魃扈尸小小作者:肉书屋
光划破结界朝小小飞来。
原来从头到脚,他的目的只是自己的一条命,小小突然悟了,却也为时已晚。
在强压之下,身体早已无法动弹。巨剑破空而至,小小抬头,映在眼前的是九尾那张目眦欲裂的脸庞以及一抹飞速而至的黑影。
“铿——”血光遮蔽了双眼,小小胡乱抹去,却见旱魃如松柏一般屹立在她面前,墨黑色的衣服被染成暗红……一把巨剑从他胸口没入,险些要穿透他整个身子。
大人……小小整个人呆住,整颗心像是被人活活碾碎一般,一股冰寒的冷气自心头升起延伸到五脏六腑。
大人……
大人……
她怔怔地看着旱魃的后背,黑色的眸子忽然罩上一层血红。
杀……
“绿毛僵?!”一股逼人的煞气自背后传来,旱魃回头。却见一道银黑色的身影如疾风一般窜到半空之中。而小小方才所立之地,土崩地裂。
旱魃面无表情地伸手拔出那柄巨剑,任凭锋利的倒刺撕裂他的血肉,鲜血飙出三尺。他却纹丝未动,拧眉望向澄空之上的那人。
那人黑发覆面,眉眼赤红,周身散发出来的磅礴煞气无边无际几乎要撕裂了天去。几乎是一瞬,她便化作一道黑芒逼向重明鸟,紫黑色的煞气带动气浪将一边的九尾掀飞出去数万仗。
“小僵尸……”九尾落在一处浮云之上,眼神中皆是毫不掩饰的惊愕。
“杀……”如同地狱鬼魅一般的身影来到重明鸟的面前,一张脸上布满了诡异的黑色花纹,她眼中带煞,机械性地朝面前这只惊慌失措的老鸟吐出一个字。
“杀……”手起刀落,重明鸟的头颅轰然落下。
他甚至没有任何躲避的机会,就死在了这女子的徒手之下,她究竟是何方神圣?!老重明鸟的眼中尚带着来不及消逝的惊天惧意。
但他的死并不是这场杀戮的终结……小小拔下头顶的簪子,如一道暗夜魅影般追踪那些四处逃窜的重明鸟余孽。她身形极是迅速,几乎是一击必中,那些人还未来得及叫唤就身首异处。
眼下她浑身浴血,双眸赤红,直要杀到万物俱寂才算终结。真真像是入了魔的地狱修罗一般。
唯有杀戮,唯有杀尽这天下万物……
小小徒手捏爆一颗心脏,那冲鼻的血腥味得以填补心里的那一丝空虚。这时前方被一大片阴影遮蔽,她抬眼,有一人立在她面前,黑衣染血,无惧无怖。
“绿毛僵。”那人开口,清清冷冷,却在她麻木的心弦中落下重重一击。
空洞的双眼似有了一丝焦距一般,她喃喃开口道,“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重明鸟,终于将小小逼急了吧!
感谢抓虫的童鞋~~
打滚求抚摸~
☆、九尾思春了?
眼底映着旱魃的身影,小小眼中的残红逐渐褪去。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尽一般,她无力地委顿下来。
“大人……这次又是谁?”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依靠在旱魃坚实的臂弯之中,整个人终于如同一叶扁舟在茫茫大海中寻到港湾似的安宁下来。
身不由己之于她,再确切不过。
“她还未醒?”九尾手里捧着瓶瓶罐罐从外头进来,自那连巫山之役后已过去三五日有余。而小小自那日晕倒之后就一直昏睡到现在,偶尔会发出几句梦中呓语,却始终未见她醒来。
九尾将东西放在桌上,走到床边拍了拍旱魃巍然不动的身子,“你的伤口一直没有痊愈吧?我去买了些治伤灵药,你且去涂涂。”
旱魃抬眼,“无碍。”身子却是不动,依旧保持着面对小小的姿势。
九尾扶额,“你少来了,这几日你身上的血有止过么?”他指了指旱魃那一身染成暗红的袍子无奈道,“你现在封住经脉也不是长远之计,你受的那一剑可是那老重明鸟精血凝结而成的本命法宝,换成他人早就魂飞魄散了,也亏得是你才受了点伤。即便如此你不自行修复一下,日后要是留下隐患,小僵尸难道不会内疚么?”
