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内别有洞天,梅树林中央竟然是一个圆形小湖,月色下波光粼粼;从湖边依次从外向内搭建了三条环形回廊,廊上平均分设了十个大小相等,外形相同的廊亭,唯独只有一间不同。与廊相距十米远的湖中心是用大理石砌成的高柱台,面积很大,是专门用来表演歌的。廊间相隔三米,由三条木制长吊桥连接,从湖边一直延伸到湖心。待若琬在亭内坐定,才发现每个官员都有专属的亭台,位置是按官职大小分布的。贤王的亭台在最里侧与对面雕龙砌凤的御亭遥遥相对,御亭左边是东朝丞相梅濂的亭子,右边则是东朝尚书令易正中的亭子。其他依次就是翰林大学士、御史大人、廷尉大人、骠骑将军等一些人的亭子。御亭四周皆挂上了薄薄的帷幔,白影随风浮动,给亭子添加了一丝神秘感。
若琬摸着脖颈上的吊坠,心中一片温热,娘最喜爱梅花了,这块玉石就是外公特地请人为自己心爱的女儿刻的,只是他若是知道自己亲手给女儿创造了一段可悲的婚姻是否会含笑九泉?白玉上雕刻精致小巧的梅花图案凝集着外公对娘所有的爱,也包含了母亲对自己所有的爱,只是这样美的梅花她却再也看不到了。一只大手覆盖上来,若琬抬头,正好四目相接,俊美的容颜上那双温情脉脉地眼睛正注视着她,两人都默契的相视而笑。
这时众人起身,拱手作揖,口中喊道:“吾皇万岁!”
御亭中一个穿着明黄|色锦袍的年轻人落座,相隔几十米,若琬看不太清天子龙颜,能感受到的只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王者气息,和若暄截然不同的气质。
几首古曲罢后,若琬觉得有点昏昏欲睡,正当她感到索然无味时,一位面罩白纱,身穿粉衣的女子从天而至,惊煞众人。随着悠扬的乐声再度响起,粉衣女子在湖心蹁跹起舞,手中的粉绫凌空一执,似纤云弄姿,瞬息百态,曼妙的身姿柔若无骨,灵活摆动,清风漾起,飞身一个纵跃,梅花花瓣漫天如雨,衣袂飘飘举,宛若天女散花,置身瑶池仙境。一曲终而神未定,粉衣女子已躬身上前,跪在天子脚下。“民女易倾城叩见皇上。”声音黄莺出谷,细腻润滑,酥软人心。
“抬起头来。”一阵低沉的嗓音,面纱轻揭,御亭内旁人惊呼,直道是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姿,乃倾国倾城之佳人也。右亭中易正中正手举白玉杯,悠闲地品茗醇香,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若琬回过神来,扫视了一眼全场,只见宴中众人皆看呆了眼,暗中惊叹,一眼瞥见身旁傻眼的暄之,不由得嘴一撅,狠狠揪了一下他的左耳,“咝——”暄之轻呼一声,捂着红肿的耳垂,可怜巴巴地赔笑道;“我的好琬儿,别生气了。你看暄哥哥的耳朵多块被你给拎掉了。”
若琬轻哼一声,侧着身转头看向别处,活该!谁让你眼睛都看直了!
看她闷不吭声,暄之轻笑着把她揽过来面向自己,笑如春风。
“原来吃醋的琬儿这么可爱,早知道应该让你多吃点醋的。”
“你——”若琬一时气结,面如红椒,素净的脸反而变得娇艳动人,心里觉得有些委屈,哄人也不挑好听的,我就小心眼不准你看别人,有那么可笑吗?
