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的秦寡妇吓得脸色煞白,幽幽地说:“狍子,这是你们那掌柜的?……俺以前当你这货就够货真价实的一个土匪,今儿个才见识喽,啥子人物才叫土匪……”
屋外聚集了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乡亲。黑狍子被大掌柜提了出来,跪到地上。
村长老头抽动着肩膀,气愤地说:“黑炮头,看看你做的好事!‘挖绝户坟,破寡妇门’,这是要被天打雷劈,遭报应的!”
黑狍子耸耸肩膀,不以为然道:“俺说老头,小秦她又没男人,又不是黄花大闺女,难不成俺俩相好,还得找您老给俺们保个媒才算数?”
村长道:“你,你,你,她是一般的寡妇么?她是咱村儿里挂了金匾、立了贞节牌坊的寡妇!你就这么把我们村祖祖辈辈积的德、攒的荣誉都给破了!”
四围的村民举着锄头铁锹起哄:“就是就是!太不象话了!”
大掌柜郁闷地又一脚踹向黑炮头,一阵狂飙:“你说你这不开眼的熊玩意儿!你睡之前不会先看看人家屋里挂没挂匾?!老子不识字你他妈的也不识字?睡哪个不好,偏偏要睡这立了牌坊的寡妇,人家花钱造的石头牌坊不是都白造了!你他妈的就是嫌日子过得忒舒坦了,见天儿给老子惹事!”
一番话把息栈窘得捂脸。这黑厮的确不长眼睛,怎的专门找这种刻了碑出了名的贞节寡妇呢。结果贞节寡妇一点儿也不贞节,这么容易就给破了金身,这下可麻烦喽!
大掌柜怒哼哼:“你自己说这事儿咋办?老子这绺子的规矩你是不知道么?奸淫妇女的咋个处置,四爷?”
丰老四在背后低声接口:“枪决摘瓢。”
黑狍子嚎叫:“啥子就枪决啊,俺就没奸淫妇女啊!俺们俩人你情我愿的,小秦还请俺上她炕上吃饭喝酒哩……”
丰老四连忙附耳道:“当家的,这厮没奸淫妇女。”
大掌柜转了转眼珠:“那‘破寡妇门’的咋个说法?”
丰老四白眼儿望天,开始数星星:“呃,咱绺规就没这说法,老掌柜他自己就……他就没给咱立这条规矩!”
村民们正闹哄哄地揪着大掌柜和内当家要说法,秦寡妇从屋里跑了出来,已经穿全呼了衣服。
秦寡妇一脸的泼辣,一看也是个厉害的婆娘,毫不客气地冲镇三关说道:“大掌柜,您不能这么不讲道理,狍子他没使强,俺俩自愿相好的,您凭啥要摘他的瓢哩?!”
镇三关可就等着女人说这话呢,掉头就问村长老头:“老爷子,她说他俩自愿相好的,俺凭啥摘俺们炮头的瓢哩?!”
老头子“当当当”拿拐杖刨地:“自愿的也不行呐!县太爷赐的金匾上写的是‘冰清玉洁,竹香兰馨’,村口上立的牌坊刻的是‘门提沛相,遥波冰雪’,可是你看你这,这,这……你这是给咱村儿丢人呐!
秦寡妇辩答得口齿伶俐:“那都是七八年前了!以前立牌坊的时候,俺是没想要改嫁他人。可是现在遇上俺想要相好的男人了,俺就不兴改个主意么!那牌坊是死的,可俺还是个大活人呢,俺为啥要守着那块石头做个活死人呢!”
这话说得一旁看戏的息栈心头一动。
自己当年不也是这般,旧人不过才走没多久,遇上了心仪的大掌柜,哪里扛得住这男人致命的吸引,也熬不住自己骨子里的不安本份,一头就栽了进去……
什么矜持,什么节操,通通都是心里没有念想的时候,聊以慰藉余生的借口。
真的遇到了命定钟情之人,只恨自己上辈子没有认识了他,哪里肯空熬此生,难道要等到下辈子再续恩缘?!
息栈忍不住凑到男人身边儿说道:“这寡妇说的有理。当家的,既然他二人是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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