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推开酒杯站起,语调冰冷,“抱歉,我失陪。”
“手冢国光,你在逃避!”植村蓦地拔高了声线,罕见的动怒,“你都不敢告诉她你喜欢她,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谈什么狗屁原则!”
斑斓的灯光在头顶流连,勾画清晰的侧脸线条,当年的青学之王背影瘦削,透着落寞。
“爱情分很多种,有的女人选择她爱的,也有很多选择爱她的,你就没有自信能给她幸福?你就那么确定她不会渐渐喜欢上你?”这气质清冷的男人骨子里的骄傲绝不会输给迹部景吾,可就是因为太骄傲,反而束缚了手脚。
植村元佑一直相信,自己和迹部是同一类人,相似的气息,游离在亦正亦邪的边缘地带,有欲望,有野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有无情挑衅的争斗才能满足内心的空虚,必要时,舍弃一切在所不惜。
所以作为哥哥,他更看好手冢国光。
70、第七十章暗流
“如果迹部放手,我不会退缩,”手冢凝视着窗外琳琅的夜色眨了眨眼,一把金质玉石的低沉男声,缓缓的流淌,字斟句酌,“正因为我喜欢她,所以要尊重她。”
留下这最后一句话,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pub。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要相信亲妈。。。。。嘛,其实是雷声大雨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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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一章试探
国际航班缓缓降落在东京成田机场,刚刚下过雨,稍稍驱散了连日来的澳热,舷窗玻璃上的水渍让朦胧的灯光四下散开,人影都湿漉漉的淌在大理石地面上。
迹部和水萌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穿过那些行色匆匆冷漠的人群。她走在他半米之后,看男人俊逸挺拔的背影,黑色西装衣线精致利落,紫灰色发梢永远是桀骜的翘起小小弧度。几乎是没有道理的,回忆起合宿那天流淌的霞火里,他居高临下远眺的身影。
蓝到伤感的眼睛和倔强清澈的笑容,该是属于那个名叫迹部景吾的少年,剥离了天花乱坠的外表和诡谲莫测的心机之后最为纯粹的东西被他亲手掩埋在遥远的彼方从来无法触及,白雪封山,视野茫茫。
他活跃在华美的舞台,每一个角色都要扮演的无可挑剔,在时光残酷的印记里飞快奔跑,然后不停战斗,这是否就是成长的悲哀?
恍惚中落下了脚步,直到听见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来,水萌抬起眼看见旋转玻璃门外倚着黑色宾利的迹部。黑色墨镜覆盖了脸上的大部分面积,仅仅露出线条明晰的下颌,却挡不住镜片后熟悉的犀利眸光和高贵摄人的气息。迹部向她扬扬手,于是她微微笑起来然后加快步伐。
司机是桦地,高大的身躯和木讷的表情,离开植村的海湾别墅后比他们早一天回到东京,似乎迹部有事情交代给他。
关上车门却没有立即启动,深茶色的车窗渐次摇下,候机大楼前方是两块硕大的电子屏,左面显示着东京证交所的实时行情,受欧洲债务危机和美股连续三周下跌影响,亚太股市普遍受挫,盘面毫无热点可言,日经指数击穿年线支撑后一路加速下滑。
右面nhk电视台的实况转播则将镜头对准了银座标志性建筑迹部财阀总部,阴沉空濛的天色下摄像机和镁光灯闪烁成一片晃花了人眼,神色疲惫的典雅女人丢下一句“无可奉告”,在保镖的开道下艰难穿过握着话筒穷追不舍的记者,黑色房车绝尘而去。
“迹部财团ceo迹部景吾四天前赶赴巴基斯坦处理副总三浦永友遇袭身亡事件,随后在东部城市拉合尔失踪……不排除恐怖袭击和当地黑帮所为的可能性……下落不明至今已超过72小时……”
“短短一周内两位关键高层相继出事,而财团方面尚未作出强有力的回应,造成|人心浮动。有传言称公司内部出现权力真空,迹部家族一家独大的局面或许将被打破。鉴于迹部金融对日本经济的影响力,第一顺位继承人的安危将直接关系到未来数周的股市前景……”
财经新闻的主持人徐徐道来,依稀见得画面里人影憧憧,蛊惑着暗流汹涌。
迹部摘下墨镜,海蓝色的视线冷冷扫过外面喧嚣的
71、第七十一章试探
人群,一枚泪痣被车顶灯镀上冷冽微光,嘴角残酷却华丽的微笑预示着showti即将到来。
这一场被刻意纵容的风暴,他仅仅是动动手指,多少人的命运将被改变。一将功成万骨枯,虽不至于血流成河,但也差不多了。银座每天都有因为股价跌破心理承受而自杀的报道,这里是最现实的物质世界,没有人会在乎失败者,唯有强大的王者立于巅峰的样子被永久铭记。
实在是太过危险的男人,水萌忍不住微微叹息。
那头迹部已然将视线收回来,升上车窗隔绝夏日闷热的空气,低了头打量她眼角淡淡的倦色,“累了?”