暄之抓紧她欲挣开的手臂,笑容淡定,眼角却隐去笑意,幽黑而深邃。“你觉得这样的场景不傻眼的人正常吗?认识我这么久,你觉得我是好色之人吗?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若琬一怔,这样受伤的眼神是第一次见到他时见过的吧?像是无底的深渊,弥漫着浓稠得化不开的忧伤。心被针深深的刺了一下,疼痛不已。暄之真的很好很好,对每个人都好,对她更是关怀备至陪她跪在灵堂整夜一起哭泣,和她一起在寒夜里看雪,为她驱狗被咬的,为她爬树摘风筝跌落三个月卧伤在床,这样好的他,为什么她要怀疑呢?一直以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有他自己的理由和苦衷,就只想着自己的她真的好讨厌,讨厌这样的自己!。懊恼地捶着自己脑袋,她抬首刚想唇辩解什么,突然一阵温软覆上唇瓣,宛若蜻蜓点水,若琬刹那间脸变得火烫,羞涩的瞄着周遭,还好没人看见,暄之浅浅一笑,抬起她的下颌,眼神深情而专注,“对不起,琬儿不该让你伤心的,记住----我只喜欢你。”
“嗯。”如水的眼眸波光闪闪,甜甜的笑意从嘴角荡开,“我以后都相信你,永远相信你。”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此时湖心传来清脆的笛声,一名青衣女子端坐于湖心柱台之中闭目吹奏,若琬听着仿佛天籁之音,清泉映月,悦耳舒心。
寒夜冷风阵阵,拂面袭来,酒醺欲醉的人走在古石道上,渐渐清醒的头脑看清了眼前的方向,加快了回程的脚步。偶尔身边擦过几名不认识的官员,低着头行色匆匆,传来的窃窃私语声,格外清晰。
“你知道吗?刚才在宴会上那个技压群芳的易倾城是易大人的妹妹。”一人说。
“哪个易大人?”另一人不明就里的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啊?当然是尚书令易正中大人啊。早就听闻易倾城是个倾国倾城美女,好多王侯贵族上门提亲,易大人都拒之门外,看来易大人早就把眼光放在了最高处啊。”
“照你这么说,那今天这出戏可是早己安排好了,那个易倾城真是人比花更美,看来易大人迟早要变成国舅了啊。”
“这以后的事儿谁也拿不准,你还是少讲点,快走吧。”话毕,两人皆低下头去,快步消失在人群中。
若琬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边望着路边飘落的梅花暗暗出神,官场如此复杂,为了生存不择手段,为了利欲贪赃枉法,为了权势栽赃陷害,整日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最终得到的也未必能是静心片刻来欣赏的一枝梅花。她一定要和暄之远离这纷扰的喧嚣之地。脑子一下子回忆起亭子那一幕,用手轻触了一下红唇,脸上一热,低头抿嘴偷笑起来。随手摸了一下胸前,顿时脑中一片空白,“项链呢?我的项链不见了!”
暄之看着若琬空空的脖颈,心中一紧,他知道这条项链对她有多重要,看着此刻她刷白的脸,就知道她有多害怕。
“不要急,一定可以找到的。刚才在亭子时,我还看见在你脖子上呢。你在这儿等我,我去亭子那边看看。”说完,一道修长的紫色影子很快消失在夜色中。望着人渐渐稀少的林荫石道,若琬有些担忧的向亭子方向缓缓寻去,大红的灯笼高挂两旁,朦胧的烛光给铺满花瓣的路面涂上了红晕,天上月辉横斜,地上斑驳树影,光影交错,似人影若隐若现。
“哎呦,这是什么呀?挺着奴才的脚怪疼的。”一个尖利的声音从前方不远处传来,若琬心一惊,闻声跑去。定睛一看,那人手中敞放着的果然是她的梅花玉石,两眼顿感发酸,强忍住眼泪,稳住语气说道:“不好意思,这是我的项链。”
“是你的?”那人一脸诧异,打量着眼前一身青衣的若琬,“一个小厮竟然会有如此珍贵的项链?”
