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轻哼一声,无力地想道:你还鄙视我!有本事,你与那家伙对阵看看?
庆幸的是,公子出没有在这个时候,责怪她没有得到允许就起身。
痛苦了一会后,玉紫突然发现,自己又没有事做了。酒都煮好了,按照惯例,她应该回到公子出腿旁跪好。
可是,那里依然没有她的位置啊?
这一下,玉紫也顾不得羞愧了。她悄悄地朝公子出瞟了一眼。
就在她一眼瞟去时,公子出恰好睁开眼,及时的,准确地接收了她的眼波!
他扬唇一笑。
他似是在忍笑?
玉紫狐疑地再次向他瞟去。
公子出瞟向她有点点发暗的额头,嘴唇一扬,给了她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后,在玉紫深呼吸又深呼吸时,他清雅的声音在微暗的大殿中响起,“玉紫,过来。”
“诺。”
玉紫爬起来,慢腾腾地向他走近。
“坐我怀中。”
啊!
啊!啊!啊!
嗖地一声,四个女人同时抬起头来。
玉紫艰难地合上小嘴,勉强一笑,对着温柔地看向自己的公子出,喃喃应道:“诺。”
这个时候,她应‘诺’而不是应‘然’,是想告诉诸女,她是被迫的,这是强制性命令!
众女显然没有体会到她的良苦用心。她们朝她怨恨地盯了一眼,低下了头。
她慢吞吞地移出一步,慢吞吞地转过身,慢吞吞地把半边臀部,落入了公子出的怀中。
一接触到他温热的怀抱,玉紫便是一僵。
而这时,一只大手锁上了她的腰。公子出右手持着酒斟,左手把她向怀中搂了搂,直到把僵硬地玉紫完全纳入怀中,他才低下头,目光怜爱地看向她的额头,吐出的气息,丝丝缕缕地撩拔着她的汗毛,渗入她的毛孔,“怎地如此用力?青了。”
温柔如水地说到这里,他还伸出他高贵修长的左手,在玉紫的额头,轻轻地揉按起来。
这一下,玉紫可以发誓:她真地听到了韩公主磨牙的声音!
玉紫闭上了双眼,可这眼睛一闭,她发现,公子出那强而有力的心跳,正顺着他的衣袍,透过她的背,传入她的耳中,一不小心,还与她的心跳共舞起来。
玉紫发现,自己的咽喉干得厉害。她连忙睁开眼,一动不敢动。
“砰砰砰”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中,突然间,一阵低低的哽咽声在殿中响起。
玉紫一怔,她好奇地低下头去。
公子出眉头微皱,也在顺声看去。
发出哽咽声的,正是韩公主。
她低着头,一边抽噎,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捶打着公子出。直到这时,玉紫才发现,韩公主地捶打,着力极其不均匀,重的很重,轻的很轻,还专往麻筋所在的部位重敲。天啊,公子出居然一直是若无其事的样子!还真是能忍!
韩公主哭得很认真,她捶几下,便伸袖拭了拭泪水,然后,把擦了泪水的糊糊小手,又捶向公子出。只一会功夫,玉紫便看到公子出那玉白色绸服上,有好几处反光点。
这公子出也能忍?佩服佩服!
就在玉紫佩服得都忘记了芳心乱撞时,韩公主突然哇哇大哭起来。放声大哭中,她竟是再难忍耐,呼地一声向上一窜!
“砰!”
重重地撞击声传来的同时,是一声忍痛地闷哼!
