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毅将军回去的朱宣此时在马上也正在教训毅将军:“给你大哥带一点儿东西,你也去吃。”这第二个儿子,没事就嬉皮笑脸的,板着脸还怕三分,想来想去,朱宣觉得还是长子最讨老子喜欢。
毅将军在马上嘿嘿笑一声,以前跟着父亲来军中,人人奉承从来没有觉得好过,这一次看到大哥住的地方,大哥出操,毅将军才觉得自己这个小王爷的身份是挺不错。
父子两个人再回到家里时,又是一个月过去,进了家门,朱宣先问的就是一句:“胖倌最近又淘气没有?”第四个儿子是最让南平王夫妻头疼。
朱子才回话就想笑:“小王爷昨天又爬到树上去了,王妃让人找了半天,最后才找到。”朱宣哼一声,这个孩子不知道是随谁,从会走路开始就性极顽劣,就是送朱睿走,毅将军说一声以后不要胖倌送,胖倌举起手来就是一巴掌打过去。要说性极顽劣,这一点儿上随自己,可是自己小时候哪有这样过,那个时候也没有哥哥打才是。
回到房里丫头们打起门帘来,先听到的就是妙姐儿的训斥声:“说多少次你才会听,又揪丫头辫子做什么,让你不要爬高,你下来就揪她辫子。。。。。。”
气呼呼的妙姐儿直到朱宣走进来,这才走过来对朱宣道:“表哥,你倒是管管,这敢是随着你,”当着儿子说到这一句上,朱宣立即就打断了话:“表哥从来不这样,随你才是。”看一眼榻前跪着的胖倌,小脸儿上是不惧不怕地表情,正睁着眼睛支着耳朵听父母亲在找原因。
刚一进家门就遇到这样的事情,什么事情都要找到表哥头上来,朱宣在榻上坐下来,先对丫头们道:“取板子来。”
妙姐儿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还是算了吧,你打他也不怕。”朱宣开始数落:“就是你护在里头,所以才管不好他,”再继续对丫头道:“取去,今天打不好,明儿接着打。”
跟在后面来的毅将军赶快跪下来:“请父亲息怒,四弟年纪还小,大大就好了。”然后就回过头来对着丫头们使眼色。
“你使眼色做什么,再把你三弟,妹妹也找来一起求情,”朱宣对着站着迟疑的丫头们发脾气:“说话不听了吗?”
外面又进来朱闵和端慧,是听到父亲回来过来的,一进来就遇到这样的事情,不用再问,胖倌又淘气了,胖倌淘气不是揪丫头辫子,就是拿泥巴扔丫头们,或者是看到母亲生气要骂,一个人爬到树上呆半天不下来让人去着急。
小小年纪的胖倌虽然爬不到高的树上去,可是他总是到矮一些的树上用枝叶挡着自己,再穿上一件绿衣服,园子里这么多树,就好躲的很。
看到丫头们取过朱红色的板子来,朱闵是一进来就跪在毅将军下首,端慧赶快跪到父亲面前去:“父亲息怒,四弟小不懂事情,再大一些就好了。”
这是第一次自己带在房里养的孩子,所以一切淘气顽皮个性全部都出来了,偏偏性子异常难管,因为在父母亲房里长大,所以不怕他们。朱宣手里举着板子先对端慧道:“有你们在,我要是能管得好才是怪事。”
站起来欲走,端慧郡主的伎俩就是拉着父亲的衣襟求情:“父亲教训就是,何必动板子。”妙姐儿看着可怜兮兮的胖倌,再想想这孩子异常的淘气,狠狠心道:“打两下改了也好。”从来不听人的话,任性无比全依着自己来。
朱宣把衣襟用力一扯,对端慧道:“让开,”再就是毅将军和朱闵一起过来求情:“父亲息怒,”看看母亲也生气了,坐在那里不动,朱闵提醒一下胖倌:“四弟快走。”脸上立即挨了一巴掌,朱宣骂道:“混帐东西,都是你平时教唆的。”
这就是胖倌小王爷管不好的原因了,这一个弟弟养在父母亲房里,哥哥姐姐都让着他,大哥朱睿回来,就抱着胖倌不松手,胖嘟嘟的实在可爱,只是所有小孩子的坏毛病胖倌都一一演绎过来。朱宣不在家,再重新来一次,母亲只会说打,是不会打人。
此时朱闵一声提醒,胖倌小王爷从地上站起来就奔出去,母亲生气可以老实跪着听训,父亲生气就跑开吧,这是二哥毅将军教的,不要吃这个眼前亏,父亲不生气了再回来。
丫头们当然是闪开让胖倌小王爷奔出房去,只有两个丫头跟在后面看着他去哪里,一会儿好找。房里又传来第二声“啪”地一响,是毅将军又挨了一巴掌,朱宣骂道:“有你们这群混帐,才有这样的弟弟。”
