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人要觉得朱宣不好,朱宣外面有情人,认为妙姐儿应该放弃这眼前的平静,使出你现代人的手段来,和朱宣斗,要他的钱,要他的权,要他俯首帖耳……可笑之极
沈王妃是美貌的,她吃的香睡的下,闲来无事看几卷书,和孩子们玩一会儿,听听两位弟妹说话,方氏弟妹是恢谐的,申氏弟妹是内敛的。算是妙姐儿在京里的另一份仪仗,无事可以招来谈谈,彼此破破闲闷。
回想妙姐儿的一生,有一个英俊能干体贴的丈夫,不管朱宣多风流的时候,他对于妻子依然是体贴;回想妙姐儿的手中,从来也不缺钱用,在她没有财政大权的时候,她也是手中有盈余,而且还不少的人。
回想妙姐儿膝下,儿子女儿绕膝行;回想孩子们成长中,妙姐儿一直是个慈母,从没有过所谓的自己的理念去影响孩子们的成长,孩子们个个古人,只是父母亲房中没有姨娘,对他们所有的孩子都影响至深。
长大了谈恋爱,要选一个出众的人上人,这是人人都所想,妙姐儿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一个;谈恋爱要找一个能干有家世的人,这是人人所想,朱宣就是这样的人;找一个能干的人,要使尽手段让他跟前跟后,样样听自己的,这想法有几个人能成功,象是温莎夫人成功了。
年青时有钱有人有权,也体贴也疼爱,只是朱宣是一个古人,古书上写着:唯女子与什么人不好养,这书一直就在,还存在于古典文化中的宝藏中,没见有人去反对。跳脚骂着朱宣不好,妙姐儿白痴的人,可谓是无知者无谓。
“母亲,”福慧郡主的一声喊,把妙姐儿弄醒过来,娇娇的福慧郡主对母亲道:“父亲问你起来了没有?”
妙姐儿还没有回话,朱宣从外面走进来责备道:“我让你看一看,没有让你喊起来。”朱宣在床沿儿上坐下来,对着犹有睡意的妙姐儿道:“你要睡,就再睡吧。”
福慧郡主蹲在父亲膝下,小脸儿露出在床沿儿上笑:“母亲快起来,父亲要带我们出去呢。”坐在床沿上的朱宣伸出手来在福慧头上轻拍一下:“只带你母亲出去,没有你的份儿。”福慧郡主对着父亲要争一下:“没有我跟着,母亲不出去的。”
朱宣露出笑容,妙姐儿也是一笑,觉得睡意冲淡好些。福慧郡主再嘟嘟囔囔一句:“我不跟着,难道父亲会出去不成?”
“当初是怎么想起来把你留在家里的,”朱宣对着女儿笑:“我和你母亲就不能单独出去逛逛?”
站在房外的郑天楷因岳母睡着不好进来,听着福慧郡主继续对着父亲巴巴一下小嘴儿:“福慧不出去的,福慧只在家里。不留福慧也不行。”
房中传来岳父母一起的笑声,郑天楷也是一笑,又不好喊福慧出来,只候在外面,看着福慧郡主噘着嘴还是出来,对着郑天楷面上的笑容觉得看不下去:“你笑的是什么?”
“笑你呢,”郑天楷再取笑妻子一句,看着岳父先走出来,郑天楷先回过岳父的话:“马车已经备好在门口。”
朱宣点一点头:“我今儿只和你岳母出去,你和福慧在家里。”郑天楷答应一声,拉起来妻子的手带着她出房去。看的朱宣微笑。
小夫妻回到房中,郑天楷刚交待一句:“一会儿送岳父母出门,你不要再缠才是。”福慧郡主不理他,喊过自己的丫头来:“去长公主府上见我姐姐去,说我想她呢。
郑天楷愕然:“就这么一句话,你倒是送个什么去也罢。”等丫头出去,郑天楷走过来再一次要笑:“你又淘的是什么,你还小着呢,平白里要想姐姐。”
“不告诉你,一会儿也不带着你,”福慧郡主扁扁嘴,伏在郑天楷怀中一会儿,才抬头道:“母亲该换好衣服了,我们去送父亲和母亲。”
妙姐儿在房中换过衣服,才看到女儿进来,抱怨她道:“你这么大了,梳头也是我跟着,怎么我换衣服,你就跑出去了。”
“我有句话儿要对丫头们说,所以来晚了。”福慧郡主走过来对着母亲仔细端详:“要出门呢,这簪子换一根吧。”亲手打开首饰盒子,捡来一根簪子给母亲换过,再对着父亲表一下功:“看看福慧选的。”
朱宣就点头:“好的很,不过再好你今天也别跟着。”站起来的朱宣携上妻子的手往外面去,福慧郡主笑逐颜开跟在后面,象是觉得父母亲丢下自己开心的很。
福慧送到二门止步,郑天楷送到门外马车上再回来,看到妻子在换衣服,郑天楷好笑地道:“是不要我跟着?”
