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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配是留给观众心疼的。
莫瑶发誓，如果能重新来一次，她绝对不会说这种话。
因为她穿书成了男配的女儿！
那个出生时难产，男配正在陪女主儿子戏水，三岁时被妖兽攻击毁容，男配让她原谅，因为那个妖兽是女主儿子养的，七岁时因为自卑不敢报名去仙门，结果被男配送去女主身边，从此开启了给女主儿子当小保姆的时光，直到最后女主儿子成了烂黄瓜，男配把她许给女主儿子当接盘侠的倒霉孩子。
操！
爹是舔狗。
娘也不给力。
眼睁睁看着丈夫对别人家儿子关怀备至，对女儿不管不顾，她不知道这是因为她与女主的差别，还怪女儿不是儿子，不能引来丈夫注意力，所以铆足了劲要二胎，男配不愿同房，她就偷偷用了合欢宗的迷香蝶，终于第二次睡到了男配，如愿怀上二胎，生下来是个儿子。
然后养到三岁－－
被男配剖出灵骨，换给了女主的儿子。
还安慰她，儿子以后当个普通人也好，结果连普通人也当不上，受伤过重，已经于七日前过世，而男配连亲生儿子的头七都没过来看一眼，因为女主的儿子还需要看护。
此时男配的妻子选择－－
“都怪你！”
“如果你的灵骨能用，你爹就不会剖你弟弟的了。”
“为什么你这么没用？连半点天赋都没有？”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没用的女儿？”
柳贤婉扑在儿子小小的身体上，对着旁边晕倒后又醒来的女儿破口大骂。
嗯。
怪不得穿书。
她要是原主，她也想让另一个人来过自己的人生。
莫瑶摇摇晃晃站起来，到了旁边，扶着椅子，才终于站稳，冷淡地看着面前的柳贤婉，这个没用的女人。
原主现在刚满七岁，按照原轨迹，还有一个月，原主就会因为自卑脸上的伤，不想去仙门，然后就被男配父亲送去女主身边，名义上是跟随女主学习仙术，实际上跟个小丫鬟似的，伺候女主那个巨婴超雄儿子。
她得去仙门。
无论如何也要先摆脱这糟糕的原生家庭，和舔狗二代的命运。
柳贤婉恭敬丈夫，溺爱儿子，可丈夫离心，儿子夭折，唯一心疼她的是原主这个女儿，可她恨不得让女儿替儿子去死。
既无对自己的自尊，也无对女儿的良心。
莫瑶爬上椅子，自顾自倒了杯茶喝，这是修仙世界，原主的男配父亲虽然是个舔狗，但至少也是第二男配，所以家中各类茶水都是修仙界顶尖的，茶叶中蕴含灵气，她慢慢嚼着吃了，才感觉恢复了一些力气，又倒了一杯清水，低头望向茶杯。
是个脸色苍白，留斜刘海的女孩。
斜刘海不是因为她非主流，而是因为她的左脸有几道本来深可见骨的疤痕，三岁时，被女主儿子养的老虎抓的。
如果男配不把女主的儿子带进家里玩，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所以原主自卑什么？就要露出来，让男配看看，他女儿受了多大的苦！
莫瑶将头发扎成马尾。
“你露出那张脸给谁看？跟鬼夜叉一样，还不遮住！”
柳贤婉大叫起来。
没能力约束丈夫，没本事保护儿女，只会对女儿大呼小叫。
莫瑶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冷淡，没有搭理她，下了椅子，头也不回地离开灵堂，走了几百步，柳贤婉的叫骂声彻底消失。
男配，不能比男主强，因为会显得男主没魅力，又不能比男主弱太多，不然配不上女主，最好是弱于男主，但是只差一口气，而且处处跟男主有对比的那种弱。
原主的男配父亲就是如此，
姓莫，名凭栏，字盼归。
这样的名，这样的字，是他母亲替他取的，因为他母亲是外室。
他的父亲，也是男主的父亲。
不过男主的母亲是仙门掌门，人称斩月仙子，而他的母亲是被他父亲赎身的青楼女子，子凭母贵，父亲更爱哪个儿子，不言而喻。
莫凭栏自懂事起，便在母亲的教育下，暗中与男主谢清问比较，谢清问十七岁得道，他就十八岁得道，谢清问修炼无情道，他就修炼忘情道，谢清问红尘历练一回，舍下一个妻子一个儿子，他也红尘历练，却爱上了人家的妻子，养起了人家的儿子。
哦，他的妻子女儿是怎么来的？
妻子，是他母亲选的，他不能违背母命。
女儿，是新婚当夜大醉一场，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洞房花烛才有的。
“废物！”
莫瑶在脑海里捋清楚莫凭栏的生平往事时，都忍不住骂出声。
原主摊上这对爹妈真是倒霉透顶。
柳贤婉没有半点本事，又不爱她这个女儿，莫凭栏作为男配，本事倒是仅次于男主，但如果之前是测出这个女儿有天赋，恐怕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剖女儿
', ' ')('的灵骨。
爹妈靠不上。
原主又太小，没有其他人脉。
只剩一个奶奶了。
“祖母。”
莫瑶找到了男配的母亲莫琴儿，想要卖乖。
莫琴儿蹲下来，指腹按在她左脸的疤痕上，有些用力，莫瑶仍能感觉到阵阵刺痛。
