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广场的另一端,回廊入口处,哈斯勒目睹了马车起飞的全过程以后,放飞了手中的谷仓猫头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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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了上一次的起降经验,撒哈拉血鬃飞抵巫师联合会的露台以后根本不用看引导人员的手势,直接拖着车厢往一马棚那里跑。海姆达尔透过玻璃窗瞅了一眼,看见那根大青蒜也在棚里,正埋头吃燕麦,四周围空荡荡的,离大青蒜最近的一匹天马都隔着一层木板在另一个棚里,可见这位大爷也是个专横的主啊,血鬃算是碰上硬点子了。
随即他又发现那匹玉色天马并不在棚内。
莫非血鬃打算趁此良机逞凶斗狠一了私仇?
默默对比了一下二者之间的身量差距,海姆达尔觉得悬。
不过眼下他也没功夫去管天马的感情纠葛,他自己还很“纠葛”哪!
下马车之前他把抄录下来的东西又快速浏览了一遍,才慢吞吞的把它们叠好塞回口袋里。
等电梯的时候又忍不住拿出来看了一遍,结果刚看了一行,电梯就来了,从露台到六楼就阖一下眼皮的功夫,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那一行的末尾,电梯门就打开了。
海姆达尔悲摧地收好小本,不知是他的表情太生动,还是他的杯具气场过于强盛。
在露台上随他一起等电梯的几名巫师纷纷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此时无声胜有声,站在电梯门边的一名女士略带矜持地祝他好运。
海姆达尔立刻对他们的善意表示感谢,挺胸抬头地走出了电梯。
又是那个等待区域,一个多月前曾经坐在这里等待开庭,虽然最后一刻挪到了证人准备室,不过他还是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慨然。
不知道布莱克先生现在在英国过的怎么样,波特先生应该准备搬离他的姨父家了吧——尽管只有一面之缘,海姆达尔对大嗓门的德思礼先生依然记忆犹新。有时候想想真是神奇,有血缘关系的人凑在一起不一定会过得多么幸福,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可以亲如一家。
胡思乱想间,一群巫师说笑着走过来,坐在斜对过的沙发椅上。
海姆达尔掏出怀表,发现还有时间,也顾不上伤春悲秋的文艺了,拿出小本抓紧时间做最后的大扫荡。
他这样如果在学校里那是再正常不过的风景了,每次大考前他的同学们也是这么临时抱佛脚的,就算多一秒钟多看一个字母也是多看啊!很多学生临考前都有这心理。
但是海姆达尔现在不在德姆斯特朗而是在一办公楼里,而且还是一座据说汇集了全世界顶尖精英的国际巫师联合会的办公楼里,像他这样兢兢业业啃书本的风景就比较独树一帜了,换句话说比较扎眼。
至少后来的那群精英们的眼睛就被“扎”了。
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了说话,频频拿眼瞄他,眼底都存着几分疑惑,几分莫名,还有几分探究。
这一小撮精英共有七人,六男一女,是今日要和海姆达尔一块儿进考场的报考见习员的巫师。
这些人都是巫师联合会的内部职员,也都是原来部门里的骨干,能够从近一百份申请中脱颖而出来到这里考试,从另一个侧面就体现出了上级领导对他们工作能力的肯定。
退一万步讲,各部门推人出来即使留一手也不至于给自己的脸上抹黑吧。
春风得意马蹄疾的七人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很笃定。
他们并不知道今天还有第八个人跟他们一起考试,也不知道六年以后的今天,国际威森加摩“破例”招初级见习员了,所以他们一直面带狐疑,远远打量着海姆达尔,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iw的地盘上会有一个使劲对着手里的小本嘀嘀咕咕的男孩。
“今天有庭审?”其中一个深褐色头发的男士奇道。