回身来再骂妙姐儿:“一进家门就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是你平时娇惯的。”最后骂丫头们:“还不去找了来。”
半个时辰以后,两个先跟着的丫头们又把胖倌跑丢了,小时候一件红肚兜还好找,活象人参娃娃,长大了知道躲起来找不到的时候,一件水绿色的衣服,活象一棵胖白菜,往树丛里一钻,而且不怕毛虫,几下子就找不到了。
脸上挨了一个巴掌的毅将军正在房里逗父母亲乐,朱宣已经不生气了,看着毅将军对母亲道:“再送点心可以多些,油纸包着的,送去也还新鲜,那菜要再咸点儿才能放了。我吃的一块象是有味儿了,不过我全吃了。”然后紧紧腰带:“也没有闹肚子。”
妙姐儿奇怪道:“你们想是去晚了,或是路上耽搁日子了,自知道睿儿回来就去军中,我在家里做了菜放了好些天,每一天都尝尝来着,应该不会坏才是。”
“我们是先去了别的军中,才去了世子那里。”朱宣对妙姐儿道:“我回来还说这个孩子跑去抢东西吃,不想他是这样想的。”
毅将军再转过身子来对着端慧道:“你捏点心还要再学学才是,不好看的我全吃了。”端慧就嘟起嘴:“就是不如母亲捏的好看,也是我捏给大哥的,怎么二哥又全吃了。”再嘀咕一句:“你是想吃才去的,还打着这个幌子。”
脸上还有巴掌印子的朱闵则对着窗外一会儿看一下,朱宣就冷下脸来:“看什么,你教他跑出去,还在这里看,饿了自己会回来。”
“也饿不到他。”妙姐儿接上话,看看毅将军和朱闵都对着自己笑,端慧郡主也来打岔:“母亲,先听听大哥在军中的事情。”妙姐儿嗔怪地看看孩子们,上一次要打胖倌,也是朱闵提醒一下:“四弟快走。”然后一跑就是一天不见人影儿,朱闵和端慧一左一右:“母亲不用生气,母亲不生气,他就回来了。”哥哥姐姐让人送东西给他吃。
已经不生气地朱宣没有听就知道,看着三个笑脸迎人的孩子道:“先打这几个,胖倌就出来了。”
这里房里还是在说世子朱睿在军中的事情,毅将军一切打听的清楚,对着母亲当然是要粉饰一下,哥哥朱睿是这样交待的,父亲路上也这样交待。
妙姐儿听着儿子说话:“住的不错,小了点儿,不过样样有,热茶夜宵儿,哥哥读书读到半夜,薛将军给开了小灶。。。。。。”
转过脸来对着朱宣毫不脸红的面庞上看一眼,这一对父子当我是傻子,军中还有夜宵吗,妙姐儿也就将就着听,一面挂念胖倌,表哥回来,胖倌要挨打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回来(四)
第五百九十四章,回来(四)
一直到晚上吃饭也没有找到胖倌回来,朱宣一个字也没有说,就是脸上不高兴的样子出来了,几个孩子都乖巧地陪着父母亲,想主意斑衣娱彩,再想主意让父亲别生气。
下午拿来的板子还在房里放着,朱宣随手放在那里,准备晚上找到这个小子,狠狠给他屁股上一顿,听过苏南的两个儿子淘气,周亦玉的儿子淘气,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淘成这样。看看正在说话的毅将军,朱闵和不时对着撒娇的端慧,有这样三个好哥哥姐姐,才成就胖倌这样的弟弟。
“母亲生气不要紧,父亲生气要打人,你就躲着。”这是毅将军教的,“要吃的喝的,我送给你,也别走太远,”这是闵小王爷教的,最后一个就是端慧郡主,教的比较实在:“父亲真要打你了,躲不过去记得拼命哭。”
窗外夜色西沉,朱闵又往外面看一眼,就被父亲骂了,朱宣把手里的筷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看什么,和你的小厮们一会儿一个眼风,没找到不是,让他饿着。”朱宣刚才出去一趟,已经知道胖倌躲在书房院里的梧桐树上,梧桐树身都不高,树身有好攀爬的地方,这么小的孩子爬得多了,朱宣是想着一会儿就爬上去了,而且树冠绿叶较多好躲。
朱宣斥责道:“让他饿着去,回来还有一顿打呢。”再一看,毅将军对着弟妹们又开始使眼色,吃过饭我们再去找。朱宣接上来再骂毅将军:“就你最鬼鬼祟祟的,吃过饭你们都回房去,不许再出来。”
