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不相信。想我生来便骄傲自负,天下的人或事有那桩不在预想计算之内呢?若我倾尽全力去护卫一个女子,她岂会受半点伤害?可是,在你身中失心散时,我便发觉了意外根本是无法预料的。”
我默然,半晌,抬起头眼神清澈地望着他说:
“继尧,那沈培方有没有说,你所爱的女子,因为你,因为经历过的种种考验和磨难,她的生命开出了空前绝美的花朵?你不用愧疚,不用担忧,因为,这一切一切,都是我的选择。”我紧紧地抱住他,不再言语。
冥冥中注定了,他就是那个在忘川上等我千年的红尘摆渡人,只等我阑珊的步履踏上小舟,渡我至幸福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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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花开花落,谁曾折相思4
秋深意浓,微风中带着些萧瑟的味道,垂柳荷叶枯败不已,而花园中的枫叶染上了丝丝红意,正是属于它自己的美景良天。两棵高大的梧桐树间是一个宽大的秋千,我一身素绿水烟罗襦裙肩披绞纱巾坐在上面轻轻地摇晃着,墨色长发只梳着一条粗大的辫子,末梢的束发金丝带上垂着两颗硕大圆润的明珠。继尧常常笑我没个王妃样子,其实他也知道,这都是他宠出来的。
手里拿着一片榕树叶子,放到嘴边,撮着嘴费力地吹了几下,可是只响起了几个喑哑的声音,根本不成调子。暗笑自己的无用,我只好垂下手,头靠着秋千的藤索,秋阳仍旧灿烂,使得我半眯着眼睛看着满园花草该零落的零落该盛放的盛放。
“秋气堪悲未必然,轻寒正是可人天。绿池落尽红蕖却,落叶犹开最小钱。”我轻声念道。
“人若不自惆怅,又何来悲秋?”他的身影挡住了我面前的阳光笼罩过来,我怔怔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面前来的继尧,他一身青衫磊落,干净、温文,没有半点浮华之气,也没有高高在上的傲人神情。
这就是他,真实自然的梅继尧,我的夫。
秋千很宽大,他坐在我身旁,伸手取过我手中的榕树叶子,对我莞尔一笑,叶子放到唇边,薄唇微动,一阵尖利而悠远的叶笛声悠然而出,刺破了园中蔓延着的轻寒之气。
“人说精通叶笛之人可吹出天海风涛之曲,幽忆怨断之音,可是当真?”
叶笛的婉转流畅的旋律骤停,继尧侧着身子看着我,笑笑说:
“想学吗?”他把叶子递到我唇边,“我可以教你。”
我看看那片光洁碧绿的叶子,忽然就想起以前他逼着我喝下他喝过的半杯青梅酒,不由得好笑,说:
“你这人怎么总是这样?你吹过的叶子我再吹,这不等于是间接接吻?”
他怔了怔,随即大笑,“你不喜欢?那我们来个直接一点的好了!”
双手一抱,把我放至膝上,俯下头便贴住了我的唇瓣,温柔地迂回缠绵,双手不知何时滑落至我的衫内,一丝风扑了进来,我稍微清醒了一些,连忙推开他,脸红耳赤地说:
“现在是大白天!你……”
“我知道啊……”他仍是抱着我,隐忍着情潮伸出手指轻轻地拨开我的额发,细致地描绘着我脸上的轮廓,在我耳边喑哑着声音笑着说:
“晴儿,我想你了,我……”还没说完,他的吻又像绵密的雨点一般落了下来,我胸腔里的空气再一次被抽空,忽然身子一轻他把我整个人抱了起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说呢?还是你喜欢在花园里……”他低笑着,我的脸早已被全身的血液倒灌,红得见不了人了……
新皇登基了,很多事情在这短短的一两个月里都逐渐安定平静下来了。
我越发地缠着他了。天气渐渐寒冷,我便缠着他穿我一针一线纳好的填充了鸭绒的“棉衣”;还缠着他不让他早起上朝;我每天都到厨房去做一道自己新发明的菜,缠着他试菜;初冬阳光依旧温和,我便缠着他和我一大清早便去天一湖旁的落鸦山登山,看日落。
天工坊的人修改了好几次后,一张像模像样的弹簧床垫就送入了府中。天工坊的坊主李师傅想要跟我协商可否把这一设计卖给天工坊,我拒绝了。
我对他的这点小心思,是惟一的,没有复制品的。
继尧下朝回来便在房内看见这么一张新奇古怪的垫子,便问我:
“这是什么?”
“弹簧床垫。床板硬硬的,咯得我可疼了。”我说。
“这个床垫舒服吗?”
