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近来总觉不踏实。”杨过将脸埋在耶律齐的颈窝处,闷声道,“明明你就近在咫尺,我却碰不得你。有时,看着你的感觉也不真实,定要像现在抱着你,才觉得你是真在这儿,没有离开。”
耶律齐心里微酸,伸手覆上腰间杨过的手背,轻轻拍了两下,道,“我不就在这里么?”
杨过骤地一下抬头,黑如宝石的眸子直直望入耶律齐的心底,一丝火花随即闪过,伸手绕过他的后脑将他往下扳了一分,双唇吻了上去。
耶律齐只觉心扉狠狠一悸,随即跳动得愈发厉害起来。还没等反应过来时,杨过的吻就已急促印了来。
耶律齐手下意识抓紧杨过手腕,眼睫剧烈抖了一下,缓缓闭上双眼。
杨过的吻炽烈而狂热,携以疯狂之势在耶律齐的唇上蹂躏,仿佛要将他生吞入腹般,带着一股子狠戾劲。滑腻的舌长驱直入撬开耶律齐的牙关,扫过他口腔的每一寸,霸道而热烈地汲取着他口中甘甜的蜜津。一手撩起耶律齐的衣袍探入,顺着光滑的肌肤搓揉游移,最后停在他胸口的一处茱萸上轻轻捏动。
感觉到胸口一处凸起被人捏住,耶律齐只觉心脏传来一阵酥麻之感,一种电流从杨过手触的地方蔓延散开,一路延下直至小腹,难以忍受的炙热令他感觉全身都被点燃了燎原星火。
杨过痴迷于耶律齐此刻意乱情迷的样子,但心知陆家庄并非他二人发展情事之地,便强忍了腹中火焰,在耶律齐的唇畔重重咬了一口,只听到耳边传来耶律齐压抑的痛呼声,才不舍地移开双唇。
一丝银线自两人唇角拉开,杨过伸出拇指替耶律齐轻拭去嘴角的银丝,指腹沾上了些许血迹,递给还在喘息中未能回神的耶律齐看,“你瞧。”
耶律齐这才感觉唇畔有些刺痛,伸手去触,才知已被杨过咬破了皮。脸上染开一层薄薄红晕,耶律齐佯装愠怒道,“你是属狗的不成,居然还咬人。”
杨过见他眼波如水,脸上潮红未退,心神一漾,将他抱紧再度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指着他嘴角的伤口道,“这儿,可有我的印记了。”
耶律齐拍开他的手道,“明日我还得见人,你这样,叫我如何面对郭伯伯和龙姑娘他们?”
杨过“哈哈”笑道,“那你就躲在房中,等他们问起来,我就说你今日累着了,不宜见人。”
耶律齐正色回了句“胡闹”后,道,“杨过,我武功在你之上,从此以后让你在我之下,我护你,你可愿意?”
杨过当即敛了神色,眉宇间笼上一层青凛,“自然不愿。我杨过既说过要护你,岂可屈居你之下,由你来护着我?这样我杨过活着还有何意思?岂不是比那些蛇蚁鼠虫更加不如了?”
见杨过神情如此,耶律齐当下心中明了,也更加坚定了之前的想法。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直到天蒙蒙发亮,杨过才在耶律齐的一再催促下离开。
回到房中胡乱睡了半个时辰,杨过总觉心烦意乱难以深眠,只得起身梳洗了往耶律齐房中走去,推开门,一句“子均”才溢出嘴边,就见房中空无一人,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杨过眉头剧烈一跳,走到床头去看时,耶律齐的包袱也不翼而飞。
杨过紧咬后牙,心口仿佛被人重重捶打了一下,手指紧握成拳几经舒展后,正欲转身去追,余光瞥见桌上留下的一张纸,忙拿过一看,可不正是耶律齐的字么?
只见上面写着:“突想起还有要事未办,暂且离开数日,切莫寻找,它日事成必来相见。”落款“子均”。
杨过只觉眼眶骤地一红,似有一股热气从脚底一路往上窜至头顶,印着墨字的纸在手中揉成一团,最后被化成了碎片飘落在地。
杨过脸上神色不断变化,半晌后突然转身狂奔出门外,纵身跃起朝陆家庄外急速飞去。
第36章
小龙女正巧从前头廊上过来,见杨过红着眼睛疯了般狂奔出去,忙追上前问道,“过儿,过儿你怎么了?”