“还好。”水萌含糊的应了一声,阖上眼睛靠到他怀里去。迹部挑了挑眉,抬手调整了一下空调通风口,一记响指清脆利落,“桦地,开车。”
城市的另一端摩天大厦,宽敞的办公室里迹部惠理子把疲惫的身体丢进沙发里,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压着隐隐作痛的太阳|岤。
巴基斯坦方面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正是时局动荡的政治敏感期,日本警方表示爱莫能助鞭长莫及。况且就连线索也没有,下班路上两人无故失踪,究竟是恐怖主义所为还是当地黑帮绑架,没有任何预兆几乎全无头绪。公司内部甚至有家族董事会隐瞒迹部景吾身亡消息的流言四起,尽管她严厉下令高层三缄其口,却抵挡不住谣言纷纷人心惶惶,股市更是一塌糊涂。
这样下去撑不了几天,股东大会势必提上日程,到时候……
她烦躁的想着,闭着眼睛感觉到有人进门来,睁开眼睛略微坐直身体,不悦的扯了扯唇线,“我不是说过任何人不准进来打扰,你来做什么?”
“躲在这里就能解决问题?”大泽耀叶负手立着,背光的脸显得阴沉,“惠理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她瞥了他一眼,颓靡般的吐了口气,“有话直说。”
大泽笑笑,坐下来点了一支烟,“要掌控财团主导权,这次是最好的机会。”
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指尖动了动,惠理子抬起头来看他,漂亮的眼睛阴晴不定,“你什么意思?”
“我们套取纽约分部的资产暗中吃进公司股票不就是为了这天?”他反问,烟灰簌簌落下,泛起嘲讽的灰败色泽,“反正迹部景吾已经回不来了,迹部老头子有心无力,你身为景吾的‘生母’和修吾明媒正娶的妻子,出任ceo那是理所当然。”
惠理子惊愕的睁大眼,“你说,景吾回不来……”她恍然,猝然立起,厉声质问他,“原来是你干的,我早该想到,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他逼我的,”大泽咬牙,把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瞪着她,“惠理子,你别天真了。你以
71、第七十一章试探
为他还是三岁小孩还是你听话的儿子,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哪点把你当妈?”
“就算、就算我们母子貌合神离,你也不可以……”
“你醒醒吧,不做掉他,下地狱的会是我们!”
“你把景吾弄到哪里去了?”她上前两步揪住他衬衣衣领,气息急促,“水萌……还有水萌,她可是怀着迹部家的孩子!”而且,她是我的女儿。
这个消息显然让大泽一愣,然后他得意的笑起来,“那不是更干净。”他望着惠理子泫然欲泣的表情冷笑,一根根掰开妹妹的手指,低头整理一下服饰,语气轻飘飘的,“事已至此你伤心也没用,我已经提请董事局一周后召开临时股东大会,改选新任总裁。”他拍拍她僵硬的脸,“到时你可要好好表现。”
她空洞无神的眼睛慢慢的移到大泽冷漠的脸上,再度开口时语气已是冰冷,“就凭你,也敢命令我?”
“就要这个架势,”大泽轻轻的鼓掌,然后他无奈摇摇头,“惠理子,关键时刻你总是狠不下心来,所以当哥哥的要推你一把,就像22年前一样……”
“你别说了!”她受不了的打断他,发丝垂落几缕,形容憔悴,抬起手臂指着门口,胸口剧烈起伏,“出去!”
“我知道你需要冷静,可你别忘了,如果我失败,你也没有好日子过,因为我知道你很多秘密,”大泽慢条斯理的说着,古怪的拉长语调,“啊……还有我的好外甥迹部景吾,如果那个丑闻泄露出去,就算他能活着回来,也要身败名裂……”
“住口!”迹部惠理子忍无可忍的大吼一声,眼神凌厉,“别在我面前提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我警告你!”