“坐一坐不就知道了吗?”我忙着看账簿,头也不抬地说。
“做一做?”他好笑,凑到我身侧抱起我就往床榻走去,随手便把我手中攥紧的账簿一扔。手一挥,绡纱帐无声落下,我瞪着他,刚想大声抗议,他嘴角的笑意甚深,手指抵住我的唇说:
“不试,怎么知道它好不好?”
我无语了,只记得这一试醒来后已是黄昏日落,看看身边的人竟然还拥着衣衫凌乱的自己睡得像个孩子似的,那长长的睫毛投下一道弯弯的阴影,像极了他偷笑时弯起的嘴角。
腊月将来时,山上的野梅花竟然先开了,我便到市集上找了一个买馄饨的老伯,让他挑着担子随着我们上山赏梅,饿了就让他做馄饨,我带了两壶酒,一壶青梅酒,一壶女儿红,遇到风景好的地方我们就停下来,一边温酒喝一边看风景。
“你不能喝女儿红!”我抢回他手里的酒杯。
“为什么?”他竟象被抢了玩具的小孩一样有些委屈,不忿。
“你喝醉了谁背我下山?喝青梅酒吧,酸酸甜甜味道好!”我把青梅酒递给他。
他无奈失笑,伸手刮刮我的鼻梁说:“娘子,你那壶酒就算为夫全喝了也不会醉!”
那一天,我还是拗不过他,他真的也没有醉,只可惜,我喝醉了,据说山顶的野梅花开得更为灿烂。他背着我上了山,却唤不省醉醺醺的我。
后来,我得出结论,一定是他的女儿红掺水了,我的青梅酒酿得过头了。
继尧到了越关城督办城防的这一天,阳光正晴好时,我在屋外看书时不觉打了个盹,忽然手上落入了什么冰凉轻盈的东西。睁开眼睛一看,才知道天空忽而飘下了细雪,小小的六角形的冰晶看起来是那么的晶莹工巧。
只是,那雪花在我手心融成晶莹的水滴后,那种冰冷的温度竟倏的一下子顺着我的手心像针芒一般刺进我的血管里,短短的几秒间不断游走直至心脏,有那么一瞬,冰寒入骨痛彻心扉。
我跌坐在地上,脸色发青。杏花刚好进了屋给我拿披风,小乔远远地看见了,连忙跑过来扶起我。
“蜻蜓儿,你怎么了?”她把我扶进卧房,看见我极难看的脸色,再摸摸我的手,大吃一惊,连忙让人燃起了炭盆。片刻之后,整个房间和和暖暖的,可是我的身子还是冷得发抖。
小乔拿过一杯热水让我喝下,“我去请章太医来看看!”
我一把拉住她,“不要!没有用的。”
“蜻蜓儿,我不能眼看着你就这样下去!我要告诉继尧哥哥,我……”她死死地咬着唇,可是泪水还是无声地坠落在衣襟上。
“你想让他把我送到屹罗慕珏手上吗?还是让他一辈子都因为我而受人胁迫?慕珏真为我解了毒,我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你以为他还会把我送回来吗?”我眼眶发红,尽管我知道,慕珏若真要为我解毒,继尧是不会在意的;可是这件事传于天下悠悠众生之口,叫人情何以堪?
“你让我看着你活活受折磨,看着你一步一步地朝死地走去,蜻蜓儿,这才是让人情何以堪啊!”小乔一把抱着我,在我胸前痛哭起来,“对不起,蜻蜓儿,都是我一时冲动,错了……”
“情深不寿,也许是他待我太好,连上天都要妒忌吧。”我叹了口气,拿过帕子擦干净她的泪水,“若你真当我是姐妹,那么,不要告诉继尧,让我现在快乐无忧的日子再延长一些吧。我不怨你,真的。有些人共同生活了一辈子,思念对方的时间也许加起来还不超过一天,我很庆幸我和继尧不是那样有份无缘的夫妻。”
“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想了吗?慕珏不会忍心看着你死的……他爱你……”
“那样的爱,我不想要。小乔,你知道被一个自己已经不爱的人禁锢着是件多么恐惧的事情吗?每天都生活在抗拒中,你不可能坦然地对着他微笑,甚至连恨都显得那么多余……”
是啊,连恨都显得多余了,行云,你料得到你我之间也有今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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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花开花落,谁曾折相思5
小乔为我点了安神香,那热水给我拭擦了手脚,我的身子才暖和一点,迷迷糊糊地睡下了。到了半夜,忽然听到小乔的和一个陌生声音的对话。
“成总管,你告诉这位公公,我们王妃今日身体不适,好不容易才歇下。若是宣阳王此刻尚在府中,也不会让王妃进宫的!”
“成总管,我是奉皇上口谕赶来的,立刻宣召宣阳王妃进宫,此事十万火急,万万不可耽搁啊!”