“女儿家的脸毁了，一辈子就毁了，还有哪个男人会爱惜你，疼你？”莫琴儿面对这个孙女，口气说不上不心疼，但是更像心疼一个本能卖出好价的器物。
原主啊原主，摊上这样的父母祖母，真是悲哀。
莫瑶做出天真之态，央求道：“祖母，你带我去仙门吧，我听人家说，仙门里有各种灵丹妙药，我拜入仙门，说不定能找到办法治好我的脸呢。”
她本来想许诺以后得道成仙，报答祖母，但看莫琴儿的样子，恐怕还不如骗她说仙门有美容养颜霜管用。
莫琴儿答应下来，领她去仙门的路上，一路都在交代：“你要多多照顾那些男子，洗衣做菜，磨墨涮笔，补衣穿鞋，能做的都做了，才讨男人喜欢。”
太麻烦了。
她要有一剑砍死那些男人的能力，保准那些男人个顶个的喜欢她。
“孙女知道。”
莫瑶答应下来。
这里的仙门就像学校一样，各处都有，只而且进了仙门以后，因为每年都有比试，所以仙门弟子除非认了师尊，不然流动性也高，今年在这个仙门，比试出彩，明年可能就到更好的仙门了。
入门前的体检也简单，就是捏手腕。
莫瑶乖乖伸出两只手，眼睛望着已经进入仙门的人群，原主虽然天赋平庸，但是这个仙门又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也收普通弟子的，她并不觉得会出什么意外。
直到捏她手骨的仙医“咦”了一声，又叫来另外几个仙医，分别捏骨，又交流一番之后，派来一个代表，弯下腰，眉宇间甚是凝重：“你的灵骨怎么叫人剖了？”
灵骨并不是人体的整副骨架，而是一个约有大拇手指头那么大的骨头，相当于灵气的开关，掌握着灵气的吸收、储存、释放，甚至爆发。
如果没有灵骨，就是普通人。
如果灵骨受损，会影响修为。
如果灵骨被剖，往往是遇到无恶不作的魔修了。
几个仙家见莫瑶年龄又小，莫琴儿年龄又老，两人又一副才知道这事情的样子，于是干脆问清两人的家属，得知家中只有柳贤婉和莫凭栏两个壮年后，便直接发去纸鹤，叫两人过来。
莫瑶站在一边陷入思考，忽然浑身一震。
他爹的。
几个普通仙家都能发现原主被剖了灵骨，莫凭栏一个修仙大能，为什么没发现女儿的灵骨被剖了，而且明明就在不久之前，莫凭栏才给原主摸骨，就是因为原主完全没有任何天赋，没有长出灵骨，所以才剖儿子的。
莫凭栏那时候没发现？
还是说－－
他爹的，莫凭栏是不是你剖我灵骨了？
莫瑶大怒。
柳贤婉正给儿子哭丧，就算接到女儿灵骨被剖的消息，也没有赶来。
直至傍晚时分，仙门还请莫瑶和莫琴儿这一小一老吃了顿晚饭，莫凭栏才姗姗来迟，看见露出整张脸，正在吃饭的女儿时，脚步顿了顿，又迅速移开目光。
不敢看？
是嫌弃？还是愧疚呢？
“爹。”
莫瑶可不管莫凭栏怎么想的，她要知道真相，放下筷子后，直接走了过去，看着莫凭栏，问道：“你之前给我摸骨的时候，怎么没发现我灵骨被剖了？”
剖灵骨是个极其痛苦的过程，要不然原主的弟弟，也不会因此而死，她很确定，原主被剖灵骨，绝对不是最近的事。
莫琴儿认为女人家容貌最重要，对这事倒不是太在乎，反而又扯到了莫瑶的脸，让莫凭栏想想办法，有没有什么祛疤的药膏？
莫凭栏向母亲解释，药膏是有，不过得坚持长期抹，现在时间太短，还显不出效用。
该死的狗爹。
原主其实十分貌美，后期效果显现出来，去了疤痕，立刻就被女主的儿子看上了，然后莫凭栏就让女儿给女主的脏黄瓜儿子接盘。
“能去掉就好，这药膏一定得坚持抹啊。”莫琴儿对莫瑶嘱咐道。
莫瑶看也没看她，只是盯着莫凭栏，重复道：“爹，你之前给我摸骨的时候，怎么没发现我灵骨被剖了？”
“瑶儿。”
莫凭栏蹙眉看向她，试探着伸手，慢慢落在莫瑶的头上，就像普通的慈爱父亲一样，摸了摸她的脑袋，动作却甚为生疏。
面对莫瑶的目光，他顾左右而言他，说道：“你脸上的疤痕，爹一定会想办法祛除，让你恢复原来的容貌的。”
“谢谢爹。”
莫瑶道谢。
莫凭栏脸色轻松下来。
“爹，你之前给我摸骨的时候，怎么
', ' ')('没发现我的灵骨被剖了？”莫瑶盯着他，第三次问道。
莫凭栏表情一僵。
莫瑶问道：“弟弟的灵骨给了沈别卿的儿子，我的灵骨呢？是不是给了沈别卿啊？”
她刚才就想起来了，原着里有个桥段是沈别卿这个女主，剖骨救男主，而男配不知从哪儿搞来一个上好的水玉灵骨，送给了沈别卿，甚至天赋还胜过沈别卿原来的。
莫凭栏自己就是水玉灵骨，所以沈别卿一开始还不肯用，后来发现莫凭栏并没有失去灵骨，才用了那个水玉灵骨。
算算时间，是七年前。
原主刚刚出生，就被这个渣爹剖去了灵骨。
天色阴沉。
莫瑶也脸色阴沉地跟在莫凭栏身后走，实在没心情跟他继续表演父女情深。
“我要拜入青月宗。”
莫瑶也不废话，直接说出条件。
莫凭栏还没有回答。
“否则你就让沈别卿把灵骨还给我！”莫瑶再次开口。
青月宗是男主的宗门。
男配舔女主，女主舔男主，既然食物链已经是这样的了，她也不想多说论个谁对谁错，总之她要往食物链最顶层走。
莫凭栏沉默半晌，开口：“是不是你母亲教你什么了？”
柳贤婉对于原主来说，确实算不上个好母亲。
但你莫凭栏是个废物吗？你管不了？
“爹。”
