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惊慌,我虽然为骑过,到底也是看过的,出不了什么事情。再者说,这么多个会武的杵在这里难道是白跟着的,我若有个万一不是还有她们来着,急什么?”
黛玉说罢,便不由分说的抢过一个马夫手中的缰绳跨上了马背,那马夫还来不及叫上一声黛玉便已经骑着马跑出很远去了。那马夫连忙追在马后急急忙忙的叫喊着,可是黛玉却好像没有听见一般。
“林姑娘,这匹马可动不得,这时圣上前几日赐给王爷的大宛驹,还未驯化。可骑不得!”
听了这话,地下的几人都慌了神,忙赶上去追着马跑,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得那马桀骜不驯,仰天嘶叫一声,又原地颠了几颠,便将黛玉颠下马来。黛玉在地上滚了几圈,幸而逃过了那马的铁蹄。这个时候那马夫已经上来治住了发了性的烈马。紫鹃扶起已经昏迷的黛玉,忙急着命人将太医叫来,自己则在众人注意转移之时,取下黛玉手心的一枚细针。
绛珠轩中,黛玉紧阖着双眼,北静王已经赶了回来,看到黛玉此番情景,又听了紫鹃说了今日的事情,眉紧皱着。王太医诊了脉,便直摇头,北静王也没有再说什么,起身便离开了。王太医依旧守在黛玉的门外,屋中只剩下黛玉和紫鹃还有便是平日里寸步不离的枫儿和桐儿。紫鹃看着两人垂着脸站在那里,知道两个人实在愧怍没有好好照顾黛玉。便走上前去,倒了茶送到两人的手中。
“两位也不必太过自责,不若先喝些水吧。王爷已经去城外找萧芷云萧神医救治姑娘,想来只要萧神医来了,姑娘的病自然能够好起来。”
桐儿和枫儿接过水,却不喝只是垂着头似乎是在担心北静王的责怪。毕竟,黛玉是北静王的心头的宝贝,若是真的有个闪失任谁也是担待不起的。
“刚才王爷没有问罪,想来也是不会再责怪我等了吧。往后里我等一定好生照顾着林姑娘,不会再有今日这样的事情了。”
想到今天事发突然,两个人都不禁下了一身冷汗。幸好黛玉落马时滚出几步,否则恐怕是连个全尸也留不成了。枫儿仿拂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与桐儿说话。紫鹃看着两人忽然有些自嘲,原来两个人不过是在担心自己的死活。转而又想到天下之人,皆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那还有什么顾得她人死活的道理。想到这里不由得豁然开朗。
“王爷这会儿子不计较只不过是因为姑娘伤得重,因而没有心思理会旁的事情,到了姑娘大好的时候,自然是会一一追究责任,到时候谁也跑不了。你们也出去吧,莫要吵了姑娘休息。”
桐儿和枫儿并不理会紫鹃,只是饮了手中的茶,将杯子递还到紫鹃的手中,便不再言语什么了,依旧站在那里。既然是北静王的吩咐,那么在北静王没有追究责任之前那么她们绝不会离开黛玉的身边半步。紫鹃见两人坚持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放下茶杯又回到了黛玉的床前。
过了约摸半刻钟的功夫,枫儿和桐儿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哈欠连天,眼皮子重的直打架,一顿一顿的就像睡过去,最终两个人没有撑住铺天盖地袭来的睡意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个时候,紫鹃才取出方才从黛玉手中取出的银针,刺进黛玉的人中。床上的人儿皱着眉,缓缓地苏醒了过来。紫鹃扶起黛玉打开了窗户瞧着窗外的情景,等到无人之时,才将黛玉扶起上了北静王府的屋顶。
快步走在五彩琉璃瓦之上,黛玉看着一座座屋顶在眼前起起落落,终于在一个杂草丛生,却奢华富丽的小院之中停下。紫鹃扶着黛玉走进院子,便听见了一个妇人的怒骂声,带着尖利刻薄,就好像老式的唱片机划过磁盘的声音。紫鹃瞥了一眼身边的黛玉,柳眉紧皱便知道那声音便是北静王太妃的,更是心中暗道,太妃的声音忽然之间变得苍老了许多,也带着不自然的沙哑。
黛玉却没有顾及紫鹃的犹疑,推门进去,迎接她的却是一只白玉扳指,幸而紫鹃眼疾手快,将黛玉扶到一边,躲过了一场无妄之灾。门内北静王太妃看到了来人尽是黛玉,差些受了伤更是惊心动魄,连忙上前扯着黛玉的身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口中还不停的念叨着。
“受伤了不曾,给娘亲看看,我的玉儿受伤了没有?”
