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妙看了一眼那黑沉沉的宅院,道:“我也进去。”
朱寿已经上去敲门了,开门的人一看到是朱寿,先就高兴了一下道:“王爷来了?”朱寿道:“是的。”
开门的人就往里面奔了去回话,朱宣携了妙姐儿往里走,一直来到了厅下,韩国夫人匆忙地迎了出来笑道:“王爷来了。”然后就愣住了,一旁站着的是沈王妃正看了自己微笑。
朱宣揽了妙姐儿的肩头就进去了,如同在自己家里一样坐下来,先说了一句:“倒热茶来。”然后握了妙姐儿两只小手,已经是冰冷。
韩国夫人尴尬了,赶快让人送了热茶送上来,朱宣只拿了其中一盏给了王妃:“抱着吧。”然后看了韩国夫人:“谁惦着我呢,说我今天晚上不在家?”
更是尴尬的韩国夫人垂了手,一下子回答不上来了。“嘭”的一声巨响,朱宣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是谁”
然后搂了吓了一跳的妙姐儿柔声安慰了:“别怕。”韩国夫人低了头道:“是秋夫人说的,让我和王妃打这个赌。”
“朱寿,”朱宣往外面喊了一声。朱寿进来了,朱宣吩咐了他:“去几个人,把秋夫人带过来。”朱寿答应了出去了。
韩国夫人怏怏地站着,看了王爷搂了王妃,一句话也没有。当了自己的面,沈王妃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这里在发脾气,她象没事人一样,打完了哈欠,往王爷身上贴了,脸埋到了朱宣的肩上。
朱宣手扶了妙姐儿的腰,笑道:“咱们一会儿就回去了。”韩国夫人这才明白过来了,赶快说了一句:“请王妃我房里睡去。”
沈玉妙恨得不行了,谁要睡你的床,鬼知道睡过多少人。朱宣也说了一句:“不用了,让她这样睡吧。”
过了一刻钟,朱寿的速度也是够快的,可能是把秋夫人从床上直接拉起来,衣衫都不整齐就这么弄了来。
秋夫人吓得有点儿傻乎乎,听完了朱宣的问话,再听完了韩国夫人的指证,最后傻乎乎看了黑色披风里裹了一个人贴在王爷怀里,这个人是谁?
“是慕容夫人,”秋夫人也说了出来,然后给朱宣双膝跪了下来:“王妃最近对了我们多有不妥当的举动,又不是王府的人,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了人。王爷您要主持公道,我们平时见了王妃多有尊重,还不是看了王爷。”
朱宣哼了一声:“说重要的。”
秋夫人泪如雨下了:“现在已经满京城风雨了,都知道王妃做事心太狠,我们几个不象韩国夫人一样每年有皇家分奉,只有几百亩地是我的衣食所来。本来是好好的,一夜之间,田里都灌了水,我那里临了河,夜里有人扒开了口子,水都灌了进来。”
沈玉妙一声不吭地听着,一动也没有动,朱宣不耐烦地道:“让你说这个吗?”然后看了朱寿:“不是让你去收拾了。”朱寿笑嘻嘻:“都收拾好了。”
秋夫人这才说到了重点:“慕容夫人帮了我们出主意,说京里最近事情多,王爷一定比较忙,晚上在家的时候少,她只是想让我们也出口儿气去。”
沈玉妙再也忍不住,咳了一声,嗓子里总是有点儿痒。听了秋夫人说话正在大惊失色的韩国夫人赶快说了一句:“再给王妃倒杯茶来。”
跪在地上的秋夫人着实的吓了一跳,看了披风下露出沈王妃笑嘻嘻的脸,然后又重新埋了脸装睡觉。
一时热茶来,韩国夫人奉了过来,朱宣接了,轻声喊了一声:“妙姐儿,”沈玉妙这才重新把脸露了出来,两位夫人眼睁睁看了沈王妃当了自己的面贴在了王爷的身上,就了他手里喝茶,先喝了一口就皱眉了:“烫。”
韩国夫人很是难过了一下,热茶能不烫吗?看了王爷吹了吹再递过去,十分的温柔:“你慢慢喝。”
沈玉妙也只喝了一口不喝了,笑道:“表哥有话快些问了,咱们好回家去。”朱宣笑了一声道:“问完了,你还喝不喝了?”看了妙姐儿摇摇头,朱宣丢了茶碗,微微皱了皱眉,看了两位夫人一眼,这才重新搂了妙姐儿站了起来,道:“我们回去吧。”
两位夫人送出了府门,看了王爷用披风把王妃裹好了,抱上了马离开。秋夫人回了头看了韩国夫人,两个人面面相觑:今天晚上算是沈王妃来示威吗?
