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曲心中一喜,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朱大夫,今天是一月之期,我想你能用我。”易曲单刀直入,毫不拖转。
“我对你没兴趣。”
易曲愣了一会儿才若有所思的道:“我对您……也没兴趣。”她只对醉心有兴趣……
朱英听完也愣了一会儿之后,老脸怒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果然滛|性不改。”虽说她还颇有点资质,稍加琢磨也可能会成气候,只是这易小霸王的习性实在不敢收她。
朱英忽然一抬眼:“你家那夫侍准你回去睡了?”
“啊?”易曲茫然……这你也知道。
朱英大笑:“前些日子就看你面色浮黑,睡眠不足,有次竟流鼻血。明显是积火太炽。今日再看,黑色俱去,脸呈红润……”朱英还有再说下去的趋势。
“停……”易曲的脸已经黑了。
这么说她生理得不到满足的事情岂不知路人皆知了。
“噗……”突然一声无限绵长的笑声从后院传过来。忽然间朱扉探头道,“哎,易曲,听说你娶了个新夫。”
朱英立刻朝朱扉瞪了一眼:“给我去研药!”。自己两只耳朵却已经是竖了起来。
朱扉缩缩头,缺仍没有回去,只是一脸八卦样看着易曲。
“谁说的?”易曲也被这个留言弄得有些懵了,她又不是什么传奇性人物,用不着给她安排臆造那么多风流韵事……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朱扉撇嘴道,她确实有些不信的,因为那日她明明就好像听她亲口说那叫“醉心”的男人,就是林家那个永不见光的私生子。并且她与那姓梁的打架似乎也是为了他。
“没有。”易曲压了压嘴唇,才道,“我只会娶一个人。”她是红旗下生长的尊崇一夫一妻制度的普通公民,没有收集后宫的习惯,再说一个醉心就够她劳心劳力劳神的了,再娶一个她养不起,也不想养。
“嘿……你是想娶也娶不起吧。”朱扉撇唇幸灾乐祸道,脸上却忍不住的笑意,以前她一听别人谈论起易曲又娶了哪家夫侍,总是去争辩一番,因为她好像分明听到易曲说那醉心就是林家儿子,最后总是被人扔出围观人群,嘿嘿,现在好了,她自己都这么爽快的承认,她可以翻身了。
“不,我是娶得起也不想娶。”
“哟,我们柳眠巷里最风流倜傥的易曲突然说不偷腥了,还……嗷~”一声痛呼,“师娘……你做什么又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跟个郎夫似的每天说三道四,怪不得煎不好药认不清草药搞不懂方子,现在就给我去把草纲抄十遍!!!!!!”
“……”
朱扉僵了一会儿,才双目垂泪道:“师娘……你还是打死我吧。”
“甘草释名亦名蜜甘蜜草美草草灵通国老气味根甘平无毒主治伤寒咽痛(少阴症)。用甘草二两……”
朱英与朱扉皆是一怔,只见易曲一毫不停顿的背了足有五分钟,竟是草纲内容。朱英也开始慢慢出了兴趣,到后来开始挑选着几页让易曲背了出来,易曲本就聪颖,再加上确实用心,以前又多少懂得一些,一些记忆只是炒了下冷饭,因此记的十分快,主营随手所指页数,她也能立刻反应背诵出来。
朱扉长愣许久,突然又朝易曲冲过来,一把抱住易曲,嘶声干嚎,跟见了亲娘似的:“易曲,你就是我的重生父母,师娘……你就应了她吧。”她真的不喜欢对着那满目的抽屉药材。就算说男气了些,她就是喜欢那布,看着一条条各种各样的绸布缎变成各种各样的衣服才是她的乐趣。
朱英也没有想到易曲能这么快记住这厚厚的一本草纲,又从柜屉里拿出几样连老经验多年的老大夫都可能弄错的药材来,易曲也一一分辨清楚了。
朱英正要再问,忽听得前台一阵不同寻常的哗啦声,三人俱是一惊,这么早就急着看病,难道是有什么急症重症。三人一起正要往外去。
忽见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带着满身的鲜血冲了进来,脸色苍白:“谁是大夫?”却还镇静,虽血污满身却掩不住眉宇间一股高贵人家的气质,且看她一身白色缎衣极是上乘,在这清渠县怕是找不到,且听她口音也并不是此地人。
救治与醉心
“我是。”朱英定定神看了看眼前的不速之客。
那女子突然一个窜身,一把捞住朱英,就要往外冲,易曲和朱扉都有些傻了,到底还是易曲反应的快,一把拦拉住那女子,眉间霜冷:“做什么?”
