料他竟问了自己这么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但见他衣饰华美,气宇不凡,不敢得罪,不由得跟自己的妻子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乔安眼见那家人手足无措,忙上前将他拉了回来,嗔怪道:“你做什么呀?”
龙宸宇瞧着她,理所当然地道:“你羡慕那五个平字组成的幸福,我就问他们怎么做到,好也给你,叫你不用再羡慕他们啊!”
乔安又是好笑又是感动,白了他一眼,道:“你这傻瓜。难道我想要什么你就给我什么吗?”
龙宸宇却不曾瞧见她的那个白眼,柔情款款地道:“我说过啦,无论你叫我做什么事情,哪怕是叫我去摘天上的星星给你,我也愿意。所以,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想方设法帮你拿到的。”
乔安心中一震,透过纱幕瞧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深深叹道:“宇,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你能明白我的心思吗?”
得安从不曾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这样感性的话语,龙宸宇心神震颤,眼神中不由自主地充满柔情,低声道:“安,我明白的。其实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
乔安不答,只是蓦地垂下头去,叹道:“宇,只望往后你也能明白就好了。”
龙宸宇觉着她话中大有玄机,暗自思索去难得要领,待要询问,乔安已自飘然往前去了。龙宸宇忙丢下诸般思绪,追了上去。乔安却拿着摊边的绳坠饰物向他询问,遂将脑中疑虑丢到一边,向她解答。
二人也无目的,随意漫步街中。龙宸宇知道乔安不爱人多,他也确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跟乔安独处,因此信步走出皇城,往郊外走去,时至初春二月,冰雪初消,野外柳吐新绿,桃绽嫩蕾,一派初春光景。一条玉带般的河流蜿蜒盘绕,尚未融尽的冰块顺着河水漂流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煞是好听。郊外并无其他人,二人携手漫步其间,偶尔相对而笑,同觉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他二人,相契和美,极是畅怀。
走了许久,两人有些累了,遂捡了一处干净石头,背靠背抱膝而坐,靠在彼此肩头。龙宸宇感受着她熟悉的冰冷气息,安心舒畅。乔安则顺手取下斗笠,搁在一边,瞧着万物复苏的初春光景,想着身边的龙宸宇,心头不知是欢喜还是忧伤。
微带轻寒的春风吹来远处泥土的清香,熏人欲醉。乔安靠在他的肩上,眼前的景象似乎勾起了她记忆深处的某段影像,惹得她思绪微乱,悠悠道:“这个地方很美。我可以想象一个月后这里繁花似锦,处处飘香的美景,那一定很美很美!”
龙宸宇顺口接道:“是啊。等到再过些日子,这里的花都开了,百花绽放,蝴蝶翩翩,杨柳拂风,碧水映影,全京城的人都会来踏春,确实美得不得了!到时候我陪你来赏春,好不好?”
乔安却像是没有听见龙宸宇的话,自顾自地道:“这个地方真的很美,像是很久很久之前,我家后面的那个山坡。每到春来,那里就满山遍野都是野花,蝴蝶飞来飞去。我常在那里玩。那时候,很幸福的。”
龙宸宇笑道:“哦?倒真没瞧出来,如你这样的人竟也会跑到山上去玩啊!”
乔安白他一眼,可惜背后的那个人没看见。她微带感伤地道:“人的性子,有一大半是后天的环境使然。从前的我,可不是这样子的,淘气,任性,很叫人头疼的。我刚出生时,我娘就说,我长大准是个不叫人省心的丫头。结果后来果不其然,越来我便越放肆,整天穿着男装,拉着乔哥哥到处跑,没把我娘急死。现在想想,如果当初我知道我只那么短时间跟他们在一起,我一定会做个乖巧的女儿,好让他们多开心些,少为我操些心。”
龙宸宇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酸涩的口气活像喝了好几坛子的陈醋:“乔哥哥是谁?你怎么叫他叫得这样亲密?他是你的兄长对不对?”
乔安发觉了他话语中的不悦,淡笑道:“我只是叫惯了。乔哥哥跟我没血缘关系,是我爹娘自门外抱回来的,只比我大三天,却处处都以我的保护者自居。小时候,我淘气器张,经常惹祸,都是乔哥哥帮我遮掩善后的。尤其,我老是爱扮男装,再拉着乔哥哥一起出去玩,每次都弄得脏兮兮地回去,总是被娘骂!每次乔哥哥都挺身而出,替我揽下罪状,结果却总是我们两个一起受罚,而且总是罚我罚得比较重。因为娘很聪明,知道乔哥哥只是代我受过。”
听得出乔安语气中的依赖亲昵与欢悦,龙宸宇心头愈发不是滋味,气恨恨地道:“你那个乔哥哥如今在哪里呢?怎么后来你那样受苦,也不见他挺身而出呢?”