三个孩子看看母亲,朱闵和端慧是知道,父亲离家这一段时间,胖倌是见天就有一出子事情,都是小孩子能干出来的事情,还有父亲最喜欢的一个摆设给砸了,学会踢球,窗框就遭了殃。母亲是不会再求情的,一早就对着胖倌说过:“你是知道母亲不打人,等你父亲回来,好好告诉你父亲去。”
妙姐儿对着三个孩子求情的眼光,也是无奈之极,这孩子到底随了谁才是,给朱宣挟了菜道:“是应该打几下,表哥也消消气再打,你要在气头上打,我不答应。”
一看母亲发话了,端慧郡主赶快把筷子拿在手上给父亲送过去,然后对着父亲娇滴滴:“父亲先吃饭吧。”
此时一个人在梧桐树冠上的胖倌正在吃东西,从房里跑出来,一溜烟儿就跑到园子里去,一钻进花丛中深的草丛中,或是山石根下面再出来,基本上跟着胖倌的丫头就是过不去了。
胖倌是一脸愤慨地跑到父亲的书房的,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当然不是明白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其实书房这院子里发生点儿什么事,朱宣知道的是最快,当然胖倌也不知道,这么小哪有这么多的想法,只是突然就想来了。
也许是这里玩的时候,看到这院子里的梧桐树都是树冠大,又树身矮,胖倌爱上树,以前上的是都是园子小的桃树之类的,对这里树冠大的梧桐树很是向往,很想爬一回,就跑来了。
站在树下面对小厮们道:“抱我上去。”以愿以偿地爬到树上的胖倌小王爷看着树下一左一右两个小厮,还在要东西:“给我一个果子,再给一块点心。”看看在这里多好,根本不用自己爬。
抱着果子拿着点心的胖倌就坐在这梧桐树上吃喝起来,这里看得高,树下还有人看着不要摔下来,树枝上正好有一个凹陷处,是小厮们选了这棵坐着舒服的树把小王爷抱上去的。胖倌坐得很是舒服。
坐得很是舒服的胖倌正在想心思,按理说太小没有心思,可是胖倌还是有心思,小脸儿上如果有词来形容,是愤愤不平,母亲总是不让揪丫头们辫子,被胖倌揪到辫子的都是小丫头,揪一下就惊叫一声,揪得不狠就是格格笑一声,可是胖倌有力气的时候居多,所以揪哭的时候居多。
没有人跟胖倌玩,哥哥们要上学,姐姐也去,而且姐姐有陪伴的人,只有胖倌太小还没有,母亲忙的时候居多,不忙的时候又要看看哥哥姐姐,陪着父亲,陪胖倌的时候算是不少,可是陪胖倌玩就不会了。
所以胖倌自己找乐子,踢皮球不好玩,踢到窗户上“啪啪”响多好听,不能踢,胖倌只想大哥,大哥陪着捏胖倌,捏好些个胖倌出来陪着胖倌,坐在树上舒服地吃着喝着的胖倌就此舒服地坐在树上了。
一直坐到树下出现了父亲,朱宣伸高双手把噘着嘴的儿子抱下来,看着他一下来立即就开始哇哇大哭起来:“父亲要打胖倌,父亲要打胖倌。”
朱宣看着幼子,四十多了又得一个儿子,养在房里都溺爱他,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姐姐端慧教的要打的时候就开始大哭,就开始用上了。
此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平时护着自己挨巴掌的哥哥姐姐一个也没有,朱宣教训这么小的儿子还是第一次,自己动手打的,手里拎着那板子就过来了,所以再跟着父亲身后,被抱回房里的胖倌小王爷,小屁股很不幸的肿了起来,这一会儿不是哇哇大哭了,而是眼泪花花的流,不时的啜泣一两声,听得走在前面的朱宣每看一眼觉得象是自己打错了。
眼泪花花的胖倌再见到母亲的时候,也是就这样啜泣一两声,可怜巴拉地趴到自己的小床上去睡觉了,哭过以后容易睡,不会儿就噘着小屁股睡着了。
妙姐儿看过儿子饱受苦难的小屁股,再回到榻上来,对着朱宣这才道:“表哥手太狠,这孩子明天只怕是不能坐了。”
“那就趴两天,”朱宣自己动手打的,就是儿子太小了,自己动手轻重最合适,让小厮们打根本没效果,自己看着喝命人打,小厮们下手才没轻重。听着妙姐儿还是要抱怨,朱宣往后坐一坐,倚在迎枕上道:“到打的时候了,以后多管管。”