“救人。”说完一把夹住已经被气昏头的朱英,就往门外奔走出去。动作滑如流水,避开了易曲的阻拦,易曲眉峰微拧,和朱扉二人对视一眼也跟着冲了出去,却见结庐医馆旁那条小暗巷里,一条淡紫色的人影半侧靠坐墙边,刚才那白衣女子已经是夹着朱英走到那紫色身影边,扶住紫色身影,声音还算沉稳:“小姐。”只是易曲瞥见她跪在那里垂在一侧的手紧握成拳,青筋尽现,并不平静。
“……”那紫色长衫的人,似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慨叹,却如被风灌入嗓子,呼噜噜的只能发出一阵似要透风的喘息,易曲怀疑她被伤了气管。
“救她。”那白衣女子听得紫衣人发出这般声音,终于忍不住脸色苍白,手开始颤抖,一只手强掐上朱英的喉咙。
“白……白柳。”那女子终于勉强说出声来,声音清丽,如这里的男子一般软绵。
“小姐。”被叫做白柳的女子敛了眉,声音里已然带着一点止不住的哽咽。
“你……”
易曲大为头疼,接下来是要演生离死别的戏码吗?正想上前制止,却见朱英已经冷然道:“我救不了她。”她重伤已经及至肺,关键是喉管间那只断箭,只要一拔就会立刻断气。现在只不过是残喘,若留得这断箭说不定还能撑上一会儿。
“带……带我……走。”那紫衣人却是不介意,只是对着白柳轻轻说到,声音里还带着温温的笑意。或许命该绝此,反正……也累了,死了便死了吧。只是……太对不起白柳。
“小姐。”白柳声音里的哽咽已经再也藏不住,只是声音却仍旧沉静的令人心惊。她握了握拳,就要抱起那紫衣人。
“等等。”易曲走上前去,制止了她的动作,她走上前去,慢蹲下来,这一看大吃一惊,原来那人被衣领高遮的地方竟横插着一只短利的断箭,那位置……似乎正要直插入咽喉。且肺叶部分似乎也没什么伤到了,难怪她刚才说话的声音里已经带着漏风一般的沙沙声。
下手的人……也太狠了些。
“或许……可以救。”易曲说完就后悔了,其实从哪一方面来说她都不该说这句话,这俩人从穿着看起来也并不是什么小民,从受伤的样子来看说不定还有仇家,更何况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这里没有那么现代的设施,风险太大了。刚才那一句……绝对是因为自己的职业病犯了。曾经她看到易妈妈杀鸡,割断鸡喉时,竟不自觉跑去拿了针线,又把它一点一点缝合好了。于是等易妈妈回来在看到那只鸡仍旧扑着翅膀,只气的一道三昧真火从脚生,这算是易妈妈不让她进厨房的又一原因。
那叫做白柳的女子扶住紫杉女子的手一顿,朱英与朱扉则惊诧的盯着易曲。
“当真……”白柳的声音带着一点小心翼翼,连下面的话都不敢再问下去,只怕会是一场空欢喜。
易曲没有回答,只是盯着那紫杉人良久,见他只是无力的靠在白柳身上,双目之中带着一点挑衅的笑意,自己毫不在意。
“死马做活马医。我不能保证,也……其实不想揽麻烦。”
易曲挑眉,那“小姐”未免太过孱弱单薄,也太过平坦。易曲阅人无数,怎能看不出来那“小姐”是个男子。她虽然不是什么烂好人,也绝做不到见死不救。
白柳眉间一怒,半搂着紫杉人的手微微收紧。
那男人要说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嗓子,发不出声音来,一股细细的鲜血自嘴角溢出。
