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白缘山都要被他气笑了。这是冤孽,报应在他身上的冤孽——他管了黎容这些年,却从未真心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教过他,要是黎容真长得大,那才算他还清了业债。
“我看我早该好好管教你。”话是这么说,可若白缘山真的曾将黎容当成儿子来管教,他们两个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黎容又怎么能成为他的业债。这句话,白缘山自知只是嘴上说说罢了,气势上却丝毫不弱,“翅膀还没长硬就想着飞,哪天你真飞得出去,那才算你的本事。”
黎容感觉自己浑身的痛觉神经都在嗡嗡地震,震得他有些神志不清,即使白缘山紧紧地箍住他的下巴,使他被迫抬起头来,他仍旧执着地垂着眼,不愿意与白缘山对视,仿佛这样就能躲避开这个男人。
白缘山抚着他的下巴,问:“恨我?”
黎容的睫毛轻颤了一下,他想说话,但是声带不自觉发紧,最终只是叫了白缘山一声:“爸爸……”这个男人抱过他,亲过他,与他做过最亲密且不堪的事情,但毫无疑问,他人生中父亲的空缺只有这个男人能够填补。
叫完之后,黎容似乎是觉得有些羞恼,咬着下唇,小心翼翼地去看白缘山的反应。那一眼简直能戳进人心肺管子里,白缘山沉默着,松了手,替他把眼泪擦掉。
黎容的眼泪一下子就止不住了,白缘山把他抱起来,“行了,每次喝醉都哭。”他自觉地坐到白缘山腿上,白缘山便把腿分开一点,好叫他屁股不用受力。
“我没喝醉,我只是有点晕,过会儿就好了。”黎容一抽一噎的,把眼泪全抹在白缘山的领子上,“很疼,我才这样的。”
白缘山捏了捏他的后颈肉,“你最好明天醒了还记得疼。”
黎容一口咬在白缘山的脖子上,白缘山不动,说:“你除了咬人还会干什么?”黎容上次咬在他手掌上的牙印还没消下去,那次是咬得狠了,这次好歹没见血就松了嘴,报复一样说:“你也要记得疼。”
白缘山轻笑道:“小狗。”
黎容“汪呜”一声儿扑上去咬了白缘山的鼻子一下,又把脸埋到白缘山的颈窝里,不好意思地躲了半天,看见自己刚刚咬出来的牙印就在嘴边上,便稍微凑上去一点,轻轻地吻了一下。
白缘山搂住他的手臂一下子收紧了。他知道黎容喝醉了什么样儿,平日里一点小心思都要藏得深深的,生怕别人看出来,等酒精一泡,那颗丁点儿的胆子一下子就壮大起来,心里想的什么嘴里就要说出来。因此,要说他丝毫没有动黎容的心思,那是不尽不实的,但要说他一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那也的确冤枉了他。
收紧了手臂之后,白缘山并没下一步的动作,只是问他:“干什么?”
黎容拿指尖去摸那个牙印,喃喃道:“也没有那么疼,对吗?”他昂起头来问白缘山。
白缘山偏说:“不对,很疼。”
“我亲你了。”黎容很委屈,“亲了就没那么疼了,你怎么还疼呀。”
“我想想,是不是你亲得不够?”
黎容大惊:“我这么爱你都不够吗?你的爱只有我爱你一半多,可是我每次都只能记住你给我的好,然后就把疼给忘了。”
白缘山一下子被噎住了,一时感受复杂。他想对前半句话反驳一二,但最终被后半句话打败了,只是摸摸黎容的额头,低声道:“我刚刚还打了你呢,你还记得吗?”
黎容说:“不对,你刚刚冲我笑了,打我是在笑之前的事情。”
他指的是白缘山骂他“小狗”的时候,轻轻笑了一下,白缘山这下彻底说不出话了,只是看着他,过了好半天才开玩笑说:“你是不是在心里藏了一个小蜜罐,平时不见人,只有喝醉了才拿出来,每句话都要往蜜罐里蘸一蘸再喂给我。”
黎容不明所以,白缘山搂着他的背吻他,含着嘴唇往里厮磨吮吸,末了抵着他的鼻尖轻轻叹了一声:“记不住就算了。”
自上次在办公室被白缘山压着胡为了一番,之后黎容忙于工作,心里又赌着气,两人一直没再亲密过。这会儿喝醉了酒,赌气什么的皆忘在脑后了,只知此刻被人吻得魂也飘起来了,面红耳赤道:“不要在这里……去床上嘛。”
白缘山笑了,把人抱起来,黎容自觉夹紧他的腰,勾着他的脖子,一路上黏黏糊糊地亲了又亲。最后到了床边,白缘山先曲起膝盖跪在床上,然后慢慢把黎容放下去,黎容勾着他的脖子笑,白缘山便又吻他。
细数两人这几年的情事,白缘山自觉还算克制,却也没有哪一次像今晚一样温柔,几乎是细心伺候着黎容到了高潮。
黎容酒意愈深,迷迷糊糊的,只觉得今晚异常的舒服,如同被热水包围,一浪一浪冲刷着感官,汹涌又绵密,从头到尾都没忍住无意识的哼哼,到最后舒服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哭着喊白缘山。
白缘山就伏在他身上,低头注视着他,哑声问:“快一点吗?”
黎容胡乱地点头,被顶撞到敏感的部位,就仰着脖子含含糊糊地“嗯……”一声儿。明明已经醉得睁不开眼,身体却被伺候得沉湎于快感当中,不愿意就此沉睡过去。两边就这么拉扯着,最终到了尾声,黎容绷直了身体,花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松懈下来,软软地躺在床上,像是已经睡着了。
白缘山替黎容把被子盖好,没想到他又轻轻皱起了眉,像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喃喃叫:“爸爸——”
“嗯?”
黎容并未睁开眼睛,只是含糊地问:“……还疼吗?”好像在梦呓。
“不疼了。”
黎容似乎终于了却了心事,眉头渐渐舒展,无牵无挂地任睡意漫上来,沉沉睡去。
白缘山就在旁边看着他,手里不急不缓地解决自己的问题,最后闭了闭眼,舒出一口气。到这会儿,他才忍不住无奈地笑了,似乎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了全新的认知。看了黎容好一会儿,他才低头亲了亲黎容的额头,不得不承认道:“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