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的却一双满含温柔的眼睛,几乎要将人溺毙,迹部搂住她,确定她站稳了,才小心翼翼的松手。
相比较与惠理子的惊喜,水萌的无措,迹部景吾倒是神色笃定,弥天大谎撒的面不改色。
惠理子听说迹部家后继有人自然是十分高兴,再次坐下连连嘱咐水萌要注意身体,就这样又聊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离去。水萌心里一团乱麻,只得敷衍似的唯唯诺诺。
惠理子上了等候在外的房车,借由车厢里黯淡的灯光撕开礼物的包装,一块制作精巧的怀表映入眼帘,比指甲盖大不了几分,极是小巧。银色的链子,色泽有点斑驳,不是新的,却莫名有些熟悉。拇指抵开翻盖,却不是表盘,一枚椭圆形的小小相片,迹部惠理子的瞳孔骤然一缩,手因为颤抖控制不能,怀表落在车内地毯上,泛起凄迷的光泽。
好不容易送走了迹部惠理子,水萌再度回转室内,正要找迹部问个明白,才发现他早已逸逸然泡澡去了。
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等得不耐,便取了睡衣去楼下的浴室。
擦着头发上来的时候迹部也已经出来了,干毛巾随意的搭在肩头,富于颓靡的慵懒味道。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水萌终于按耐不住,上前两步,这个莫名其妙的晚上,真真假假的戏码她已看得太多,“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怀孕了,我不管你在打什么算盘,不要把我当白痴耍,我不乐意!”
迹部挑起嘴角,却并没有动怒的倾向,优雅立起,居高临下打量她清妍的眉眼,眼神邪魅,“你不是一直很有能耐的。没有的话,怀一个不就成了?”
“你说得轻巧
63、第六十三章谎言
,我根本就不要怀你的……唔……”未竟的言语消逝在紧贴的唇瓣间,迹部圈紧她的腰身,一如既往热烈的吻,最初却掺入了几丝纷繁恍惚,仿佛不是欲望的攻城略地,反而是借助片刻温存来驱散心底的不安。她明显感觉到了,怔然间被他打横抱起,轻轻搁上柔软的床垫。
轻轻浅浅的吻沿着颈项一路游走,并不急躁,也不霸道,只是徐徐的晕染,渐次变得炙热,迹部低下头去,缓缓抽开她睡衣腰间的缎带。
“景吾……”她皱眉。
“怕什么?”他却只是笑,手掌探入衣角,沿着曼妙的轮廓缓缓游移,“是有些麻烦,不过本大爷心里有数。”言下之意,一切尽在掌控。
眼底蔚蓝色的迷离铺天盖地,细细分辨却奇异的清明,碎发散落下来,满目艳丽的紫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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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四章冰释
那些艳丽的紫灰色,曾经她认为那是天堂的颜色,此刻落在眼里竟觉得刺眼。水萌收拢衣襟,双手抵在胸前抗拒他的靠近,她偏过头,声音是压抑的,“抱歉,今天我没有心情。”
迹部景吾的眉峰紧蹙,指尖停留在浴袍的结带处,眼底的痣痕随着呼吸起伏微微变换着暗泽,他突然挑了挑犀薄的唇线,“舞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犀利的视线扫下来,如芒在背,“植村元佑的事情,你就不想解释一下么?”
“植村……”水萌恍然,原来那个人是植村,他们有过两面之缘,难怪觉得有些熟悉,她错愕,“你要我解释什么?”
迹部一时语塞,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回想起她和植村共舞的画面就心烦意乱,那个男人给他不怀好意的感觉,从来没有那么强烈。不行,他得跟她好好说,他尽量使自己心平气和,“水萌,不要靠近他。”
水萌嘴角一弯,眼里有嘲讽的光芒,“你心虚了?”
“你说什么?!”
她因为他指节猝然增大的力道而疼得微微皱眉,却仍是盯着他一字一句,“你惹的风流债,你最清楚不过。”
“这根本就是两码事,你翻旧账,”迹部说,他明显误会了她的意思,“你拿这个报复我?”
报复?火气抑制不住的涌上来,水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想要不就是迹部昏头,要不就是她自己昏头,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出现如此荒谬的对话。
对话偏离了最初的方向,愤怒扭曲了理智的轨迹,她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脱口而出,“我会拿自己来报复你,迹部景吾,你是不是自信过头了?”