“不曾,太妃不必在意。”
黛玉强迫着自己镇定,镇定的看着此时不施粉黛,满脸细纹,憔悴而焦灼的女人,更可怕的是,这个女人的发间几乎全白了,偶尔还带着几缕青丝。紫鹃看着北静王太妃则是怔怔地愣在那里。毕竟这与自己所认识的那个高贵优雅,盛气逼人的那个北静王太妃相差太远了些。而更让紫鹃震惊的却是,北静王太妃说出的“娘亲”二字。然而细细一想,想到了北静王太妃是黛玉的义母,便也觉得是可以解释的。
“你怎么来了,那个逆子竟会放你进来,他倒是胆子大,我倒要看看今个儿在你的面前,他到底怎么与我解释!他在哪里,难道你在了就不敢来见我了不曾?他在哪里我要见他,我要当着你的面说出他这个逆子的秘密我看到时候他的脸往哪里搁!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他还有什么资格娶你为妃!”
黛玉已经听出了北静王太妃话中的意思,想来北静王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想到像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却要背负着这样大的屈辱,黛玉一瞬间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甚至于觉得自己的存在对于北静王来说是一种负担。
“太妃不用找了,北静王爷不在这里,黛玉是与紫鹃偷偷进来的,太妃也不用太过担心,等黛玉出去之后一定会与北静王爷好生说去,到时候太妃也不用再受这样的苦楚了。”
说完,黛玉便离开了婉馨苑,不是她太过于绝情,只是实在不忍,要知道相见不如不见,有时候见到了反而伤心。北静王太妃仰面看着黛玉离开的背影,心中五味陈杂,说实话要这样告诉黛玉实话,待冷静下来之后,北静王太妃实在是没有勇气告诉黛玉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
“姑娘,就见了一面便这样走了,可好?”
“不必了,我已经知道该如何做了,也许一切从来都是错的。”
绛珠轩黛玉求神医【文字版首发】
绛珠轩中,萧神医推门进来,只见黛玉睡在床上,紫鹃正坐在床边为她洗面。而不远处枫儿和桐儿闻了解药已经幽幽地醒转过来了。萧芷云是何等人物,但看两人面色已经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是却没有说出来,而是将三人哄了出去。萧芷云看着床上沉沉睡着的人,在纱帷之外淡淡的道。
“黛玉姑娘此间已经无人,你自可以醒来。”
听了萧芷云的话,黛玉笑着醒转,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神采清矍的老人,浅笑着将萧芷云请到椅上坐下,萧芷云自然也不推辞。静等着黛玉说话,黛玉就近坐在萧芷云的身边,同像萧芷云这样智慧的人,黛玉从来不会转弯抹角。
“黛玉可要多谢萧神医为着治病,此次又为黛玉隐瞒真相。只是黛玉也是无奈之举,神医可还记得那时请您来就是黛玉的北静王太妃?黛玉此次就是为了北静王太妃之事。”
一听到“北静王太妃”五个字,萧芷云的神色一僵,面上也闪过一抹忧色,只是他掩饰得很好,那一抹忧色只是一闪而过,便化为原本的淡定。但是却依旧没有逃过黛玉的眼睛,黛玉对于这样的表情有些疑惑,但是她知道北静王太妃与这个神医萧芷云之间一定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北静王太妃身患重疾,一直在北静王府中闭门不出,神医可是知道?”