莫瑶顿在原地，抬头看向也转过来看向她的莫凭栏，父女俩四目相对，她真庆幸自己不是原主，不然原主一个真正的七岁小女孩，面对这等渣父弱母，哪有丝毫还击之力？
她不是。
所以她看着莫凭栏，一字一顿道：“咱们两个真像，你不招父亲疼爱，我也不招父亲疼爱。”
“你胡说什么！”
莫凭栏浑身一震，猛地蹲下身来，用力攥住莫瑶的肩膀。
不知道他的“胡说”是想反驳他不招父亲疼爱，还是想反驳莫瑶不招父亲疼爱？可惜，两者他都反驳不了。
水玉君子，温雅润泽。
莫瑶想起原着里对莫凭栏的评价，嘴角一勾，笑容嘲讽。
剖自己亲生女儿的灵骨给女主用的君子。
“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疼爱你的，只是我也是仙门长老，事情忙碌，顾不得那么多小事。”莫凭栏语气急促，看着她，就像硬装熟人一样，接着说道：“青月宗你不能去，爹爹的仇人在那，你就去尘星门吧，爹爹是尘星门的长老，你在那也有人照应。”
即便是修仙界，也改变不了子女的命运多掌握在父母手里这个道理。
莫瑶被莫凭栏送进了尘星门。
照应没见到。
霸凌倒是先来了。
毕竟人家把孩子送进来的长老，都是自己也在尘星门看顾着，莫凭栏整日在女主那里陪伴，一对一辅导女主的儿子，谁都看得出来，他并不在乎这个被扔在尘星门的女儿。
尤其莫瑶左脸有疤，又不遮掩。
“丑八怪！”
“她是你老婆。”
“你放屁，她是你老婆！”
“我们都不跟你玩，你好丑！”
“你爹不要你了。”
“快走快走，她过来了。”
……
莫瑶才七岁，与她相处的都是群小屁孩，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她虽不至于太在意，但就跟苍蝇嗡嗡一样，总在耳边，也是心烦。
关键是她没有灵骨，本来应该进外门，但因为父亲莫凭栏是长老的缘故，进了内门，导致她骂那群小孩也觉得跌份，打又打不过。
好在躲得起。
她就算逃课，看在莫凭栏的面子上，也没人管她。
没人管她。
她自己得管自己。
尘星门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门内教授的东西杂多如星，剑修、丹修、医修……，样样都有，但样样都有的弊端就是样样都不精通。
不像男主在的青月宗，乃是剑修第一圣地。
她要修炼，就要修炼最好的，青月宗是一定要去的，问题是怎么把尘星门当做跳板，跳到青月宗去？
莫瑶拼命回想原着里的内容，想要找出线索，可惜回忆了一夜，只让她眼角流下悔恨的泪水。
她真傻。
真的。
她那时候还心疼男配爱而不得，默默守护呢，现在她恨不得挖了男配的灵骨！
“噔噔！”
莫瑶正趴在桌子上装睡，实则咬牙切齿地在心里诅咒莫凭栏呢，却有人在她桌子上敲了两下。
她不耐烦地抬头。
陈易冲她笑，因为才七岁，长得又胖，跟包子成精了似的，好在肤白，所以还算是个薄皮大馅的可爱包子，笑起来真是十八个褶。
看来两人都被孤立的份上，莫瑶没揍他，而是懒洋洋问道：“干什么？”
“明
', ' ')('天有个捡蘑菇比赛，两两结伴，你去不去？”陈易问道，带一点试探地讨好。
他是因为胖被孤立的，虽然天赋确实不错，但不像莫瑶似的心态强大，所以算是个自卑的小胖墩。
莫瑶闲着也是闲着，答应道：“好吧，明天跟你一起去。”
第二天。
两人都没去上课，收拾了小包袱，赶去参加捡蘑菇大赛。
除了他们俩，其他参赛者都是外门弟子，也是群七八岁的小孩，天赋一般，心性也一般，有的还在哭。
莫瑶也就是挂个内门弟子的名头，实则失了灵骨，天赋平庸，和一般外门弟子没区别，捡蘑菇的场地又是在山野间，她爬了两个山头，就觉得累了，坐在草地上休息。
陈易虽然胖，却是真正凭天赋进的内门，脚步轻盈地走过来，递给她几个野果，说道：“你要是累了，就在这等等，我去前面几座山摘完就回来找你。”
莫瑶冲他摆摆手，意思让他摘去。
“你在这等我啊！”陈易说道。
“嗯。”
莫瑶答应下来。
陈易似乎有些分离焦虑症，三步一回头，看她是不是还在原地，然后才慢慢走远。
山花烂漫。
石头也被晒得温热。
莫瑶坐在草地上，背靠石头，悠悠闲闲地晒太阳，同时思考未来的路，没了灵骨，她修炼之路颇为艰难啊。
“哇！”
“仙人！”
“是咱们尘星门的长老。”
“在那边。”
……
一群半大孩子嚷嚷着，朝这边跑来。
莫瑶本来正闭目养神，听见嘈杂围过来的声音，猛地睁眼，被阳光一闪，看东西模模糊糊的，站起身来，眯眼望去。
是莫凭栏，蓝衣飘飘，身材颀长，飞落她身边，像个蓝色花蝴蝶成精了。
父女二人四目相对。
莫瑶知道他不可能同意自己转去青月宗，所以也不想说什么，眯着眼看他。
“在门内可还好？”
莫凭栏说话间，递给她一个金色的精致半面面具。
莫瑶接过面具，戴在左脸上，遮住了可怖的疤痕，回答道：“一切平安。”
她态度淡淡，莫凭栏不了解她，也哄不住她，静然一会儿，抬手摘下指间纳戒，赠给她，说道：“里面有些法器灵石，你自己取着用吧。”
“多谢。”
莫瑶也接过纳戒，戴在大拇指上。
自此无话。