揪丫头辫子?朱宣是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毛病,问妙姐儿道:“你小时候也这么干过?我肯定是没有。”妙姐儿觉得冤枉之极:“我小时候只在桌子上把别人画得头上长几只角,倒是被人揪辫子才是。”后面的男同学,没事就把前面两个女生的辫子系在一起。
“那就是了,你儿子现在替你报仇呢。”朱宣觉得自己找到根源。妙姐儿的明眸只在朱宣脸上打转,唇边是别有心思的笑容:“或许随表哥。”
然后重提世子朱睿:“睿儿在军中,想来表哥优待多多?”朱宣只反问一句:“是吗?”对着这张动不动就没有表情,看不出来心思的面庞,妙姐儿自己坐过来,扳着朱宣的面庞问他:“听听你儿子说的,睿儿在军中还有夜宵,还告诉我这是现在有的,所以我才不知道。”毅将军鬼话连篇个没完,本来是让母亲放心,结果漏洞一堆。
提起来去看儿子,朱宣觉得可以表表功,自己是睡着,手臂在身边坐着的妙姐儿腰上一搂:“老子还给他送茶呢,你还说我不想着他。”
听过以后的妙姐儿撇着嘴:“你不喝给儿子喝,毅将军也不喝给睿儿喝,你们两个难道就没有再喝茶不成?”这样的鬼话自己哄自己,哄得父子两个都自己个儿开心。
朱宣嘿嘿一笑,想想儿子对着老子落泪,南平王觉得心里也暖哄哄的,房里无人,对着妙姐儿道:“薛名时说儿子功夫不错,”妙姐儿一语揭破了:“因为是表哥的儿子,王爷的儿子当然人人说好。”
“所以我也不能大意,”朱宣这才告诉妙姐儿:“我让钟林和徐从安都去军中,”钟林和徐从安是跟在后面坐船来的,所以世子先行去了军中,他们后来才到,到了以后就在朱宣走后紧跟着就去了。
桌子上放着一个彩绘的漆茶盘,妙姐儿从茶盘里端过茶来,用自己的丝帕擦拭过茶碗旁的水渍,这才奉给朱宣,身边的这个人只是一个父亲,心里只想着儿子好生生的,再往房里看一看,胖倌就睡在那里。
“刚才我去看过胖倌,他还在说要睿儿,”妙姐儿握着丝帕这才想明白:“胖倌是没有人同他一起玩。就是平时,也不喜欢家下人的小孩子,只喜欢哥哥姐姐。”这算不算是淘气顽劣的理由,要引起父母亲的注意。
妙姐儿想一想道:“不是时时都在房里,”胖倌是要人陪着玩,不是要时时在房里,这一点儿上,南平王夫妻自己不大容易想通。
“管管就行了,打两顿。”朱宣只觉得不听话就教训他,妙姐儿看看儿子触目惊心的小屁股,体罚有用吗?对朱宣道:“再打总是这样打吗?”
朱宣低低地笑一声道:“你看看肿了,其实没事,三、两天就下去了。”然后逗一下妙姐儿:“不信你试一试,看看三、两天消不消肿。”
房里又传来胖倌睡着的一声啜泣声,虽然轻还是传到父母亲耳朵里,朱宣看着妙姐儿又心疼上了,说管的时候她也行,真的打了,就心疼。朱宣忍不住伸出手来在妙姐儿脸上拧一下:“你这个孩子,有你就管不好孩子。”
朱睿从京里回来入军中,中间过节都是在军中过,直到近过年的时候才有假可以回家,将军们开过年前的这次会议,从帐篷里散开走出来。
大小军官都在,所以年纪大小的校尉们都也在,薛名时喊住要走的朱睿:“沈校尉,你留一下。”
同样有假的韦大昌和时永康是想三个人一起出帐篷商议回家的事情,听到薛将军又单独喊了沈校尉留下来,两个人也不走,帐篷里还有幕僚们在忙碌,就凑过去装着看军事地图,听着沈校尉几时能一起出去。
“过年我是不回去,有一封家信,还有一些东西请你帮我带回去,明儿你走的时候来拿。”薛名时对着朱睿和气地道:“我女儿宝绢在陪着小郡主,给她就行了。”薛名时也时时在思虑爱子之心,特意给自己的女儿找了一个机会见一见。
朱睿答应下来,这才出来,韦大昌和时永康跟在后面,三个人走开几步,时永康先羡慕一下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和薛将军是世交,你还说不太熟。”
韦大昌则是羡慕别的:“薛将军的女儿叫宝绢?这名字真不错,一定生得好。”韦大昌还没有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