萧芷云点点头,看着黛玉,他曾经以为北静王太妃闭门不出是因为不想再遇见自己,若是真的的了什么重病,想来北静王爷也会遣人来找自己的,因而也不多想,只是一味的伤心。却没有想到竟然不是为了自己,那又是怎么了,难道是真的病的很重不成?
“北静王太妃身患何疾,萧神医可有知道?可清楚如何救治,什么时候能够痊愈?”
看着萧芷云依旧是摇着头,黛玉忽然跪在萧芷云的脚边,卑微的垂下头,倒是真的惊了萧芷云一跳,忽然想起了十五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场面,同样面容的女子,同样高贵的身份,同样神圣不可侵犯,却在自己的面前垂下了从来不想任何人低下的头颅。萧芷云上前将黛玉扶起,坚定的对着黛玉许诺,就像十五年前他对着那个女子许诺一样。
“林姑娘有什么事情自可以直说,萧芷云自然是尽力而为,绝不会拒绝半分。又何必行此大礼,倒是这了萧芷云的寿了。”
“北静王太妃此时身子不利索,只是王爷与太妃之间母子出了些争吵,因而王爷对于太妃也是少关心了些。还望萧神医能够尽力救治,只要治好了太妃的病,想来太妃与王爷之间想通了,也就会好的。”
萧芷云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毕竟北静王太妃今时今日的地位,以及子孙后代的富贵都是要靠着北静王延续的,若是真的两人关系破裂,北静王又不是太妃的亲生儿子,北静王太妃平日里对着这个“儿子”也不曾好过,再加上北静王太妃素来天真直率,做事情只按着自己的喜好,想来两个人便要闹僵了。
“这点小事情,萧某定当全力以赴。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为北静王太妃诊脉?”
黛玉看着萧芷云淡淡的笑着,谈笑间已经躺回了床上,萧芷云便明白了黛玉的意思,也坐回了床边的那只张红木雕花木凳之上。看着正闭目养神的黛玉清咳了几声,接着扬声吩咐道。
“紫鹃,进来吧,你们家姑娘已经醒了,还不快来这里伺候着。”
话音刚落,门边被推来了,进来的却是北静王,身后紧跟着紫鹃已以及枫儿、桐儿两个武婢。北静王挑开了纱帷,坐上了床将黛玉紧紧搂在怀中,似乎是看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然而黛玉心中却是不知道什么滋味。她知道自己对于北静王来说的重要性,只是此时她却犹豫了。
眼前又浮现出自己成年力那日,父母枉死的场景,看着眼前宛若天人的男子,黛玉实在不舍得因为自己而葬送了他的一生。她总觉得自己是一个不详之人,她的到来总会给人以灾难,因而总是抗拒着他。可是命运却是无法抗拒的,所以她选择了顺从,但是在黛玉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在在北静王的身边待下去。
“水溶,对不起,是我太任信了。”
黛玉躺在北静王的怀中静静地出声,抚摸着黛玉海藻一般铺散的秀发,北静王笑着轻刮她的鼻子。看着两人亲热的模样在地上的几人都是无声的退下。北静王满意的看了一眼紧阖的房门,低头吻上怀中女子娇艳的唇,怀中的女子嘤咛了一声,顺从的接受他的索取。知道黛玉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北静王这才放过她,在她的额上印下了一个浅浅的吻痕。
“往后若是还敢这样大胆,便不是这么简单就放过你了。你若是喜欢骑马,等你好些了,咱们便骑着马去到天涯海角,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咱们全都要去。你不想去的地方,我便带着你去,看看你若是喜欢便住个三五十天,若是不喜欢咱们就立马离开。”
“你喜欢,便怎样都好。”
黛玉只是这样答着,却没有正面答应,也许是因而对着未来有着太过美好的憧憬,北静王没有发现黛玉正用忧伤的眼神看着自己。忽然,黛玉伸手环住北静王的腰,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既然萧神医已经请来了,那就让他顺道再看看太妃的病吧。咱们就快要成亲了,若是太妃的病再不好,在我心上终究是一块心病。再者说了,若是拜堂那日,没有高堂在上我会不喜。”