莫凭栏是尘星门的长老，这次过来，或许是有什么事务处理，才有机会顺道来看看她，父女二人也没说几句，他便离开。
莫瑶往人群里一望，才注意到陈易也在，便走过去，陪他去采蘑菇。
青月宗第一战斗力是男主谢清问。
尘星门第一战斗力是男配莫凭栏。
莫瑶现在就羡慕女主的儿子，谢清问是他亲爹，莫凭栏是他师尊，两个第一，一个提供基因，一个负责教育。
哪像她。
最近沉迷采蘑菇。
主要是陈易最近沉迷采蘑菇。
莫瑶看过尘星门的各类修仙书籍，发现没有灵骨用，真不行，除非走邪魔外道，但她又不是女主，没有光环，真走到那一步，说不定男配莫凭栏真敢一剑把她这个女儿结果了。
因为没有灵骨，修炼直接卡死在第一步。
她就陪着陈易来采蘑菇。
两人都被孤立，算是报团取暖的搭子，一搭搭到半夜，她体力不支，陈易虽然是个小胖墩，但毕竟天赋好，所以背着她，往山下走去。
星河灿烂，岁月漫长。
十一年却倏忽而过。
“师妹。”
陈易白衣翩翩，与她同龄，已经十八，早就不是当年的小胖墩了，坐下抚琴时，姿态优雅，琴音动听。
是一曲凤求凰。
莫瑶坐在旁边栏杆上，腿上放了本书，手里拿着瓜子，一边低头看书，一边嗑瓜子。
她这些年来懒得抹祛疤霜，左脸上的疤痕随着变大，好在莫凭栏送给她的面具不知道什么东西做的，竟然也能自动变大，恰好符合她左脸的脸型，便一直戴着，除了洗漱，未曾取下过。
她不答。
陈易有些无奈，理了理衣裳，走过来，伸手弹落她肩头落花，问道：“看什么呢？”
“合欢宗修炼秘籍。”
莫瑶答道。
陈易早就习惯了她语不惊人死不休，往书上瞥了一眼，没想到还真是合欢宗修炼秘籍，吓得他连忙移开目光，耳廓有些发红，故作镇定道：“师尊的提议，你考虑如何了？”
他拜了莫凭栏为师，从辈分上说，还算是男主的师弟了呢。
而莫凭栏收他为徒的缘故，并不是看中陈易的天赋，虽然陈易的天赋确实不错，但作为原着根本没有出现的背景板，也就是一般不错，
', ' ')('跟几个有名有姓的小配角都没法比，但是他跟莫瑶关系好啊，而且他愿意照顾莫瑶啊。
莫凭栏奔着找女婿的心思收了个徒弟，而且就跟甩包袱一样，两人才刚满十八，他就提出要给两人举办婚事。
“我考虑得很清楚，我不愿意。”
莫瑶觉得莫名其妙，合上书，抬头看向陈易，问道：“我父亲是尘星门长老，修仙界大能，你同意这门婚事，是因为你想给他当女婿？还是因为你喜欢我？”
陈易一有心思，耳廓发红，张嘴就要解释什么，然而支吾两句，却没说出什么。
莫瑶从栏杆上下来，走到庭院中间，微风吹来，她伸展双臂，觉得甚为愉快轻松，同时开口道：“是因为你想给他当女婿，小伙汁，你才十八，不要总想着走捷径。”
“难道不能是因为我真心爱慕你？”
陈易转向她，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着急地问道。
莫瑶根本不相信这青春期的躁动，更不敢想象小时候那个小胖墩会成为她的道侣，淡淡道：“若我只是个普通人家的没有天赋的外门徒弟，你会和我结为道侣吗？”
“我会！”
陈易斩钉截铁地答道。
“你娘不同意呢？”莫瑶迅速追问。
陈易哑口无言。
他母亲性格强势，又有些势利眼，独自抚养几个儿女，对陈易这个长子最为看重，若不是莫瑶有个长老亲爹，她是绝对不可能同意儿子和莫瑶在一起的。
“你母亲不会接纳我，你那些弟弟妹妹也不会接纳我，他们接纳的是我爹，他们看上的也是我爹！”
莫瑶仰头，伸手接住一朵落花，然后慢慢碾碎，慢慢道：“我爹只是不想照顾我，所以着急把我许给你，陈易，你看不明白吗？你娘是想攀高枝，我爹是想甩包袱。”
“都是些庸俗世情。”
“你天赋不错，我虽无天赋，也日夜练剑，你、或者我，难道有谁是为了陷入这庸俗世情中的吗？”
陈易回答不出她的问题，伫立良久，直至月影西升，他才道：“你还是没放弃去青月宗？”
抱团相处十一年，他知道莫瑶并不想待在尘星门，而想去青月宗，哪怕没有天赋，机会渺茫，但她还是为此日夜练剑。
“对啊，天下剑宗，唯有青月宗是第一，我宁愿当凤尾。”莫瑶坦荡承认。
陈易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又似乎是明白动摇不了她的意志，丢下一句“我明天再来给你弹琴”，快步离开。
他走后。
莫凭栏从屋内走出。
这间小筑本来就是他原本在尘星门的住处，后来给了莫瑶钥匙，方便她进出，只是说不准什么时间，他也会从房间里走出。
莫瑶估计他把刚才的话也都听了进去，于是也不装了，道：“我要下山。”
十一年。
整整十一年！
她就是在尘星门所占据的连绵起伏的几十座山头来回翻越，莫凭栏因为她没有天赋，所以不肯让她离开山门，前段时间倒是答应，如果她愿意和陈易结为道侣，倒可以让陈易陪着她出山看看。
然而莫瑶不愿意。
“他秉性温良，与你青梅竹马，我看得出来，他喜欢你，你为什么不愿意？”
莫凭栏坐到陈易刚才的位置，端正坐姿，伸手拨弄琴弦。
仙人不老。
他模样与十一年前没有区别，仍是个芝兰玉树，蓝衣翩翩的君子模样。
莫瑶忽然理解，为什么女主喜欢男主，而对男配只是感恩了。