“这条项链是我娘留给我的,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若琬不卑不亢的说道,并未注意到那人身旁还有一人。
“好大的胆子,一个奴才竟然敢在皇上面前自称‘我’,你不想活了吧!来人呐!”尖利如刀的声音,直刺入若琬耳膜。若琬心中一顫,没有想到面前之人竟然是当今圣上,暄之的弟弟。忙要低下头行礼赔罪。
“成公公,这么晚就不要再惊扰一番了。还给他吧。”一阵低沉的清亮嗓音,如饮甘酪,令人心旷神怡。若琬偷瞄着他的衣服下摆,明黄|色镶金锦袍上绣着十二章纹饰,腰挂蓝色螭龙玉佩,脚穿绣龙金皮靴,十分雍容华贵。
“你在贤王府当差?”皇上淡淡的问道。
“嗯?”若琬一脸愕然,怎么会?宴会上有文武百官在场,皇上竟然会注意到王爷身边的一个小厮,若琬顿时觉得头上方的人令人心生畏惧,深沉的可怕。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若琬慢慢抬起头,一双黑褐色眼瞳在灰暗中迸发出锐利的光芒,晃动的光影中可以辨出轮廓分明的五官,俊朗的容颜上浮现出一丝王者的傲气。黑褐色瞳眸凝视她片刻,突然发出一丝冷笑,又似是在喃喃自语。
“可惜啊,皇兄也不过尔尔,”说着,他转身慢悠悠地向雪苑出口方向走去,修长的身影霸气十足,身边的成公公紧跟其后,放肆的笑声还回荡林中。“易倾城果然是个绝色女子。”
“若琬——”
良久,直到听到暄之的轻唤,若琬才缓过神来,垂首凝视着手中已经碎成几块的玉石,泪水静静滑过脸颊,溅在玉上,莹泽闪烁,暄之看着泪如雨下的憔悴人儿,静默的把她搂进怀中,任她的泪水浸湿胸襟。
这一晚,夜凉如冰,心---更凉
作品相关皇后殇第四章
皇后殇第四章
待小丫头梅柳从二夫人那儿回来,小姐早已不在房内,梅柳放下手中的新衣物,走进内屋又寻了一番,终是放弃。
每年大年三十,二夫人都会吩咐她去拿几件新衣和一些零碎的玉簪珠花回屋给小姐穿戴梳妆。二夫人的用意自然是要让那位平日难以见到的梅大人知道即使他对这个女儿漠不关心,他也不必心生亏欠,他给了她锦衣玉食的生活,让她和其他的大家闺秀一样养尊处优,这一切都是他给的!这就够了!作为他的妻子,为他做到这样也就够了。
此刻伫立在梅树下的人心里想的恰恰背道而驰,空空的脖颈,空空的心,眼底的悲伤情绪浓得化不开,潜移默化地扩散至全身。
这时远处传来一群嬉闹声,众人拥簇着一名红衣少女朝这边过来。上好的红色缎布上绽开出一朵朵硕大的牡丹花,娇艳欲滴,更衬得少女如雪的柔润光泽,白净的面容施粉浓艳,柳眉细挑,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高傲之姿。此女正是梅濂与三夫人所生的女儿,现今梅府的大小姐——梅若雪。
顿时笑声嘎然而止,少女面露不悦。
“你怎么在这儿?”
梅树下一身素衣,衣角轻飘,身后的长发用一支玉钗简单的绾成了一个髻,清冷而独立。若琬转过身对眼前的女子略微行了一个礼,“姐姐。”
若雪款款走上前,挥手给了她一记耳光,一个鲜红的掌印赫然挂在了若琬脸上。
“怎么?跟你说的话都当耳边风了是吧?这里是你可以随便进的吗?”
“我只想看看娘种的这棵树。”若琬用手捂住半张发烫的脸,使劲地睁大双眼,好让眼泪不轻易掉落下来。
“这里已经不是的住处了,现在住在这里的是我娘——梅府的三夫人!”若雪悻悻然的说道,“梅三——,去拿刀把这树给砍了!眼不见为净!”
说完,一个年轻小厮从她身后的人群礼跑出来。
“求求你不要砍!”若琬慌张地拉住她的衣袖,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再也无力阻挡,不可以砍的!不可以!那是娘为她栽的树,是陪伴她和暄之一起长大的树,有着她所有美好回忆的树,不能砍的!“姐姐,我保证以后没有你的允许,再也不踏进这里了。我发誓!我发誓求求你不要砍!”
若雪拽掉她的手,冷哼一声,玉手轻扬,只见那年轻小厮便又退回了原处,“记住你说的话。”
若琬绷紧的心终于松弛下来。忽然感觉头上一松,乌黑的发丝如瀑披泻而下,玉钗早已到了若雪手中,她冷眉一挑,便将它扔给了身旁的一个丫鬟,“小萃,赏给你了。”
“谢谢小姐。”小萃欣喜地接住,立马将玉钗收入袖中。若畹低头咬紧绛唇,没什么好委屈的,若琬!不是早就习惯了吗?她是姐姐,还把树给你留下了,已经很好了不是吗?忍一下就好了。
“不要怪我心狠,本来就是你们欠我们的,这只是你的报应而已,还有”若雪说着嘴角浮出一丝冷笑,“我只把若芷和烟岚当成妹妹。”若琬面露苦涩,心里一片冰凉,原来她这么恨,也对!三娘才是爹的结发妻子,她和娘才是不该出现的人,她应该恨的!只是以为已经不在乎了,原来有些东西永远也无法习惯的!