言罢,九尾挠挠头,将一个玉瓶扔给旱魃,“我言尽于此,听不听在你自己。”
旱魃看着九尾半晌,终是用手接住了瓶子。
“啰嗦。”他拧眉。
“哈哈~你也不看看我是跟谁学的?”九尾展眉,笑意泛滥到眼中,但转念想到兀自躺在床上人神不知的小小,心中又有几分郁结。
“不知道小僵尸何时才能醒啊?”
此时的小小茫然地立在一片迷雾之中,触手可及的皆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白。
又是梦魇,不知这次要过多久才能出去。
小小一步步向前走,四方涌来的微风时不时地吹开迷雾透出一丝光亮。她循着那道光亮径直往前,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拨开了萦绕在眼前的白雾。
那是一颗躯干银白,枝叶金黄的银杏树,它枝繁叶茂,盘根错节,延伸到天际的枝叶成荫几欲遮天。
小小走近一步,却见那银杏树枝叶无风自动,朝着她轻轻摇晃,似是在召唤自己一般。
“你是在叫我?”微风中隐隐传来银杏树细微的香气,这片香细细碎碎地飘散着,让人感受到分外的宁静以及自然。
小小鬼使神差地坐到树跟前,靠着那色泽如碣石粗砺凝重的躯干慢慢合上眼。耳畔传来树叶随风颤动的扑簌声,沙沙的,又似是银杏树附在耳边低声细语一般。
“不知为何,好像很久以前便靠在你身上一般。”小小抬眼,望着那泛金的枝叶有些痴了。
“诶——”忽闻一声叹息,由远及近随着风飘来又随着风散去。一片金黄的银杏叶轻轻落在小小掌心。
抚摸着上面清晰的茎叶纹理,仿佛还能感觉到其中的生命律动。
“归去吧——”一道厚重深沉的声音蓦地自小小耳畔响起,她惊愕回头,却见身后的银杏树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再一转身,四处却是一片漆黑。
如今小小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她自己造的梦境,什么是惑住她的梦魇了……她睁开眼,眼神定格在头顶幔帐的某一处。
我这是在哪儿?刚醒来总有些适应不良。耳边突然传来衣服摩擦带来的沙沙声,小小转头,恰恰对上好大一片光滑细腻的背脊。
……什么情况?
面对如此春光美色,小小怎能坐怀不乱。屏息半天,终是安耐不住地又看了一眼。这一看却看到一道狰狞的疮疤横亘在那线条优美的背脊之上。
脑中灵光一现,小小脱口而出道,“大人!您怎么受伤了!”
旱魃一顿,默默回头。雪白的胸膛跃然于小小眼前,上面一道暗红色的伤口更是看得小小眼红。
“大人……”
是了,大人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替她受下了那把剑啊……
凝视着旱魃漆黑的眼眸,她喉头哽咽,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醒了?”旱魃用神识在她身上查询了一番见她内丹无丝毫亏损,方才放下心来,继续与手中那瓶丹药搏斗。
他伤的部位有些巧,离心脏差了几寸,涂后背倒是有些棘手,旱魃眉头紧拧,眼中划过一丝郁闷。
大人脸上破天荒出现的郁结模样驱散了小小心头的一部分阴霾,她忍俊不禁,心想着威武的大人终于也是有以一己之力办不到的难事了~
“大人,放着我来吧!”小小夺过旱魃手中的玉瓶,怎么说大人也是因为救自己才受了伤,眼下她得尽心尽力照顾大人才是。
旱魃点点头,转过身把后背交给小小。小小扭开玉瓶,倒了一些仙露匀在指尖,然后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伤处。
伤口疮疤之处皆是牵连的血肉,想起那重明鸟巨剑上的倒刺,小小不禁鼻头发酸。大人为她受了那么大的罪,她以死明志都不足以报答啊!