“小姐。”白柳面色发白,整个人也要随着那怀中似乎散尽最后一口气的身子摇摇欲坠,声音却仍旧一如惯常的平静。
易曲正要慨叹,这叫白柳的女子果真不是一般……
忽觉耳上一痛,易曲怔愣,就听得一阵劈头盖脸的怒骂声:“你倒救给我看看,救活了,我就准你入这结庐医馆,月银十两。”
“师娘!!”朱扉惊呼。
易曲先是一顿……还没人这么提过她耳朵,又听说可入结庐医馆月钱十两,她眉间一提,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在这里食量月银的折合到现代的生活水平差不多月有六七千,唔……以后就可以不用顾虑的买肉买补食,她突然眼前又冒出昨夜身下瘦弱却敏感的大胆的醉心的样子,如果可以再莹润些,抱起来……
朱英觉得自己肯定脸又青绿了,这个时刻她的脸上竟还能魂游天外,还露出一脸滛邪的笑,她有些后悔刚才的出口之言。
易曲突然道:“扶他进去。”白柳却不动,易曲凝眉:“再不快些,就真的没办法了。”
“真的……”白柳忽然又觉得怯懦了,她踏遍了这清渠县几乎所有的医馆,每一个大夫都只是摇头。
“我一定会救活他,不过是为了我自己。”果然还是这个理由让她更有干劲些。
白柳看了一眼半靠在怀中的主子,仍旧用无所谓的淡淡笑意看着自己,心中一痛,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她低敛着一下眉,不再去看怀中的人,只是朝易曲略盈了盈身子,四人一起进了结庐医馆。
把那人安置在屋里,易曲深吸一口气,眉间忽然敛去所有的情绪,低下身子用手拨了拨那男子的喉咙间和左胸肺处的伤口,木着脸面无表情的对朱英道:“准备匕首剪刀纱布热水烈酒手帕口罩针线……”
朱英撑大眼睛,还没等要揍这个目无尊长前恭后倨女人,就听得易曲对着朱扉与白柳:“你们两个看着门,不准有任何人来打扰我。”
朱扉先是一怔,继而又开口要骂,这小霸王倒敢支使起她来?白柳也是一怔,她抿了抿唇,却立在床边只是直直盯着主子。
“还不快去?”朱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闷气,只是人命关天,她倒也想看看这易曲能有什么本事,救活这个明显只残喘最后一点气的人。
那男子躺在床边,一直未停下来的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对着易曲道:“她……陪……我……”眼神的有些涣散,这三个字已经用尽了他最后一点力气,却是看向白柳,那神情里分明是说不留下她,他便不会治。
易曲蹙了眉,朝白柳一点头:“不论我做什么,你都不准出声不准打扰不准阻止。”白柳似乎放下一口气,淡然朝易曲点头回应了下。就见朱英已经快速的准备好一切东西,易曲看了下东西还算齐全除了口罩,挑了盏油灯简单的消毒,易曲无奈只好找了长布蒙上口鼻。
深吸一口气,拿起匕首,心中升起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只不过手术刀变成了匕首,且身边也没有默契的助手。
易曲给那男子服食了麻醉散,让他暂时昏沉过去,易曲正要一手撕去他的喉间衣物,却见一只手快如闪电的挡住她,易曲横眉压着淡淡怒意:“怎么,我刚才都白说了?”