杨过回头,见小龙女,犹豫片刻后上前道,“姑姑,对不起,我不能随你去古墓了。我要去找子均,生生世世,若他不在,我杨过活着也没意思。”
说完,无视小龙女诧异略带震惊的神情,纵身飞起朝城外方向去了。
杨过一路狂奔,也不知飞了多久,只感觉到风擦着脸颊呼啸而过,直到全身累得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去施展轻功时,才停下脚步倒在地上,眼神迷茫地望着天空大口喘气。
子均,你为何突然不告而别?
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你真的有什么事不能对我直言?才要不辞而别?
子均,这到底是为什么?子均……子均……
累到极点的心,令杨过不觉间朦朦胧胧睡去。这一觉睡了许久,等杨过再度睁眼时,已见夕阳西下,橘红的太阳斜挂天边,将暖暖澄金光芒洒下,大地万物也在这柔和的光晕中变得迷蒙起来。
杨过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心道,子均也不知去了何处,如今回想起来才知自己对他竟是如此不甚了解,甚至连他离去方向都无从追起。陆家庄也是再难回去的,也不必再面对郭伯伯和郭伯母的追问。至于姑姑……
杨过稍作犹豫,终究狠下决定。
既然已认定了那人便是子均,此生也不能再有负与他,只能对不起姑姑了。
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杨过沿着林子小路往前径直走去。垂暮时分的微风在林间轻悠飘荡,翠绿的叶子随风悠然坠地,在杨过路经之路铺上一层厚厚的绿英。
杨过随手捡了根树枝边走边胡乱甩着,随心所欲地乱走了一段路程后,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声音,才想起一整日没有吃过什么。
也不知是杨过命好,还是真有这般的巧合,眼前就见一只兔子几下窜了过去。杨过捡起一枚石子掷了过去,正中身躯。兔子即刻倒地,抽搐了两下后便没了气息。
杨过走过去一把抓起兔子耳朵,寻了个有水的地方收拾干净了,就着溪边架起一堆火直接烤上。不消片刻,烤肉的香气便传遍了整个林子。
将串着兔肉的树枝翻了一翻,杨过正想着该差不多了,一道凌厉的剑气从背后径直射来,杨过反射性往后跳去,那剑气却仿佛有了意识般朝杨过只追而来,逼得他疾步后退,随手抓起一旁的树枝迎了上去。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手中并无长剑,只有一杆细长竹枝在他指间转动,扫出的强劲力道却比利剑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过也不知对方来历,更不知他为何突然偷袭,但眼下也无细问的时机,只得先应付那人攻势再说。
两人对拆了近百余招,杨过已开始有些不能招架,到最后逐渐略显下风之时,杨过干脆一把挑开对方竹枝问道,“阁下究竟是谁?这般试探在下武功,到底所为何事?”
那人也收了招式回身,杨过这才看清,月光下,那人一袭黑色外袍,从头到脚包裹得甚为严实,带着黑色斗篷的脸上,覆着一张银色面罩。面罩外眼睛一下的地方,竟还蒙上一层黑巾,似乎是不愿别人窥探到他的长相一般,就连那双唯一裸/露在外的眼睛,也因那银面罩的关系而瞧不真切。
“你就是杨过?”
那人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沧桑感。
“正是。”杨过朝来人抱拳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看了杨过一眼,刚要说话,一股扑鼻的香气迎面而来,扭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火堆上烤着一只兔子,二话不说将竹枝扔向杨过,几步奔到那火堆前将兔肉取下,背对着杨过取下面罩,将兔肉撕下送入暗黑的斗篷里。
杨过倒不惊讶他内外三层的包裹,对他用黑披风将自己全身遮掩住的行为也只当视而不见,可他不闻不问就这般抢了兔肉去吃,可当真是要了杨过的命了。
要知道,他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
杨过冲上前一手抓上那人肩头,一手就要去夺兔肉。那人一手将面罩极快覆与面上,一手抓住兔肉塞入杨过怀中的同时夺回竹枝,在他手背重重敲了一下,痛得他抓不住兔肉放手时再度接住,一个闪身退至三丈之外,低声起笑,“小子武功倒也不俗,你若得老夫指点一二,它日必成大器。”
杨过微微颔首,静静打量着眼前那一袭黑袍裹身之人,不冷不热道,“我既然武功已经不俗,前辈也不必再多费心指点。”
见来人自称“老夫”,杨过料想他年纪不小,便改口尊称他一声“前辈”。
那人笑道,“哦?如此说来,老夫倒还不配教你了?”