“你家皇上到底有什么急事非得在夜深人静时宣我们王妃?传出去也不怕影响了王妃的清誉!”小乔也急了,声音大了不少。
“柔妃娘娘难产,疼痛了一天一夜,宫中稳婆束手无策,太医出于避嫌也只能隔帘问诊,所以皇上急召宣阳王妃进宫……”
“王妃!”成阅眼尖,马上就看见了披着紫罗披风站在外厅门口的我,而那位太监马上跪下行礼,我摆了摆手,说:
“请公公回禀皇上,就说本王妃抱恙在身,怕耽误柔妃娘娘的凤体,还望皇上另请高明。相信娘娘福大命大,自能平安渡过。”
那太监面有难色,但还是转身离去了。
“王妃可是不适?老奴这就去请章太医过府。”成阅关切地看着我。
“成总管不必费心了,只是小小风寒,也不必惊扰了王爷,知道吗?”看见成阅点点头,我才放心地走回卧房。我说过,从那一天起,我和水晴柔再无半点关联。我不想去看她,我怕我自己会连她刚出生的孩儿都恨上了……
“我要见你们王妃……”一个熟悉的声音又把我唤醒,我的头昏昏沉沉的痛,唤过杏花,问她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杏花还没回答,成阅微微发颤的声音便在入门处响起:
“王妃,有客……来访。”
我浑身无力地拉过披风,走到外厅去,外厅的仆人竟然都隐没不见了,一个明黄身影背对着我,昏黄的烛光下,墨色金龙似要裂帛而出。
“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我连忙跪下来。
“你的眼里有我这个皇上吗?竟敢抗旨不遵?!”冷冷的语调中仍能听出他的震怒,“你这个宣阳王妃胆子还真大!”
“皇上息怒,臣妾也知道柔妃娘娘难产一事,可是臣妾抱恙在身难免会力不从心,届时耽搁了娘娘,臣妾万死不足以辞谢啊!所以皇上还是另请高明……”
他霍然转过身来,那张俊逸有如谪仙的脸上满是怒意,“夏晴深,现在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是你的姐姐,不是别的什么人!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就算没有半点医术的姐妹,也会担心,也会想要看她哪怕是最后一眼了……你,怎么会这般铁石心肠?!”
辰恒从来没有这样骂过我,从来没有……
“皇上恕罪,臣妾有心无力……”我神色不变,泪水却从眼角滑落。
“有心无力?”他盯着我,“夏晴深,你可知道,你姐姐肚子里的孩儿是我的血脉是继尧的侄儿?当你说出这个词时你不觉得有愧于你的父母有愧于司马家?好,很好,我不勉强你……”
他转过身去,高大而略显瘦削的身影显得那样的寂寞、孤单,暗处的小太监走出来为他掌灯。
眼看着他就要走出嘉鱼水榭了。
“皇上——”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臣妾知错了,臣妾整理好衣装马上进宫。”
辰恒脚步一顿,回过头来远远地凝视着我。
“可是臣妾有一请求。”
“你说吧。”
“此事了结之后,皇上就是皇上,再也不是晴儿的姐夫,也不是晴儿的朋友。但凡与这个关系有关的一切,晴儿希望不再受到打扰了。”
我看不清楚辰恒脸上的表情,只听得他淡淡地道:
“好,准奏。”
到了毓秀宫,早已有宫人带着我进了柔妃的房内。太医说她早已服下胎产金丹,我稍稍行礼后,满脸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柔妃看见我,眼神忽然一亮,张口想说些什么,我笑着安慰她说:
“娘娘放宽心,小皇子顽皮贪玩,不过很快就会出来的。”
拭捏她右手中指中节,果然突突跳动不止,她此刻疼得眼泪直流。把厚毛巾放到她口中咬着,告诉她先休息一下,避免精神困倦。然后让稳婆扶好她的体腹,以免胎儿转动不顺。
可是休息了一会儿,她又痛起来了,稳婆面有难色地对我说,胎位不正,再拖延下去怕是对大人孩子都不利,与其这样,不如……我瞪她一眼,她硬生生地把那半句话吞回去了。这时已经是东窗既白,过了一夜了。
再一次用酥油滑石涂产门、洗产户,我命人把八珍汤加益母草浓煎送上,让柔妃喝下去以助长气血。可是她脸色发白,浑身无力,连汤药都喝不上几口了。
傍晚时分,催产多时,忙着给她纠正胎位,我已几近虚脱,忽而听得稳婆嬷嬷喜道:
“看见了,要出户了。”
“给娘娘用参汤。”取出婴儿之后,拉下胎衣,我果断地剪断脐带,同时以右手二指紧跟脐带而上,带尽处,捺出余留她体内的胞衣。
我的手都是颤抖的,距离我曾经实习给人接生,已经隔了两辈子那么长。
“是位小皇子!恭喜娘娘,平安诞下麟儿!”丫鬟仆妇跪了一地,我刚要收拾药箱离开,忽然听到稳婆一声惊叫:
“血!娘娘血崩了……”
我一惊,回过身子去看柔妃,她的身下不知什么时候被血染红了,一张脸苍白的血色全无,失去血色的双唇紧咬着。我拔出金针刺向她的人中,再分别在她下腹的重要部位施针,一边焦急地道:
“准备生化汤、益气丸。嬷嬷,跟娘娘说话,别让她睡着。”
血,终于止住了。我舒了一口气,柔妃已经疲倦地睡过去了,这时宫门打开,明黄|色的身影匆匆走来,丫鬟仆妇们纷纷道喜,辰恒看过婴儿后,坐在柔妃榻沿,握起她的手,轻声地对她说着话。宫人们都很知趣地回避了。
小丫环帮我拎起药箱,我看了辰恒一眼,他侧身对着我,不知道有没有看见我告退的一礼。
走出毓秀宫的大门时,抬头望天,我见到的竟然是满天星斗,原来,已经过了两个夜晚了。
小乔该担心得不得了吧?继尧呢,他该在赶回王府的途中吧?