“激动什么,没有最好。”大泽见好就收,一个属下对上司标准的鞠躬,“那么拜托你了,惠理子……总裁,哈哈哈哈。”
深蓝色的夜幕将城市笼罩,水萌跟着迹部乘电梯到达这座大厦的第十六层,门卫恭敬的为他们打开精致的玻璃门,映入眼帘的别有洞天让水萌讶异的炫亮了双瞳。
迹部低下头来,笑着说,“是时候让你见证,本大爷的王国,啊恩?”
漫天繁星似的灯光下,宽阔的环形大厅里是类似于小型交易所的设置,许多台高性能电脑连接成局域网,从不同的屏幕里可以监控全球五大股市和外汇市场行情,各种分析工具一应俱全。
身着笔挺制服的职员有序的走动忙碌,水萌很轻易的发现,她曾经在财经类杂志上见过的,很多堪称顶级的操盘手。
他们随意的在一个年轻男人后面停下,屏幕上显示的纽约股市买卖数额令人咂舌,迹部注视着不断刷新的股价挑起志在必得的微笑,拍拍那人的肩,“干得好,继续加。”
“总裁,这样下去不会
71、第七十一章试探
流动性不足么?”男人一面操作着,一面略有疑惑的问,几乎是下一秒,发出了一个表示惊讶的音,因为他看见了账户内刷新的解冻资金余额。
迹部景吾傲慢的笑了笑,水萌想的却是,原来植村元佑也这么有钱。
两个失踪人士当然不能大摇大摆的出去吃夜宵,他都可以在外面开不为人知的证券公司,水萌对于被迹部带到陌生的别墅这种事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
主食是牛排,从法国当地重金挖来的大厨自然手艺不凡,不一会有做工考究的西点端上来,水萌将蘑菇汁浇在牛排上,对面迹部则拿起盛着黑胡椒蜂蜜的镀银汁船淋下,刀叉轻碰餐盘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说实话本大爷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受制于人的感觉。”迹部靠在舒适椅背上,用闲聊的口吻说。
水萌切下一小块牛排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等到完全咽下才开口,“你也不亏,不是达成了股份置换协议,据我所知你一直想把触角伸向传媒业,没错吧?”
迹部微微一怔,扬起魅惑的笑容,“你认为植村就是好打交道的?”
“我认为你们这种男人都很可怕。”水萌撇撇嘴,放下刀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基于利益的互相利用而已。”
“水萌,你可不可以偶尔纯真一点?”露出无奈的神情,迹部望着她纤丽的眼睛摇摇头,灰紫色发丝划出曼妙弧线。
“跟你在一起,我纯真的起来么?”不咸不淡的反问,语音优雅而软糯,水萌抬腕将酒杯略微倾斜,素色樱唇在红宝石般的酒液上一掠而过。
于是迹部景吾开始笑。
“有时候我会想,你我之间的忠诚基于什么?”她低头对付着牛排,骨节精致手法纯熟,忽然来了一句。
狭长凤眼微阖,餐室灯光下一枚泪痣极致妖冶,他的笑容瞬间收敛。
颀长的影子罩下来,水萌愕然抬头。
作者有话要说:照计划应该只剩一小半了,为毛我感觉其实要写的还有不少。。。。。木大纲者茫然望。。。。
我有没有说过其实这两只是要离婚的。。。。不过不是感情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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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七十二章告白
颀长的影子罩下来,水萌愕然抬头。
迹部景吾居高临下细细凝视了她许久,吊灯将明亮灯光散开,将带着几分探究深意的五官勾勒的棱角分明。直到水萌无法忍受着古怪的氛围而不自在的别开视线,他蔚蓝色瞳孔微微收缩不悦的表情,手臂一伸将她拉起。
猝然将妻子拥入怀中的瞬间,线条明晰的下颌在柔顺青丝间缱绻片刻,然后他低下头去寻觅莹润的唇瓣。起初只是顺着精致唇线浅浅描摹,浸润着红酒芬芳的柔软,连带着恰到好处微凉的温度,温热气息深入浅出诱人深入。
迹部闭上眼睛,掩盖眼底莫可名状的迷离,臂弯益发收紧。与以往任何时刻都不同,他的吻强势而有力,带着绝对的主导力量,席卷着热情吞没她全部的意识。舌尖轻轻一抵撬开紧闭的牙关然后攻城略地,口腔里溢满了高档烟草和陈年红酒的混合味道,辛辣与甘美交叠唯一。在一波一波令人头晕目眩的热度中,舌尖缠绕,从最顶端绽放出来的激|情,却始终无法被完全满足,渴望着更深入的碰触。
良久他才离开那两片令人留恋不已的唇,喘息些微紊乱。诱惑质感的眸光落在水萌薄染红晕的耳垂上,手指没入如云的鬓发,顺着侧脸线条一路下滑直到轻佻的挑起纤巧下巴,忽而悠悠一扬唇角,张扬艳丽,刻意压低的银质顿时有了邪魅效果,“你倒说说看,我们的忠诚是基于什么,恩?”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水萌轻巧的将脸一偏逃离这个被调戏的姿势,她重新坐下来,对付所剩不多的牛排,还不忘先拿餐巾擦擦嘴。
水萌继续没心没肺的进食,这女人装傻的本事倒是一流。迹部抿唇瞪了她片刻,无奈,只得按耐下纷乱的情绪,暂时放过她。
利索解决掉宵夜,水萌推开餐盘立起,“我吃完了,你慢用哈。”背影袅娜的沿着楼梯上楼,站在拐角处还不忘回眸一笑,眨眨眼挑衅他的君威,“景吾,”她趴在栏杆上缓缓环视金碧辉煌却陌生的客厅,啧啧嘴,“你觉不觉得我们的相处模式好像在偷情?”