杨过道,“并非如此。只是无功不受禄,我杨过和前辈你非亲非故,不敢受前辈此等大恩。”
那人绕着杨过踱步走了一圈,银色的金属面罩在火光的辉映下闪着点点光亮。
“小子口气虽不小,说的话倒也中听。”那人声音仿佛是从推动的磨盘下挤出来一般,令杨过感觉心脏有些微微震动。
“老夫既然说了要教你,说出去的话就没有收回的道理。”那人冷冷哼道,“老夫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你要是不答应,老夫颜面何存?将来见了耶律贤弟也没法交代。姓杨的小子,你今日若不答应了,这兔肉,你就别妄想吃到肚子里。”
说着,那人做了个要将兔肉扔进火堆的姿势。
杨过只听他话中带了“耶律贤弟”四字,当下大惊,忙上前问道,“前辈口中的‘耶律贤弟’,可是耶律齐?”
那人却“嘿嘿”一笑,道,“是或不是,老夫先卖你个关子。你若真想知道,等将来你从老夫这里学成了,老夫自然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告诉你。如若不然,只怕以后你也见不到这位复姓耶律的人了。”
杨过听是和耶律齐有关,哪怕就是此刻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推辞一下,更何况对方还是要来指点他武功的,当即二话不说答应了。
那人将手中兔肉扔给杨过,等他吃了一半后突然道,“一会儿随老夫去个地方。”
杨过问道,“去何处?”
那人手指悠然转动着手中竹枝,略显神秘道,“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见他这般卖着关子,杨过也不再多问。
少时,兔肉吃完,杨过扔掉树枝拍了拍手起身,跟着那人往丛林深处走去。
入夜的林子寂静无声,偶有几声虫鸣鸟叫响在夜空之下。杨过抬头透过密集的树荫看向天空,繁星闪烁的夜幕下,一轮明月宛如银盘般高悬天空。
这个时候,子均是不是也在某个地方像我一样看着月亮呢?
“啪!”
一声鞭挞声打断了杨过的思绪,后背传来的疼痛提醒他:刚才自己被这个前辈的竹枝给抽了。
杨过呲牙咧嘴地看向那人,以眼神询问。
“走路这般不用心,胡思乱想什么?”那人不急不慢道,“跟老夫学武,需得用心。再走神,不轻饶你。”
杨过只得恭敬朝他作揖,口中答了“是”。
两人沿着小路径直往前,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两人在一处山壁前停步。杨过正想问他前方可还有路,那人低低笑了两声,带着杨过从那山壁右侧一角绕了进去,一条通往山顶的羊肠小道映入眼帘。
杨过不免心中惊讶。
想不到这山壁后竟是别有洞天。
跟着那人往山上走去,杨过问道,“敢问老前辈尊姓大名?”
那人脚下未停道,“想知道老夫名字,等你先将这山道来回跑上百遍,老夫自然会告诉你。”
杨过心中笑道,要将这山道来回跑上百遍何其容易?轻功高之人,只需一盏茶时间便可。
那人显然料出杨过心中所想,也不再多做解释,依旧只带着他往山上走去。等到山腰处后,那人在一处平地停步,将石壁前的藤蔓树枝拨开,杨过这才看见那后面竟别有洞天。
那人也不等杨过,迈开步子钻了进去。杨过打量了一番洞外,也跟着弯腰进去。
里面还算宽阔,却没有什么陈设之物。洞内一角,躺着一只正在酣睡的巨雕,那人上前单膝蹲下,一手轻轻抚摸着大雕身上羽毛,低声道,“雕兄,我回来了。只可惜,你还在睡梦之中。”说罢,轻叹了一口气。
那一瞬间,杨过似乎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丝耶律齐的影子。但很快便将这念头甩开。
他怎么可能会是耶律齐?莫说年纪身手不像,若真是耶律齐,他也万万舍不得这样对待自己。
只见那人又压低声音与那大雕说了几句什么,杨过撇开脸打量着洞内四壁,隐约间听见“他心高气傲……未必肯答应……也算完璧归赵……”等语,断断续续听得也不真切,待想要再听仔细一些时,那人已经站起身来,看向杨过道,“走。”
杨过回头看了那酣睡中的大雕一眼,跟着那人走了出去。
杨过并不理解那人带自己来这里的目地,但他也未曾多问,想来那人这么做,也是有一定道理的。虽然那人脾气古怪了一些,但杨过能感觉他并非心存恶念之人,因此也不再多做疑问。
那人带着杨过走到来时的羊肠小道边上,指着下山的方向道,“你用轻功来回一趟我瞧瞧。”
杨过还在纳闷,那人竹枝已经抽上背来,惊地杨过一个箭步跳开,抚摸着后背喊道,“你这样一言不发就打人,比那个臭道士赵志敬还凶。”
那人倒也不生气,只继续提着竹枝往杨过身上挥去,“你再罗嗦,我让你跑到明天早上。”
杨过愤愤然地瞪了他一眼,足尖一蹬身形往外闪了去,瞬间消失在了小道的尽头。那人找了棵大树靠上,在心里默默念数。片刻后杨过身影再度出现,从路天相接的尽头飞了回来,在那人面前停步,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那人摇了摇头,道,“太慢了。”
杨过诧异道,“这还慢了?”