“iw开庭的时间都是固定的。”唯一的那名女性巫师冷静的开口。“现在已经过了庭审时间,如果有第二场也要在下午三点开庭。我们上来的时候门口的告示牌上是空的,也就是说今天没有庭审。”
“喔。”褐发男士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他什么都没注意到。
七个人还来不及就此展开讨论,今日的值班警卫走了过来,他们迅速闭了嘴巴。
那名警卫用眼睛快速扫过他们,然后又几不可查地瞥了眼另一边的海姆达尔,略有些刻板的说:“请几位跟我来。”
七个人面容一凝,紧张感在他们心头油然而生。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
警卫没把他们往办公区域带,而是直接推开了巧克力色的大门,把他们带进了审判厅区域。
当他们进入名闻遐迩的传说之地时,心头顿时满溢着喜悦,迎接他们的却是刹那间令人恐慌的失明。
虽然视力很快就恢复了,光明却迟迟不愿出现。
一阵阴冷的风从黑暗中破空而出,吹过脸颊,无声无息地朝后划去,消失在另一片黑暗里。
两边的大门就像一只又一只背着灯火酣睡的野兽,带着令人不安的马蚤动。
深紫色的帷幕死气沉沉的贴在墙上。
七个人齐齐打了个寒战。
警卫忽然停下脚步朝后看来,他们赶紧快步赶了过去,但是警卫没有马上移动,仍然在原地等了片刻,才迈步继续朝前走。
七人中有人不经意的回头,立刻发出轻呼。
“怎么了?”他的同事纷纷不解道。
“那个孩子就跟在我们后面。”
其余六人听了飞快地回头瞟去,果然看见刚才在等待区域内的孩子此刻就不远不近地吊在他们身后,手中还抓着那小本,嘴里也还在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什么,丝毫不受周围阴森环境的影响。
他们这些大人见了不免有些汗颜。
原来国际威森加摩开了一个审判厅做考场,这个审判厅非常迷你,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管它的面积如何,终归是个正式的审判厅。这个迷你审判厅不过四十平米左右,百人审判员大席肯定是放不下的。该审判厅有一个跟它的个头相配的名字,夜莺。头顶上的枝形蜡烛吊灯的灯盏就是一只只活灵活现的夜莺。
七个人在观赏过室内古朴而典雅的装饰风格后不禁心情大好,没想到iw会这么重视这场考试,都觉得自己的个人价值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斯图鲁松先生,请把您的东西交给我,考试结束以后再还给您。”立在门口的警卫忽然说道。
七人听了万分诧异,旋即发现那孩子也来到了夜莺厅,已经把本子交给了警卫,正在掏口袋里的东西。
那孩子也要参加考试?
七人禁不住面面相觑。
……斯图鲁松?
七人中唯一的女性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海姆达尔从没想过国际威森加摩是怎么预防作弊的,iw招人由iw自己出题,教育委员会和考试管理委员会或许会知道一些□,更具体的他们未必清楚。有一种说法海姆达尔深以为然,在巫师界考试,尤其考场还是一个相对专业的地方,你千万不能存有任何侥幸心理,即使交白卷也比作弊强。
不然你肯定会后悔的。
反正他很合作的把口袋里的东西全掏了出来,这位一直很淡定的警卫眼角就有些抽搐——海姆达尔觉得iw特殊警察部队崇尚的精神面貌可能就是面瘫,眼前这位值班警卫并非原来那位有过两面之缘的酷哥。
当他把裹着五彩糖纸的大大小小的奶糖也往人家手里塞的时候,警卫不淡定的阻止了他。
“这些东西就不用给我了。”
海姆达尔点点头,很淡定的把糖塞了回去。
这时候拉巴特&8226;法西走进夜莺厅,海姆达尔就随便捡了个位置往那里一坐,法西瞄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海姆达尔就明白这座位是可以瞎坐的。
夜莺厅里没有旁听席,除了被告、原告以及证人的固定位置以外,剩下的就全都是审判员席了,用眼睛大致扫了一下,不超过二十个座位,对付八个人的考试绰绰有余。
法西就立在对过的被告席上望着他们,另七个人也纷纷寻到了自己心仪的位置坐下。
坐在审判员席位的第一排,眼睛斜视一下正当中离自己还有几个座位距离的法官席,海姆达尔不由得浮想联翩,摸了摸面前的小台板,心想咱什么时候能正儿八经的坐上一回啊?!
