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所想,那大军大部分埋伏在了那,还私自设了路口,一辆马车一辆马车的探查。城内已经有许
多西泱的探子,埋伏在各处,专门调查那两父子同行之人。
这样的情形自半个月以前便已经有了。
可她在那沧封山上,拒绝去听关于花玖卿选妃之事,所以她现在一点也不知道。
若是被那十万大军找到,他怎么逃得出去?
木小锦被着七层高的大食盒,跃于那一棵一棵的大树之间,树荫错落,像一泓轻飘飘的雁。
对于沧封山,西泱还是有顾忌的,他们不敢贸然前行,只如铜墙铁壁一般守在了外围。
雨已经停了,木小锦站在大树的顶端,遥遥的看着远处,那属于首领的营帐,而那里里外都有若干
支身着盔甲的强兵驻守,一个一个瞪大了铜铃般的大眼,每一个进去之人都会仔细盘查的拷问,送食物
之人也会严密的检查盒内食材。
木小锦无法接近,只好远远的看着,怕惊扰了他们,而逼得花玖卿出现。
而沧封山那么大,她也无法一寸一寸的去寻他躲藏的地方,而就算找到了他,可也无法从这里安然
退出,这十万的精兵强将,必须得乱。
便就在这时,一抹白色又高傲的影子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那是一个女子,骑着同样高傲的马儿,
缓步踏行在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旁边,她和那人行走在驻扎营帐之外,却又像是在争吵着什么。
最后,那女子似乎发了怒,提起缰绳便是往外奔跑,男子阻止不及,看了她的背影奔出大军驻扎之
地,他正要去追,旁边却未了一个小厮,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抿紧了唇,看了看女人跑开的方向,招
来几个侍卫吩咐了几句,才跟着小厮进位于最中心的主帐里去。
那白衣女子一路从营帐跑开,冲向沧封山的山脚。
马蹄之声飞踏过木小锦所在大树的树下,旋起了一阵不小的风。
而看清楚女子容貌的时候。
木小锦幽幽笑
西泱十万大军奔至这沧封山下之时,是东方墨亲自领兵而来。
随军的是他的夫人,沐雪。
而这一次前未抓捕之人,明为那元子攸,实则为花玖卿。探子调查的清楚,自几年前,率兵与西泱
交战的都是珀残城内的将军,而花玖卿却是一次都{殳有出现过。此次选妃,也只是那珀残城的殿下代劳
,将选好的女子选进皇宫等待宠幸。
七殿下见过元子攸,也见过了他的孩子元子钰。
一开始没有将这么两个人联系在一起来,可自从察觉那个小灰袍是木小锦,他便分外注意着她身边
之人,那一次在说书厅,元子攸看着木小锦的眼神便是分外的宠溺,而他们三人在一起,便是有着那样
微妙的气场,让人觉得,他们本就该是一家人。
于是,七殿下便是派人探查了元子攸的身世,此人行踪诡秘,可却并不是毫无依据可查。
他是个善于交易的人,可若是将他所有交易的东西都联系起来,却是一个诡异的结呆。
他四年前重现江湖,交易的人便都是江湖隐居的前辈,而第一人,是擅长易容之术的长者,据传,
经他之手,人能够彻底的改头换面,甚至连肤色,眸色,发色都能变幻虚假,分不清真实。
而又听闻南边山主手中有一本医术秘诀,被他用一座城池换下,世间盛传都是为了他的宝贝儿子,
可若是仔细深究,一点一点的去挖掘,便是可以发现,里面藏的东西实在太多。
他寻找的,大多都是治病解毒之法,而这一切,被元子攸隐藏的太好,而世人又贪图他手中令人艳
羡的筹码,谣传自然便是多,三人成虎,自然便能轻易将他的真实目的隐藏起来。
而其实,最让欧阳漓深思的,却是他们最后的那一次交手。
云霉阵里,他看到了元子攸对于木小锦的占有欲。
与生俱来一般,那一双充满杀意的眼睛就是在告诉他,这个女人,任何人都不许碰。
那样深刻的情感,元子攸来此仅仅半月,怎么可能如此深刻?
木小锦身中剧毒,需要的,正是那些救命的医术,事情又怎么会如此巧合?