“你,赶马车吧。”福慧郡主这样安排过,换好衣服拉着郑天楷出来,在房外遇到去见端慧郡主的丫头来回话:“大姑奶奶说一会儿就到。”
小夫妻走出门外,就看到一辆马车过来,赶马车的那个人吁住马车,并不下来只是坐在马车上对着郑天楷和福慧一笑:“你们得自己赶辆马车,别上我的车。”这个人却是齐文昊。
郑天楷只是笑:“原来是姐夫也跟着一起淘。”把福慧送上马车去,一对连襟赶着马车,前后跟着往街上来。
朱宣带着妙姐儿走的远,离王府里较远的一处珠宝铺子,在马车里,朱宣先告诉妙姐儿:“到了一批好珠子,妙姐儿先来挑一回,挑过的再给丫头们去。”
妙姐儿含笑在马车里欠一欠身子:“有劳表哥。”朱宣在马车里拱一拱手:“妙姐儿太客气了。”老夫妻相视而笑过,妙姐儿想想女儿们知道后的脸色:“端慧要知道了,一定会说嫁出去的女儿,这水就泼的不再记得;福慧一定要说,福慧还在家里呢。”
“表哥老了,听不到这些话。”朱宣笑呵呵:“今天不管她们。”马车停下来,朱宣先下车来,扶着妙姐儿走进去。
铺子里是安排好的,看到这一对老夫妻过来,把最近新进的首饰都摆出来,妙姐儿习惯性的拿起来一枚样式新颖的簪子,朱宣赶快道:“错了,错了,”
这种新式样花哨的东西,却是年青的夫人们戴的,妙姐儿也跟着笑一笑:“是拿错了,怎么一顺手拿起来就是给孩子们的。”
“所以说你偏心眼儿,你心里就只有孩子们。”朱宣这话刚说过,外面走进来端慧和福慧,一起笑语:“说我们呢。”
朱宣一看就露出来惊奇的表情:“哎呀呀,我身后几时跟过来两个探子。”端慧郡主走过来挽起父亲的手臂嘟起嘴:“果然这水一泼出门,就不再放在心上。”福慧郡主挽起父亲的另一只手臂也嘟起嘴:“福慧还在家里呢。”
“找个日子一起往外面泼,”朱宣这样说一句,即命两个孩子:“在这里陪着父亲,让你母亲先挑。就不能背着你们干点儿事情。”
福慧先把父亲的手臂松开,走到母亲身边去:“福慧要是不在,母亲怎么能挑的好。”这一个先就过去,朱宣转过脸来看看长女端慧,端慧郡主对着父亲笑眯眯:“端慧陪父亲。”
“你也去吧,别跟我装的好。”朱宣携着女儿一起走过来,对着一盘子光华灿烂,朱宣和妙姐儿再相视笑一笑,有心背着孩子们自己亲热一下,这些孩子们跟的紧。
铺子外面停好马车的齐文昊和郑天楷一起走进来,在房外听到里面笑语声,齐文昊在外面拉一下郑天楷:“五弟,里面热闹呢,咱们是女婿,还是外面坐一会儿。”
“姐夫您是女婿,我呀,我是儿子,”郑天楷对着齐文昊笑眯眯,姐夫什么时候亮相,都是贵气压人,郑天楷在今天吐一吐自己面对姐夫的自卑之气,笑容满面的郑天楷道:“我得进去,我不进去没人奉茶。”
齐文昊不让他进去,外面院子里有石凳子,上面铺着座垫,齐文昊带着郑天楷过来:“对你说个事儿,知道有人说你怕老婆吗?”。
“先赶马车的可是姐夫。”郑天楷笑容可掬:“这一点儿上,我向来是跟着姐夫学的。”齐文昊一笑再道:“还有人说你贪图权势和富贵,说你文举中的也在几十名,战场上去过两次,怎么就是一个喜欢省力的主儿?”