至少男主对女主好的方式，是真教女主练剑，让女主自己有本事，而男配只想把女主保护在羽翼下。
她错了。
她当初要是心疼男主，能不能穿越到男主身边当个徒弟啥的？
“我不喜欢他。”
莫瑶说完，又反问道：“你怎么不跟我母亲琴瑟和鸣，而去护着沈别卿和她的儿子呢？”
自己还知道选喜欢的，劝别人认命选合适的。
男配啊男配，真想给你一个大比斗。
莫凭栏也不明白，他性格温润，柳贤婉更是性格顺从，为什么会生出来这么一个牙尖嘴利的女儿？
琴音乱了，他收手不弹，望着莫瑶，说道：“你不是一心一意想去青月宗吗？好，我明天就带你去看。”
青月宗。
莫瑶第一次看到男主谢清问，可惜隔得太远了，看不清。
同时她也是第一次蹭到男配这个便宜爹的威风，她跟在莫凭栏身边，旁人投过来的目光都明显高看两眼。
七月、八月，都是比试之月。
莫凭栏不是青月宗的，他是和其他门派的长老一样，带着门下弟子代表各自的门派过来交流切磋。
莫瑶看原的时候，也知道这个设定，不过莫凭栏是从来不跟青月宗交流的，估计这次也是被她逼得不行了，才带她来看看青月宗的天才，希望她能看清差距，主动
', ' ')('放弃。
哎等等。
那不是女主吗？
莫瑶眼睛一眯，望向围观群众中的一抹亮眼的彩色身影，打量一番后，确定那就是女主沈别卿，并且旁边站着的就是女主的儿子沈盼君。
他爹的！
“爹！”
莫瑶无语地看向莫凭栏。
莫凭栏看过来，问道：“何事？”
“没事。”
莫瑶摆摆手，继续走。
她说这老登怎么突然对她上心，专门带着她来青月宗体验差距，合着人家根本就不是为了她啊！
只是为了陪女主，顺带捎着她。
说不定女主过来看男主，还根本不想让他陪，而他以陪女儿为名，行陪伴女主之实！
这个王八蛋。
尘星门虽然不如青月宗，但比起其他门派，还绰绰有余，至于莫凭栏，比起其他门派的长老，更是如同云泥之别，按照实力，应该坐在男主谢清问旁边。
不过在场的都知道他跟谢清问不对付，所以早早地安排了一个离谢清问远，但是又比其他门派的长老高的位置，专门给莫凭栏坐。
“你在这看着，我去见见一位故人。”莫凭栏落座不久，又起身，对着莫瑶说道。
莫瑶“嗯”了一声。
内心吐槽，故人个西瓜皮啊，天天见到女主，教导女主的儿子，还故人，论起来，他跟柳贤婉是故人还差不过，上次见面还是过年的时候。
莫凭栏走了。
莫瑶立刻坐到他刚才的正座上，这里视角好，她看得更清楚。
从上往下看去，就跟上课的老师居高临下地看小孩一样，看得清清楚楚，一览无余，无论是精神面貌，还是禀赋性格。
怪不得修仙界也跟分阶级一样，把弟子分为真传弟子，内门弟子，外门弟子，因为看着就是大不相同啊。
天赋好又努力的，一举一动都缥缈潇洒，又稳打稳扎，年纪轻轻，挥出的剑已经有了剑意，她看着都喜欢。
天赋好但懒散的，一举一动都飘游惊险，全靠天赋在浪，运气好的，浪的时间长，运气不好的，就被打下擂台。
最差的是天赋一般还不努力的，真跟虾兵蟹将似的，在擂台上还没站热乎，就被人两三招打了下去。
最惨的是－－
刻苦努力，但确实没天赋的。
莫瑶就是这种，所以对这种弟子观察的也最仔细，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热泪盈眶，他爹的怪不得莫凭栏不愿意让她进入青月宗，看着太悲剧了。
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小丑。
没有天赋，努力努力白努力，就像一根墙缝里努力生长的小草，再努力生长，也不如一棵小树苗随便长长。
莫瑶想起前世的上学时光，有的人不努力，因为不努力还能被人幻想一句“这孩子很聪明，只是不努力”，如果努力了还没结果，那就尴尬了。
她看了好长一会儿，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男主谢清问那边。
结果发现除了谢清问以外，那些围在谢清问身边的长老，也有很多在打量她的。
莫瑶略一思索，立刻明白过来。
男配吗，在修仙界也是风云人物，风云人物的闺女，自然也是天生腥风血雨的流量体质，原主因为脸上的伤疤而自卑，在原里，几乎从来没有出现在人场，而她不仅来了，还坐到莫凭栏的位置，还一副坦然的姿态去观察远处的擂台比试，脸上还戴个面具，能不惹人注意吗？
可惜这里是修仙界，不是娱乐圈。
不然她现在可以带带广告。
莫瑶思绪如无缰野马，跑的无边无际，脑子里胡思乱想道，如果她真的带广告，现在当着那群掌门长老的面，突然站起来，拿着产品，说“白驼山壮骨粉，青春的粉，友谊的粉”，不知道会怎么样？
莫凭栏这次既然是代表门派过来交流的，自然也带了门下弟子，其中当然也包括陈易。
陈易上场。
莫瑶收敛思绪，凝神静气，认真地看过去。
陈易有天赋又刻苦，五感敏锐，感受到她的目光后，也看了过来。
“祝君乘风。”
莫瑶做口型道。
修仙界没有“加油”这个词，类似意思的词是“乘风”，因为御剑飞行是大部分修仙者的必备本领，乘风而起，就像现代社会说的给车加油一样。
离得这么远，陈易竟然还想回她，开口。
莫瑶眯着眼，正准备读唇语。
“喂，你是我师尊的女儿？”