若雪十分满意的欣赏着她的表情,纤腰回转,拂袖一挥,在众人的簇拥下悠然离去,那婀娜的身段仿佛炽热的火焰,红艳灼人。
作品相关皇后殇第五章
皇后殇第五章
当小姐进屋时,梅柳着实被她吓了一跳,一身单薄的衣衫,脸色半红半白,凌乱的头发夹着几朵梅花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梅柳立即把她拉到暖炉边,取来厚棉袄裹在她身上,又倒了杯热茶放在她手心,过了许久那娇瘦的身子才停止了发抖。梅柳一脸担忧地瞧着小姐,千万不要和往年一样啊!结果到了未时,若琬就头热眼昏,咳嗽不止,卧病在床了。
眼前有梅花瓣飘落,抬头望去是那棵梅树上已长满了妃色的梅花,成片成片的花瓣从头顶飞落下来,一直飘、一直飘、、、,暄之穿着厚厚的白裘衣,拉着她绕着树不停的奔跑,娘手拿白绢,站在一旁不时叮嘱着小心滑倒,可是暄之依旧拉着她跑,直到气喘吁吁,红透热面,稚气的脸蛋上还是那样笑靥如花,她也跟着“咯咯——”笑起来。若琬觉得好久没有这样心情舒畅了,三个人就这样一直笑着——突然树下出现了一个红艳似火的身影,若雪狂妄的冷笑着,身后的梅三阴笑地拿着砍刀劈向树干,她惊惶地看向两边,娘不见了,暄之也不见了,只剩下若雪尖利的笑声:啊哈哈——这是你欠我的、、、是你的报应、、、啊哈哈!、、、不要!不要!、、、
“不要!”若婉一声喊叫,猛地坐起身来,扫了一眼房内,已是深夜,朦胧的烛光照得房内一片荤红。“琬儿,又做恶梦了?”这时床侧边传来一阵温柔的男音,若琬侧头,暄之正披着皮袄坐在床边,一脸关切的注视着她。“快把衣服披上,我给你倒杯热茶。”
若琬接过茶,暄之将她身后的枕头垒起来,扶她靠在上面。看她一脸憔悴,心生生起一丝埋怨,又不敢把语气放得太重,最终只得变成了一阵叹息。
“对不起”
“反正王府里我早就交代好了,今晚不回去了。”暄之边说边帮她掖紧了被角,接着握紧她冰凉的手背,眼波深邃地凝视着她,“你可以对不起我,但是不能对不起自己。”
“除夕晚宴过了吗?爹应该又要”若琬轻抿了一下嘴唇,欲言又止。爹是不会在乎的,也许没有她这个女儿更好吧?
“你呀,又在胡思乱想了。”暄之轻拍了一下她的头,那力道更像是摸了一下,这丫头心里又该难受了。“若芷和克彦都来看过你,听他们讲你爹在吃饭的时候有问起过你,那桌上的药就是他吩咐人送过来的。”
若琬睇了一眼圆桌上的小方盒,眼角闪过一丝欣喜,这一幕却逃不过那明亮的双眸,暄之眼里流露出一丝疼惜。
这时梅柳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走进来,看到半倚着身子的小姐,惊喜万分,“小姐,你醒啦!暄少爷都在床边守了你几个时辰了。”
说着小心翼翼地将碗递给了暄之,又接着问道:“小姐饿不饿?我去厨房再弄一碗来。”
“不用了,你也折腾了一天,进来歇歇脚吧。”
“呵呵!还是暄——”梅柳拿起桌子上的小方盒,正要说话,却被暄之抢言道:“哎呀——,这个面怎么有点咸,是不是盐放多了?”