不过现在也算过了干瘾,比什么都不知道的脑补要有根据多了。
这份兴奋激动没有持续多久,直到属于他的那份考卷被发到眼前,一并落在桌子上的还有一瓶黑墨水和一支标准羽毛笔。
海姆达尔抓起羽毛笔逮着题目就写,反正第一面就是魔咒学的题目。
被告席上的法西心里一乐,他还没说开始呢,他甚至连考试规则都没来得及宣布。
或许心里还是有些不忍,什么都不知道的斯图鲁松以为自己做的是初级见习员的考卷,法西犹豫了一下,没有阻止他。
坐海姆达尔身后的那七个巫师更纳闷了,其中一位男士就坐在海姆达尔后面一排,眼见他埋头书写、浑然忘我就被勾起了好奇心,伸长脖子使劲朝前张望。
和他隔着三个空位,坐在右手边的女性巫师就转头瞪了他一眼,让他别多事。
与此同时,被告席上的法西朗声道,“考试时间四个小时,既然都拿到卷子了那就开始吧。”
他干脆连考试注意事项都懒得宣布了,在座的都是成年人,喔,有一个未成年,不过人家早就“不注意”了。
那七个巫师听了面色一紧,迅速伏案阅卷。
而这个时候的海姆达尔有种没脸见人的感觉,干脆装傻充愣继续埋头往下写。
夜莺厅内很快安静下来,除了若有似无的沙沙声传进耳里,就连呼吸都被刻意放轻了。
法西随便找了个空座坐了一会儿,然后又无所事事的站起来四处溜达,夜莺厅就那么点方寸之地,转圈子都没地方,法西就弯到门口的警卫那里,看见他手中拿着什么东西,就朝警卫指了指,警卫小声告诉他,“是斯图鲁松先生的东西。”
“拿来我看看。”法西抬了抬下巴,目标是他手里的小本儿。
警卫犹豫了一下。
法西睨了他一眼,警卫挣扎过后还是把那小本“上交”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法西拿过小本随意翻阅,起初确实很随性,然后翻页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再然后半晌不动,最后他把本子翻到第一页认真仔细的看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法西合上本子,但没有还给警卫,而是转过身来意味深长地瞅着海姆达尔,后者正苦苦思索绞尽脑汁,根本无暇分心注意周遭的变动。
法西忽然很期待看到海姆达尔的那份答卷,而海姆达尔却不知道他的“小抄”本子暴露了。
整个考试过程,法西都在“观赏”海姆达尔,包括最后两小时的焦急郁闷,最后一小时的神游物外。
他是第八个交卷的,发挥出考场坐穿的精神,熬到最后一秒钟。
“今年的考题好像难了点……”交卷的时候他尝试和法西搭话。
法西收走考卷,温和一笑。
海姆达尔也背过见习员的题目,就算一开始因为不熟悉题型没有反应过来,后面总是能回过味来的,他做的不是初级见习员的考卷。
“上面要求我们增加难度。”法西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
海姆达尔信以为真,他对这话的理解就是初级见习员提升到见习员难度,见习员难度就往更高的境界去了。
海姆达尔突然觉得很受打击,兴师动众的搞了这么一出,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海姆达尔忍了忍,没能忍住,“请问评判标准是什么?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的比重各占多少?”
前半部分就是“文化课”的题目,后半部分是涉及律法的专业题。
“我们这里是国际威森加摩。”法西并不正面回答他。
但是,这个答案已经够了,对海姆达尔来说完全够了。
他点点头,然后从警卫手中接过自己的东西,走出去没几步又折返回来,十分郑重的对法西宣布,“我明年还会再来的。”
那竭力克制的咬牙模样让法西忍俊不禁。
正陷入负面情绪的海姆达尔没有发现他拿回来的东西少了一样。
一直在门口等着的七名巫师中的几人看见他出来本想上去和他搭话,同时又发现他脸色不佳,整个人都发灰了,看上去失魂落魄的。他们到底是成年人,见状就立马打消了念头,知道眼下不是自我介绍的好时机,于是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对于他的各种猜想却因此变得越来越脱离现实,也越来越悬乎了。
对搭讪并不热衷的女巫在目睹了他们的“失败”以后就短促的哼了一声,“他是斯图鲁松家的公子,还怕没有门路么,倒是你们,不怕被人误会攀高枝?”
她对海姆达尔刚才表现出来的沮丧和落寞十分的不以为然。
“斯图鲁松……那个斯图鲁松家族?”
女巫看了眼那问话的同事,“巫师界还有几个斯图鲁松家族?”
六名男士都不是善于关注细微末节的人,对于她的说法将信将疑。
“你怎么知道那孩子是斯图鲁松家的人?”