一道男声从右边传来。
莫瑶来不及看陈易准备说什么，转头看去，见到了女主的儿子，沈盼君。
这个不是莫凭栏私生子，但胜似莫凭栏私生子，在原里到处随时随地开启淫乱，最后在莫凭栏的安排下，原主给他当接盘女侠的小王八！
莫瑶心中恨意陡然升起，往人群里看了一眼，没见到莫凭栏，也没见到女
', ' ')('主沈别卿，不知道这俩人又去哪儿上演中老年人情感纠葛去了。
她不想理沈盼君，扭头看向男主谢清问。
男主啊男主。
虽然你在原着里是个无情无义的渣男，但是你几次试图斩杀沈盼君这个人妖混血的行为，还是值得肯定的。
沈盼君又绕到她左边，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不满道：“你怎么看不见我似的？我跟你打招呼你听不见吗？”
“我的眼中，只能看见帅哥儿。”莫瑶无情地说道。
莫凭栏带她过来体验差距的方法确实有用，她现在憎恨每一个拥有灵骨的人，尤其是沈别卿、沈盼君母子。
沈盼君听到这话，惊喜道：“那你更应该看见我了啊！”
“哦，是吗？”
莫瑶眨眨眼，看左看右，看上看下，就是不看他，故意用矫揉造作的语气问道：“你在哪儿啊？我怎么看不见你？”
沈盼君还没来得及回答。
莫瑶望向谢清问，说道：“我只能看得见谢清问！”
沈盼君此时还不知道谢清问是他的亲生父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立刻嚷嚷道：“你瞎了吗？他长得哪有我帅？”
“嘁。”
莫瑶懒得跟这巨婴计较。
两人吵嘴，都忘了另一边的掌门长老都不是聋子，而且修为高深，听力超神，把他们俩人的对话都听了进去。
沈盼君聒噪一会儿，又手贱想去碰她左脸上的面具，顺嘴问道：“哎，你这脸是怎么一回事？生下来就有胎记吗？”
他比原主大两岁，原主三岁被他养的妖兽毁了半张脸时，他也才五岁。
而至如今，他已经不记得当年的事了。
莫瑶心中一股火冒起，恨不得现在拎剑往沈盼君身上戳十七八个窟窿眼子，然后过个十一年，再轻飘飘的说：哎呀，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生下来就有吗？
“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去找爹，去找我爹也行，总之别来烦我。”
莫瑶语气十分不耐。
沈盼君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意思，立刻怒道：“丑八怪，你笑话我没爹是吧？”
“哎呀呀，我怎么敢笑话你呢？我爹就是你爹，你爹还是你爹。”
莫瑶笑眯眯看他，道：“我没爹，行了吧？”
她半点没在乎莫凭栏，弄得沈盼君哑口无言，一时间找不到让她破防的地方，安静片刻，憋着气道：“怪不得你爹不喜欢你，不要你！”
“对啊，我爹喜欢你，他只要你，祝你们两个……”莫瑶仍旧笑眯眯的，准备说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君儿，你说什么呢！”
沈别卿严厉的声音从旁边阶梯那传来。
莫瑶回头望去，只见莫凭栏陪着沈别卿上来，她眼睛已经看见这两人，嘴还沉浸在刚在的骂战里，顺嘴道：“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莫凭栏本来也顺着沈别卿的话看向沈盼君，听见这话，望向她，父女俩四目相对。
他表情复杂，似乎含着一点悲哀。
有一个段子，富翁糖爹想掰弯一个清纯男大，直接上门送钱，清纯男大都宁直不弯，于是富翁糖爹耐心等到清纯男大毕业找工作的时候，让自己的公司招聘了清纯男大，每天团建，就是吃喝玩乐，等到一个月以后，他再去掰，清纯男大就弯了。
因为在学校里的时候，清纯男大没见识过骄奢淫逸的日子，钱对他来说诱惑力有限，等进入富豪糖爹的公司，过了一段骄奢淫逸的生活后，由奢入俭难，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无知，有时候是对一个人的保护。
莫瑶见识到青月宗那些弟子飞天遁地的本事，就像清纯男大见识到了骄奢淫逸的生活一样，她意识到了自己以前多渺小无力。
可惜她亲爹让她见识的目的，不是为了激励她，而是为了让她认命，让她回村种地。
她恨！
“沈别卿？”
莫瑶一向不爱跟食物链底层的人纠缠，柳贤婉在莫凭栏下面，而莫凭栏在沈别卿下面，所以既然沈别卿在，她就直接找上了这位主。
宝宝。
我是给你氪金打赏反黑成立粉丝团每天打卡签到的妈妈。
莫瑶心中嗷嗷哭，表情却冷淡中带着审视，她感觉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就好像粉了一个明星，结果那个明星是老赖家的孩子，而老赖赖的还是她的钱。
“你就是瑶儿吧？你小时候，我还见过你呢，没想到一眨眼长这么大了。”沈别卿主动跟她搭话。
莫瑶心思摇晃，说不上多恨沈别卿，但也不像穿书之前，只把沈别卿当成一个纸片人女主那样喜欢。