小小用力极是小心,深怕牵扯到大人的伤口。然而旱魃却立在那里,即便是触及最深的疮疤处,气息也未乱分毫。
“大人,您疼么?”小小猛吸了一口气,她看着都觉得疼啊。
“不疼。”旱魃的声音从前头传来,“习惯了。”
小小叹气,背着旱魃抹了一把眼泪。大人就是大人,如此重创压根没放在眼里啊……可苦了她心里备受煎熬啊。
“大人,您可要好好养伤啊……”否则我万死不能谢罪的呀……仔仔细细地将伤口包扎好,小小泪盈盈地望向旱魃。
绿毛僵,又哭了。旱魃拧眉,“吾不似汝,那么弱。”说着他撩起垂在背后的乌发用眼神示意小小过来看。
“这是什么啊?”小小不明就里凑过来一看,“哈!大人这怎么回事啊!?”俗话说得好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小小被旱魃脖颈后面一道深深的半圆形伤痕给深深骇到了。
面对着小小一脸“大人,我受惊了”的表情,旱魃很是淡定地道,“砍的。”
“……”小小沉默了。
于是伟岸的大人开始言简意赅地向小小诉说了一番他成名前最凶险的一段经历。其实过程只有几句句话而已……
“吾与修罗界主一役,曾被此厮一刀斩于剑下。”
“不会吧?!那后来呢?”小小咬手指。
“脖子断了。”
“……继续!”
“剁了。”
“什么?谁把谁剁了?”小小吃惊道。
旱魃瞥了小小一眼,神色不屑,小小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必定是大人斩了那修罗界主。”否则现在也不可能站在这里鄙视自己了。
“那你的伤呢?”
旱魃黑眸一闪,似是有些不情愿地回道,“躺之半月。”
“什么?!半个月?!”小小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才半个月,居然躺了半个月就恢复了?大人啊,您是怎么样强悍的存在啊啊啊啊!
见小小如此吃惊,旱魃拧眉,“如何?很慢?”
小小连忙摆手,“大人您的恢复能力小人真是望尘莫及……”话说,小小又戳了旱魃一下,“用灵药没?”
旱魃摇头,一阵风拂过,小小哀伤地遁了。
看来她是白担心了,白担心了……
事实证明旱魃大人果然所言不虚,用完丹药不出三天,他的伤口就恢复如初,只留下一道浅色的疤痕了。
大人委实好体魄,小小屡次被他堪比小强的超强恢复能力给打败。
“九尾~有烤鸡要不要?”因为小小的伤势,旱魃一行在朱雀城找了一家客栈一住便是大半月。
期间小小与九尾各种出去各种打牙祭,特别是小小早就忘却了大福先前的教训,依旧对着烤鸡有着莫名的喜爱。
而大福的许久不出也几乎让小小忘却了还有一缕残魂寄居在自己体内的事实。
“不吃了,小僵尸你自己吃吧。”斜倚勾栏的九尾凉凉地抬了一下眼皮,冲着小小浅浅一笑复又将头埋了下去。
若是说近来一切顺利,宜出行宜嫁娶,那便只有一件事让小小忧心了,九尾的反常。最近他总爱把自己关在房里,即便是小小带了美食前去与他逗乐,他也还是那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看样子也不像是生病啊……”小小看着九尾的侧脸,面色红润有光泽,全然没有一丝病态。
见他定定地望着街边的一颗抽芽绿柳发呆,小小终于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噢~春天来了嘛~
春天里那个百花开,春风绕,发春的猫儿喵喵叫……我们家小九尾该不会是要发情了吧?!
这么一想,他的种种变化都可以得到解释了。比如说找不到伴侣所以吃不下饭啦,比如说看着街上成群结队的情侣越发觉得自个形单影只啦!
小小寻思着,该不该替九尾找个伴侣来?毕竟九尾平时都陪在她左右,连出去找配偶的时间也没有了,对此她可是要负上一点责任。
打定主意,小小偷偷招来旱魃,附在他耳边细细一说。没想到从来不管闲事的大人居然点了点头,当即掠身出去。是夜,才带回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布袋。
“大人,事成了?”小小偷偷摸摸地扒开布袋一看,接着满意地对旱魃举起大拇指道,“大人办事我放心!”
趁九尾不在,小小暗搓搓地抛入九尾房中,将那布袋里的东西偷藏在九尾被窝里。关上门,小小呼出一口气。
虽说大人找来的是一只未开化的七尾狐,但是暂时用来让九尾消遣一下还是可以的嘛!等以后有时间了,再领着小九尾上青丘山找配偶去!
这么想着,小小颇为舒坦地滚回自个屋里休息去了。
不料大半夜却听轰地一声。
“尸小小!你给我滚出来!!”