正低头看戏的玉紫,小鼻梁被韩公主的后脑骨冲了个正着。这一下撞得重啊,当下,她的泪水便哗哗地直向下冒。天可怜见,刚才她装了那么久的哭,连一滴泪水都舍不得的啊。
这一下撞得着太重了,玉紫疼得小脸都扭曲了,鼻子迅速地变得青肿。
而搂着她的公子出,却在玉紫被撞得向后一冲时,及时优雅地侧了侧身,把玉紫地冲劲,化在空气中。
他瞟了一眼泪水越流越多,鼻头越来越青的玉紫,不忍地闭上眼别过头。当然,他要是嘴角不曾上扬,笑容没有如此灿烂,就更有诚意了。
话说韩公主蹭地站了起来,把玉紫撞了个七晕八素后,一转身,提着袍角,以袖掩脸,啕啕大哭地冲出了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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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对话
韩公主一冲走,另外两个美姬总算回过神来。一个气质颇佳的美姬连忙退后,朝着公子出跪下,低头急急地说道:“公子勿怪。我家公主非是对玉姬生了妒意。实是,实是她与夫主相识多时,夫主从来对她都吝于一笑,更别说被夫主你拥入怀中。公主她,是伤心啊。”
这美姬说到这里,声音一低,语气中,已有幽怨。
幽怨的不止是她,另一个美姬,此时也瞅着公子出,好不控诉。
捂着鼻子,泪流不止的玉紫,这时终于忍不住了,她声音哽咽地说道:“夫主见谅,妾鼻骨疼痛不已,泪流更是不止。请容许妾告退。”
她说的话,很理智很清澈,可那哽咽的,含着泪意的声音,却有点古怪了。
对上衣袖被哭湿了大遍的玉紫。公子出温柔地凑近她,细细地瞅了瞅玉紫,公子出扬着嘴角,长叹一声,说道:“既如此,玉姬你就不用睡偏殿了。”
三女同时一喜。
玉紫更是喜得连抽泣也忘记了。
公子出笑眯着双眼,慢吞吞地说道:“从今晚起,你就在我塌下安睡吧。”
啊?
大失所望的玉紫,把掩着脸的袖子一垂,想要瞪他一眼,可眼睛一见光,泪流得更猛了。
无奈,她只好继续闭上眼,大袖遮掩着。
搬到他床下睡?这万万不行。光睡偏殿已是这样了,要与他睡一房,天啊,她不要活了。
不行,无论如何也得抵抗一番,挣扎一番。
于是,玉紫哽咽着急急地说道:“公子不可啊。万万不可。”
“因何不可?”
公子出的声音有点冷。
……
玉紫一僵,她找不到理由。总不能说,她怕他非礼吧?也不能说,她怕韩公主会恨死她吧?
在玉紫僵着时,公子出的左手,温柔地按上她的腰。
他的大掌,温暖,坚定,透着一股强而有力,男人天性中带来的掠夺气息。
大掌在她的细腰间徐徐移动,每动一下,便令得玉紫哆嗦了一下。她那颗小心脏,正提在嗓子里,随着他的大掌移动而上下。
公子出的大掌,在移到她的胸||乳|下方时,终于定住了。
他更温柔地把玉紫搂在怀中,低头看着她,他醉人的,优雅的声音,如音乐般在她耳边响起,“玉姬?”
“恩。”
“你的眼泪鼻涕,都滴到我袍服上了。”
“……”
沉默了好一会后,重新把鼻子捂了个结实的玉紫,有气无力的声音终于响起,“妾身失仪,公子见谅,请允许妾先行离去。”
说罢,她挣扎着站起。
公子出松开手,任玉紫站起,盈了盈后,急急跑出。她一走,公子出便重新闭上眼,淡淡地命令道:“你们也退下吧。”
“诺。”
众女退下后,幽暗的大殿中,公子出抚上自己的下巴,微微一笑,拿起几上的竹简翻看起来。
玉紫冲出大殿后,急急地回到寝房,令奴婢送来个炭炉和装满了热水的鼎后,她把整张脸,都放到了水面浸泡起来,
温热的水,一荡一荡地抚摸着她的鼻骨。浸了片刻,玉紫抬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浸泡起来。
这个时代,有的地方,也出现过伺养野鸡和野鸭地行为,可齐国没有。因此,玉紫也得不到可以外敷的鸡蛋。
水烧了一会,有点烫了,玉紫便把它端下,冷却后再放上去。这种反复折腾中,小半个时辰后,她终于不再流泪了,鼻骨的疼痛也明显减缓。
终于,可以抬头做人了。
玉紫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她吐出的气息,刚刚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一阵脚步声传来。
这脚步声,整齐轻缓,分明是众剑客筹拥着公子出回来了。
殿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俊雅高华公子出,站在了殿门口。他挥了挥手,令得剑客们退下后,转过头来看向玉紫。
背着光的公子出,在黑暗中,双眼亮得灼人。
他朝玉紫打量了一番,微微一笑,“目胞肿如鱼眼。”
他笑得那么宛如春风,却是送上了这样难听的六字评!