那人竹枝朝杨过后背一抽,提声道,“慢了,再去。”
杨过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施展轻功往下山的方向飞去。
这一来一往也不知重复了多少回,那人始终不满意。直到最后天际发白,杨过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人才懒懒扔下一句,“今晚继续。”然后转身离去。
杨过忙擦着汗跟了上去,问道,“那现在呢?”
那人停下脚步回头瞥了杨过一记,以一种看见白痴的眼神将他上下审视了一遍,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你去打只兔子来烤了。”
杨过指着自己鼻尖道,“我去?”
那人反问,“难道还要老夫去不成?”
杨过半晌无语。
“好好,我去我去。”
甩着手中树枝,杨过转过身朝山腰丛林密集的地方寻了去。
等过晌午两人饱餐一顿后,那人便直接带着杨过上山,去见独孤求败的剑冢。
从紫薇软剑和木剑上直接跳过,那人拿起其中那把玄铁重剑朝杨过扔了过去,杨过双手接下,仍被千斤般的重量给震得往后连退数步。
直到此刻,杨过才真正打从心底佩服那人。
如此重如千斤的玄铁重剑,他居然可以单手拿起并轻松抛来,足可见其内力浑厚。
“拿稳了。”那人正眼也不瞧杨过一眼,带着他往山腰下走去。途中也不管杨过几番咬牙将那重剑来回换手,径直往前走到一峭壁前停下。
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从前方传来,杨过将剑尖点地,手持长剑望了过去,只见正前方一条瀑布如巨龙腾飞般沿着峭壁直泄而下,水花漫天飞溅,在阳光下闪耀出绚丽的彩光。那响声,便是瀑布流泻时所发出的声音。
那人朝杨过微微颔首示意。
杨过掰着脖子看向他道,“前辈不会是要我跳下去吧?”
那人点头,“正是。”
杨过眉头剧烈一跳,心道,怎么这人教武功的方式这么奇怪?竟是叫人自寻短见一般。
那人也不管杨过内心如何作响,一脚就往杨过身上踹了去,喝道,“还不赶紧跳,磨蹭什么?”顿了顿,又道,“带着剑一起。”
杨过往前一步看了看那气势如虹的瀑布,又低头看着手中的重剑,索性心一横点头道,“好!大丈夫生死有命,跳就跳,怕什么!”
说罢,也不等那人再开口,手持重剑纵身往深潭下跃了去。
见杨过果真跳下,那人点了点头,眼底流露出一股欣赏、赞许之情。
杨过带着重剑顺着瀑布跃入深潭,由于长剑太重给他造成了一定的阻碍,使得杨过费了好大功夫才终于拖着长剑游出水面,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刚要爬上岸,那人飞身跳下在一大石上站定,手中树枝指着杨过道,“你就跟那把剑呆在瀑布底下,老夫没让你出来,你切莫擅自出潭。”
与那人不过相处了两天,杨过却已悉知他脾气秉性甚为古怪,做什么全凭兴致而来。杨过每每依他所言行事,倒也并非惧怕与他,只是想着自己既然允了他来教自己学武,对方又是武林前辈,自己一个后辈岂能言而无信,目无尊长?
杨过生性也是个古怪脾气,别人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