“你……”犀利的眸子死死锁定她,迹部想在她眼睛找到哪怕一丝柔软的破绽,可是没有,她的神情天真又戏谑,仿佛看一出事不关己的轻喜剧,轻而易举牵动了他所有情绪。
“你用不着生气,反正女人对你来说不是用来排遣寂寞就是拿来做工具,”水萌就这么看着他,一点惧意也没有,她的话语清晰而流利,“两样占全我是不是该觉得荣幸?”
心下颇有惨淡的感觉,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游戏,又是谁给了他这样的权利,来去自如,予取予求。
迹部要的不过是一个听话的花瓶,为他生儿育女,西园寺水萌或许有这样的觉悟,可她不是。
“原来你是这样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的,”她如此轻描淡写的否定他们之间的一切,迹部只觉气血沸腾,怒极反笑,手指沿着漂亮的脸轻轻游移,动作暧昧而轻佻,“本大爷当真小看了你。”
“你知道就好,现在反悔也为时不晚。”
“水萌,你知道你说这种话,要付出什么代价?”血液在脑海里沸腾,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气成这样,言语是世界上最厉
64、第六十四章冰释
害的武器,将彼此刺的体无完肤。
“什么代价?”她轻轻一笑,“你还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要不要我把自己奉献出来,供你一夜之欢……”
迹部的手猝然箍紧她的下颌,水萌觉得骨头都要碎裂开来,口中的字眼全部化成了抽气声,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迹部闭了闭眼,耐心告罄,被她带刺的话语磨的涓滴不剩。
“那么如你所愿。”他低下头去,狠狠攫住她微凉的唇尖,肆意侵夺唇齿间的芳泽,动作直接而粗暴。水萌羞怒交集,拼命闪躲着避开他的唇,却无论如何摆脱不了禁锢,他的臂膀有力,紧紧锁住她意欲挣扎的身躯,吻重重的落下来,风暴铺天盖地,她被迫承受他的愤怒,无从着力,无从逃避。
就在今天白天,那个在伦敦雾色的苍穹下向她伸出手的迹部,在广场上手忙脚乱替小孩子捡戒指的迹部,夕阳里给她戴戒指的迹部,此时此刻他的脸那么冷硬,她想,这个怎么会是她喜欢的迹部呢?
眼底有雾气浮上来,水萌闭了眼,一口咬下去。
唇上钻心的疼痛,那么近的距离,足以让迹部看清她惊悸般颤抖的睫毛和眼里毫不掩饰的抗拒厌恶,比身体上的疼痛严重一千倍,刺痛他的心。
是否越是亲近,越容易肆无忌惮的彼此伤害?
迹部轻轻的去碰她的脸,水萌头一偏,避开了。她的目光愤恨而倔强,直直的射过来,眼睛里面不落芜杂的空空荡荡,没有杂质甚至没有他的影像。
心里没来由一痛。
水萌还想推开他,迹部不再动,只是抱着她,手臂捆紧的姿势一如恋人暧昧亲昵,她侧头,错过了呼吸。
一股疲惫的无力涌上,她闭上眼睛,终于开口,声音轻轻的,带着哭意,脸上却是干的,“我知道我打不过你,我会吃事后药,你请便吧。”
她从来就是这样倔强,他会喜欢她,不也是因为她的纯粹和烈性,那么明丽,那么热烈,那么义无反顾的令他心跳加速。
迹部自上而下俯视着仿佛失去生命迹象的身体,她的脸苍白而透明,刘海凌乱的贴在额头,发丝散发着潮湿的气息,嘴唇红肿,是被他吻的。
他究竟在做些什么,他怎么就把她弄成这个样子了呢?