说千道万。
都怪莫凭栏，你为什么不把你自己的灵骨给沈别卿，剖刚出生的女儿的干什么？
莫凭栏此时还不知好歹，上前一步，责备道：“她是你沈姑姑，你怎么能直呼她的名字？”
第一，你把我
', ' ')('爱的纸片人喊老了。
第二，你个王八蛋怎么有脸训我的？
莫瑶的眼角余光里，是那些年少天才，禀赋纵横的青月宗弟子，眼前是天赋仅次于谢清问的莫凭栏，旁边是沈别卿和沈盼君，个顶个的天才。
偏偏她的灵骨被剖了。
还是被她之前粉过的纸片人用了。
好恨啊。
“没有灵骨，我修炼一百年，也不如别人修炼一年，怪不得你着急把我嫁给陈易，你这样跟嫁祸有什么区别？”
莫瑶跟莫凭栏说话也不客气，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他，问道。
莫凭栏似乎不想在沈别卿面前起争执，回道：“回去再说。”
“回去？我才不回去，我说了我要在青月宗当弟子的。”
莫瑶此时还没忘了自己的主线任务，虽然没了灵骨，大概率是不可能实现了。
她看向沈别卿，纠结之后，还是决定开口：“你知不知道你的灵骨是剖……”
“住嘴！”
莫凭栏冷喝一声，给她下了禁言令。
莫瑶顿时失声，“我的”二字被硬生生顶回口中，而莫凭栏已经用力攥住她的手腕，转身大步就走，看样子是想强行带她离开。
真是个深情男配，这时候了也舍不得让女主为难。
你个王八蛋。
“嗤！”
利刃穿过皮肉的声音。
莫瑶戴着的纳戒是莫凭栏给的，因为她没有灵骨，没有灵力，所以很多快速攻击的武器都放到她的纳戒里了，就是为了以防意外。
意外果然发生了，莫瑶召出他送的匕首，从背后捅了他，然后转身就跑。
往男主那跑去。
沈别卿本来想追，见她逃跑的方向，恐怕会和谢清问遇到，迟疑一下，还是选择去搀扶莫凭栏，连忙喂了他一颗丹药。
追着莫瑶过来的是沈盼君。
你个小崽子也来追姑奶奶？
莫瑶再次召出纳戒里的法器，跟沈盼君打了起来，沈盼君不知道是还要点脸所以没用法器，还是自大觉得不用法器也能打得过她，赤手空拳迎战，被砍断一缕头发。
这个修仙世界，凡是修为高超者，都子嗣稀少，一半原因是生育能力和寿命呈反比，一半原因是对于修仙者来说，子女是弱点。
毕竟还有魔修存在，打不过修仙者怎么办？那就对修仙者的子女下手。
莫瑶动作迅捷，快速接住沈盼君的头发，缠在长剑上。
沈盼君看着她的动作，心想她捡我头发干什么？然后又想到头发是青丝，青丝是青丝，所以她捡他头发是因为－－
她喜欢他！
沈盼君悟了。
长剑也悟了，脱手之后，在半空中嗡鸣一会儿，直奔谢清问飞去。
莫瑶得意地笑，她想拜入青月宗，是因为青月宗在食物链顶端，不代表她喜欢男主，事实上，她看书的时候，是男主的黑粉。
为证无情道想杀妻证道。
她倒要看看，杀了谢清问，她能不能证无情道？
当然。
谢清问挥手就把长剑弹开，根本没造成一点伤害。
莫瑶也不是真的痴心妄想觉得能杀了他，只是作为纯恨战士的责任心突然大爆发，反正都捅男配了，管他有枣没枣，先给男主一剑试试。
这个就像被啃掉所有红瓤的烂西瓜皮世界，只配她当一个纯恨战士！
长剑上绕了沈盼君的头发，到底还是有点用处，被谢清问一爪子拍飞后，又锲而不舍地重新进攻，可惜还是被一爪子拍飞。
莫瑶从纳戒里翻出来能够解开禁言术的口脂，连忙抠出一点，抹在嘴上，总算又感觉到声带的存在了。
她准备玩个大的，直接把所有真相说出来。
男主。
来认你的超雄巨婴儿子！
“呃。”
莫瑶兴奋地抬头看向男主谢清问，然而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后颈一疼，她浑身软踏踏地跌进莫凭栏蓝衣染血的怀抱里。
个王八蛋。
“我恨你们。”
莫瑶喃喃说完这四个字，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恢复意识。
莫瑶感觉左脸痒痒的，似乎有人拿着刷子在刷，看清楚眼前景象之后，果然是莫凭栏在拿着小刷子给她左脸上药，药膏是淡淡的树木香味。
莫凭栏见她醒来，手下动作未停，只是瞥了她一眼，问道：“你一直没抹药膏？”
没有灵骨没有修为，就是没有实力，长得漂亮有个蛋用？
她哪有心情抹？
莫瑶又回想起在青月宗见到的比试，少年骑云驾鹤，御剑凌风，英姿飒爽，可惜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都是同龄人，别人修仙，她只能在凡俗中日渐衰老，彻底平庸。
除非－－
合欢宗。
莫瑶眨眨眼，想到原着里的情节。
', ' ')('女主沈别卿身边围绕的是各类出色男子，除了莫凭栏是她爹以外，其他男配，没什么可突破的，沈别卿的儿子沈盼君身边围绕的则是各类出色少女，也说不上围绕，她儿子好色，到处寻花问柳，但作为女主儿子还是有光环，收获了不少芳心。
其中一个就是合欢宗少宗主水怜山，清冷的天才少女，虽然母亲是合欢宗宗主，但是她本人却天生感情淡漠，沉迷练剑，一心想拜男主谢清问为师，因此才跟沈盼君产生交集，结果自然是各种阴差阳错，有了感情，差点就和沈盼君在一起了，但是因为要回去继承合欢宗，所以还是主动分手。