这都是京里对南平王这个小女婿的传言,郑天楷嘻嘻一笑:“姐夫说话就是斯文,别人说我使尽手段把别的小将军都收拾了,最后才是我。”
齐文昊伸出手来在郑天楷肩头上轻拍一下,道:“你知道就好。”房中又传来一阵娇笑声,两位连襟一起侧耳去听,细细分辨一下,齐文昊露出笑容来:“这是端慧,”齐文昊站起来:“我们也去看看,岳父成天就想背着我们给岳母买些什么,既然搅了,我们也去要一样去。”
南平王起了兴致,带着妻子出来添件首饰,怎奈孩子们太多,防不胜防,今天看来是见者人人有份,不见的人也要有份才是。
自此朱宣带着妻子和夫妻长居京中,携妻教孙,把一个一个的孙子亲手往军中送。每送去一个,就觉得家门后继有人。
又是一年盛景,桂子结实,犹有桂香时,王妃雪慧一早起来往房中看一看,对着朱睿道:“外面喜鹊儿叫呢,可见这喜鹊儿也知道是父亲的寿辰。”外面一株老树上,两只黑羽白腹的喜鹊正叫的欢。
朱睿走过来看一看,仍然是板着面孔,雪慧倒是心里过意不去:“你别再想了,父亲做寿,你只是板着脸让父亲也不高兴才是。”
“见到父母亲,我当然不会这样。”朱睿这才稍缓和一下面色,听着房外丫头们道:“世子爷世子妃来给王爷王妃请安。”朱睿把脸又板起来,雪慧推了他一下,小声道:“今儿大喜的日子,别惹父亲生气。”
世子朱贤娶的是鄱阳侯郭服的女儿郭氏,一进来看到父亲正在对着母亲瞪眼睛,母亲欠欠身子,朱贤也对着郭氏瞪瞪眼睛,郭氏也欠欠身子,这一对婆媳都不约而同的垂一下头。
雪慧是心中高兴,媳妇不知事体,背后说一句母亲偏心,偏着弟弟们,朱睿听到耳朵里,这几天里正在发脾气。
“你和媳妇先往前面寿堂上去,我和世子有话说。”朱睿先把雪慧和郭氏打发走,这才严厉地问朱贤:“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我看着你收拾她,再揭你的皮。”
这说是朱宣当年对着朱睿说过的,两个媳妇一人一出子蹦哒完,朱宣的信就随之而至,历数了家门不和的弊处,最后一句则是严厉无比:“朱家无休弃之妇,只有病亡之妇;朱家无遗弃之夫,只有显贵大丈夫。”
王妃雪慧和毅将军之妻顾冰晶不知道她们险些在鬼门关里走一遭,朱宣不是一个上来就动情的情种,他也生不出来这样的情种。朱睿当年在情思朦胧之中,就被父亲一顿板子打下来。两个媳妇不好,朱宣纹丝不动,如果不是有一个好婆婆,当机立断写下来:“世子之子既为世子”,再任由世孙之位这个大胡萝卜在媳妇们鼻子尖上晃悠,两个媳妇只怕是保不住一个。
家里有休弃的女儿,娘家人不好过,可是家里有一个休弃妻子的丈夫,象是也不体面。朱宣少年时不愿意和一个秃毛孩子订亲,就是为着家里不能休妻,到南平王封王后,回答母亲:“故人已逝,怎忍悔婚”的时候,他的主意就太周全。
妻子不好,束之高阁;再不好,不用灌药也可以病病歪歪,天天关着一个人,心情忧郁,足可以关出病来;再不好,一碗药下去也就病病歪歪,天天灌药说是治病还是致病,这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对这种古代强权之家,再不好,病病歪歪几年以后,就此夭折,没有人会怀疑什么。要蹦要跳的人,先看清楚这不是小门不户,几个丫头婆子都能按倒人。这环境可是不对头,要是小门小户,开个后门一走,在不拐跑家里东西的情况下,估计是没有人来追,别人也要忙于生计才是。