玉紫低下头来,扯了扯嘴角,朝他福了福,轻声道:“妾身失仪。”
脚步声响。
玉白色的袍服晃到了玉紫的眼前。
一只手伸手,抬起了玉紫的下巴,令得她仰头向他看来。
玉紫顺从地抬着头,依然低眉敛目。在公子出静静地盯视中,她抿唇一笑,颇有点羞涩地说道:“妾,仪容有伤君目。”
公子出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半晌后,他的目光移到了她的鼻骨上。右手食指伸出,粗糙而冰冷的手,轻轻抚上它,然后,轻轻一按!
“呲——”
玉紫倒吸了一口气,疼得咧齿。
公子出眉头一挑,诧异地问道:“真痛?”
玉紫暗在翻了一个白眼,苦笑道:“真痛。”
公子出点了点头,道:“原来真痛啊?”说罢,他松开手,施施然地朝殿中走去。
他一转身,玉紫便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就在她瞪大眼,努力地装出恶毒状时,公子出突然脚步一顿,回过头来。
他这回头,太突然!
玉紫吓了一跳,连忙挤眉弄眼,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公子出却只是略略转头,他看着玉紫身前黑暗的石壁,微笑着,优雅地说道:“玉姬?”
“然。”
“可曾侍过寝?”
天啊,他说侍寝!
玉紫脚一软,朝后一退。这一退,正好拌到了一个几。玉紫在向侧一歪,将要摔倒在地时,她右手反射性地一撑。这一撑,终于让她支住了身躯,不曾倒下。可是,她的手臂却在横掠而过时,呼地一下,重重地擦上了她的小鼻子。
“啊——”
惨叫声中,是玉紫含着哭声地回答,“妾,流血了。”
公子出俊雅的侧脸,笑容更灿烂了。他点了点头,温柔地问道:“流血了?”
“然。”因捂着鼻子,这声音有点含糊。
公子出长叹一声,摇了摇头,“玉姬,以你姿色,要上我的塌,还差了一筹,何必惊恐至此,竟不惜自残躯体?哎!”
长叹声中,他长袖一甩,缓步踏入了殿中。
玉紫呆了。
她瞪着他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叫道:“你!谁自残躯体了?我是真摔!”
没有人理她。
第八十五章从西边出来的太阳
虽然公子出那句‘以你姿色,要上我的塌,还差了一筹’让玉紫极没面子,可她终是安了点心。
眼见公子出在侍婢们的服侍下,宽衣解带,准备入睡。鼻血早就止住的玉紫,还在假模假样地仰着头。直到塌前纱幔拖垂而下,她才磨磨蹭蹭地卷起被塌,在他的床塌右边安了一个塌。
这时的,左为贵,右为贱,丈夫为左,妇人为右。除了行军打仗的将军是居右席,以示兵者为凶杀下贱之气外,一般的重大活动,都是行左的。
整理好一切后,公子出已经躺上了床塌。五六层飘飞的纱幔,把他掩盖在后,隐约可见。
玉紫僵硬地睡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从她这个角度,正是直直地对着公子出的脸。她倒没有什么,她就是怀疑,自己地一举一动,多半都被那家伙收入眼底了。
如同挺尸一样,直挺了好半个时辰,玉紫的睡意渐浓,她眨了眨眼,神识渐渐转为恍惚。
就在她似睡非睡时,公子出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水。”
玉紫听到了,但她迷糊的大脑,正在判断,她可不可以“没有听到?”
这时,公子出沙哑冷硬的声音传来,“玉姬,水!”
这一下,玉紫知道了,自己应该听到。
于是她从床塌上爬起,走到一侧几上,从樽中倒了一爵水,走到公子出的帐前,低头伸手,“公子,水到了。”
公子出没有回应。
玉紫只好声音微提,再次说道:“公子,水到了。”
回答她的,是公子出的轻哼声,他慵懒沙哑地回道:“玉姬,你乃姬侍!”