门被人大力猛踹一脚,歪歪扭扭地挂在一边,而九尾则气势汹汹地立在外面,表情狰狞,恨不得将小小给吃了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小九尾啊,乃是不是思春了~
(明天有事,不能更新~大家见谅啊~)
☆、反常的九尾
九尾的一袭紫衣上面绣着一排交织飞行的仙鹤,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凌乱地垂在肩头,一改平时的笑模样。眼下他眉毛高挑,正竖着一双凌厉的金眸审视着小小。
从未见过他这幅表情的小小心里有点发憷,“咳咳,九尾啊……”
“尸小小,你倒给我解释一下,为何这畜生会在我被窝里?!”九尾横眉竖目,将手里提着的布袋一把扔进小小怀里。
什么畜生嘛……小小手忙脚乱地接过袋子……明明是同类好不好,不带这么种族歧视的!
“你不喜欢?”小小见九尾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心里猜测莫不是这七尾狐不对他的口味?
要求还真高,小小扁扁嘴。这可是她拜托旱魃大人去外头寻来的呢,没想到九尾这厮居然浑然不领情。
九尾见小小眼珠子乱转,就知道她没想好事,伸出拳头作势要打。小小抱头乱窜,“九尾啊,那你告诉我你喜欢那种口味的,我回头跟旱魃大人说一声让他再给你物色几个?”
这不说还好,一说,对面的九尾面色越发狰狞起来,“我就知道你这厮不想好事!”他伸手就是一个爆栗敲在小小脑门心。
“嗷呜!”小小痛得两眼冒金光。不用发那么大的脾气吧,虽然是在青春叛逆期,可这死狐狸的力气也委实大了些,真真当她是石头做的么?
“喂!你不用那么不近人情吧,就算你觉得那七尾狐配不上你,但是天涯何处无芳草,有我和旱魃大人在,总能替你物色到合适的!你又何必如此呢?”说着,小小跑到桌子的另一头与暴怒之中的九尾保持着一定距离。
“我知道你爱面子……”她躲到另一头好言相劝道,“但咱俩关系不比常人,你要真是发情了,不必瞒着我啊!我知道这事就跟咱们吃饭喝水一般正常,所以断断不会取笑你的~我这般理解你,你就不要恼羞成怒了嘛~”
小九尾真是太见外了,他的事儿就是小小的事儿~好兄弟之间还用在乎那些有的没的么?
“你个蠢货!我何时说过我在发情?!”九尾与小小在桌子前对峙了许久,见她还是一副完全不在重点的模样不禁气急败坏地吼道。
“……”小旋风刮过,小小掏了掏耳朵,“我知道,我知道~你爱面子,我不告诉别人!就我跟旱魃大人两人知道,你还不放心么?”她丝毫没有听进去九尾话里的意思,兀自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还不知道大人的口风么?绝对是守口如瓶!”
她拍着胸脯说的信誓旦旦,九尾金眸微缩,两只狐耳无力地垂下,他一手扶额一手搂过小小的肩膀。
“小小啊……”
“怎么了?”小小充分发扬着作为一名知心大姐的品质。
九尾勾着她脖子的手忽然一紧,“有时候我真想掐死你啊!”
“九尾……咳……有话好好说嘛~”这样热烈的情感,她真是招架不住啊!不会是因为被自己戳破了秘密之后这厮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了吧……
“我真是要郁卒而死了,小僵尸,你哪只眼睛看出我要发情了?”九尾颇为无奈的声音从小小耳边传来。
小小呼吸有些困难,结结巴巴道,“春天到了。”
这是什么逻辑……九尾拧眉,接着循循善诱道,“春天来与我发情有甚直接关系否?”
小小不假思索道,“这两日,屋檐上的野猫叫得我几欲挠墙,这不是发情是什么?”话音未落,身后的九尾猛地吸了一口气。
“这就是你的原因?!”
九尾咬牙切齿,手中骨节嘎嘎作响,“你拿野猫与我相提并论?”想不到他堂堂九尾妖狐后裔竟被这厮比作野猫!?实在是出离愤怒了!
“我,我哪有……”好不容易挣脱满面怒容的九尾,小小爬到床上抱着被子哆哆嗦嗦道,“我是看你这几日茶饭不思,有事没事就窝在房里不出来,想不出缘由才以为你是在发情的……”
这事真不怪她,她这是关心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