“真的?”小丫头凑上前去,却发现暄少爷背着小姐一个劲儿的对她挤眉弄眼,一脸诧异地盯着暄少爷,忽然俯瞄了一眼手中的盒子,心思聪颖的她立马心领神会,接过汤碗,放下小方盒,又跑了出去。
“这个梅大厨真是的,大年三十就想偷懒,我拿去给暄少爷换一碗。”
“你慢点儿跑,小心摔跤!”若琬坐在,轻轻地摇头,脸上浮起一丝苍白的微笑。
“好像下雪了。”暄之望着窗外,喃喃地说道。闻之,若琬将目光移向了窗外,许多银白色的小点在飞,犹如竹外疏花,迎风落瓣,在孤寂的黑夜中绽开—回旋——落地,无声无息。手——又习惯性地抚上脖项,隐隐地,心为何隐隐地感到一丝不安呢?
玉珍坊内——
“又下雪了。”屋内传来一声叹息,二楼的窗扇被推开了一点缝隙,一抹绿影宁宁伫在窗前,眺望着远处地点点灯火。房间里的装饰十分精致,红梁白壁上,雕花戏蝶舞,罗帏绕柱,彩绘地毯在脚下层层展开,红木圆桌上香猊袅袅,暖香浮动。这时水晶珠串帘被撩开,一个身穿茜色棉袍衣的清朗男子慢慢地走进帘内,在桌边坐下。
“谁会想到才名满京城的梅家三小姐大年夜会在我这小小的玉珍坊呢?”
“易袖,你也取笑我?”窗边的人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瞟过男子一眼,又望向窗外,开阖间,似是自言自语。“爹爱的人明明是三娘,却还娶了大娘和我娘,男人——成亲和爱情是两回事吧?”
男子笑而不答,答案永远只有自己心中知晓。清秀的面容上一双飘忽般眼睛,让人难以看清他的情绪。他将一个紫檀木盒放置在绣花桌幔上,“这是贤王昨天深夜送过来的,看起来对他很重要,再三叮嘱我想办法弄好它。”
拉回窗扇,若芷莲步慵懒地移回桌边,玉指轻启,盒内纯白的羊毛铺垫上,一块四分五裂的梅花玉石,莹光熠熠,香椟碎玉,着实令人惋惜。“能弄好吗?”
“西南藩地盛产一种胶,要等些日子才来运进京。”男子从袖中拿出一块雪白的丝绢,闭目嗅着香味,样子像极了妩媚的女人,“不过,弄好了也会有裂痕的。”
若芷拿起其中的一个玉块,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翦水般的黑瞳渐渐蒙上一层雾气,“为什么是她?明明是我先认识的。”
“皇上,你怎么一个人站在殿门口,小心着凉!”巍峨的宫殿门阶前,一个颀长的身影肃然而立,身后的人急忙给他批上了一件厚厚的裘衣。
“韶华易逝,光阴荏苒。又是一年了。”冷风轻轻地掠起他的发丝,孤傲的俊颜带着一丝怅惘,目如点漆,深不见底,淡漠的语气好似在扪心自问,“高处不胜寒,朕注定要成为孤家寡人吗?”
“皇上,您勤政爱民,日夜操劳,现在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您现在也应该为自己想想了,您亲政两年,可后宫如今还是空置啊。”一旁的成公公一边小心翼翼地说着,一边揣测着皇上的反应,真不知道这个圣上心里是怎样想的,都已经十九岁了,却迟迟不肯纳妃。唉!试问哪个奴才能真正猜透主人的心思,何况此人还是这天下的主宰者。
黑暗中一阵静默,只有眼前的雪花在不停地洒落,台阶前的人依旧保持着原样,看不出任何情绪。过了许久,侧过身来,“成公公,回殿吧。”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佳境难入梦,同是无眠人。
明日春秋里,惟恐多风霜
作品相关皇后殇第六章
皇后殇第六章
第六章种子(一)
一晃眼过去了十多天,若琬的病也早已痊愈,每天呆在自己的闺房内倒显得十分兴奋,因为暄之告诉她,爹已经允许她在贤王府过元宵节,她终于可以去看看暄之的家了,以后她也会住在那里的,还要带上她的小丫环梅柳。
“小姐——,贤王府的轿子已经到了。”梅柳急急忙忙地跑进屋,一说到要去贤?br/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