原着里二代的事就以原主给沈盼君接盘为结尾，没写水怜山当了合欢宗宗主之后的事。
但很明显水怜山是条预备役金大腿。
她得抱啊。
而且她没有灵根，要想运用灵气的话，只能走双修这个路子。
女女双修，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莫凭栏见她不回答，伸出另一只手，捏了一下她的右脸，说道：“我是你父亲，你不该总是这样。”
莫瑶忽略他不是一时半时了，他说的话，她不爱听，就可以直接当做耳旁风一样，虽然有一点蓄意报复的意味在里面，但主要是，她确实习惯于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
他从来说话不多，也没像今日似的在意过。
这回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她捅了他一剑的缘故？
可他又没死，在意什么？
莫瑶微感厌烦，说道：“不用抹了，再抹也是一样，与其浪费时间在脸上，还不如我去多练会儿剑。”
刚说完，她又沉默了，没有灵骨，练剑又有什么用？
莫凭栏大概是受他母亲的影响，认为女儿家的脸最重要，莫瑶觉得，如果让莫凭栏选择给女儿恢复灵骨或者恢复脸二选一的话，他肯定会选择恢复脸。
被她怼了，也不生气，掌心覆在她的左脸上，慢慢地输送灵气，这样能让药膏化得快一点。
他今天忍让得古怪，好歹她给了他一剑呢，他就一点不生气？
“你的伤怎么样了？”
莫瑶问道。
莫凭栏回复得简单：“不碍事。”
听语气，是真没记仇，甚至都没把纳戒收回去。
莫瑶感觉到左脸温热，药膏化了，草木味道更浓郁，她有些昏昏欲睡，同时脑海里还下意识地思考莫凭栏的变化。
将睡未睡间，她突然灵光一闪，明白过来。
“莫凭栏，我说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呢，我想起来了，是因为今天沈盼君说你不喜欢我，不要我，你听见了，心里难受是吧？”莫瑶幸灾乐祸地问道。
她记起来，原着里莫凭栏对沈盼君那么好，主要原因是沈盼君是女主的儿子，次要原因，是他觉得和沈盼君同命相连都有个渣父，都不被父亲承认，他对沈盼君的好，有一部分是想弥补他自己的童年阴影。
他怕沈盼君像他小时候一样，被其他人欺侮，被骂是没爹要的孩子。
结果沈盼君没被骂，他自己的女儿反倒是被沈盼君骂是没爹要的孩子。
所以当时沈别卿急忙上前训斥儿子，她是清楚莫凭栏童年阴影是什么的。
“真同情你。”
莫瑶眼珠一转，笑盈盈地望着莫凭栏，吐字清晰：“你那么讨厌你爹，结果你和他一样。”
莫凭栏收回覆在她左脸上的手，凝视她许久，语气仍旧平和，仿佛曾经剖女儿灵骨的人不是他，仿佛两人也未曾生疏十几年，若是叫旁人听了，他的口气中甚至带着纵容：“我知道你讨厌我，恨我剖了你的灵骨，我也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并不开心。”
莫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恨我，你也是我的女儿，我不会像你的祖父一样，对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问。”
莫凭栏又一次伸手，抚摸莫瑶的脑袋，看向她的目光有些空，像是在透过她，看到了童年的自己。
人都是自恋、自利的。
一切爱恨情仇都是与自己最相关联，哪怕是对待子女上。
沈盼君不是他的儿子，但他宁可折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要救沈盼君，因为他不愿看到沈盼君和他小时候一样，没有父亲，任人欺辱。
莫瑶也一样。
此时此刻，莫凭栏才像是真正看见这个女儿，因为此时此刻他才透过莫瑶，看到了他自己。
而他，绝不会像他的父亲一样。
“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莫凭栏揉了揉莫瑶的脑袋。
莫瑶回以冷笑，看莫凭栏这种颠反应，她觉得莫凭栏需要去挂个精神科，优先解决一下童年心理阴影问题。
她之前认为莫凭栏对待沈盼君比对待亲生孩子还好，主要原因是因为爱女主，而她现在甚至开始怀疑，莫凭栏怕不是就是喜欢照顾那些没有父亲的孩子？因为这是一种代偿心理，补偿的是童年的他自己。
', ' ')('他的目光终于从沈盼君身上，移到她身上，也并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因为－－
他现在发现莫瑶更像个没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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