乔安心中一阵苦涩伤痛,低声道:“十三年前,我家里遭了大变,一日之间,所有的亲人都离我而去了,乔哥哥也是。从那之后,我就什么都没了,也没了任性器张的资格,什么事情都只能靠自己了。”
龙宸宇一怔,先前的酸涩之意烟消云散,想想她的苦楚,心中全是对乔安的恻然怜惜之情,忍不住脱口而出许诺道:“安,现在你有我了。我定会宠你一辈子,像你那乔哥哥般的对你好,做你的依靠,替你担当所有的问题的!”
乔安眼波流转,问道:“真的么?”
“当然!我说过了,就算你要我为你去摘天上的星星,我也愿意。在京城里,有我做你的靠山,随你怎样任性器张都可以,就算你把整个紫星王朝翻过来都没关系!”
听见这样深情的宠溺的话语,乔安反觉凄然,螓首轻轻靠在他的肩上,低声道:“宇,你不能太宠我!否则我会恃宠而骄,也会得意忘形的。”
龙宸宇洒脱一笑,不放在心上,道:“没关系,我本就是要宠你,你叫你觉得幸福的。从前,你受了那许多的苦楚,所以老天爷将我送来,作补偿你之用,叫你往后逍遥自在,幸福美满。不知乔大小姐可还满意?”
乔安凄然一笑,实在分不清这究竟是补偿,还是惩罚。只幽幽道:“宇,你待我真好!只是宇,我想问个问题,而且是个好像很俗的问题,可偏偏好多人都喜欢问。你待我这般好,这般喜欢我,能到什么时候呢?”
龙宸宇一呆,随即笑了,仔细想了想,道:“这个嘛,我要好好想想喽!永远好像太久了,瞬间又好像太短了。这样吧,我会一直喜欢你,直到你不喜欢我为止!好不好?”
“一直到我不喜欢你为止啊!”乔安轻笑,嘴角有着淡淡的忧伤与悲凉,低声道:“宇,你要记得今日说的话,也许往后就不会太苦了。”
龙宸宇一怔,不懂她的话什么意思,却也不愿深究,不再说话。
日渐西斜,空气中的寒意渐渐重了起来,尤其在乔安周围,更是寒意缭绕,绵延不散。龙宸宇虽然伤势已愈,但终究散失武功后身体不若先前强健。乔安生恐他吃不消,提议回府。龙宸宇虽不情愿,却也不想拂逆乔安,只得起身携乔安回府。
只是,晚间他定要宿在绿幽苑,无论乔安怎样劝说也无济于事。最后,乔安无奈道:“这里寒气太重,不宜常人居住,你还是不要呆得太久为好。”
龙宸宇不依,坚持道:“要么你随我到碧蓼居住,要么你就叫我在绿幽苑呆着,这两个选择,你选吧!”
乔安不解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自我回来,你就变得越发执着了?”
龙宸宇深吸一口气,终于坦率道:“安,我心里不安定。”
乔安秀眉微扬,重复道:“你心里不安定?为什么?”
龙宸宇维持一天的笑容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与担忧,握着乔安的柔荑,沉声道:“是的,我心里不安定!昨日,你的出现真如梦一般,总叫我难以相信这是事实。按理说,经过今日,我该更加安心才对。可是,相反,我心中更加没有真实感了。昨日到今日,你待我是前所未有的好,无论我说什么,你都静静地听,不闪不躲;还跟我携手游街,赏春谈心,跟我说你的事情;甚至,我说你喜欢我,你都不否认!我欢喜得象在云端一般。可就是你等我这般好,反叫我又觉着不安,总觉着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乔安心中巨震。她只道自己已掩饰得很好了,不想竟还是被他瞧出。可见,经过这几个月的磨练,他是越发机警睿智了。真不知道自己是该为他的成长而感到喜悦欣慰,还是该为他的察觉而感到不安惶恐。抑或,他并不曾瞧出什么,只是直觉感到不安,否则早就会巧妙地诱问实情了。那就更加可悲了,有这样敏锐的直觉,甚至可算是心灵相通,但他们却注定不能在一起!
算了,只有短短的三日,何必再想其他?倒不如静下心来,好好地过这三日,为彼此留下一段美好而难忘的记忆。然后,就去打点自己的事情。等到他登位为君,她便可飘然离去,等着生命的消散与飘逝。
虽然悲哀,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作为未来之君,龙宸宇是绝不可能只是她一人的。倘若时日悠长,她随着日月流逝而容颜日改,而龙宸宇却依旧坐拥天下绝色,谁能保证他不会变心呢?甚至,有可能都不用等到她韶华老逝,“红颜未老恩先断”,古语早有教训。他纵然此刻对她真心无二,但尊贵的身份注定不平凡的运命。与其等到日后爱转为怨,倒不如此刻倾心相待,留一个没有结局的爱恋彼此品鉴不是悲观,只是认清现实而已。
也许,没有结局的爱恋同时说不定也是最动人的呢?