玉紫想了想,于是试探性地把一层层帏幔掀开,然后靠近他的塌上。
床塌上的公子出,墨发披散在玉枕上,俊美,白净如玉的脸上,眉头微皱,隐有疲惫之色,浑不似白日那总是嘲弄带笑的模样。他闭着双眼,动也不动。她只好学着电视里,把公子出扶起,倚在怀中,然后,给他喂水。
公子出只抿了一口,便移开了唇。一滴水挂在他的上唇,晃了几晃,才悄悄溢入唇中。
看到这情景,不知为何,玉紫咽了下口水。
玉紫把他原样摆回,退了出去。
她刚刚把爵放在几上,闭着双眼,似是已经睡迷糊的公子出的声音低低传来,“不似贵族,不知礼数。玉姬,你非鲁女!你是何人?”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梦呓般的慵懒。
玉紫僵住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妾,于荒野得生时,已忘却前事。”
简单一句,就是说,她失忆了!
公子出哧地一笑!
这一笑,一反慵懒,颇有点清冽。他笑道:“前事忘却,却记得吴袖和齐太子?”
玉紫抿紧唇,有点迷糊的大脑已完全清醒过来。她低低地重复道:“妾,已忘却前事。”
就算这说辞漏洞颇多,她还是只能坚持。不然,她能说什么呢?
低着头的玉紫,提心吊胆地等着公子出地质疑。
她等到的,是公子出的轻鼾声。
他居然给她睡着了!
一时之间,玉紫说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气恼。她重新躺下,可这一次,她直是硬挺挺地躺了二个时辰,才在鸡鸣之时,迷迷糊糊睡去。
玉紫好象刚刚入睡,便被人叫醒了。
叫醒她的,是一个婢女,那婢女有点不满地瞪着她,说道:“玉姬,公子起塌了。”
玉紫连忙爬起,朝公子出的方向一福,道:“妾失仪。”
刚刚起塌的公子出,正在四个侍婢的围绕下,穿衣洗漱。他似乎也是睡意末消,正半闭着眼睛,任由众女摆布。在听到玉紫起塌后,他淡淡地命令道:“清洗后见我。”
“诺。”
玉紫低着头,用乱发挡住脸前。她知道,现在的自己真是见不得人,因流泪多了,眼睛肿成了桃子,鼻子也一碰就痛,多半肿更得厉害。
果然,对着水面一照,玉紫的脸成了苦瓜做的了。她的小鼻子啊,青青肿肿,简直成了一只蕃茄了!
梳洗一净的玉紫低着头,回到了寝殿中。
此时,公子出正在熏香中,任众女帮他梳理长发。
玉紫走到他面前时,他不满地皱了皱眉,道:“姬非奴仆,怎地行路跚跚?”
玉紫无奈,只得抬起头来。
公子出一怔,他打量着她肿胀的眼胞,肿大的鼻梁,叹道:“甚是丑恶。”
玉紫小脸一苦,因泪道受伤,她的眼中动则泪汪汪的,“公子,妾此时只丑,并非丑恶。”
公子出瞟了她一眼,并末理会。他在众女的帮忙下套上裘衣,转身便向外面走去。当他走到殿门时,脚步一顿,回头看向眼泪汪汪,好不伤心地瞅着他的玉紫,低低一笑,“听闻你父曾在齐王宫呆过三十年?愿请为食客。”
玉紫只是一怔,马上欢喜地低下头,双手一叉,“愿禀报家父。”
公子出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他为我的食客后,亦可与你一道行商。”
这一下,玉紫真是大喜过望了,她盈盈跪倒在地,朝着公子出施以五体投地的大礼,“公子恩德,妾铭记于心。”
当玉紫抬头时,公子出已经离去。
望着他消失在院门处的轩昂身影,玉紫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傻笑了一阵后,不知不觉中,学着他的样子在自己的下巴上抚了抚,喃喃自语道:“太阳真从西边出来了。这家伙,居然对我如此之好?”
欢喜得无以复加的玉紫,草草梳扮成少年模样,套上一件深衣,便顶着一双眯眯眼和一只巨大的鼻子,乐颠颠地朝宫所租住的地方跑去。
她急着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宫呢。
当玉紫蹦蹦跳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