然后韩国夫人埋怨了秋夫人:“你怎么能听别人的,你难道不知道王爷去哪里是不能说的吗?”以前在京里也是有过暗杀的。
秋夫人红了脸道:“还不是沈王妃她。。。。。。”做事太狠,断人财路。
韩国夫人赶快把她的话给拦了,看了看寂静的长街道:“天晚了,你就在我这里睡吧。”经过了刚才的谈话,韩国夫人也是有点儿害怕的。这夜晚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离开了韩国夫人的这条街的朱宣一行人,看了此时街上寂静无人了,朱宣住了马,从马鞍桥上摘下自己的长剑,系在了腰间,回身轻声说了一句:“警醒着点。”
然后拍了拍妙姐儿:“有事情你就抱紧了表哥。”沈玉妙嗯了一声道:“我抱着呢。”
这里离王府足有一段路,马声的的在长街的青石板上走过。两边不时传来狗叫声。一路无事回到了王府。
朱宣下了马,先回身对了朱寿低声说了两句,这才抱了妙姐儿下了马揽了她往房里走。沈玉妙偶尔抬了眼睛看了他,都是在想事情。
“表哥,你要小心。”沈玉妙说了一句。朱宣笑了一下道:“你不惹表哥生气,表哥什么都好。”扒开了河口子放了别人一田的水,这主意不知道是淮王的还是妙姐儿出的,还有一位有才的淮阳郡主,三个臭皮匠,一堆馊主意。
进房里梳洗了,两个人睡到了床上,沈玉妙走了困,先是睡不着,一个人想了秋夫人说的话,忍不住嘻嘻一笑。想了她说完了话见到了自己,更是象见到了鬼,我有这么可怕吗?
然后推了推朱宣:“表哥,慕容夫人是不是帮人找兵符?”朱宣也正在想这件事情道:“应该是。真不长进,离了兵符不能过。”
“那你晚上以后少出去,还要乱出去。”沈玉妙嘀咕了一声,我这是关心,才不是醋坛子。朱宣回了一句:“该出去还是要出去的。”
然后扳了妙姐儿小脸,让她眼睛看了自己,问了她:“听到了?”
沈玉妙眼睛幽幽地看了朱宣,轻声道:“表哥,那你小心一点儿。”今天晚上,总算是知道了,朱宣出去未必就是去幽会,当然他也去了。
想想今天表哥审她们,想必平时对于表哥的行踪也是能保守秘密,沈王妃难得感激了一次这些夫人们,看来都不是j细,都不象那位慕容夫人。
朱宣如平时一样拍了妙姐儿睡觉,是哪个混蛋在心里掂着我呢?安抚“绿林好汉”我是奉了圣命,不过晋王不知道。
第四百九十五章,忧喜(十五)
第四百九十五章,忧喜(十五)
寂静的夜里表面平静,但是内里却是事情多多。
朱宣睡在床上,一只手轻轻拍了臂弯里的妙姐儿,脑子里想的是慕容夫人和晋王。这一会儿慕容夫人和晋王在这静夜里也谈到了他。
一身红色亵衣的慕容夫人看了坐在对面的晋王,轻声笑了一声道:“真有你的,你还真敢夜里在我这里过夜,是怎么哄你老婆的?”
也是一身短衫的晋王笑了一声道:“女人,哄一哄就行了。我最近烦着呢,说一声会人,她也放松多了。”
慕容夫人不高兴的想到了,晋王妃防来防去,防的就是自己。只要不是自己和晋王在一起,她就不会有什么。
“还没有回来?”晋王示意了一下外面,说的是前几天里突然到来的达玛长公子伊丹。因为慕容夫人和达玛的关系,呼律川和伊丹在京里落脚都会首选了慕容夫人这里。
西昌侯府多少总是会有一些庇护作用吧。慕容夫人最痛恨的就是这一条,这些j细们个个都要来找我的麻烦。
慕容夫人道:“从一大早就出去了,我劝了他不要出去了,等我瞄好了南平王的行踪再告诉他,他偏偏要自己出去。真怕他惹出什么事情来反而带累了我。”把自己的一双玉足跷得高高的慕容夫人眼睛只看了脚上的红色蔻丹。
那红艳艳的蔻丹红的象深夜的一团火,晋王眼睛也邪邪的看了那双脚,笑道:“何不把他往官府里一送,不是更好。”
一声冷笑逸了出来,慕容夫人不客气地道:“我把他送进去了,问我是怎么知道他来京里的,我可怎么回答,这朝野上下还是眼睛盯着我,觉得我是个j细呢。”
晋王笑了一下,心想,你不是个j细是什么,这些人一来就住在你们这里呢。他戏谑地用手在那红色蔻丹上抚了一下,然后道:“最近又问出来什么事情?你天天拉拢的那些宫女们可是真不错。”
慕容夫人娇嗔的躲了他的手,笑道:“我天天拉拢什么,这些人身份又不高,白长了容貌可惜了的,宫里岁月难熬,在我这里乐一乐,她们放出宫的时候也多存了钱还乡,难道不好。”
慕容夫人依然是用了那些可以出入,不在重要地方当值的宫女们来招待高官。
“我是担心你,怕你别弄出来事来了。不是南平王回来了。”晋王色眯眯的道,这个女人不知道吃了什么,五十多还这么有风情。
晋王斜身坐了过去,房里响起来细细碎碎的喘息声。过了一会儿,是晋王长长喘了一口气,然后道:“上次那个宫女,叫小倩的,现在象是去了皇上的御书房当值了。”
慕容夫人立即提高了警惕道:“她不过是个粗使宫女,上不了台盘的。”晋王知道自己说中了,欣赏了慕容夫人的紧张笑了一声道:“粗使宫女知道的多呀,别人不防她。”
然后低了声嘻笑了:“不是帮了二皇子打听了事情?”