瞬间,便有无数的念头从脑海滑过,但乔安一向善于自制,丝毫也不曾表现出来,只淡然道:“俗话说得好,人生如梦,梦如人生,梦境与真实又怎可能分得清清楚楚?你不妨就当这是一场美梦吧!也许,这样你会好过些。”最后一句话极轻极细,根本听不清楚。
龙宸宇眉头轻锁,朗如星月的双眸中微现迷茫之色,随即坚定地道:“就算这真只是一场美梦,我也该感谢老天爷肯给我这样的美好的梦境,如现实般真实!我也希望在这个梦境里沉沦,永远不醒。”
在梦境里沉沦,永远不醒?乔安心头一阵迷茫,似乎她也原有过同样的感受,只是已经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事情了。哦,想起来了,那是十一年前,她困于无名谷百煞竹林时,竹林机关迷阵启动,幻象百生。犹记得,当是呈现她脑海眼前的不是其他,正是她的爹娘,乔哥哥,和从前过往的幸福画面。当时的自己,明知道那是幻象,是假的,是会引导人走向死亡的机关的,却依旧沉沦迷醉,痴痴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在眼前欢笑细语,奔跃欢腾,然后泪流满面。
那时的自己,也是希望这幻象美景可以永远持续下去,知道自己死亡,如同永恒的现实一般。而如今,她面对着一个跟当时同样心境的人,却要成为打碎这美梦的刽子手!
她曾经想过,如今徐府之事几可明了,等到她大仇得报便方弃生死之念,与龙宸宇厮守一段时日,等到生命即将逝再悄然离去。但是那日,摇光送来的遗信地如一颗石子般投入了她的心湖。虽然不知道师父的遗信中究竟写了些什么,但是她的心中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那将会是件与她切身相关的可怕事件,而且绝对会碾碎她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想什么呢,安?这般入神。”熟悉的清朗又蛊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惊回了她遨游千里的心神。乔安瞬间回过刘来淡淡道:“你若要留在这里便留吧,只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毕竟你现下不比先前!”
虽说绿幽苑寒气重,但这偏低的温度是乔安的气息,也是最能令龙宸宇感到安心稳妥的。因此,这一夜,呼吸着空气中的寒气,他睡得安移民深沉。第二日天刚亮,龙宸宇便被叮叮咚咚的细雨滴竹声给惊醒了,眼光一转,便瞧见乔安优美熟悉的背影静立于竹窗边,随即转过身来,瞧着他浅浅一笑,道:“你醒啦。”
她的语气亲切自然得让龙宸宇瞬间失神,有种仿若他们是相扶已久的夫妻般的错觉。很快,他便清醒过来,起身揭被下床,走到她的身边,透过碧绿的竹窗,外面细雨飘摇,珠帘水幕纵横,使得整个天地都融于一片迷离梦幻的意境。绿幽苑的翠竹经过初春第一场雨的洗礼,越发青翠欲滴,绿得可爱,在这一片迷蒙雨景中,更是如仙境般飘逸出尘,一如居住其间的主人!
乔安瞧着他,微嗔道:“说了要注意身体,你又是和衣而睡,你真是不知道爱惜自己!”
龙宸宇调侃道:“也不想想我这是为谁着想呢?虽说我们心心相印吧,可毕竟未婚未嫁,同居一室已经惹人非议。别人的口舌我可以不管,若再要叫冷静自待的安不小心瞧见什么,生气恼怒,将我赶出去,那可就损失惨重了。”
乔安浅笑摇头,道:“你若再胡说八道,我就立时叫你损失惨重。”
龙宸宇大笑,瞧瞧外面的美景,随口道:“瞧这样子,今日的出游大计算是泡汤了。”
乔安也将目光转向窗外,赏鉴雨景,道:“难道你很想出去游玩么?我倒觉着这春雨绵绵,万物如洗的美景更值得人留恋呢!”
龙宸宇附到乔安耳边,汲取她身上散出的幽香,柔声道:“安,去什么地方,赏什么景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陪着什么人!所以,只要跟你在一起,不管在哪里都好。就算什么都不干,什么话都不说,只要在你身边,只要感受得到你的气息,只要心里知道你在惦记我,我就会觉着幸福喜悦了。”说着由心一笑,脸上尽是满足与喜悦。
乔安亦报之一笑,微微螓首,斜着眼瞧他,道:“你说起甜言蜜语,当真是信手拈来,恐怕是训练有素的吧?说吧,我是第几个啦?”
龙宸宇尴尬一笑,暗中捏了一把冷汗,忙顾左右而言其他,道:“唉!似乎是该去上早朝了!昨日托人告假,今天总是要去一趟的。否则,父皇定会派御医过来,扰得人不得清净了。”
乔安瞧出了他的心虚,淡淡一笑,美若春花,又明如秋水。
龙宸宇更觉尴尬异常,立在当地,走又不是,留又不是。许久他才深呼一口气,认真地道:“安,你是知道的,从前我一直都是风流皇子,跟煦是齐名的,自然少不得对女子甜言蜜语。可是,我从未对任何人承诺什么。现在,我愿意许诺跟你相守终生,再不会留恋其他任何女子一眼。所以,你原谅我的从前,好不好?”
他的语气诚挚坚决如同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