是以太夫人在蒋氏去世,儿子封王以后,要对着儿子再长谈一番,就是担心太多,担心自己一死,妙姐儿不如跟着自己去。后来朱宣主动来信关心关切妙姐儿,太夫人一时不防让儿子钻了这个空子。
也正是钻了这个空子,朱宣自己强行先带了一年,太夫人才觉得放心一半,妙姐儿看到儿子就怕,看不到儿子倒是自如;再一年,太夫人就更放心,儿子没有要打要杀,就是管的严些,不许她这样不许她那样,而妙姐儿年纪幼小,太夫人有时候也觉得朱宣管的有一大半是对的。只有一小半态度粗暴,好在妙姐儿是能忍。
家门不和,可谓不幸。朱宣对于妻子尚且如此,何况是媳妇们,孙子媳妇们。朱睿和毅将军后来都是对着父亲亲口承诺:再有不妥当之处,儿子们都明白。家门重要还是媳妇重要,朱宣让儿子们自己选。
而此时房中的朱睿则到了对着父亲的孙子说这话的时候,朱睿站起来带着贤哥儿出来:“和我去见祖父。”
父子两个人行过家里的一个功劳堂,里面的是从祖辈们开始的历代战功,行过此门,朱睿再回身瞪上儿子一眼,朱贤赶快缩着头陪个笑脸。再看一看那功劳堂里面,世子朱贤一样是素然起敬。
南平王一身红色锦衣在书房中,今天是他的八十整寿,相对于他的年代,他也是长寿人。
这一位长寿人此时只想着子孙后代,代代昌盛。这有些远,再想着眼睛看到的这一代要好,这就不远。
看到孙子和儿子进来,朱宣微笑,睿儿也是五十岁的人,朱宣近三十才有长子,他八十岁整寿,朱睿五十岁。贤哥儿也是三十岁出头的人,媳妇说错一句话,一样是不能放过。
“我知道孙子媳妇是无意中说出来的,”朱睿就着这个事情不能放过,朱宣也是一样。世子妃先理顺了,家里别的媳妇自然就顺。朱宣抚须道:“这种话无意中也不能说出来。”
郭氏无心之过,与妯娌们玩笑,说了一句:“母亲偏心呢,多给你一个笑脸儿。”这是朱家最忌讳的事情。
朱贤对着祖父跪下来:“再有这话,让她闭门思过一年,如果再有,让她闭门思过五年,再有……”。
这话虽然听着象是不严厉,算一算女人的年纪,一下子就奔老而去。朱宣点一点头,这个世孙媳妇向来是懂事,偶然一句玩笑话,在亲兄弟众多的环境中,让家里的当权派都心惊。
进这个家门也有十几年的郭氏膝下是几个孩子,不想到中年有这么一句,公公和祖父都提着朱贤要再三注意,注意再三。
朱睿也来说,朱宣也来说,朱贤一一受教。朱宣这才问朱睿:“你和世子选的是哪一个孩子?”朱睿对着朱贤道:“是贤哥儿的长子。”
院外有风吹梧桐树叶的声音掠过,朱贤突然明白到骨子里。自己是世子,可是下一代却没有选下来。朱贤有兄弟四个,朱贤有不止一个儿子,世子朱贤这会儿明白的很是彻底。
朱睿再转过身来对着父亲道:“立贤哥儿的长子。”
祖父和父亲都是这么一句话就定下来,只有世子朱贤觉得自己颇能体会到老人的心情,必定在心里想了这么多年。
“我们可以走了,你母亲该等急了。”朱宣缓缓站起来,他还是不需要人扶着走。出得门来走上两步,再回朱睿:“医生怎么说你母亲的身子。”
朱睿低声道:“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