女巫懒得再和他们啰嗦,大步朝外走了。
六位男士在她身后面面相觑。
这时拉巴特&8226;法西才从夜莺厅里慢悠悠的踱出来,脸上挂着一千零一号的亲善笑容,对于刚才发生的小马蚤动似乎心知肚明,却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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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夜莺厅到等待区域的这一小段路程里,海姆达尔的心境就像环境色一样由暗转明,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斯图鲁松室长不是自怨自艾的人,沮丧只是一开始的主旋律,人嘛,批评和自我批评当然更趋于前者。
海姆达尔在短暂的落寞之后就开始逆向行驶了。这是刁难,肯定是故意刁难,对于报考初级见习员的人而言是非常不公平的,因为他没有接触过律法,也没有相应的工作经验,见习员考试加大难度还能理解,为什么初级见习员也是如此?
最重要的,德校的所有师生好像都知道他今天要来考试,这下丢脸丢大发了,当初为什么会闹得人尽皆知?
这个问题海姆达尔连一秒钟都没想满,就开始在心里指天骂地……嗯,到底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要顾忌一二的。
心里很不舒服,很想实施打击报复,借以发泄心中的愤懑,当然,不可能学伊斯兰世界的“民族英雄”那样弄台飞机撞大楼,造成的影响和后果是极其恶劣的,不应该拿来借鉴,尽管有那么一瞬海姆达尔确实这么yy了。
他没有去等电梯,而是闷闷不乐地坐在等待区域的沙发椅子上,眼睛一扫就看见远处的茶几上摆放的茶具和点心,上次庭审的时候就远远瞅见过,那时候没心思也没功夫品尝。这时候肚子很配合的叫唤起来——中饭没吃,海姆达尔忍不住快步走过去瞧个究竟。
雪白的奶油,缤纷的糖粒子,蛋糕上的水果个个饱满鲜亮……诱人的茶香从茶壶嘴里丝丝缕缕往外冒,伴随袅袅青烟持续勾引人的感官。
然后,看着看着,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了。
一串快节奏的脚步声传来,一道朱红色的身影从眼前掠过,她走得很急,高跟鞋扣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声音略有些刺耳,一步步清脆响亮,像在抒发什么不满。
她也没考好吗?海姆达尔心有戚戚焉。
那位女士停在了电梯前,电梯门很快打开,她走了进去,门快速合上。
期间都没往等待区域那里瞅上一眼。
就在海姆达尔毫不客气地往嘴里塞第三块水果蛋糕时,六名男士走了出来,可能心态不同,他们倒是很快发现了等待区域里狼吞虎咽的某男孩。瞧那吃东西的架势,就像被饿了三天,而且非常莫名的,他的样子看起来恶狠狠的,啃咬动作隐隐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狠劲。
仿佛他吃的不是蛋糕,而是仇人。
斯图鲁松家的公子?
六位男士恍惚了。
等法西出来的时候发现那六个人还没走,不由得狐疑起来,走到他们身后顺着他们的目光往前一看,就见海姆达尔镇定沉着地掏出手绢抹了抹嘴,站起来拍拍衣襟衣摆,往电梯那里去了。
好像一点都不知道他正在被围观。
法西把目光调回男孩刚才待的座位,等那男孩一走进电梯,他就好奇的走了过去。
茶几上一片狼藉,蛋糕点心的碎屑掉了一桌子,地上也有,茶壶空了一半,杯子里剩下的半杯茶还冒着热气。
三层高的点心架子被扫荡一空。
法西啼笑皆非的摇摇头,怨气真大啊。
电梯里的海姆达尔打了个饱嗝,赶紧拿手堵住嘴,要命,吃的太多,一打嗝就直往嗓子眼顶。海姆达尔使劲咽了咽,好不容易才顺下去,心想就算要回归大地也绝不让它们往上面走。
他心满意足的跨出电梯,认为“报复”得很成功,至少心情比刚才痛快了很多。
难怪有人一不开心就使劲吃东西,很有科学依据嘛,斯图鲁松室长暗暗给予肯定。
露台上闹哄哄的,莫非又有“斗殴”事件发生?猛然间想起落地时血鬃马诡异的迫不及待,海姆达尔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去。
果然,有血鬃的地方就有冲突,还就是血鬃停靠的那个马棚。
今天围观的人倒没有那天多,不过还是在马棚前堵了一道人墙。海姆达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