慕容夫人伸出了手来娇嗔的在晋王身上打了一下,笑道:“你就是个鬼,你是怎么知道的。”看了晋王笑而不答地往一旁仰了脸,慕容夫人才笑道:“二皇子不过是想知道皇上最近在看哪些书,这样问起来了也方便奏对。揣摩上意,你不也一样。能帮的忙当然是要帮的。”
听了最后一句话这才把脸转了回来笑道:“我也没有为难事。你让她帮打听一下,我那里有几个强盗象是近日来了京里,我怕他们和南平王有什么接触,这小子一定会在里面翻弄事。你别说小倩不认识字,我知道她认识几个字,而且她应该会听。”
慕容夫人一听就笑了道:“这有何难,查一下南平王去了哪里就知道了,告诉你吧,南平王那个小王妃今年是长进了。真是没有看出来有这样的手段,以前忍着应该是没有孩子,现在四个孩子觉得根基稳了,成天和花夫人那些人斗得不亦乐乎。”
说到了这里,往外努了努嘴道:“他来了,也是要找南平王,问他什么事情也不说,只是让我打听南平王的形踪,我耸了秋夫人等人去跟南平王妃打赌,去套弄南平王的形踪,只是可恨韩国夫人那个小娼妇,却是不说。”
韩国夫人是长公主的孙女,却是晋王的直系亲戚,晋王听完了只说了一句:“说得这么难听做什么。”
慕容夫人立即就声音高了,而且面孔也逼近了,带了风情笑道:“说了你亲戚了是不是,说了你亲戚了是不是?”一张面孔往前来,一张面孔往后退,两个人都色色的笑着正要搂抱到一起,外面一个人来回了话,是慌里慌张的:“夫人不好了,有一队兵要进来抄家了。”
“混帐话”慕容夫人立即从火热情怀里冷了脸骂道:“哪会有这样的事情。”家人慌张的不行道:“请夫人快去看看吧。说是搜什么吐蕃人。”
慕容夫人和晋王都吓了一跳,慕容夫人站起了身,晋王着急了道:“我,我可怎么办,不能说我在这里呀。”深夜三更把我从西昌侯府里搜了出来,这明天可怎么见人。
第二个家人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更是慌张了:“夫人,快去看看吧,他们要强行进来了。”慕容夫人着了急,起身披了一件衣服,开了门走了出去。外面冷风吹得她打了一个寒噤,立即喊了丫头:“再给我拿一件衣服来。”
一边走一边又穿了一件,这才算是暖和一点儿。刚出了二门,就看了火把通明,衣甲声响,士兵们已经进了来。管家也是急急披衣起身了,还在同领兵进来的将军在商议:“将军这样闯进来太不合适了,我们没有犯法,总要问过我们夫人才行。”
慕容夫人在二门上站定了,脸上挂了严霜,看了眼前的这位领兵进来的将军,而在他身后,士兵们还是在源源不断的往里跑步进来。
“监门卫将军曹正,奉南平王之命,搜查j细。”来的这位将军说话虽然客气,神气一点儿也不客气。
慕容夫人一听就来了火道:“有什么证据来搜查我们家,我们这是候府,不是想搜就搜的。”
曹正一抱拳:“那就得罪夫人了。”回身一挥手:“搜”
“你。。。。。。”慕容夫人看了一队队士兵带了刀进了二门,伊丹还没有回来倒是不用担心,就是伊丹丢下来一些吐蕃物品也有话说,自己有商队常年出去,有这个也正常。
只是晋王千岁还在。。。。。。这可怎么办?本以为自己出来可以挡一挡,没有想到这些人却是一点儿情面也不讲。
京里新换的南平王的将军,慕容夫人一个还不认识。只能眼睁睁看了这些士兵闯了进去,头一晕往后倒了一下,身旁的丫头急忙扶住了:“夫人。”
定了定神,慕容夫人也跟了往里走,一面与曹将军套话:“敢是谁做错了事情,将军只管告诉我,我亲自绑缚了,送到衙门里去。”
曹正这才看了慕容夫人一眼,一直是往前目不斜视的走着,两边火把高举了,曹正看了这位衣衫不整的夫人,自从来了京里就听说过她的风流名声:“京里来了吐蕃j细,欲行刺王爷,我们一路跟了来看了他进了这里。我们要在这里搜查了。”