北静王看着黛玉,他知道今日黛玉做了什么,同样也知道连日来黛玉想要做什么,只是因为想要爱她,宠她因而不在乎她到底要做什么,只要她喜欢怎么样都可以。原本他以为自己要花费一番力气再能将她留下,却没有想到还能在此时看到她。也许黛玉并不知道自己在北静王心中的地位。如果真的知道也许她就不会再想着要离开了。
“你想要做什么便放开去做,只是我希望你不要怪我。”
“怎么会,是我错了,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带给你这么多的痛苦。人生若能回到初见那一刻,我宁愿此生从未认识过你,这样你便可以不必那样痛苦。”
北静王看着怀中的泪流满面的人,心疼的将她紧紧抱住,让黛玉听着自己的心跳。
“的确痛苦,可是你有如何会知道,失去你却是最痛苦的。”
“一切都会好的,让萧神医去看看太妃吧。”
黛玉从北静王的怀中起来,轻推着北静王。北静王起身,却阻止了黛玉起来,为她掖紧被子,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发。
“婉馨苑的一切我自会解决,无论母妃是否原谅我她都会是我的母妃,永远不变,因而你不用再想太多。好生歇着,我想看你快些康复。”
黛玉也笑着回应,却从被子里伸出手来,递过一块玉佩,北静王盯着看了一会儿,只觉得有些眼熟,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只是伸手接过,就听见黛玉说道。
“将这东西送到太妃手中,一切便明白了。想来太妃聪慧,会知道我的意思的。”
看着北静王离开的背影,黛玉依旧不知道这一切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是否自己就应该离开他,可是为什么就是这样的舍不得?黛玉在床上辗转反侧自是难以入睡,于是干脆起身,研了墨就坐在书桌之前写字。
纤云弄巧,
飞星传恨,
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
佳期如梦,
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长久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奴才给黛玉姑娘请安了,不知道黛玉姑娘近来可好。”
这个时候一道声音传了进来,在黛玉的耳边响起,黛玉抬头看见莫言正站在自己的不远处,然而此时却没有听见任何人的通报声。黛玉看着这个神秘莫测的人,耳边又想起了那是紫樱同自己说过的一番话。那邪恶而张狂的笑声就这样回荡在脑海中,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黛玉不由得皱起了眉。对于这个人,黛玉从来都没有好感,而自从紫樱的那件事情之后,黛玉更加对这个人忌惮三分,只是苦于抓不住他的把柄,只能以退为进,不去招惹这样的人。
“原来是莫大管家,不知道莫大管家将我这绛珠轩如入无人之境,到底是寓意何为呢?”
“在下不过是想问姑娘一个准信,姑娘要的到底是什么?若是姑娘要的是名,想来姑娘早已经名满天下了,若是姑娘要的是利,那么在下可以告诉姑娘,若是姑娘嫁给了北静王爷恐怕是得不到什么的。若是姑娘喜欢,只管开个价,莫言倒是可以满足姑娘的愿望。”
绛珠轩莫言寻死路【手打】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家丁,就算是王府中的管家,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奴才,好大的口气。凭什么北静王爷都拿不出的东西,你倒是能够拿得出来?”
黛玉看着莫言这样狂妄的口气,不由得冷笑道。莫言却没有一丝怯意,反而是趾高气扬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讲出来的话却是让黛玉沉默了良久。
“南山王想要招北静王爷为婿,去了他家的郡主,只是王爷心中只有你一个人,再容不下别的女子。可是南山王手中有十万兵马,全是精兵强将,北静王爷若是答应了,南山王爷年纪也大了,这十万兵马自然是?br/gt;