水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她从来都很识时务,他想怎么样,就随便他好了。可是没有任何后续动作,只有温热的呼吸盘桓在耳畔,好像过了很久,她略带疑惑的睁开眼,那张熟悉的俊颜近在咫尺,迹部静静的看她,脸上带着一种微微苦恼的神情,他似乎有千言万语想向她倾诉,怕一开口,又是言不由衷。
他的神情里融合了太多复杂而强烈的情绪,水萌一时无法参透,她只觉得他很痛,那种痛几乎把俊美的容颜都折磨
64、第六十四章冰释
的扭曲了,她怔怔的伸出手,想抚平他眉心的褶皱,被他握住了,然后扣紧,掌心淡薄而炽热的温度让她下意识动了动睫毛。
迹部低下头,将唇轻轻贴在她些许破裂的唇角,柔和清浅,怕弄痛了她,仿佛细雪簌簌落下,点点滴滴,宛若花开。呼吸相闻的距离,却依然不够,要怎样才能将一个人从内到外的拥有。
他把头埋在她柔软的脖颈,声音微微沙哑,“水萌,你听我说。”
“景吾,你想对我说什么?”水萌低低的问他,带点鼓励意味,那些埋在心底的东西,想要打开的那扇门,你一直以来独自背负的,可不可以告诉我。
“水萌,我其实……其实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舍弃了本大爷的自称,在这个特殊的瞬间,谈判桌上练就的言辞锋利无影无踪,迹部憋了半天,憋出的这么一句话,让水萌几乎要当场笑出来。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男人坏得很。她所认识的迹部景吾,时而锋芒毕露时而慵懒倦怠,她见过他杀伐决断时的冷酷无情,见过他翻手云覆手雨时的城府难测,他有资本,也有野心,他的一生注定要充满惊涛骇浪,帝王一样的俯瞰商场,日本乃至世界的财经界,都将是他表演的舞台。
爱情本来就没有对错之分,从前她不信,现在她信了,委屈也好,甜蜜也罢,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个人是你永远都放不下的。她只想留在他身边,分享他的荣耀和寂寞,华丽与悲伤。
她曾经很细致的分析过这个念头可能带来的后果,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傻。
她知道的。
迹部有些话说不出口,可她不会将自己卑微到尘埃里去,该问明白的事,也是时候了。
水萌抬起眼睛,“景吾,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诚实回答我。”
“你现在还喜欢男人吗?”
“本大爷从来就不喜欢。”
“你是装的?”
“恩。”
“为什么?”
“……”他皱眉。
“算了,下一个问题,唔,除了我,你还有没有其他人?”
“……”
“在我们,呃,那个以后。”她有点羞。
“没有。”
“以后也不准有,否则我跟你离婚。”
“……你也要反省一下自己。恩?”他促狭的笑僵硬在嘴角,“啊,痛!”
水萌重重的捶了他一下,迹部抱住她,往怀里带了带,熄了灯,房间里月色如练,他们斜斜靠在床头,静静的看文理精致的天花板。
“景吾……”
“恩?”
“你是不是在计划什么,而且关于宝宝……”
“水萌,你要信任我,虽然法子下三滥,消息放出去了却能够保护你。”他打断她,月光融化在瞳眸里,暗夜里绽放莫测的光芒,“家族内外都有人虎视眈眈,那些肮脏丑陋的东西,我
64、第六十四章冰释
不希望你去碰。”他早已是习惯这些的,可她不一样,究竟是不想让她瞧见真正冷酷的迹部景吾,还是不想要她面对核心的黑暗,哪个更多一点,他说不清。唯有华丽的声线缓缓流淌,听来竟然有几分心酸寂寥,水萌轻轻叹息,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打住。
她往他怀里缩了缩,“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
“你有没有被男人压过?”她还是不放心,决定向本人求证。
黑夜里依稀见得迹部嘴角不华丽的抽搐,“……没有。”然后他一下子僵直了身体,“喂,你的手指在摸哪里?”
“你就让我试试嘛。”水萌嘻嘻笑,趴到他身上,手底下摸来摸去。
“开、开什么玩笑?!”
“真的插不进去啊,果然是处男地么。”她嘀嘀咕咕的。
“迹部水萌,你死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我忽悲忽喜啊,我果然还是亲妈,于是乃们表bw俺~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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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章蜜月
迹部惠理子身在蒙特卡罗,迹部景吾在伦敦的欧洲总部大厦会见当地高层并主持召开数个商务会议,于三天后启程离开伦敦。
水萌下意识的认为他们是要返回东京,音色华丽的男人抱着她笑的明亮放肆,“才去了一个地方,本大爷的蜜月会那么不华丽,啊恩?”尾音习惯性的上扬,融化在伊丽莎白女王群岛冰冷的空气里。
私人飞机降落在北极圈以北的高纬土地,茫茫白雪覆盖沧海桑田的痕迹。并肩站在相同的纬度看日出,细眺沧海,隔着一道浅浅的海峡,地衣铺天盖地,冰层刺目耀眼,看见朝阳挂在极圈以南,终年不落,恍惚是天光向晚,是否极光浅绿。
葡萄牙的辖地亚速尔群岛,五月春暖花开的天堂,夹竹桃绯色的花瓣上落了一层浅柠檬色的花蕊,空气甜腻温凉。和缓起伏的海港,过尽千帆,刚刚下过一场太阳雨,蓝到透明的苍穹飞虹靓丽。热带珊瑚丛里睁着盲目的眼尾巴摇曳的鱼群,金光粼粼的水面下flygfishg,钓线垂入望不见底的大洋中心。人群中有人欢呼,金枪鱼和海狸鱼争先恐后跃出水面,远处珍珠色的云朵掩映着日光,忽然有风,脸颊上飘过浅浅的影子,闪闪发光的钓线,她看着某个大少爷不顾形象神情兴奋的像个孩子,“水萌,水萌你快来看啊我钓到好东西啦!”