慕容夫人心提得更高了,没准儿伊丹真的回来了这里,这可怎么办。她提了心跟在曹正身后往里走。
前面起了喧闹声:“站住,不要乱动。”曹正迈开了大步,往声音传来的地方急步而去,身后跟了小跑的慕容夫人,在冷风中额头上起了汗珠。
来到了后院里,火把照亮了墙头上有一个人,看了那一身短衫,慕容夫人不说话了,那是晋王千岁。晋王本来也想了不会搜到内宅,后来听了士兵脚步声不得已匆忙奔了出来。
西昌侯府本来是熟悉的,晋王奔到了后院准备跳墙而走,不就是墙高一点儿吗?
墙下面的曹正看了墙上的人对了慕容夫人道:“夫人,这是什么人?”一身短衫一看就是慕容夫人今晚的入幕之宾。
急切之中慕容夫人急声说了一句:“快抓住他,将军,有贼了。。。。。。”晋王一松手跳了下去,心里想了这个女人。。。。。。
墙虽然高,还是没有扭到脚,但是碰伤了膝盖。而且身上穿了一身的短衫睡衣,这个样子静夜在街上走,遇到了巡街的就丢人就丢大了,就这也比在西昌侯府被人看到要好。
忍了膝盖痛的晋王忍了痛站起来,眼前是要找一个躲的地方,先把后面的追查的人避开了。不一会儿就听了有士兵的脚步声。躲在小巷子里的晋王一着急,看了墙角一个黑乎乎的,似乎是个洞,人一头钻了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有人轻声喊了:“王爷,王爷,”是自己的小厮找来了。晋王这才出了来,这一会儿眼睛适应了黑暗,借了月光一看,立刻“啐”了一声,居然是个狗洞。
好在小厮拿了衣服出来,这才觉得又冷又寒的晋王把衣服穿上了,刚一动步,就扭曲了面孔呼了一声痛。扶了小厮的肩膀一步一步出了小巷子,勉强上了马,这才往晋王府中回来。
慕容夫人一直到听了回报了,说晋王回去了才放下了一半的心,还有一半就是伊丹公子了,今天夜里如果回来了这里,只怕是自投罗网,带累了自己也带累了我。这些士兵虽然退了,可是应该是一直会盯了这里。
沈玉妙是第二天知道了搜查了西昌侯府,表哥今年管了京里的治安,下手也从来是快。而且也难得的没有什么事情就这么高兴。
朱宣是觉得好笑,晋王殿下跳粉墙,那粉墙是高了点。昨天夜里巡街的在西昌侯府附近只遇到了晋王一个人,带了个小厮骑马回去。而那个时间,正好是西昌侯府里遇贼没有多久。
看了妙姐儿仰了脸看了自己:“昨天夜里唱大戏了吗?”我也想听了乐一乐。
朱宣笑道:“没什么,好好写你的字。”但是坐在一旁不走,一个人在笑。听了妙姐儿又开始嘟囔了,一面写字一面道:“告诉了我,我也想笑一笑。”
听了朱宣这才笑道:“昨天夜里搜了西昌侯府,有一个人跳墙走了,应该是晋王。”妙姐儿听完了也笑一笑,这才认真写她的字了。
朱宣负手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转了身子往外面走。又被喊住了:“表哥。”沈玉妙抬了眼睛看了他:“有话对你说。”
“写完了字出来说。”朱宣丢下了一句话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妙姐儿出来了,手里拿了字给朱宣看过了,然后坐到了朱宣身旁,一一的告诉他:“说京里有将军要调防,都想着往京里来。。。。。。”
朱宣抬起了手,示意不必说了。站起了身来打开了一个上了锁的抽屉,从里面取出来一个花名册拿在了手里重新坐了下来,打开了给妙姐儿看了:“这几个人你记住了,如果是他们的女眷来求,就可以答应,别的人就算了。”
沈玉妙用心地记住了,看了朱宣重新锁了起来,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