见白柳硬压着下唇,手上却不敢放松,易曲微微直起身子:“你想要她死?”白柳身形一晃,却又加紧了几分手劲,他……若死了,自己也绝不会苟活。
“行了,我早知道他是男的。”易曲翻个白眼,这清白比命更重要么,更何况做手术时,在她眼里他也只是一个比尸体多两口气的人。
白柳手一顿,无措的看了一眼朱英,朱英也很配合的翻了个白眼,她看第一眼就知道了。
白柳终于放开手,慢慢的退至墙边,易曲也终于紧了紧手,轻轻撕开那男子的左胸间衣裳,果然伤口之深差不多已经伤及肺叶,这还算好,易曲掀开他脖颈处的那一处剑伤,倒抽了一口凉气,她真怀疑她的喉管已经被扎了个通透,白柳随着易曲这一声忍不住绷直了背,却又立刻松下来,大不了……她陪着“小姐”一起去,这世上她除了“小姐”再也不认识其他人,她只知道自己一出生是为了保护“小姐”而活的。
易曲摒去一切杂念,她闭了闭眼,手中的匕首准而快的切入他咽喉的肌肤,那断箭是要取出来的,还不能有一点差错,不然只怕稍一弯动就会要立刻断了他的呼吸。
朱英则站在一旁脸色一白,她几乎已经能看见翻开的皮肉下隐隐的血肉,勉力忍住心中一股惊骇,抬头打量易曲,见她面色沉定手下的动作丝毫不歇,似乎极为熟练。朱英看着站在一旁半靠在墙边脸色愈发苍白,神色亦是惊骇的白柳,几乎忍不住要以为易曲在杀猪宰牛。
“擦汗。”朱英回过神来,看着易曲眼神专注的盯着伤口,却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来,天本就有些热,易曲不过一会儿更是已经汗流浃背。汗珠已经要落入她的眼皮。
朱英一舒气,却还是拿起帕子帮易曲擦去脸上的汗珠,眼神却忍不住落在易曲的手指过处,她的动作极为熟稔,似乎对每一块皮肉的害厉都十分清楚,且眉目间凝着的分明是医者才有的神态,还带着些许沉迷。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盘中一声脆响,却是断箭已经取了出来。易曲又利索的扒开他左胸处,正要划下去,忽听得外面一阵动响。易曲蹙皱皱眉,手上动作却并没有慢下来,刀锋已经要划入他深黑的伤口,却听得一阵熟悉的叫嚷:“朱大夫,救人。”
易曲拿刀的手一颤,险险就这么戳下去,竟是楚冬人的声音,易曲凝了凝神,又要专心做下去,毕竟被打断之后的危险会更大。却听得哗啦一阵响,已经是有人闯了进来。
“朱……”楚冬人的声音戛然而止,面色惊恐的瞪着此刻正一手鲜血,还正准备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往一个喉咙间正在涌着鲜血的女子身上扎去。
易曲也是大惊,因为楚冬人背上负着的不是别人,却是醉心,身后跟着来不及阻拦的朱扉。
“制住她。”易曲一声吩咐,正是朝着白柳,白柳也丝毫不犹豫的已经是压制住了楚冬人。看她那充满愤怒的样子易曲就知道她已经是误会了。
勉强镇定的喘了一口气。看着一眼伏在楚冬人背上,原本挣扎不休的在看到易曲突然惊愕的睁大了眼睛的醉心。易曲淡淡的问他:“怎么了?”
醉心一缩,他有些害怕易曲此刻的眼神。一种冷淡的没有感情的眼神。
易曲一见醉心如此,心中立刻一紧,胸口有些闷痛,忽视了楚冬人的怒目,却也只是淡淡着神情再问一遍:“怎么了?”她本想去试一试他的额间,因着看他脸色有些发烫两腮染红,难道……也是发烧了?只是两手之间满是鲜血,她也只能淡站着。
一时间屋内满是沉默。
“我来看看他。”朱英接过话道,起身朝楚冬人与醉心走去。她看出了易曲的不平静,只怕这一乱之间风险更大。
“有劳。”易曲抿了抿唇,定了定心神,看不出情绪。
白柳略略放开些楚冬人,楚冬人正要发怒。
“出去。”易曲淡淡一句。忽视醉心已经忘了挣扎,离去时略带暗淡的脸色,咬了咬牙又俯下身去。收了心神,一刀刀利落的划下去,屋子里只有一个人,静的易曲都能听到自己的带着些许沉滞感的呼吸声。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易曲终于带着舒缓的表情抬起头来时,却发现屋内又多了一个人,白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进来。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面色苍白的主子。
