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岚刚顺下的这口气又堵死了。
“时小姐!”
祁正邦原本碍于身份不想和小姑娘计较,但时栖嘴皮子太过厉害,他忍不住出声喝止。
“这好歹是裴家的地盘,你是来干什么的,砸场子?”祁正邦横眉倒竖,眼神阴沉,“这就是时家的家教?你父母就是这么教你尊敬长辈的?”
祁正邦端着居高临下的精英做派,祁家虽然也只经营两代,但背靠的裴家,却是背景深厚,地位超然。
时家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代发家的暴发户而已。
周围看热闹的贵妇们,虽说也有平日和时家交好的,但也不敢在这时候出头。
当初时家攀上裴家这门亲戚,就有不少人眼红。
现在两家闹开,多得是人乐见其成,不趁机踩一脚都算好的。
时栖的笑意渐渐淡去。
祁野见势不妙,连忙拽住时栖:“……你、你别生气,我爸他不是这个意思……”
“祁野!”祁正邦抬高声音,“过来!”
“爸!”
“你再吭一声,信不信把我你信用卡都停了!”
祁野急得满头大汗,他不明白他爸为什么要跟时栖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但这么多人看着,必须要有一个人低头,否则谁都下不来台。
祁野:“栖栖……”
时栖失望地瞥了他一眼。
这一眼对祁野杀伤力巨大,仿佛在说“你怂就往后稍稍,别影响老娘发挥”。
时家做实业生意,不需上市,在行业内也地位稳固,不怕得罪一个祁正邦。
更何况这对夫妇比她有头有脸多了,跟她一个小辈吵,传开了也不是她丢人。
酝酿好的时栖正要开麦喷人,忽然听外面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声。
不知何时,一楼大门缓缓拉开。
门外大雨倾盆而下,云层后隐约有闪电闪烁。
时栖顺着众人视线望去,人群无声让出一条道来,四周议论声渐歇,只剩宴会厅内悠长的古典乐,和男人硬质鞋底踩在大理石地面的脚步声。
裴岚和祁正邦瞬间将和时栖的争执抛在脑后,挂上了一副长辈的和善面孔。
裹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踏暴雨而入,藏在金丝镜框后的眉眼淡漠,极浅的笑意并不明朗。
他卷着些许雨夜寒意,于万众瞩目中缓步走来——
周遭一切声响凝滞片刻。
像被人按下了静止键。
“小裴总终于来了啊……”
祁正邦满脸堆笑,走上前想要和裴宴握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