北欧的中心奥斯陆,手牵手坐在原木古朴的长椅上看被整点钟声敲醒的喷泉,漫天琉璃珠似的雨。鼻子上有可爱雀斑的小女孩因为橙色心形的氢气球飞向了发白的天宇哭泣,她从旁边颜色缤纷的小丑那里买一个纯白色的塞到孩子手里。问她爸爸妈妈在哪里,含着两泡泪的小公主特别明媚的指向不远处。微笑着看一步一跳奔向父母的小天使,宛若人流中盛开的一朵小花。
安赫尔瀑布的尽头,濒临世界的肺,竟然呼吸不过。水声震耳欲聋,仿佛时间的洪流为欢肆放,千米倾泻而下的白浪,冲破高山和河流,洁白的大鸟发出第一声啼鸣然后一飞冲天,金色边缘的云,吐纳雨后湿润的空气,谁在对谁说我爱你,亲爱的,水声太大,我听不到。
他们一起去罗马。
夕阳笼罩下的亚平宁半岛,凤凰花聚散成天边的火烧云,九重葛的藤蔓沿着古老城墙蜿蜒而下,众神遗迹。晚上喝了很多酒,醇香宜人的白葡萄酒,墙壁上悬挂奥黛丽赫本的黑白海报美得古典。大提琴质感的意大利男低音,唱歌剧的高贵语言吟唱出歌声醇厚,似乎一直在笑,和着歌声打节拍。
他们跑到了夜色里的斗兽场。
罗马街头流光溢彩,在斗兽场每一格拱形窗口橘色的光芒里张开手臂,飞翔的姿势,巨大而恢弘的阴影旋转着将身体笼罩。
宽
65、第六十五章蜜月
叶蕨笼着叶片藏在悬铃木粗壮的臂膀里,有情侣在爱枝栎下拥吻,紫苏正值花期,大朵大朵盛开然后放肆颓败,风过,轰轰烈烈漫天满地花瓣雨。
新雨过后的路,水洼映着明亮的流光,不自觉的踏上华尔兹的舞步,醉人的风情慢慢在风中绽放。
月光倾城。
回到下榻的酒店不过二十分钟车程,迹部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厅check,低头和前台小姐指点着什么。一口流利的意北意语,水萌抱着小小旅行包,意味欣赏歪着脑袋的样子清纯的像个学生,片刻过后他拿着房卡向她招招手。
缓缓攀升的电梯犹如一个透明的琉璃盒子,装着两个最精致的人偶娃娃。罗马市景总统套房,一晚的价钱令人瞠目,迹部景吾,从来只要最好的。
半月形天台成弧形包拢,大理石的雕栏绘有五彩翅膀的大天使,厚重雍容的天鹅绒窗帘将罗马夏夜的凉风阻隔在另一个时空,滑槽里橙黄|色的郁金香,坠下的露珠碎在地板上,浓郁的香甜。
客厅里有明亮的吊灯,自恋到一定境界的男人总算拿下了那副让水萌半夜里怎么看怎么无语的傲慢黑超,窝在美人榻上打开了手提电脑查看下个月的财务预算报告。
水萌冲了澡,捧着咖啡懒懒的靠在沙发里百无聊赖的换着电视频道,这个时段大多是成|人节目,嗯嗯啊啊不愧是全世界通用的语言,偷偷瞥瞥神色认真的迹部,她满脸黑线的急忙抬手关掉。
迹部微微蹙着眉,手指飞舞,一个简单的现金预算表就有好几处错误,人力资源部负责培训新人那帮家伙到底在干什么。迹部总裁基本属于完美主义的工作狂类型,为了给这次蜜月旅行抽出时间,除了手冢那种非人类,总公司各部门负责人都是叫苦连天,忙的连坐下来好好吃口饭的时间都没有。
过了一会她轻手轻脚的溜过去,好奇的向电脑屏幕探头探脑。
迹部偏头打量了她一眼,眸子里的鄙视意味极为欠扁,“你看的懂?”
“小看我?”转头向他做个可爱的表情,然后目光刷刷的扫过,水萌沉吟一下,她的手指干净漂亮,鼠标轻点,将几处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