易曲抬起头:“如果他再过六个时辰能醒过来,就一定会活。”
白柳面上先是一喜又是一怔茫然,如果醒不过来……
“可能……会疼的受不了。”那麻醉散药效一过他一清醒,怕是会痛的连死的心都会有。
白柳嘴唇发白,朝易曲欠身,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感激的话来,她……从没向谁表达过谢意。
易曲朝她点点头,用手帕擦了擦额间的汗珠,就抿着嘴唇出了门来。
醉心……
一两银子的药
易曲一出得门来,就见醉心脸颊酡红,半倚靠在凳子上,楚冬人则站在他身后,用半边臂膀撑着他虚软的身子,脸上带着一点害羞与喜悦的颜色。
易曲眸光一沉,虽说她对楚冬人并不讨厌,甚至觉得她的冲动多少还对了她的胃口。但是此刻她却觉得心中一股怒意升腾开来,看着楚冬人羞涩的笑意与触碰到醉心的手臂,她觉得一股翻江倒海的酸意涌了上来。
易曲抿着嘴唇,面色比做手术时更沉硬几分。楚冬人看到易曲出来时,面色也沉下来,她虽然知道了易曲刚才是在救人,却还是免不了对她有气,她都能感受得到醉心在她背上的片刻僵硬。
“烧的不算重,吃两贴药就差不多了。”朱英提笔写起了方子。
醉心本来一直垂着脸,听的朱英这一声却是往另一个方向说的,忍不住抬起脸来,见易曲出来,脸上立刻露出一点笑意,眼神忍不住朝易曲的手上瞥了瞥,刚才妻主满手都是鲜血连衣服上也占了些。他当时有些吓住了,又见妻主脸上突然带着不如以往的淡色,心里忍不住有些害怕。
听朱大夫说,妻主……好像是在为那个人治伤,不能打扰。如今见易曲净了手出来,身上的点点血迹也确实不是她的,才松了口气。
易曲本来心中极度压闷,醉心这一笑,却叫她心中立刻变得坦然轻松了,她自己似乎都能听到一阵硬质沉闷的东西碎裂的声音,只觉得心中一轻,也露出笑容来。快走了几步,站到醉心背后一只手臂半拥着他软绵的身子,低声道:“叫你昨夜不要胡闹。”语气里却是带着笑意。眼神却是警告性的瞥了一眼楚冬人撑着醉心的手臂。
楚冬人大窘,脸色一红,就像被烫到一般立刻缩回手臂。
而醉心在听到易曲的那一句话原本就烧的有些热红的脸,更增了艳红,他不能自己的想起昨夜里自己主动的样子。那一刻他甚至庆幸过自己幸好不会发出声音,不然……不然……
易曲一出现立刻三人之间气氛大变,不过那二人唯一相同的反应都是脸色大红。朱英与朱扉都忍不住看了眼那两个突然莫名脸红的人,师徒俩对望一眼也一脸莫名。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朱英一边收拾了药方要交给朱扉去配药熬药。
“我没说他一定能醒过来……”易曲一手挡住了朱扉要接去的药方,一边拉了张凳子坐在醉心旁边。开什么玩笑,就凭朱扉那性子指不定又配错药煮坏罐。
朱扉气结,她那是什么眼神。
朱英眉一横:“那你就带着你的药篓走人吧。这单退烧药方一两银子。”醉心猛然抬起头,一……一两银子,他……他不要治了,本来就没什么事,以前发烧他也是撑着就过来了。
“别乱动。”易曲一边紧了紧半揽住醉心的手,一边看了看手里的方子,都是些普通药材,连二十文都不到的材料。
“我也没说他一定醒不过来……”易曲无奈的扬眉,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绝对的事,一边把那方子递给了楚冬人:“你去煎药。”又转头对朱扉道:“配完药拿给我看看。”
……
楚冬人一噎,却在看到醉心略带着虚汗的面红的脸颊时,把话收了回去。
朱扉面色一青,还没入馆呢,就这样对她不客气。但是一想到如果师娘真的收了易曲为徒,自己就不用每天对着那分不清的药材,又生生的押回去了。于是两个各怀心思的女子都灰溜着去一个抓药一个生炉。
朱英眼一瞪:“那你就继续去扛你的米袋。”
易曲眼白一翻,她瞒着醉心这么久,虽不是有意,就这么一下被朱英戳穿了。她虽然没有告诉醉心自己具体是在做什么。但是自己每日带着药篓,还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