我微笑着,一步一步下了毓秀宫的台阶,可是明明近在眼前的宫门似乎浮动模糊起来,忽然眼前有黑暗如潮水般铺天盖地涌来,身子一软,就这样跌落在地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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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有股暖流缓缓流入,我的四肢百骸终于感觉到有丝暖意了。可是那道热流却无法触碰心脏,仿佛被什么挡了一下又退回原位,心,还是冷的,带着丝丝刺痛……
水沉香的气息飘过,我的意识渐渐回归,眼皮动了动,却疲乏得不愿睁开眼睛。
“还是不是很冷?”一个低哑的声音问。
“嗯,冷…”我抓紧了胸前的被子,那只一直握着我掌心的手将我环入一具温热的胸膛,我微微睁开眼睛,那明黄绣金线的衣袖刺痛了我的双眼。我霍地推开那手臂,才发现就连自己身上的丝被和旁边帐幔都是明黄|色的。我惊惶地转头看着坐在床沿的辰恒,他静默地看着我,凤眸里尽是忧伤。
我正想下床跪地,他却伸手按住了我的肩,太极殿里的几个炭盆子偶尔发出“噼啪”的响声,四周是水一般的沉静无声。我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可是这更增添了气氛的不协调。我居然就这么睡在了太极殿内室的龙床之上?!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身中冰芒雪魄之毒?”
“皇上,臣妾惶恐。”我勉力下了床跪在冰冷的地上,“臣妾在此地逗留,有损皇上威严声望,请皇上允臣妾告退。”
“告诉朕,你中这毒与柔妃可有关系?”他逼视着我。
“皇上说笑了,臣妾身上哪有什么毒……”
“别给我一口一个臣妾!”他霍然起立站在我面前,手一挥,打落了桌上的翡翠玉如意,“章太医已经来诊过脉了,你身体内的寒毒之深,连我的真气也无法渡入心脉……我要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或是,你要我亲自去问继尧?!”
我站起来,对他苍白地笑了笑。
“知道了又如何?皇上是打算让慕珏解了我的毒还是想在我身后为我报仇雪恨?不必了,我昨日说过,皇上再也不必为我做些什么,只求皇上只当今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再允我过一段平静无波的日子,不胜感激。”
“我再为你做些什么你都不放在眼内了,不是吗?”辰恒靠近我,眼眸深邃不可见底,“我只是要一个答案,我要你亲口回答我,这件事是柔儿所为?”
“皇上错了,她并不想我死,她只想让慕珏把我带回屹罗。”我悲凉一笑,“我的好姐姐,只是太爱皇上了。”
“皇上——”太监总管汪公公启禀道:“宣阳王殿外求见。”
“皇上,今夜与臣妾秉烛夜谈,臣妾收获甚丰,不敢再打扰皇上休息,臣妾告退。”我下跪告退,心中一喜,知道继尧定是来接我的。
“去吧。”辰恒似是有些倦意,我转身要走,忽然听到他在身后说了一句:
“对不起……”声音很低,几不可闻。
我身子顿了顿,随即疾步走出了太极殿。
殿外有一人独立中宵,衣袂迎风,姿容如玉,一双凤目狭长,褐色眸子流光璀璨。见了我,紧抿的嘴角放松下来,薄唇微启浅笑温文,他展开双臂拥我入怀。
晴儿,我们回家。他牵着我的手,向宫门一步一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