她既然在沧封山,那她的遗体消失之事花玖卿不可能不知,那个男人的深情和执着他是知道的,既
然如此,他便不可能不知,甚至沉寂几年之后,又来这么一个选妃大事。
此地无银三百两,就算隐藏的再深,总是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欧阳漓是一个聪明的人。
就算这只是一个可能,他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无论对于元子攸,还是花玖卿,他一个也不放走。‘
第四十五章爱(三)
沐雪骑着的马儿飞奔在泥泞的小路上,眼睛上还挂着泪。
她亦是少数知道这些事情的其中一人,所以她才会不放心的跟来。
就算她现在已经和东方墨成了亲,就算那个女人在五年前已经被宣布难缠死亡,她依旧害怕她会出
现,把她身边的人一一抢走。更让她郁结的,那女人竟是她的同胞妹妹,这样的事实她无论如何也接受
不了,为何同样的面皮,她就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就算是死了竞也有那么多人对她念念不忘?
她不知一次的听到东方墨熟睡的嘴里会溢出那三个让人厌恶的字眼。
木小锦。
木小锦!
沐雪憎恨这个名字,连母妃竟也时常在她面前喃喃,说那沐锦是自己的妹妹,更是她的孩子,她对
不起她,甚至自木小锦死去之后,母妃便伤心欲绝的出了家,不见任何人。
这些都是那个女人害的。
若是她没有出现,她本应该过的很好,有自己需要做的目标,不会这般痛不欲生。
可如今这个女人依旧活着的消息让她崩溃,这些日子,她对东方墨一直寸步不离,便生怕给了他一
个空隙,会让他去找那个狐狸精,可他竟然说她无理取闹!蛮不讲理?
她是怕那个女人太久了,像是鬼魂,阴魂不散,闹得她浑身都不得安宁。
往前走了一段,刚过了雨的冬日还是有些冷,她赌气似的咬唇,向了更深的地方又慢慢走了一段
沧封山地势错综复杂,而隐居高人甚多,因此才能匿于世外,像是桃源。四周的山景雾气蒙蒙,
地面也混杂着泥泞,还有一些碎掉的冰渣子。
沐雪穿了雪白的狐裘,一张漂亮的脸蛋愤喷不满,眉头皱起,很是不开心。
她忽然听到身后有响动,立刻转过头来,面爱欣喜道:“墨哥哥,你到底是来追我了!其实,你
......‘!
话音戛然而止。
木小锦安静的站在面色惨白的沐雪面前,淡淡的打了一个招呼:“许久未见,你过的挺好。”
沐雪眸色瞪的浑圆,脸色由白转青,飞快的拔下自己的配剑便往木小锦身上砍下,厉声嘶吼:“
我杀了你!!”
“你还是如此冲动。”木小锦淡淡的用两指夹住她挥下的剑头,只用力一折,便让剑柄脱离了沐
雪之手,只是一个瞬息,形式逆转,木小锦手持着她刚才的剑,剑尖却严严实实的抵在了沐雪的喉咙上
,沉沉一笑:“你何时是我的对手过?“
沐雪戢斯底里的表情几乎要生生将木小锦给撕碎,她冷冷的看着她,像是看到了一只鬼,突然见
,她陡然拔高了声线,大声道:“来人啊!!来人!!“
“你再这样叫下去,我便先撕破了你的喉咙,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放在地上,让它们看着你那
张脸扭曲的脸是不是依旧美貌。”木小锦唇线提了提,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似乎是知道,面前的这个人
是她的双胞胎姐姐,同样的面容,同样在左臂上,有一粒朱砂,可她们却是敌人,水火不相容。
她的姐姐想要杀了她,恨死了她。
既然如此,不如陌路。
沐雪骇然的指着她,猛颤了颤,声音嘶哑:“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木小锦面色清浅,指着沐雪的刀锋纹丝不动。仿佛她说的话只是一缕空气,入不了她的耳。
沐雪陡然定住了神,阴狠的瞪住她,低声道:“行,你真行,你费尽心思从珀残城装死,是为了什
么‘报复我们‘抢走我的一切?1我告诉你!休想!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害的母妃出了家,害的我受
尽侮辱!我现在已经和墨哥哥成了婚!你别想得逞!”