迹部冷不防被红酒呛到,狠狠抽搐一下嘴角,随即扔下刀叉紧跟着上楼,胆敢消遣迹部景吾,他决定好好教训一顿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水萌推开厚重的酸枝木门,灯光亮起,惊讶的发现这里的布置竟然跟大宅里的主卧室一模一样。指尖沿着白色布艺沙发一路逡巡,到了晚上身体总觉得疲惫,于是扔了外套懒散的靠在床头,抬头的瞬间却发现迹部已然进了门来,转身咔嚓一声落锁。
眼看迹部一脸风雨欲来的不爽,于是她无辜的笑起来,“怎么了,又是谁惹迹部总裁生气?”
迹部犀利的眼睛死死锁住她,坐在床边扳正了单薄的肩
72、第七十二章告白
头,一直望到她眼睛深处去。他眼底神色变了几变,最终沉淀下冷郁的光芒,终于沉沉开口,“我们谈谈。”
“好啊,你要谈什么?”她却觉得累,懒洋洋的顺着叠好的薄被滑下去,发迹蹭蹭枕头绵软的触感,就要合上眼去。
对她这种散漫的态度感到不快,迹部皱皱眉,踟蹰了一下,终究按下更严苛的词句,只侧身躺下来,将温软的身躯纳入怀抱,温暖的真实的感觉,渐渐平复躁动不安的心跳。
落地窗外树影沙沙,树枝上一朵扶桑开得正盛,花影婆娑引人遐思。
“水萌,曾经女人对本大爷而言不过工具,”默然无语了半响他轻轻开口,华丽音质洗尽铅华,“娶一个摆得上台面的花瓶,诞下子嗣然后顺利接掌财团,既定的程序,反正感情对于我们这种人而言只是奢侈物,看开了,也不过如此。”
冷静,理智,唯我独尊,俯瞰众生的帝王,不需要儿女情长。
“所以呢?”她把头埋进他怀里,耳边聆听坚实有力的心跳,鬓发散落下来几缕掩盖了真实的表情,声音有些闷闷的。
“但是,这一次,本大爷不想放手。誓言没有作用,本大爷只相信握在手里的未来。”他略微撑起身体看她,眼底融化浅浅的蜃影,只茫茫的说着,“很快,很快一切都会结束。”
“你在害怕什么?”她抬起脸,嘴角若有似无的弧度,突然睁开的一双眼睛在暗夜里灿若晨星,指尖抚上他的脸,“我们现在有什么问题么?”
迹部哑然,浅浅的表情竟然孩子气的无措。
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的角色互换?
她总是这样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样子,像是生活在雨季的鸟,爱的顺理成章,却不乏独属于女人的聪明和分寸。
女人他见过很多,那些或清纯或娇媚或热辣或婉约的容颜,小心翼翼的讨好他,然而越是这样他越觉得无趣,原想会签下那样协议的女子也是一样。
对贵族子弟而言婚姻的实质早不是一纸婚书和一份虚无缥缈所谓爱情,附着于其上的巨大利益价值才是关键所在,这就是他们生活的世界,周围的一切都是筹码,哪怕妻子,哪怕孩子。
事业有成,家庭美满有助于维持财团的良好形象,稳固的权利体系和可观的预期收益,股东需要的就是这个,谁会关心你究竟幸不幸福?
尤其,他知道了她是那个人的女儿。
男人要变心很容易,当年他的父亲母亲不也海誓山盟,就在父亲打算将凉子和她为他生的儿子带入迹部家以期取得家族承认时候,惠理子出现在他生命里。
然后一切都被打乱了。
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