木小锦看着她。
面带嘲讽。
“看着你,我便是知道,宁国永远无法复国。“她淡淡道。
沐雪猛然抬头,厉声讥诮道:“那关你什么事?你这个亡国奴!!!你背叛了国家,又有什么资格
说这些话‘!!”
木小锦面无表情:“从一开始,我便已经被抛弃,又何来背叛呢?”
沐雪猛然怔住,抬头盯着她,讥诮道:“你现在倒是承认你是宁国的人了?我告诉你,我永远也不
承认你这个妹妹!永远也别想!!!”
“你有资格么?”
木小锦淡淡的笑了笑,重复了一遍:“你有资格么?”
沐雪的脸色陡然变得惨白,那惨白里又透着一点铁青,最后变做血一般的红,她森然道:“该死的
女人,你到这里,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11!”
“我要借用你的身份。”木小锦道:“你得告诉我那军营里所有营帐分布的具体位置。”
沐雪气的笑了:“你当我是傻子?1“
“东方墨。”木小锦静静看着她:“他喜欢的是我。“
“住嘴!!”沐雪厉声尖叫着打断她的话,“你滚!!我不要见到你!!!墨哥哥是我的!是我
的!”
“我可以让他属于你的,我可以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木小锦放下了手中的剑,从怀里掏
出了一块锦帕,丢到了沐雪的怀里:“位置。”
“我该相信你‘”沐雪笑的凄凉。
木小锦淡淡笑了,像是蒙上了一层霜:“你没有选择。“
从营帐里来的人前来寻找的时候,那个白衣的女子正百无聊赖的在路边踢石头,一张小脸惊为天人
的美,来人立即向前跪下道:“夫人,将军有要事和殿下商议,便派了属下等人前未迎接,请夫人回
营!!”
女子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也未多说什么,跨上了马儿慢吞吞的往回走。
几个属下也深知这位夫人的脾气,看她也没多做什么反抗便答应了,连忙也跨上马匹,在身后恭敬
的跟着。
一路回营,木小锦沿途看着四周的布置,虽然只是营帐,却布置的丝毫不紊乱,前可攻,后可防,
若是又敌情,亦可随时整装上场立刻发动攻击。
而整支军队分散在每一个路口,以缉捕西泱逃犯为名,在这里占据了大半个山头。
要从这里过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木小锦四下看了看,一路被护选进了营帐里。
而作为“将军夫人”她是可以自由行走的,她抿着唇,将周围都逛了一圈,独剩下了最里面的位置
,那是一军之长所呆的地方,而那里,应该有着楼七。
而楼七又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楼七,他现在是真正的西泱七皇子,成长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木小锦想着,悄无声息的想要靠近主营张,却是被拦了下来,守在楼七军帐前的几个卫士面无表情
,身高体壮,像是两尊门神。
……这里是禁区。
正想着,东方墨便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发现她,像是松了一口气。
“我还担心你会负气跑掉,七殿下也提前让我出来了。”他走到她的面前,想要去握住她的手。
木小锦不着痕迹的移开,转身向着别处走去。
“你还在生我的气々我都说了,我们现在是夫妻,我会好好的对待你一辈子。”东方墨跟在她旁边
,叹气道:“雪儿,你相信我,我不会再去找她。“
木小锦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那就好。“
东方墨一愣,竟忘了接话。
“很奇怪么‘”木小锦又朝他笑了笑:“我只是想通了而己,和一个已经是别人凄子的女人计较,
没有意思。”
东方墨顿了许久,也淡淡的笑了:“思。”
……别人的妻子。
他认真的替沐雪狐裘上的水滴理顺,又拍了拍她的后背:“雪儿,你若是真的能想得通,那便是最
好。”
顿了顿,又道:“七殿下说了,这一次若是能抓住那个人,珀残城一定能攻下,而之后便会答应我
的要求,重新建立宁国的名号,虽然可能依然会寄附在西泱旗下,但是能让宁国的子民不再颠沛流离,
也是好的。”
木小锦的睫毛颤了颤,声音有一丝不稳;“找到了么?”
东方墨温和的拍了拍她的脑袋:“你看你,还是这么容易激动……听说是找到了,在沧封山下的一
间民宅里,可是又给逃了。”他皱了皱眉:“可那人却似乎很虚弱,派去的死士都活着回来了,还都看
见了他连走路都不稳了似的,若是以前,他怎么会留人一个全尸?听说也是的确带着一个孩子的,五岁
大小,可他们及其狡猾,一下就又没了。”
木小锦只觉的心脏都紧了起来,提起来,怎么也放不下。
东方墨侧头看着她,以为她也是觉得惋陪了,便捏了捏她的脸颊:“没有关系,只要确定他们在沧
封山,便一定能抓住他们,若那个人身体那般虚弱,他们想要离开,也没有那么容易的。”
木小锦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便说自己累了。
东方墨便也扶了她进屋,他似乎并没有和她睡在一起,这里全是女子闺房的陈设,没有一点男人的
气息。
难怪沐雪会如此激动。夫妻之名,却没有夫妻之实,就算同床,亦是异梦。
倒也是挺可怜。
东方墨体贴的替她拉好门帐,还点了两个火盆,绒毛铺成的被窝里,很暖。
可木小锦睁着两只黑漆漆的大眼睛,一眨,又滚落了许多泪,将枕头湿了一片。
连路都走不稳了々
他到底是做了些什么……
若是可以,她真想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抱住他,将那一颗一颗的泪都撒在他的脸上,告诉他,他
的惩罚已经让她知道自己错了,她再也不会擅自去做傻事,不会擅自逃离他的身边。
她会很乖,很听话,她愿意永远都被他禁锢在身边。
一辈子那么长
夜幕降临的时候。
木小锦要了水沐浴。
两个小宫女都很漂亮,可却似乎很怕她,一进来脑袋低的都像是鸵鸟一样,准备热水的时候那手一
个劲得颤。
木小锦轻轻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话,一手臂了一个,又将衣服换了下来,扎了一个官女鬓。
在铜镜里照了照,被暮光挡下,低着头,掩着面,倒也真有些像。
她抿着唇低头走了下去,沿路的守卫并没有起疑,而按照之前沐雪给出的地图,她轻易找到了宫女
们打水的水井,而这一口井和引用水的井口是相通的,木小锦端着盆子,装作打水,顺便也将一包粉末
倒了进去,无色无味,毒性不重,可却是够这一整只军队拉肚子拉上一整天。
可要怎么才能通知花玖卿,这些个人拉肚子拉到无法去抓他了呢?若是他没有把握好机会,错过了
这一天,那之后西泱防守加强,也会很麻烦呢……
木小锦在四周晃荡了一小圈,从谢天砚的竹楼出来的时候,她搜刮了他药庐里所有名贵的药草,亦
把花玖卿用剩下的“私房钱”又吞了一半,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已经气的跳脚?
她看了看这帐篷的材质,都是野兽的皮毛做成,坚固耐用,可是……不防火。
木小锦的唇角淡淡的勾了起来。
可她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告诉花玖卿,这一场火是她放的,才能让他知道,她来追他了,这一次
,换做她来保护他,不离不弃。
第四十五章爱(四)
第二天的时候,木小锦便嚷着要去封沧山的山脚,那沐雪任性刁蛮的性子似乎已经让人见怪不怪,
东方墨坚持不过,而自己公务在身无法抽空,便让了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随行,还让她戴上了白纱遮脸
掩入耳目,并且约定了时间归来才让她离开。
七殿下似乎不放心,又多添了几个暗卫和侍者,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顺便也带着试探的意思,若是可以引得花玖卿出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木小锦倒也不以为意,拿上一个小钱袋便是优哉游哉去了。
一路走马观花,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街道又走了一片,最后停在了那醉翁楼之下,拍了拍手便是
走了进去。
赵掌柜照旧喝喝小酒,看看账本,旁边一杆银枪,几堆碎银。
而突然,头顶便是传未一声响:“这些栗我全要。”
他眉头一挑,便觉得这台词熟悉又熟悉,一抬眼,差点把嘴里的酒都喷出来。
前日那个威逼利诱差点把他这条老命折腾去的小祖宗此时此刻正面目秀美的站在台前,薄纱掀起一
个弧度,正巧让他能看见,明晃晃的威胁之意闪亮又闪亮。而她手指在菜谱上指来指去,依旧是乱点一
气,随后拿出一颗翡翠放在桌面,笑了笑:“够么?”
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名堂便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